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9-悉尼阳光下的梦魇-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民正在打电话。他彬彬有礼地向罗杰斯他们示意先等一下,接着用中文对着话筒严厉而小声地继续说了起来。罗杰斯趁这个机会打量了一下付小民的办公室。
总编办公室并不太大,里面东西多而不乱,井井有条。看得出付小民是个思路清晰,干净整洁的男人。过了一会儿,付小民才放下电话。他马上请罗杰斯和玛吉坐下,非常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报社就是这样,每天都这么忙。请问你们是……”
罗杰斯开门见山:“我们想再了解一下8月7日那天晚上的事情。”
付小民一愣:“那天晚上?这些昨天我不是已经跟你们的人谈过了吗?”
“有些事情不够详细,能不能请你再说一遍?”罗杰斯要求道。付小民不禁面有难色,他看一眼手表,尽可能合作地说:“那就请你们快一点吧。”
罗杰斯立刻问:“8月7号那天你是几点离开报社的?”付小民马上说:“我是六点半离开的。我们的美工和清洁工都可以作证。”罗杰斯又问:“离开报社之后你去了哪里?”付小民又说:“我直接回家了。”罗杰斯不紧不慢地再问:“那天晚上八点半到十一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付小民平静地说:“我在家里。”“有人为你证明吗?”付小民摇了摇头:“最近我太太怀孕了,反应很大。她在这里没人照顾,我工作又忙,她只好回上海父母家里。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那天我下班以后就一直呆在家里看电视。这些我都已经向警方说过了。非常遗憾,没有人为我证明。”罗杰斯又问:“你跟苏光最近见过面吗?”付小民摇头说,“没有。哦,也不能这么说。前不久我跟朋友去赌场应酬的时候见到他了。”
第二章老赵酒家(4)
罗杰斯和玛吉交换了一个眼色。玛吉突然用中文问道:“最近你和苏光一起吃过饭吗?”
付小民不禁一愣,他没想到玛吉会说中文。停顿了一下忙说:“没有。过去我们倒是三天两头聚会,可自从他贩毒以后,我们来往就少了。加上我们报社搬到了百老汇,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一次。你们也知道,中国人在这里的圈子很小。苏光也算雪梨名人,他的事情尽人皆知。而我是华人主流报刊的主编,不能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付小民急忙接听。玛吉趁这个机会跟罗杰斯小声地说了些什么。付小民放下电话,抱歉地说:“实在对不起,我要去开会了。”
从《华夏日报》出来,罗杰斯和玛吉一致断定付小民没有说真话。
为了证实付小民是否在8月7日那天曾经跟苏光一起去皇冠海鲜酒家吃饭,罗杰斯和玛吉再次来到中国城,专门找到那天的服务生,拿出照片请他辨认。服务生看了付小民的照片后,当即认出他来。
假如付小民不撒谎,可能还不至于引起波特尼专案组对他的怀疑。现在,怀疑的焦点一下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因为,如果付小民仅仅跟苏光吃了一次晚饭,又何必撒谎?加上案发当天晚上八点半到十一点这段时间没人能够证明他是否一人在家,使得疑问加剧。
然而,怀疑只是怀疑,在没有证据之前,什么都是空话。
波特尼专案组调整了侦查方针,一方面对付小民的经济状况及他与苏光的关系进行深入调查,一方面也开始对苏光的其他社会关系重新了解,还派人到交通部门寻找那辆深色宝马车的资料。
就在这时候,专案组对苏光的通话记录调查有了新的进展。
案发当天晚上,苏光一共接到四个电话,其中一个电话是由0402-488200的手机打来,通话时间是十九点五十三分,通话长度为两分三十秒。同是这个电话,当天上午十点零二分也给苏光打过一次。经了解发现,这个手机机主的名字也是苏光。自然苏光不可能自己跟自己通话。警方马上用奥普特斯电讯公司的名义给这个号码打了一个电话,很快查出这个号码的使用者名叫黄爱华,住在赫斯维尔,是麦考利大学的一年级学生。
波特尼专案组立刻派人调查,得知菲比•;黄案发当天晚上六点到十二点在邦代江克逊沃沃斯超市打工,他们也到菲比家里去了解,才知道她是苏光的干女儿,她母亲名叫宋美洁,是苏光的朋友。蹊跷的是,菲比表示那天她并没有跟苏光联系。
事实证明她也在撒谎。
罗杰斯和玛吉马上做进一步调查。他们来到赫斯维尔乔登路23号,这是一个普通的单元楼,大约建于上世纪70年代,老式红砖建筑,楼内设施非常简陋,不像别的单元进门就是地毯,这里只是各住户在自己门口摆放一些质地颜色各异的踏脚垫而已。
菲比把门打开,她对警察的再次来访有些警惕,但还是客气地把他们让进屋里。客厅不小,里面摆着一套布艺沙发,墙上是一幅明亮的水彩画。屋里有一台电视机,底下是录像机和一堆录像带。一只玻璃茶几上放着一瓶鲜花,另有一只小鱼缸在一个小方台上。整个屋子显得清洁而空旷。菲比给警察倒了两杯水,自己也在他们对面坐下。
罗杰斯开门见山地说:“我们还想找你再了解一些情况。请问0402-488200这个手机号码是你的吗?”
