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其他电子书 > 仰望半月的夜空 >

第10章

仰望半月的夜空-第10章

小说: 仰望半月的夜空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身为当地人的我,当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当我见到碎石路出现在眼前时,就想着“好,到了。差不多该减速哕。”但是,冻僵的双手却无法立刻行动。

    不妙。

    碎石路越来越近了。

    我勉强想移动双手,却完全使不上力。我没办法用力握住煞车把手,只能以缓慢的速度逐渐减速。结果。在降到预期速度之前,我们骑的机车就一头冲进了碎石路。就在那时候,前轮迎面撞上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

    铁定会上演精彩的前轮腾空特技!

    一眨眼,所有一切都反了过来。天与地、夜的黑与月的光——当我回过神时,整个人已被抛向空中。那瞬间真的是长到不行。咦,怎么会这样啊,我想。啊啊,翻车了,我想。里香不要紧吧,我想。得赶紧在空中接住里香,好保护她,我想。我另外大概还想了三件事后,便摔落到地面。当然,我也没能够在半空中接住里香。

    背部遭受撞击后,我有好半晌无法好好呼吸,只能边大声呻吟边痛苦打滚。

    当我好不容易起身后。便立刻开始寻找里香。

    只见她就跪在离我五公尺之处。

    “里香!”

    我焦急地跑向里香。

    里香一看到我的脸,就以泫然欲泣的声音大叫:

    “大白痴!”

    “我还以为我们死定了耶!”

    “对、对不起!有没有受伤?不要紧吧?”

    “我不知道。”

    脱下安全帽后,里香慢慢站起来。她动动这、动动那,确认身体状况。虽然她的脸庞由于疼痛而皱成一团,可是各部位看起来似乎都还能活动。

    “好像没事,只是那一带好痛喔。”

    “太好了……”

    我松了一口气。

    不过,心脏随后便狂跳了起来.

    里香左膝的睡衣布料,早巳被染成一片血红。

    “里香,膝盖!”

    “咦?”

    里香被这么一说,好像才察觉到自己的伤。

    睡衣裤管卷起来后,里香纤瘦的脚出现在眼前。她的膝盖上有个好大的伤口,虽不至于到断裂的地步,感觉上像是撞击造成的肌肉严重撕裂。鲜血从伤口汨汩溢出,过于刺眼的大红色,让我觉得晕头转向。

    滴答,红色的鲜血顺着洁白的肌肤滴落。

    “血、血流下来了……”

    我到底做了什么。

    糟透了。

    烂透了。

    我实在是一个超级无敌大白痴。

    “不要紧。”

    然而,里香却这么说。

    她从外套口袋中拿出一条手帕,用来包裹膝盖。当然,就算这样血依然流个不停。

    但是,里香还是站了起来。

    “好了,走吧。”

    “可是……”

    “也没那么痛啦。”

    骗人。”裕一,是你自己说的喔。你说要带我去的”

    “”

    “难道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吗?”

    里香的双瞳中蕴含着光辉。那或许和我体内蠢蠢欲动的奇妙力量,是属于同类的东西。

    “好,走吧。”

    我点点头,随即拖着脚步走向机车。

    机车倒在那儿。两个轮子凭空“喀拉喀拉”地转着.说不定坏掉了。

    我将手放上车把,打从心底祷告。

    (拜托,一定要动呀。)

    如果坏掉的话,就到此为止了。

    在普通情况下,要让身体孱弱的里香走上山顶。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任务了。更何况,里香现在脚又受伤。

    届时也只能放弃一切,半途而废。

    并向亚希子小姐求援了。

    只要一想到这,腹中就仿佛有什么紧缩成一团。

    (动呀!)

    我这么祷告,同时转动油门。

    砌嘎嘎嘎嘎嘎——!

    随着尖锐的声响,后轮劲道十足地凭空转动。不要紧。没坏掉。我们可以继续前进了!

    我忍住手肘擦伤的疼痛,扶起机车。

    随后,和里香一起跨坐上去。

    “这次不要再摔车了喔。”

    “我知道。”

    我慎重地催油门,缓缓上路。

    路面上有汽车驶过所留下的胎痕,小石粒之类的障碍物比较少。我特別沿着那胎痕骑。不过。碎石路终究是碎石路。只要压到稍微大一点的石头,机车就常会不稳定地左摇右晃。而每当这个时候,里香环抱我腰部的手就会更为使力。

    我刚开始以为她可能是因为害怕,才会紧搂住我。可是后来听到她的呻吟声,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是因为脚上的伤口会痛……

    里香的伤或许比想像中还要来得严重。千脆回去好了,这想法首度浮现心头。然而,我立刻便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不能在这里半途而废。一定要想办法到山顶去才行。

    否则,似乎我们未来的一切也会随之败得一塌糊涂。

    空中悬挂着半月,

    散发耀眼明亮的光辉。

    天狼星也在附近。

    每当道路转弯时。那半月便会跟着我们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然而,月亮总是陪伴在我们身旁。

