5289-情到中年无觅处-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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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礼貌表现在予人以帮助,
而女人的礼貌则表现在对人体贴。
——卢梭《爱弥儿》
第二天,鞠砚来上班,对赵世诚说上面县经委又催清产核资的事什么时候恢复。赵世诚正想跟她谈这些事,他就问朱局和区大扫为什么不提这些事。
鞠砚笑笑问:“赵总,我不可以提吗?”
赵世诚被鞠砚梗了一下,清醒了,鞠砚不仅是他的助理,更是县经委下派的驻点人员,在清产核资这件事上,她是他的对立面。
“啊!你可以提,当然可以提。”
“只是,他俩不愿当面得罪你而已,所以只剩下我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片子说了,”鞠砚调皮地说,“你可别生我气啊!”
女生亦娇亦嗔,宛如邻家小妹,哏哏笑语,一时间搅得赵世诚呆了。
他心底又想起不久前女孩的生日聚会,有那么个瞬间,女人小鸟依人,男人夕阳返照,那郎投女送的旖旎,那我偎你依的曲承……那时,女生的腰肢是一种心情……
女孩感觉男人突然间不说话了,抬眼竟发现他在失神地傻看自己,女孩不由得低首弄衣,飞霞过颊,掩藏不尽羞涩女郎的风情。那情态,仿佛情人间的小别扭,既像是柔情的安慰又像是玲珑的讨饶,令男人一时间心魂失措。
啊!你是女人日记里哪一种心情男人?女孩深刻地记得:那晚,每每两缕灵魂在即将碰触时,却又莫名其妙地岔开了,但又不逃远,只是相距不远地相互观望着,打量着,谁都不想彻底地走开。
好半天,女孩才提醒大男人:“你说话啊!”
赵世诚才慢慢醒过来。
“呵呵,”他尴尬地笑笑,“那是应该,那是应该!”
女孩子走近,先是一声不响地给赵世诚洗净杯子,从壁柜里众多的盒盒罐罐中,拣了一罐叫做女儿环的茶叶来。这种茶叶属云南普洱茶系列,其形呈细筒环状,其色灰干透白,其表微绒覆之,食之有焦味。泡茶时极讲究水之温度,一般的,第二三遍茶味最好。此茶来于民间,却不为大众所能享受,多珍藏于上流社会。
女孩素手纤纤,为赵世诚沏好茶,轻轻捧回他的办公桌上。她也为自己沏了一杯,放在另一处豪华的玻璃茶几上。这儿自被一围八扇瓯绣屏风隔成一块天地,一套组合式高级奶白色沙发围成大“回”字型,沙发的真皮质地厚实光滑,抚之顿生妇人胸前皮肤般的温暖。中间停着一方藏朴露拙镂花镶银的紫檀红木茶几,上面摆着一只碧瓷朱釉的砚形花瓶,里面水浅沙清,却生着一株五叶水仙。
这里是赵世诚日常同客户洽谈业务的地方。
鞠砚返回门边把门恰恰掩好,便把自己隔进绣着“山高月小水落石出”的屏风里,咀嚼刚才的一丝涩味。
那聚在女孩颊窝里的烟,香浅霞淡。
赵世诚也离了办公桌,端了茶杯来到女孩子旁边的沙发里。
女孩望着赵世诚,甜甜地笑笑,静候着赵世诚开口。
赵世诚望着沙发女孩的柔润,宛如一砚碧玉一掬秋水,男人的烦躁在不自觉间沉静下来。这类女孩生来就像男人的内衣,她的细腻她的温馨她的柔情,透着一份天性与自然。
俩人的水杯里,热水间的茶叶们渐渐舒张开眉眼,浅黄的,水灰的,素白的,相互致意着,一片片你喊我我唤你地嚷开来,是谁吵醒了媚儿?它们先是探头探脑地躺在杯口的水温里,纤巧的,轻柔的,薄软的,惊乍乍望着这个奇怪世界里的男欢女爱,感觉人间风景已被名利熏熬成无限累赘,煞是难看。它们你挽我我牵你地叹口气,悄悄沉下去藏起自己。
赵世诚低头整理自己的思绪,望着茶水出了一会儿神,抬头却不敢细看女孩纤巧颈间如奶白的香肌,好大一会儿,才故作咳嗽一声。
女孩笑起来。
“我快对你凶不起来了。”赵世诚不由得笑出声来。
“那你干吗老想着对人家凶?”