菲比点头:“是的。”
罗杰斯又问:“这个手机是你自己买的吗?”
菲比愣了一下,说:“不,是我干爹送的。这是他去年圣诞节为了祝贺我考上麦考利大学特意送我的礼物。”
罗杰斯故意问:“你干爹是谁?”
菲比停了一下,小声说:“我干爹就是苏光。”
“8月7号那天,你真的没有跟苏光联系吗?”罗杰斯再问。
菲比沉默不语。
罗杰斯盯着菲比说:“我们同事昨天来你家找过你,你说那天你并没有跟苏光联系过。可事实上,8月7号你用这个手机一共给苏光打过两次电话,其中一个是晚上7点53分。这又怎么解释呢?”
菲比慢慢垂下了眼睛,接着鼻子一抽,突然哭了起来。罗杰斯看了玛吉一眼,玛吉忙拿出纸巾递过去说:“别哭了,哭有什么用,你应该配合我们的调查,把实话说出来。”
“那天……我确实给我干爹打过电话,还跟他见了面。可我不想让我妈知道。”菲比忍了一下终于说了出来。
罗杰斯奇怪地问:“为什么?”
菲比抽泣着:“我……我不想说。”
罗杰斯耐心劝道:“菲比,你希望弄清你干爹是怎么死的,对吗?如果他是被人谋杀的,你希望尽快找到杀害他的凶手,是吗?所以,你应该对我们说实话,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如果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们谈话的内容,我们可以为你保密。”
菲比越哭越伤心,她抽噎着说:“那天上午,我想见苏光,因为最近有个男孩子老缠着我,我很烦,想问我干爹到底应该怎么办,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在艾叙费尔。我们十二点半在‘夜上海’一同吃了午饭。那天晚上在我超市又出了一点事,有一个客人拿了一大瓶硬币来买东西,可她买了差不多一整车的东西,我就说了她几句,结果被她投诉,老板训了我一顿。我很委屈,去洗手间的时候又给干爹打了个电话。”
罗杰斯说:“其实这些事并没什么不正常啊,你为什么不愿让你妈妈知道?”
菲比撅着嘴望着罗杰斯欲言又止。
从宋美洁家出来后,罗杰斯和玛吉不约而同地望着对方。玛吉抢着说:“老板,菲比对苏光的感情可不太正常啊。这从苏光的电话记录就可以看出,她几乎每天都给苏光打电话,有时候还不止一次。我看他们之间关系暧昧。”
罗杰斯淡淡地说:“也许跟她从小丧父的经历有关吧。”
玛吉说:“我觉得她有严重的恋父情结。虽然苏光跟她母亲年龄相仿,可他们俩之间就算有什么关系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但她为什么不愿让母亲知道她跟苏光频繁联系呢?这可是个疑点。”
罗杰斯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倒觉得宋美洁的疑点更大。从菲比不愿让母亲知道她跟苏光频繁联系这点来看,宋美洁一定跟苏光之间有过什么,起码曾经发生过些什么。从电话记录上看,宋美洁跟苏光几乎不联系,多半都是苏光给她打电话这一点看,很可能是苏光有负于她。现在毒贩子灭口的可能已经越来越小了。那么,苏光到底是怎么死的?有没有情杀的可能呢?”就在这一瞬间,他脑子倏地闪过一个念头,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去伊斯特伍德访问的时候,那家房客不是说有个女子去找过刘大江吗?我突然有个直觉,这个女人很像宋美洁。”
玛吉想了一下说:“还真是,你这么一说是挺像的。大眼睛,短头发,衣着高雅,拎一个女式公文包。可是,会这么巧吗?”
“还不知道。”罗杰斯快步走到路边的车旁,开门上车。玛吉从左边上去,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老板,你这个想法很有意思。如果是真的话,那宋美洁跟刘大江又会是什么关系呢?”