    道路两侧被包裹在一片深绿中。

    那是全然的黑暗。

    似乎只有我们前进的这条道路,才是属于人类的领域。

    我们在漫长的一段时间中,都默然无语,只管专心一意地凝视前方。眼前的并非普通的山路.而是我们的未来。那是倾尽全力前进、追求,然后终于能够掌握于手中的正确未来。

    后来;我想起了多田先生。

    第3回

    那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我记得,应该是在全面谢绝会客的禁令尚未解除那时侯。

    当时,毕竟还不习惯住院生活,也还不会偷溜出医院,总之就是整个人闷到快发霉了。

    长时间待在病房中,觉得几乎快要窒息,浑身不自在。

    那里简直就是个牢笼。

    也因此,我想至少要呼吸一下外界的新鲜空气.所以常跑到屋顶上。

    有一天,当我一如往常地到屋顶上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是多田先生。他坐在水塔旁的向阳处,那样子就像只晒太阳的大乌龟。

    他见到我便咧嘴一笑,果然笑得也像只乌龟。

    “小少爷。”

    他这么叫我。

    “你有女朋友吗?”

    劈头就是这个问题。

    多田先生一定满脑子都只想着女孩子吧。

    我顿时手足无措。

    “没……”

    或是——

    “就是没什么机会……”

    我想自己当时就呢喃着诸如此类的话语。

    我以前本来就不太有机会能和老爷爷交谈,总之对于该怎么和老人这种生物相处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多田先生那时候一定在心底偷偷窃笑吧。

    “唉呀!那可怎么成。这样不是寂寞得紧吗?”

    “哈哈哈,是呀。”

    “那亚希子亲亲怎么样呀?”

    “什么?”

    听到他的惊人之语,我不禁这么出声。

    我那一阵子早就深刻体认到亚希子小姐的恐怖。再怎么说。我前一天才刚被她的点滴针剌了三遍耶。不仅如此.当我坐着轮椅玩的时候,就被她连人带轮椅整个翻过来.害我的腰摔得惨兮兮;不然就是在我一时好玩,把头伸进太平间偷窥时,被她用门夹住整颗头,凌虐一番。

    那个人啊.下手实在是不知道轻重。

    “……不必了。”

    我回忆起手腕、腰和头的痛楚,忧郁地婉拒。

    见到我那个样子,多田先生笑了。

    “別看她那个样子,亚希子亲亲也有她可爱的地方呀。”

    “可、可爱吗?”

    “嗯,可爱得很呢。”

    这老人到底是在说什么啊?难不成,在多田先生的故乡,“可爱”这个词有不同的含意。说不定形容“可憎”或“恐怖”的时候就会说“可爱”。

    “真是个好姑娘呀,亚希子亲亲。”

    “喔……”

    “我的初恋就是个像亚希子亲亲一样的女孩子呢。那时候还是日本零式战斗机,追着美国B29轰炸机飞的时代,对了,大概是昭和十七或十八年吧(注:西元一九四二、一九四三年)……”

    虽然,自顾自地讲起故事来的多田先生让我吓了一跳,不过听着听着,也觉得那个故事还真不赖。

    多田先生的初恋(听说长得很像亚希子小姐),是地方望族村长的女儿——登米婆婆。不,多田先生当时也还不是个像乌龟的皱巴巴老头,而是个堂堂正正的青年——吉藏,所以那个登米小姐一定也很漂亮吧。

    总之,多田先生和登米小姐坠入了爱河。

    据说,那是一段激烈狂热的恋情。

    由于身份地位相差悬殊,这样的爱情并不见容于当时社会,两人只好不断偷溜到神社后或马槽里幽会.以偷来的片刻温存抚慰彼此心灵,离別时总是泪眼朦胧、难分难解。听说年轻的多田先生就是拼着满腔热血。守护着与登米小姐之间的爱情。

    话说回来,像什么零式战斗机、竹枪、望族村长之女、登米和吉藏等,也曾经有过那种很不得了的时代呢。不过是五、六十年前的事,听来还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又或许该说是瞠目结舌呢。像现在,哪还有什么望族村长呀。

    “但是呢……”

    如今已是满脸皱纹的多田先生说:

    “毕竟身份差距太大了。”

    有一天,登米小姐嫁给了一名海军将校。

    那门亲事完全是由父母作主,女儿就这么被强嫁了出去。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个将校结婚第二天就到前线去了。听说他后来平安归来了,不过整件事还是莫名其妙、乱七八糟。

    如果他死掉的话。嫁过去时哭得昏天暗地的登米小姐要怎么办呢?

    不是立刻就变成寡妇了吗?

    “那次分别是我这一生中最难熬的呢!”

    我对多田先生的话,感慨万千地点点头。

    “恩.那真的是很难熬呢……”

    那故事实在挺感人的,害我当时都快流眼泪了。

    是的,那时候的我还不了解。不了解多田先生是个超级夸张的大骗子。如今回想起来,是不是真的有登米小姐这个人都还是个问号,就算真的有,我觉得也不是像多田先生听说的那种关系。

    这不就像是钓鱼的人常会把跑掉的鱼儿,说得比实际的还要来得大吗?

