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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文学]余忠老汉的儿女们-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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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班回来,福阳、四喜和柱儿,脸上都挂上了高兴的欣喜之色。
  文义从床上立即坐了起来。
  果然,福阳一把拉住他说:“我们托人给你找到职业了!”
  文义几乎是高声叫了起来:“真的?”
  福阳说:“只是不太好。”
  文义说:“走到了这一步,我还能挑肥拣瘦?能有个地方解决吃饭的问题就行。”
  福阳说:“吃饭不成问题!”末了又说:“工资还挺高的。”
  文义忙问:“干啥?”
  福阳说:“是我们一个老乡在菠林山开的食品厂,你去那里加工食品。”
  文义听了,急忙拿过自己的行李,说:“走吧!”
  福阳急忙按住文义的行李,说:“忙啥!吃了饭我送你。”
  文义只好留了下来。此时,几天来一直不安的心安静了下来,他终于找到了职业了,终于可以在这个城市扎根了,他这个飘浮在空中的尘埃,终于被吸附到城市的摩天大厦中了。菠林山食品厂,听这名字就挺有诗意的。他现在虽然还想象不出这个厂的模样,但他相信一定是一座花园式的、干净、堂皇的现代化工厂。想到这里,年轻人好幻想的天性又勃发了。是的,只要有了生根的地方,他就一定要在这个城市开花、结果,实现自己的宏伟蓝图。
  吃过午饭,福阳请了半天假,带文义去菠林山打工的食品厂。
  他们转了两次公共汽车,来到了郊外。迎面,他们看见了一座隆起的山丘,山丘从下至上遍布着各种各样窝棚似的建筑。阳光在这些奇形怪状的建筑物上轻轻地闪耀着。远远看去,山丘周围,全被一团轻绢的彩云笼罩了起来。
  福阳指了指山丘,说:“就是这!”
  文义看了看那些低矮的窝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福阳反问:“就在这?”
  福阳点了点头,一边领着文义往山上走,一边告诫文义说:“文义,到了那儿,不管看见啥,都不要多言多语。”
  文义还是不明白,问:“咋回事?”
  福阳说:“这儿是三无人员聚居的地方,啥人啥事都有。”
  “啥叫三无人员?”文义又问。
  福阳回答:“就是没有合法证件,没有正当职业,没有合法住所的人。”
  文义听了,心里明白了一点,站住了,对福阳说:“这么说,他们都没正当职业?”他的本意是想说:“这个食品厂是非法的?”可话到嘴边,没赤裸裸地表白出来。
  福阳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点了点头,说:“文义,饥不择食,寒不择衣,管它非法合法,找个职业干着要紧。”又说:“别看不合法,来钱却比合法的快。这个老乡姓陈,小名叫二狗子,大字不识一个。几年前扒火车来到康平市,没法生活,就从东区市场拉菜到西区市场卖,居然赚了点小钱。后来就来这菠林山搭起一个窝棚,开了美味食品厂。没几年就大发了,昨年承包了市里一家鼎鼎有名的大公司的餐厅,当起了真正的老板。现在可不得了,光保镖就有五六个。”
  文义像听天方夜谭一样,听着福阳讲的故事,惊得他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天下竟有这样的奇迹!可他还是有些不相信,问福阳:“那他还要这个食品厂干啥?”
  福阳神秘地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着话,他们已爬上山丘。走近了,才看清这些东倒西歪的棚屋,只是用竹子、木杆、铁皮、油毡等简易的建筑材料随意拼凑起来的。在他们行走的类似乡间机耕道似的土路旁,几根桶竹顶端,草草地捆绑着一堆蛛网式的电线,伸向四面八方。
  他们在棚屋间狭窄的泥地上穿行着,七弯八绕,来到了一个露天垃圾堆前,垃圾堆散发着刺鼻的臭味,苍蝇在上面肆无忌惮地放声鸣唱。垃圾堆不远,耸立着一座泥墙油毡的建筑。福阳指了指那建筑说:“到了!”