“好了,不说了,”男人板着笑,“下面开始谈工作。”
女孩一看大男人板着脸,知道他憋不了几分钟,便故意用眼睃着他。
真的不到一分钟,赵世诚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情到中年无觅处》 青灯对红烛 闻说庵后春尚好女人的礼貌表现在对人体贴(2)
俩人就又脸对脸傻笑起来,一个捂着秀脸笑,一个咧着厚嘴大笑,好像总没有笑够的时候。
这时,有人敲门。
仿佛小孩分糖吃的感觉,俩人对望一眼,伸了伸舌头,停住了笑,赵世诚示意鞠砚去开门。
鞠砚不以为然地小声说:“看你那神色,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赵世诚喝了一口水说:“算了,算了,不跟你谈正经事,我还是找朱局和区大扫谈吧。”
“哼!”
“下班前,你等我,我有事跟你说。”赵世诚补充了一句。
待赵世诚忙完,公司早已下班了,鞠砚也已回去。赵世诚没办法,只得打手机给她,女孩说本想等他的,可看他事多拖的时间太长,她回家还有事,所以就先走了。
赵世诚想通过鞠砚跟她父母认识一下,当然,他知道,跟她父亲结识是种奢望,跟她母亲见见面还是可以的。鞠砚听赵世诚这样说,便说那好啊,我回去跟爸妈说一下。她还问赵世诚是想见她爸爸还是她妈妈。赵世诚就笑着说宫局对本地人了解得多一些,还是先拜见她老人家吧。
鞠砚笑着说:“上次请你进门你不愿意,这次反过来求我,那你拿什么谢我?”
赵世诚笑着说:“你想要什么都成。”
鞠砚说:“我现在想要什么还不知道,但大男人讲话可要认真啊!”
赵世诚爽快地说:“一定,一定!”
鞠砚说:“我可没逼你啊!不过,你的这句话我可记紧了。”
赵世诚说:“那我先谢了。”
鞠砚说:“今晚,我是没办法了。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夜里都快12点了,鞠砚打手机进来,她对赵世诚说:“我跟妈妈说了,她愿意和你认识一下。”
赵世诚很激动,除了谢谢外,没剩别的词儿了。
鞠砚接着说:“你猜,我是以什么身份把你介绍给我妈的?”
赵世诚就说:“你实话实说呗。”
“呵呵,我干吗实话实说?”鞠砚在手机里哈哈笑起来,“我对妈妈说,女儿在外面相中了男朋友,明天带回家见丈母娘。”
“啊?不会吧!”赵世诚在那头急出了汗,“你咋这么干?”
“呵呵,看把你急的。”女孩笑得更开心了,“我逗你玩呢。”
赵世诚在小县城还没有自己的家,他的起居室就是在办公楼顶层找了几个房间装修了一下,胡乱应付着过日子。其实,男人对事业的点布得越散,对家的感觉就越随便。四处是家,四处又都不是家。
第二天下午,鞠砚就给赵世诚去她家做准备了。她告诉赵世诚她母亲一些待人接物的习惯,这让赵世诚很感动。赵世诚叫小钱出去备了一份礼,对这样的门户,第一次送礼很有讲究,既不能深也不能浅。深了,有贿赂之嫌,被别人误解为别居用心;浅了,隔靴挠痒,花钱打水漂儿,也显得不尊重人家。
下了班,赵世诚就叫上鞠砚一起走,鞠砚看看赵世诚,不满地说:“你不重新打扮一下,就这样跑去了?”
