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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仰望半月的夜空-第26章

小说: 仰望半月的夜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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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头被触碰的同时,我因疼痛而叫出声。

    那是被夏目殴打的部位。那次被打得那么惨,脸部却出奇地没受什么伤。虽然隐藏在发下的太阳穴、衣服下的腹部、袖子下的手臂或裤子下的腿部都伤痕累累,但脸部依旧完好如初。即便当时喝得烂醉如泥,夏目对我下手时还记得挑部位打,以免日后穿帮。

    也因此,我本来也自信满满地以为里香不了能会发现我浑身是伤

    但是,里香还是发现了。

    这边肿起来了耶。

    呜……唔……

    怎么会这样?

    这……这个嘛……

    里香认真的眼神直射向我。

    跟白痴没两样。

    里香重复道。

    真像个白痴。

    我使经尽浑身解数发挥演技,尴尬地笑了笑。

    有什么办法嘛。

    根本就有其他办法。

    哪有办法啦,身为一个男人,送上门的架哪有不打的道理呀!

    话说回来,我真服了自己,还能在那节骨眼上即席编出这种谎言。唉,真受不了呢。就晚上嘛,我肚子饿偷溜出医院啊。本来想买便当到司那边吃,结果在超市前被一群混混给缠住了。那群人真的有够过分,还把我的便当扫到地上去呢。看到那些红色热狗什么的在地上滚来滚去,我心头一把火就莫明其妙地直冲脑门。等我一回神,已经和对方扭成一团了。对方可是有五、六个人耶,没两三下就把我给制服了。有够卑鄙的,是男人的话有种就一对一打一架呀,你说对不对。可是,我也够拼命的,我至少把其中一个人打到趴在地上啰。对方还流这鼻血,双眼闪着泪光呢。所以如果一对一,我稳赢的啦。嗯。绝对是压倒性胜利,不会错的。

    嗯嗯,压倒性胜利,我又重复道。

    怎么不逃呢?

    怎么可以逃呀。

    怎么不可以?

    我是个男人呀。

    啊?

    本来就是这样啊。

    什么歪理呀,里香说。

    以为这样受伤不是很冤枉吗?

    哪会啊。

    哪里不会啊。

    虽然,我没办法贴切地说明。可是,如果那时候我面对夏目时,不战而逃的话,现在一定感觉更窝囊吧。我种事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言。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那样嘛。

    喔。受不了。男生还真是大白痴。

    她用拳头猛敲我的头,害我被殴打的部位有传来阵阵刺痛,我呜呜呜地抱头呻吟闪避。里香却没有显露丝毫关怀之情,反而满、心怒火似的狠狠白了我一眼。啐,看我痛成这样,好歹耶稍微关心我一下嘛。

    好痛喔,别敲了啦。

    吵死了。

    唉蚴,都叫你别敲了嘛。

    这是惩罚,惩罚啦。

    我往床上一倒,里香则一屁股朝正前方的圆凳坐了下去。午后的阳光射进病房里,房内有一半被照得亮晃晃的,另一半则被阴影所笼罩。里香正好就坐在那光亮于黑暗的分界线上。她的脸庞和肩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脚跟却浸在阴影种。这样的景象让我忽然觉得非常不安,再这样下去,里香如果完全被黑暗所吞噬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对手如果是那种人,也有可能带着刀不是吗?

    嗯,是有可能呀。

    那不就也有可能被刺伤啰?……

    你为什么就不会想到这个一点呢?

    里香直直地瞪着我。嗯、这个……我一边语焉不祥,一边莫名地暗自窃喜。这感觉是怎么一回事呀?我困惑了好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我是因为里香担心我的安危,就开始乐不可支了啊。里香的确实在生我的气,而且还是气得火冒三丈呢。可是,那都是为了我哩,她是因为我而担心到火冒三丈。

    喂,做什么贼头贼脑地笑个没完呀?

    啊?

    糟了,心思好像全写在脸上了。

    喔,你这个大笨蛋?气死人了!

    啊呀,都叫你别敲了嘛!敲得这么响,很痛耶!

    就是会痛才敲的啦!

    我知道了!使我不好!对不起!都说对不起了嘛!

    再这片春意无限的阳光下,眼前的里香笼罩在那光亮与黑暗的分界线上,听着她那愤怒的声音,以及为此更显温柔的声音。这是多么幸福的瞬间,这种每个人都在追寻的幸福感,的确存在与此时此刻。我伸手护住头部,阻挡里香双手的攻击,同时也遮掩住随时都可能崩溃而嚎啕大哭的脸庞。这样幸福的时刻能持续到合适呢?又有多少片段能够残存下来呢?