  文义现在已不像刚才那样惊讶了,他走到棚屋门口看了看,阿边果然有“美味食品加工厂”几个字。门的两边,还有一副褪色的对联:“八方财宝进门庭,四面贵人相照应”,横批是:“吉星高照”。
  福阳又走近他的身边,再一次小心地叮嘱道:“一定要记住,少说话,多做事。”
  此时,文义的心又一次从希望的峰巅跌了下来。他苦笑了一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啥要笑。可是他还是认真地朝朋友点了点头,接着走进了棚屋。
  他们刚走进去,就被里面的气味和肮脏给弄得要呕吐。屋里的水泥地面上,污水横流,苍蝇四处飞舞,不时撞着人的脸,屋顶和屋角挂满蛛网和尘埃。屋子左边,支着一口大铁锅,锅底下炭火熊熊,锅里熔化着沥青。屋子右边,摆着几口卤汁盆,盆边有几瓶早已禁止使用的“皇牌”橙黄粉色素,几个女工正在往卤出的鹅、鸭身上涂抹这些色素。而另一边,几个男人赤裸着上身,在昏黄的电灯光线中屠鸭拔毛,褪光了毛的鸭、鹅,被随意地扔在污水中。看见这场面,文义猛地想起家乡宰杀肥猪的屠宰场。不,屠宰场也比这儿干净。最起码的,褪了毛的肥猪不会再被扔进污水中,也不会再被涂抹上对人体有害的色素。
  文义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急忙用手捂住嘴,回头求救似地望着福阳。
  福阳急忙伸出右手食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他忍住,然后走到一个拔鸭毛的汉子身边,问了句话,就带着福阳走进大屋侧边的一间小屋里。
  一个肥头胖耳的中年男人,正在屋里津津有味地啃咬着一只卤鸭腿,腮帮子上浸满混合着黄色素的油光。
  福阳面带微笑,低声地对那人说:“邓老板,这是新伙计,陈老板对你说没有?”
  被唤作邓老板的男人停止了撕咬鸭腿,打量了文义一眼,用了居高临下的口气说:“来了?陈老板中午留了话,来了就干活。说好了,来这里干活,第一个月的工资是要做押金的!”
  文义不知为啥要扣押金,不解地看了看福阳。福阳轻轻捅了他一下,又是眨眼又是点头。
  文义急忙对邓老板说:“行!”
  邓老板又乜斜了文义一眼,说:“可要听话!”
  文义说:“是!”
  邓老板突然话锋一转,厉声问:“听哪个的话,知道不知道?”
  文义愣了一下,没立即回答上来。福阳急忙替文义回答了:“在这里,当然是听邓老板的话!”
  邓老板满意了,大言不惭地说:“对了!在这里老子就是皇帝爷!陈老板又是我的皇帝爷!惹恼了陈老板,可不是好玩的!”
  文义现在明白了,这个姓邓的只是一个小老板,或者说,只是这个伪劣食品加工厂的一个工头。可既在矮檐下,只好低头,于是回答说:“我知道!”