“我这样不好吗?”赵世诚看看自己一身的品牌,虽说没打领带,皮鞋不是贼亮,应该也马马虎虎说得过去。
“你到我们家讨饭啊?”鞠砚撇撇嘴,“妈妈看见穿着随便的男人,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别说结识你了。”
“啊?我这身还随便?”赵世诚惊讶了一下。
“我告诉你,妈妈特喜欢干净的男人!”鞠砚说,“妈妈不会喜欢你这身颜色的!”
“那我这就上楼去整理一下,你在这儿等一下。”赵世诚说。
“我就不能上去吗?”鞠砚调皮地问。
赵世诚想了一下,迟疑地说:“那好吧,一起上去。”
鞠砚陪赵世诚上楼,赵世诚就打开衣橱让鞠砚替自己挑,他干脆坐在一边笑呵呵地看,鞠砚像逛商场那样挑拣着。
“你衣服还挺多的呀!”鞠砚看了看赵世诚,笑着问,“都是谁给你买的?”
“有自己出去玩时随便买的,也有别人送的。”
女孩就像在自己家里似的,给赵世诚拣着西装、衬衣、领带之类,让赵世诚感到特幸福,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许久没有过了。
“我爸爸就特注意衣着,他在家也穿得文质彬彬、一丝不苟的。”
“呵呵,”赵世诚笑道,“我哪敢跟你爸爸比?他是县长啊!”
“不过,看你的衣橱这么大,也算是有点品味的大男人。”女孩甜甜地笑着,心底也荡漾异样的感觉。
赵世诚的衣橱里还真有几件能看上眼的服饰,女孩不禁点点头:“呵呵,还真有两件衣服!”
“做生意嘛,有些场合是马虎不得的。”赵世诚说,“往往,企业法人的形象就是一种无声的广告。”
“呵呵,你一切都是为了赚钱!”
《情到中年无觅处》 青灯对红烛 闻说庵后春尚好女人的礼貌表现在对人体贴(3)
“俺是生意人,就要讲究这点嘛!”
“是啊,虽说妈妈很挑剔,却也只是一次家访,算不得什么特别正式的场合,”女孩翻着衣架说,“如果穿得太正统,会给妈妈感觉你这家伙没有见过世面,会被小看的,也会让她猜疑你太过重视细节而显得不够大气,应该是随意中显露出品位。”
“呵呵,你挺懂得服装审美心理学的啊!”
“哦,可能与身处的环境有关吧,因为出入我家的人都是很注重衣着的,所以啊,潜移默化的,我在自然不自然中就领会了些。其实,看一个男人的品位,不是看他穿什么牌子的衣服鞋子,而是看他的手表、领带和皮带,我就看不得那种穿了身名牌西装,结果脖子上系的却是那种‘一拉得’领带的人,这样的人多半是暴发户,衣服的品位都被他给糟蹋了。”
赵世诚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打趣道:“我对这些还真不懂,估计在你眼里,我也只是个暴发户。还好今天有你指点,要不,估计去了你家,给你妈妈也留不了好印象。以后就请你当我的生活顾问吧。”
“臭美,”鞠砚飞飞眉,“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现在不就是在干顾问的事嘛。”
“那要看俺高兴不高兴。”
“今日,咋就高兴了?”
“我总不能把男朋友草草地带到我家去啊!”
“啊?”赵世诚吓得站起来,“你真的跟你妈这样说啊?”
鞠砚大笑起来:“不敢去了?”