    至于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是因为多田先生后来还这么说:

    “小少爷哪天如果也遇到了喜欢的姑娘,可別迟疑,只管往前冲就对啦。而且呀,不能半途而废喔。男人啊,就应该有那样的决心才行。半途而废的活,到头来可是只会悔恨终生的喔。”

    或许,多田先生那时侯没能把心意传达给登米小姐吧,他可能是因为两个人身份悬殊而却步。然后,到了八十岁还在为那件事感到懊悔吧。

    当然,这都只是我单方面的想像罢了。

    “知道吗,一定要坚持到底呦。这样一来,不管任何事都能够迎刃而解的。什么都不做就放弃,可就真是个头号大蠢蛋罗。”

    所谓的蠢蛋,指的是不是多田先生自己呢?

    话说回来,我身边的大人为什么总喜欢这么说呢?

    当时,我的脑袋里又回响起父亲的台词:

    “你不久后也会遇到喜欢的女生吧。听好啦,你可得好好守护她喔。’’

    那时候还是秋天,空气还没这么冷。

    朦胧的蓝天在又高又远的彼端无限伸展着,云的轮廓曖昧不清,大概是因为前一天下过雨,沉重的空气感觉上有些潮湿,还带着些许水的气味。

    那是个会让人想吃秋刀鱼的秋天,那时候还很有精神的多田先生,如今已经不在了。

    第4回

    在月亮时而露脸时而隐身地追随于我们身旁之间,简直像是所有一切早巳注定了一般,我在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情况下,逐渐放松油门。我缓缓地让机车减速,尖锐高亢的引擎声像是被笼罩于四周的寂静与黑暗吞没似的,归于无声。

    我脱下安全帽,同时吐出憋了好久的那口气。

    “怎么啦?”

    里香问我。

    我说:

    “到了。”

    “啊?”

    “就是这了,山顶。”

    那是个直径约二十公尺的空间。其上紧密铺满了蓝白色碎石.另外还停着好几辆车。

    引擎停止运转后.世界瞬间沉入寂静。

    由于是冬天.就连虫鸣都听不到。

    毫无路灯的山顶上,沉入完全的黑暗中,只剩银白色的月光孱弱地照耀着世界。

    “这儿就是山顶吗?”

    里香的声音透着沮丧。

    “山顶就长这样子呀?”

    月光照耀之处是个空无一物的停车场,大概和里香的记忆完全不同吧。

    我跨下机车说:

    “大概五年前施工整修后,现在这里就成了山顶。不过,其实还得再爬一小段路的。”

    “那里才是真正的山顶吗?’,

    “嗯。”

    “很远吗?”

    “不会呀,走吧。”

    我把安全帽挂在照后镜上,然后伸出手。

    里香握住了那只手。

    我们手牵手迈开步伐。身处深沉而寂静的森林中.我们俩人不知道是不是害怕,里香慢慢挨近我的手臂。她现在正拖着脚步,睡衣膝部已被染成了一片鲜红.血似乎还没止住。里香的脸庞常会因痛苦而扭曲。但是,我们没有停下来。

    我们毫不犹豫地走进了类似兽径的羊肠小道中。

    伊势的冬天其实并不会很冷。因为,暖流流经纪伊半岛南部。可是,今天却非常寒冷。我们所吐出的气息没两三下就冻结了,仅剩那抹仿佛沐浴于光线中的白.在我们眼底与心底留下残影后,终于缓缓消逝。

    我们持续往前走。

    手握着手。

    一步一脚印地往前走。

    我们没有花多少时间,大概十分钟左右。如果里香

    sky…fire/book/YWBYZK/002/003/013。jpg

    的脚没受伤,应该不用五分钟就到了吧。当我们一拨开在冬天中同样保持鲜绿油亮的杉木叶片,眼前豁然开朗.有个空间剎那间跃入眼帘。那个开放空间比刚刚的广场狭小许多,充其量只有一半大小而已。这里因为没有整顿过,到处杂草丛生,周围树木随心所欲地伸展着枝干。

    我停下脚步。

    “这里就是真正的山顶了。”

    里香不断四处张望。

    往右。

    往左。

    再一次往右。

    接着再往左。

    终于。她的视线准确地停在正前方。那里蜷伏着一个黑色块状物体。她拖着脚步,朝那物体走去。我一语不发地跟在她后面。

    那个物体就是炮台。

    里香伸手覆住那古老的混凝土表面。

    “我看过这个东西。”

    “是和你爸爸一起来的吗?是这里吗?”

    “嗯。爹地那时候还把我抱上去呢。”

    我才在怀疑夜晚的黑暗是否在一瞬间消退时,整个世界已随即笼罩在一片刺眼的光芒中。簇拥于周遭的树叶,在艳阳下显得格外鲜艳,杂草长得又高又密,头顶上闪耀的太阳发狂似地洒落无限光束。那时侯是夏天。

    在发黑的大炮座台前,父亲与女儿并肩而站。两个人都汗水淋漓,父亲脖子上还绑着条毛巾。女儿则穿着一件看来很清爽的水蓝色连身洋装。

    那个女儿——还年幼的里香拼命伸出短短的手臂想搂住父亲,父亲将手伸进里香腋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2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