  邓老板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好,把东西放下,干活去吧!”说完,扔下手中的鸭爪,将文义带进另一间大屋里。屋里光线更暗,文义看见顺墙一溜胡乱地用木头绑着几张床,有一张床上没有被子,文义就把自己简单的行囊扔在上面。
  安顿好了文义,福阳告辞要走,文义又恋恋不舍地把他送出去。福阳又安慰、告诫了文义一遍,匆匆下山去了。
  文义望着福阳的背影,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一种想放声大哭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一下感到自己是那样孤单,好像一只断线的风筝,随风飘着,四处都是浮云。一切理想、宏图,都离他远去了。他现在才是回到了现实的土地上。面对这五彩缤纷、变化莫测的生活的万花筒,他只有认命了。
  南国的天气变化很快,刚才这些各种各样的窝棚还被午后的阳光炙烤着,可这会儿天空却升起了乌云。阳光刚刚收敛起自己的锋芒,雨点就来势凶猛地、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击在油毡屋顶上“砰砰”直响。可一会儿,雨过天晴,又是明亮的阳光。天上亮起了一道彩虹。彩虹以深蓝色的天穹为前景,向这座山丘上歪歪倒倒的丑陋的棚屋、肮脏的垃圾,撒下了格外美丽的七色光辉。
  文义看了一会,深深地吸了一口雨后清新的空气,像是给自己鼓气似的,接着转过身,走进工棚。他不知自己该干些啥,想了想,就毅然卷起衣袖,走到屠鸭和褪毛的男人身边,拔起鸭毛来。
  2
  伏天的庄稼就像十七八岁的少女,一天一个样。转眼间,稻子就勾下了沉甸甸的谷穗。阳光照在微微透黄的谷粒上,泛出一种淡红色的光。微风吹来,满田满坝的稻谷就随风起伏,发出“窸窸窣窣”的絮语。
  在这个即将收获的季节里,庄稼人不管平时遭到了多大的打击,经历了多少的不幸,此时他都会让位于面对收获而产生的喜悦。人们在这段日子里,走路的脚步轻了,说话的口气重了;愁眉苦脸的面容没有了,眉开眼笑的哈哈格外清脆。人们见了面,说的一句话往往就是:“快了!”言下之意却非常明白。听的人也咧嘴一笑,回答说:“是呀,快了!”这期间,庄稼人也更加变得厚道、善良,人与人的心也贴得更近起来。
  在这段日子里,农活不是太多。这也好像是造物主有意的安排,让庄稼人休养生息一段日子,蓄养好体力和精力,好投入即将到来的紧张、忙碌的收获中。庄稼人唯有的活儿,就是下到田里,把扯秧草时漏网的稗草和其它杂草,给选择出来。这活儿也不是非做不可,“谷中没有稗,市上无米卖”,稻谷中夹杂着一点微不足道的种草,本是无足轻重的。可闲不住的庄稼人容不下这些漏网的夹窝稗,就像心灵容不得一点杂质一样,不把它们从稻谷中剔选出来,他们的心里就不踏实。另外,在这段日子里,庄稼人也乐于天天亲近自己的稻谷。只要一下到田里,站在齐腰深的稻谷中间,他们的心就觉得温暖、踏实和欣喜。
  现在,余忠老汉、文忠、文富,就在自己的田里干着这种活儿。
  打三十亩稻田的秧于治住虫后,余忠老汉几乎是每天跑来看一次自己的稻田。稻子越长越好,余忠老汉的高兴劲也随着稻子在一起疯长。现在,他的喜悦也到达顶峰了。看着自己田里的稻子齐刷刷,平坦坦,像人们通常形容的“一块簸箕从田里梭得过”,这是多整齐的稻谷啊!谷穗还没黄透,可全都把沉甸甸的头掩藏在了稻叶下,这可是大丰收的象征呀!一连几天,余忠老汉率领着两个儿子,从日头升起到太阳落山,都在田里。他们的田里并没有多少稗草可择,但他们乐意置身在自己创作的作品里。
  一块四选完了,他们又朝另一块田走去。走到路边的树荫下,余忠老汉蹲了下来。他掏出旱烟袋,一边不慌不忙地卷着烟,一边眯缝着眼睛,透过渐渐西沉的晚霞的光亮,看着两个虎背熊腰的儿子跳进田里。
  他裹好烟,点燃,有滋有味地巴嗒起来——这个时候,抽烟对他才是一种幸福的享受。太阳正在下山,天气不冷不热。除了西边天际的云朵被夕阳抹成一片淡红色外,其余蓝色天际上的白云是那么轻柔。阳光虽然五彩缤纷,可照在树叶和绿中带黄的稻叶上,却并不反光,也显得十分温馨和宁静。不远处,几只阳雀大约在互相呼唤着归林,不停地鸣啭。这种清脆、响亮的叫声更增添了整个大自然的欢乐、喜庆气氛。
  吸完烟,余忠老汉磕掉烟灰,正准备下田,毛开国忽然从小路那头朝余忠老汉这儿走来了。他胳膊下仍然夹着那只公文包,可是,此时的他,既没有像往日那样自得其乐地哼唱戏文,也没有了平时的神气。而是低垂着头,双手背在身后,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余忠老汉看见,站了下来,等他走近了,才亲切地招呼了一声:“毛书记,哪去?”-。
  毛开国抬起头,看见是余忠老汉,立即咧开嘴笑了一下,却笑得不自然,脸上阴郁的表情也并没有因此好转。半天,他才幽幽地说:“老余大哥,别叫我书记了!”