罗杰斯一踩油门,车猛地一下冲了出去。他回头看了玛吉一眼说:“这说明我们还是了解得不够。”
第三章告别仪式(1)
苏光的告别仪式就在艾叙费尔殡仪馆举行。窄小的屋子里,正面墙上是一张苏光的标准照。旁边摆放着一些鲜花和花篮。来宾只有十余人,场面惨淡。
苏母一身黑衣,面容憔悴。旁边站着同样装束的苏磊,神情黯然。宋美洁和女儿菲比红着眼睛站在前面,再往后是郑燕波夫妇及小女儿,还有付小民、江汉、周忠林、边伟、孙川、史燕燕等《华夏时报》的故旧,另外就是苏磊的朋友杨成。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付小民站在遗体旁边念悼词:“……所有奋争终将徒劳。纵然苦苦期待的终于到来,我们已然衰竭得不再需要。而撕裂的灵魂永远哀号在文明的路旁,哀号随风而去,直至生命灰飞于历史的混沌,不会有悼念的坟丘,不会有勿忘我,和萤火虫。最后,请让我引用苏光的几句话来结束——任先人的磨难从我身上铺过去,任先人的羞辱从我身上铺过去,任宿命的罪孽铐紧自由的脚踝,我终能步向生命寂灭的一瞬,完成人的涅槃。安息吧,苏光。”
接着,江汉沉痛地宣布:“下面,向遗体告别。”所有人鱼贯而行,经过遗体时,都将手里的一朵白花轻轻放在苏光身上。宋美洁饱含泪水跟苏母紧紧拥抱,菲比也跟苏磊相拥着失声大哭。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推开,一束光亮照了进来。
外面匆匆走进来一个年轻女子。她大约二十七八岁,长发及腰衣着考究,怀里捧着一束白色的玫瑰。她径自走到苏光的遗体前将花放到他的身上,朝他合十鞠躬。
大厅顿时有些骚动,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长发女郎镇定自若,她面无表情地走到苏母面前与她拥抱,又跟苏磊握手。接着熟稔地跟付小民等人打了个招呼,随即一阵风似的朝门口走去。经过宋美洁的时候,像是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神情既尴尬又暧昧。
宋美洁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丝难以形容的苦涩,可她马上掩饰过去。付小民却毫不掩饰内心的激动,众目睽睽就往门口追去。这些都被苏磊看在眼里。
忽然,宋美洁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在追悼会场里显得格外刺耳,她抱歉地拿出手机,赶紧走到外面去接听。
玛吉频频看表,显得有些急躁。她和罗杰斯已经在思恰斯费尔车站外的小广场等了四十多分钟。
连日晴天,气温骤然升高,使得许多人都换上了春装。小广场喷泉绽放。几位晒太阳的老人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一群鸽子在地上悠然自得地觅食。路边是一长串等候接客的出租车。罗杰斯显然比玛吉沉得住气,他坐在喷泉边,正用手里的面包喂鸽子。
就在这时,宋美洁一身黑色套裙匆匆走来。玛吉马上说:“她回来了。”两人再次来到LJ•;HOOKer房地产公司。
宋美洁忙向两位警察表示抱歉,说她刚才去参加苏光的告别仪式了。接着问前台会客室是否空着,随即把罗杰斯和玛吉请进了后面的会客室里。双方坐下后,宋美洁微笑着说:“请问你们找我是……”
玛吉说:“我们还是为苏光的事情来做进一步调查。”
“没问题,我一定配合。”宋美洁马上给前台打了个电话,告诉接待小姐,如果有客人来找她,请他们先等一等。
玛吉开门见山:“你跟苏光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宋美洁说:“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玛吉问:“听说你们曾经同居,是吗?”宋美洁说:“不,只是合住在一起而已。”玛吉又问:“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宋美洁想了一下说:“大概从两年前开始,我和我女儿就搬开自己住了。”玛吉突然又问:“你跟刘大江认识吗?”宋美洁怔了一下,马上说:“是。我跟他也是好朋友。”
玛吉回头看了罗杰斯一眼,接着问道:“8月7号那天你跟苏光见过面吗?”宋美洁马上说:“是的。那天下午我们在柏伍德的咖啡馆见了面。”玛吉问:“你们都谈了些什么?”宋美洁说:“也没谈什么,很久不见了,聊了聊近况,还有菲比的事情。菲比是我女儿,苏光是我女儿的干爹。”玛吉又问:“苏光有没有说,那天晚上他要跟什么人见面?去什么地方?”宋美洁说:“没有。他跟我只是朋友,没有必要向我汇报行踪。”
玛吉不由又跟罗杰斯交换了一个眼色。
罗杰斯突然说:“顺便问一下,苏光有没有女朋友?”宋美洁一愣,随即笑道:“这我怎么会知道。”“你们不是曾经住在一起吗?”罗杰斯又问。宋美洁有些不悦:“可我们已经搬开两年了。”罗杰斯追问:“这之前呢?你们合住在一起的时候呢?”宋美洁沉默了一下:“苏光有没有女朋友我真不清楚,不过,我们合住在一起的时候,他确实没有带人回来过。”
“8月7号晚上八点半到十一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罗杰斯又问。宋美洁立刻回答:“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家里。”罗杰斯说:“有人为你证明吗?”宋美洁盯住罗杰斯说:“非常遗憾。我和女儿住在一起,那天晚上她去打工,快一点才回来。”
看着母亲把大哥的骨灰小心翼翼放在书房的写字台上,苏磊想帮忙又觉得自己插不上手,只好静静站在一边。只见母亲用玻璃杯装了一杯净水,又非常仔细地剪了几枝白玫瑰插上。她做得那样平静,就跟平时在家一样。这是苏磊没有想到的事情。
母亲这次来悉尼一直都很冷静,即便是在告别仪式上,她也只是默默垂泪,没有一点失态。可是,苏磊知道母亲对大哥的感情。这两天母亲每天都在收拾打扫,尤其是擦拭那些相框的时候,动作仔细而小心,充满了感情。因为这个家的每一件东西都凝聚着大哥的心血。睹物思人,母亲一定特别痛心。但她把悲伤留在了心里,不肯在自己面前表现罢了。
母亲执意要把大哥的骨灰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