“这……这……”赵世诚又急得冒汗了。
“哼!还是闯过大场面的白金人士呢,”鞠砚白了赵世诚一眼,“小样儿!俺开句玩笑,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赵世诚真的被女孩亦嗔亦亲的神情弄不懂了。
“好,好,我服了你了,”赵世诚做出一付任人宰割的样子说,“随你便,我今天这个人就交给你了。”
“这样才对嘛。”鞠砚给赵世诚一个笑脸,安慰似的说,“你放心,俺不会把你给随便卖了。”
“呵呵,不要紧,你就是把我卖了,我一样先替你点好钱呢。”
“贫嘴!”鞠砚佯作生气。“我在想你的衣着色彩搭配呢,母亲肯定会很在意的,你在衣着上不能太鲜,但细节上应尽量注意穿年轻一些。”
不大一会儿,一个新鲜的白金人种出炉了。在鞠砚的精心烹饪下,赵大官人换上那套只穿过一次的灰色西装,配上同色暗条纹的衬衫,单色的领带,又套上顺色的袜子,穿上黑色的皮鞋。
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自感人平添了无限精神,除了人肉是黄色人种外,其他的一律是世界著名品牌的成品,洋风习习。
赵世诚拿起自己的皮包,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信心更为十足,他真的就像头一回去见丈母娘似的。
鞠砚也禁不住鼓起掌来。
待俩人下楼时,天已快黑了。公司早已下班,办公室安静下来了。
在清爽的小城晚风里,赵世诚的车开得很快。
这个小城并不大,但它的伤痕并不比大城市小,虚弱的小城市尤其比大城市敏感而哀伤。
赵世诚的车一直开到县政府职工宿舍。
鞠砚的家是一座有着前后院落的小四合院,红砖青瓦,从外表看是个非常普通的人家。
听到停车声,小红漆门“咿呀”一声打开,一个状似保姆的年轻女人探出头来。
俩人下了车,赵世诚从后备厢里拎出礼品。
“请进,主人家正在客厅里恭候大驾呢。”
不愧为官宦人家,连保姆的一举一动都颇具修养。
鞠砚到家了反而没有气势轩昂的赵世诚表现自然,保姆微笑地看了鞠砚一眼,鞠砚倒红了一下脸。
那宫局迎了出来,鞠砚赶忙介绍。
“赵总,这是我妈妈。”
赵世诚笑笑:“宫局,您好!”
“不用介绍了,县政府招商引资的一面旗帜嘛,县电视台新闻节目早就见过了。”宫局笑呵呵地伸出温暖的手来,“小赵啊,欢迎光临!”
赵世诚笑着说:“今晚,不好意思,来打搅您老人家。”
“快进来,说这么多客气话干吗?”
女主人看赵世诚一身名牌派头,光彩照人,颇为满意地笑笑。
她看着赵世诚把礼品袋里的东西一一掏出来放在一边的台柜边,见面礼不外乎高档烟酒,在上层人看来,也不过是极普通的玩意儿,女主人嘴里也不免套话两句:“怎么了,小砚,你叫你的赵总拎这些东西来干什么?我们家可不时兴这样啊!”
“哪里,哪里。时间仓促,不成敬意。”赵世诚被女主人让到沙发上坐下。那保姆模样的女人已给赵世诚泡好了茶水。
赵世诚看见茶几上摆了水果与香烟,他抽出一支烟来慢慢点着,试图稳定一下情绪。
赵世诚抬脸打量了一下房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因为这里竟是小城里寻常普通工人家庭的起居环境,天花板上吊着40瓦的细长电棒,倒是光线充足;墙壁用的是极普通的白色涂料,甚至还斑驳着雨天渗漏遗留的黑黄水渍;水泥地面上几处大小不一的破洞令人目不忍视,里层露出一些砂灰的颗粒来,看来不是短时间的破旧了,仿佛在说明主人家连修缮它的能力或时间也没有。
赵世诚对面的墙上贴着几张普通的字画,有一副对联写着“淡泊以明志,落霞与孤鹜齐飞;宁静而致远,秋水共长天一色”。对联中间是一幅画,画上是那张常见的毛泽东、周恩来与邓小平合影的内容。
这是谁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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