  余忠老汉吃了一惊,忙问:“咋了?”
  毛开国说:“我已经不是啥书记了。和你一样,也是平头百姓了!”话音中透出无限的幽怨和悲凉。
  余忠老汉说:“我们咋个没听说?’”
  “今天开会宣布的。”毛开国说着,从胳膊下取出公文包,垫在屁股下坐下来,随即又凄凄艾艾地补了一句:“老了,要让年轻人干。”
  余忠老汉听了,一下对这个原支部书记可怜起来。他也在毛开国面前蹲下去,又接着掏出旱烟裹起来。一边卷一边问:“哪个接你的位置?”
  毛开国说:“龙万春”
  余忠老汉说:“龙家二小子?”
  毛开国回答:“是,过去是副支书。”
  余忠老汉听了,“哦”了一声,没再说啥。他是一个老实的庄稼人,不管是谁做支部书记,他都一样挖泥盘上,一样交税纳钱一他不能说谁好,说谁坏。可是,毛开国此时就不同了,一种被掏空了的失落感亲绕在心头,他需要对人倾吐自己的委屈和怨气,于是便自顾自地对余忠老汉忿忿地说开了:“老余大哥,你说这人是咋回事?年轻时跑得、干得,就夸你能干,把你说成一支花。可如今这把骨头老了,不顶事了,说声不要就不要了!上级要免一个国家干部,还要下个红头文件。可免我们这样的干部,二指宽的纸条都不要一个,会上宣布一声就完了。你说,我干了三十多年农村干部,这到底是咋个回事?我有没有功劳?”说完,他神色凄怆地望着余忠老汉,好像余忠老汉就是一言九鼎的裁判,他期望他给予一个肯定的又是满意的答覆。
  余忠老汉把烟袋插进烟锅里,点燃,然后双手递给毛开国,老老实实地安慰他说:“老毛兄弟,人凭良心斗凭梁,你可没干啥坏事!”
  毛开国抽了一口旱烟,呛得咳了一阵嗽——他过去没抽过这么劲大的旱烟,忙把烟袋还给余忠老汉,打心眼里说:“有你老哥这句话,我心里就舒坦了!”
  余忠老汉又进一步劝解他说:“老毛兄弟,啥事也要想开豁一点。就说这当干部,谁也不能一直当进棺材里去,是不是?”
  毛开国急说:“那是!那是!老余大哥,听了你的话,我这搭的,”他指了指心窝,接着说:“疙瘩就没有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话,宅开国心里果然就开朗了许多。等余忠老汉把一袋烟抽完,便站起身来,往下走了。
  余忠老汉等毛开国离开了,才说再去田里扯一会儿草,忽然听见从下面回坎上,传来毛开国的吵声:“你是咋回事?啊?眼睛长到后脑勺上去了?”
  余忠老汉回头一看,见毛开国正气咻咻地一边抖着身上的泥水,一面对田里扯草的汉子质问。
  余忠老汉看清扯草的汉子是本族侄儿余文兵。年前,文兵的女人超计划怀上了第三胎——他的前两个孩子都是女儿,文兵一心要生个带鸡鸡的人种。毛开国带领乡计划生育突击队去抓文兵的女人。文兵的女人来不及躲,只好没脸没皮地脱光衣服,赤身裸体躺在床上。毛开国和突击队几个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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