    随着光线越为强烈,黑暗就会越为深沉。

    话虽如此,这世界还真是从容优哉呀。

    即便只作壁上观,时间仍然一点一滴流逝,不论是多么冷冽的寒冬,终究会转换成暖春。那些自然变化和我们的意志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吼叫也好、抵抗也罢,干着急也行,时间或季节仍是一派轻松地高兴来就来,高兴走就走。

    我们的存在犹如沧海一粟。

    唉,这本来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我当然明白。别说我拿时光的流逝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连一个女孩子的命都救不了。

    顶多只会逗女生笑而已。

    那也是高难度技术呢。

    事实上,到头来也总是适得其反,只会惹得人家生气。

    里香很难得有笑容的。虽然欧壤到家了,不过我的能耐仅此而已。

    唉~~

    所以说咯,我也只能像个少年,像个十七岁的小鬼头,频频长吁短叹。

    暖和得不得了的阳光洒落屋顶。像这样动也不动地依靠在扶手上,不知不觉之中就会被睡意所俘虏。

    我无意间看到屁股下,也就是混凝土地面。

    就是这里耶……

    那时就是和里香坐在这,一起读《银河铁道之夜》的。

    超赞的呢。

    说真的

    超赞的呢。

    当然,大谈满腹食堂的炸鸡盖饭时也很满足,玩超难过关的电玩时,顺利破关也很有快感,被人家称赞时感觉也不赖。但是,只要一想起和里香在一起的时光,还有她对我展露的笑容,那些微不足道的喜悦全都得靠边站。

    说真的。

    超赞的呢……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轻抚着微赃的混凝土地面。

    啊,咳咳。

    此时,我听见一阵实在有够刻意的干咳声。

    一抬头,夏目站在眼前。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眉心间多了皱纹,下巴邋里邋遢长满胡渣,头发也乱七八糟的。那张脸俊朗的帅气模样,不过总让人感觉有些脏兮兮的。

    我迷惑了。

    是应该登他、冲过去扁他,还是别开视线不看他呢?

    不过……

    夏目突然闪开了视线。

    啊……戎崎……那个……

    什么东西呀?

    这种暧昧的口气是怎样?

    我心头正感到纳闷不已时,只见夏目伸出右手胡乱搔着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视线总是游移不定。

    两人在瞬间四目相对,可是他又立刻把视线移开。

    啊……我……好像做了什么事喔……

    什么?

    那个……我从谷崎拿听说了……唔……你该不会是不记得了吧?

    唔……嗯……一点点吧……勉勉强强啦……拜托,可不可以别再用那种然人怪不舒服的口气说话呀。

    夏目一屁股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对不起。

    他干脆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也搞不懂。就在拿瞬间,心底有某种情绪嚓地一声点燃。整个人被一股想对隔壁夏目开扁的冲动所掌控,一回神,我的右手已紧紧握拳。阳光闪闪摇曳,轻暖的风迎面拂来,吹得我和夏目的发梢都微微地飘动。

    说不定……夏目也打算让我海扁一顿……

    当然,我很想把夏目扁到满地找牙。就算把它打到毫无招架之力都决不收手,只管一扁再扁,痛扁他一顿。

    我也不明白,自己最后是怎么把那股冲动给压下来的。

    哈,哈哈哈。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笑出声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是……是吗?

    嗯。哈,哈哈哈。

    哈,哈哈。

    夏目也露出讨好的笑容,不过右边脸颊却隐隐抽搐。

    啊,不只夏目……

    我的右脸颊也在抽搐呀……

    之后有好一会儿,我们始终保持着拿讨好的笑容。从旁人的眼中看来,拿绝对是幅让人作呕的光景。

    要保持那讨好的笑容还真是累人……面颊也开始抽痛,我说:

    请问……

    什……什么?

    什么是医师执照考呀?

    这问题大概是天外飞来一笔吧。

    啥?

    夏目露出这样的神情。

    那个呀,唉,就是那个嘛。要当医师得有专业执照。简单来说,就是为了承认那些医师的考试。你怎么会知道这个词汇的?……

    该不会是我说的吧?

    你真的都不记得啰?

    两人的视线此时终于对个正着。令人意外的是,夏目显得极度惶惶不安,嘴巴半张着,目光也飘忽不定……脸庞更是僵硬得不得了。这样啊。他好不容易吐出这句话。这样啊。音调变得嘶哑。

    我始终忘不了下一秒所发生的事。不论再过多久、不论任何时候,即便吃饭吃到一半,也会突然忆起那幅情景。有一天一块儿吃饭的里香还问我:怎么了?我只会呆呆地回答:没什么啦!

    夏目整张脸埋进环抱的双膝之间……

    我刚开始还不知道他在做社么。这突入其来的举动,让我愣了好半响。所以,我大概花了十秒钟,才终于察觉夏目的肩膀正在微微颤动。

    夏目看来既恐惧又渺小。

    简直就像个小孩。

    我刚刚还认真想把他痛扁一顿的。用右手打、用左手打、用膝盖顶他的腹部、用脚尖踢歪他的脸……

    扁谁?

    眼前,这个像小毛头般颤抖的背部?

    要把这个人海扁的半死?

    阳光在夏目颤抖的背部摇曳,那耀眼的全新白袍闪耀着光亮。风徐徐吹来,把夏目的满头乱发吹得更乱了。

    首先开口的是夏目。

    戎崎,我呢,也曾经十七岁。说来可笑,只要想起那时候的事,我就会笑破肚皮。一想到那时候的自己,真的会让我笑到没力。光是瞎忙自己的事,就得耗尽全身精力了。整天只会装模作样地耍帅,其实内在空空如也,同时又很怕别人知道我空空如也,只不过根本就太明显了,我就是那种只会拼命虚张声势的人而已……

    可是,那时候的我好快乐呢,真的好棒耶。什么未来都还在好遥远的那一天,不管做错了什么,都还来得及挽回。当然学校是百般地无聊,也有讨人厌的老师,不过生活中哪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呢。只管虚张声势,跟在女生屁股后面跑就好了,成天活像个笨蛋一样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

    那时候,从来没认真想过会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未来是很恐怖,将来也很恐怖。可是,反正自己也没拥有过什么,所以也就从来没认真去想过所谓的失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毕竟,那时候都还没有能失去的东西嘛。

    这个人,到底想说些什么呢?

    以那颤抖的声音,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真手不了耶。什么玩意嘛。可恶,到底在搞什么嘛。为什么事情最后会演变到这种地步呢?喂戎崎?

    什么?

    你给我走。

    啊?

    出去。

    出去……可是我们在屋顶上耶。

    吵死了。

    他的声音颤抖着。

    出去。

    不论从任何角度看,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亏他之前还是那样一本正经的道歉,什么嘛。不过,我还是起身,背对洒落的阳光,向眼前自己延展的影子走去。我右脚迈步向前,影子也跟着前进。左脚迈步向前,影子仍旧跟着前进。我是绝对追不上自己影子的,影子能够逃到天涯海角去。象这样追逐着影子的背后,有某人正在哭泣。一位穿着白袍的某人。

    戎崎。

    他叫住我。我不知该不该回头,犹豫再三后,我选择在原地停下脚步,身体姿势则保持不变地问:

    什么?

    好好守护里香。尽你所能地好好守护里香。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啦。

    已经没时间了。

    这我也知道。

    是吗,我仿佛听见这样的呢喃。

    出去啦,臭小鬼。

    知道啦,笨医生。

    对方并未反驳,夏目自己一定也这么认为吧。我把双手伸进外套口袋,驼着背离开屋顶。我走下昏暗的阶梯,两阶并作一阶地往下跳,就在我跳下最后一阶时,厚重铁门的那头传来声响,那是既像呻吟又像吼叫的声音。

    我当场闭起双眼。

    上一次看到大人哭已经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父亲死的时候,我很高兴。

    我并不是逞强。

    我是真的乐的想高喊喔耶之类的。

    毕竟,父亲生前的为人实在太糟糕。如果真要细数父亲所闯出来的祸事……不,甚至是还不够格称为祸事的烂事的话,根本就没完没了。说真的,那男人堪称宇宙天下第一烂,简直是个人渣。当然啦,我也不想叫自己爸爸人渣呀。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义之常理。可是,正因为是自己爸爸……正因为一直以来看着他的所作所为,我才会叫他人渣。

    当然,我才没流什么眼泪。

    啊,大概有流喜悦的泪水吧。

    父亲连最后一程也很没意思,他直到死前都痛苦不堪,住院期间还三不五时偷溜出医院,醉倒在小酒馆里,或者跑到其他女人家中,反正就是乱搞出一大堆名堂,好不容易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后,才真正安静下来……这当然是废话……守灵时也只是沉默地躺在那儿……这当然也是废话……即便在火葬场被烧成一堆白骨,还是安安静静的。

    小小的一个骨灰坛。

    吭都不吭一声。

    动也不动一下。

    据说是父亲那边亲戚的一位大婶,在葬礼中这么对我说:

    真是可怜呀。

    还说什么:打起精神来喔!

    你懂个屁呀!我可精神得很,甚至开心得很呢!

    当然,我没有透露这样的真心话。

    嗯……

    只是正经八百地点了点头。

    以一般世俗眼光来,十几岁便和父亲死别,似乎是件相当悲惨的事。

    没多久,又有另一位大婶挨了过来。

    今后这个家就得靠你守护了喔。

    她竟然对我说了更无聊的话。

    大婶手中握着一条似乎是用来拭泪的蕾丝手绢,此时更仿佛是再多条手帕也檫不完地泪如雨下。真是莫明其妙,首先,我根本搞不清楚那位大婶到底是打那儿冒出来的,既然我不认识,就代表她和我们家的关系也没那么亲。

    既然如此,她哭个什么劲哩。

    那眼泪应该只是眼见父子死别的场合中,恰如其分的表现而已吧。不是因为悲伤而哭,只是因为想哭才哭的吧。这应该只是场近在咫尺、伸手可及的廉价肥皂剧吧?

    我自行归纳出一个再妥切不过的结论。

    可是,我还是勉强顶了过去。

    我当时已经十五岁,虽然还是个小孩,却至少已经懂得分辨这种事是不能说出口的。十五岁的我,还真是了不起呢。

    是……

    我仍旧正经八百地颔首。

    葬礼结束时都已经接近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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