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 作者:朱晓翔-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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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着他们的情况。
从她进门起，形势急转而下，老徐根本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时杀手已经冲进屋打死了她的丈夫。情急之下老徐不顾暴露行踪，从前阳台攀进去，强行撞开前门，让正准备杀吴稚珺灭口的两个杀手悚然一惊，匆忙间举枪射击并从后阳台逃跑。
林诚躲在医院外面守了一晚，直到小吴急匆匆从医院出来上车往外面开，他知道她可能苏醒并说了一些情况。他当机立断决定赶到银行大厦前守在那儿，直到小吴安全取到材料带回刑警队。因为直觉那伙人不会甘心，有可能也守在医院外某个地点监视着刑警队的一举一动，并伺机混入医院找吴稚珺。
小吴和他的同伴来到中国银行项目部吴稚珺的办公室，向工作人员出示证件和证明后在经警的陪同下进金库取出办案物品。小吴粗略翻看一下，面露喜色赶紧放入包中，道声谢谢后出门下楼。
两人通过川流不息的大厅，转眼出了大楼正厅的旋转门。刚准备下台阶，迎面而来的两个人朝小吴打招呼。一看，原来是上次跟在戚局长后面的那两个人，匆匆应了声，随口笑问道：“二位来这里有什么任务？”
两人看看四周，表情神秘地冲他们招手，小吴不疑有他，两人上前靠近他们，只听见对方低声道：“有秘密任务……”
不见有什么动作，他们突然伸出两把尖刀深深扎入小吴和同伴的心脏。这一招隐蔽而快速，而且手法干净利落，一刀致命。旁边行走的人都没注意到两名警员被当场杀死。
半扶半夹着两人的尸体来到大楼角落，将他们半坐着放到地上，顺手拿过小吴紧紧夹在胳膊下的包，拉开拉链，还没看到里面内容，旁边有人影一闪，说时迟那时快，包已经被那人闪电般地抢过去。
两人均是反应神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暴露目标，迅速从怀里掏枪便射。
那人仿佛算好了时间，在他们抬手开枪的一瞬间翻身在地上连打三个滚，正好躲开射击，起身跃到人行道边的发动好的摩托车上，加大油门向前飞驰。
两人大惊失色，嘴中道：“林诚！”快步跑到人行道，一人抢过一辆摩托车，紧紧追上去。
大楼门口的人这才注意到两名警察倒在血泊中，纷纷惊叫着仓惶往后退，门内的保安见状立刻拿起电话拨110。
林诚将车速提至每小时八十公里，并不断地变换方向，在车流人流均十分繁忙的闹市这样做无疑是相当危险的，但是他已经从反光镜中看到后面两辆摩托车死盯在后面，他要防止他们腾出时间空间开枪。他明白，对方为了得到并销毁罪证会不顾一切，不惜死多少人。小吴他们走进大楼后他便看见两个面无表情的人守在门外，当时感觉到这两人与昨天凌晨在中央大厦交手的蒙面人有些相似，立刻知道他们是计划在门口动手。因为整个银行大楼内都装有监控，他们不愿意被拍到真面目。林诚绕了一大圈将偷来的摩托车发动好支在人行道边，然后随着人群悄悄隐至大门离他们较近处，瞅准时机下手。虽然知道在公共场合这样做十分危险，但为了证据不落入他们手中，他愿意赌赌自己的运气。
三辆摩托车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展开追逐，一路连闯数个红灯，路上汽车为躲避他们或紧急刹车，或猛打方向盘变向，乱成一团。刺耳的刹车声、汽车追尾碰撞发出的沉闷声此起彼伏，有几辆失去控制的汽车狠狠的撞到栏杆上面，引发更大的混乱。林诚心知今日惹的麻烦不小，急切间又无法摆脱后面的追踪，心一横索性车子驶进人流量相对较小的街道，寻找机会与他们直接对决。
才拐弯过去，远远看到两百米外有辆110巡逻车横在路上，红灯闪烁个不停。这说明警方已经得到消息，要对他们围追堵截。他瞄一眼后面紧追不舍的两辆摩托车，一个大拐弯冲进左边巷子中。
冲进巷子后车速慢慢降下来。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绝不会在开车逃跑的时候进巷子，因为巷子内情况复杂，岔道多，老人小孩多，车速过快会伤及无辜，而且左右躲闪的空间小，容易成为固定射击目标。但是路障在前，他不能硬生生冲击警车，与警方正面对抗。
经过一个岔道时，他正好从反光镜中瞥见后面两人举起枪，迅速一矮身驱车闪入右边小巷。才开出十几米立刻暗叫不好。
一堵墙冷冷地竖在巷子尽头，这是一条死胡同。
林诚加大油门继续向前直冲到尽头，停下车子退后几步，小跑向前，双脚在车座上一蹬，飞身跃上两米多高的屋脊。这时两名杀手也追至巷口，看出这是条死巷，停稳车子连开数枪。林诚在屋顶上迅速伏下，翻滚着脱离了他们的视线。
两名杀手对视一眼，均有相同想法：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林诚从眼皮底下溜走。为了他和刚刚失去的材料，已经死伤多个人，如果两手空空地回去，不仅脸面无光，更要被上面臭骂。
还有一个有利条件是，外面大街上已经有警察布防，说不定马上就要封锁这片地区，林诚就算跑也不会走多远，他得提防着警察。
丢下车子，两人持枪跑入巷道，其中一个先助跑几步飞身跃上去，身体腾空至屋檐边双手撑住，稳住后伸出上半身往屋顶上一扫，不禁心胆俱裂！
林诚蹲在五六步远的屋顶上冲他微笑，右手持枪瞄准着他。
“扑”，一枪准确击中他的左臂锁骨，他轻叫一声，从屋檐上掉落下去，幸亏下面的同伙赶过去接住。
林诚吹吹枪管的烟，这种距离击中目标对他而言简直太轻松了。在秘密基地进行射击训练时，单是子弹就不知打了多少箱。最后考核每个人被关到一间大房子里，就像打飞碟一样，考官从房子的任意角度抛出移动靶，射击时就像打乒乓球一样根本来不及瞄准，全凭感觉出枪，合格率低于百分之九十的即被淘汰。之所以击中他的锁骨，实在是林诚不想弄出人命对自己今后不利，锁骨被打碎后，左肢基本丧失活动能力，不能再参与追击了。一对一，林诚有足够的信心。
没想到林诚没有逃，反而躲在上面伏击；没想到林诚竟然开枪，在身陷重围的情况下。
这一来倒将两个杀手陷入被动。林诚居高临下，控制有利地形，为防止他的冷枪，他们不敢轻易地跃上去，可是对峙下去马上警察将至，在这种空间狭小的地方身手再好的人也敌不过三四个人围堵，到时前有堵兵，后有追兵，反成瓮中之鳖。
紧急关头生命要紧，两人一合计，当机立断撤退，拼命向对面巷子跑。这时大批警察已经封锁了外面巷口，见有人逃跑即对天鸣枪警告。两人充耳不闻，飞快转入另一个小巷内，未受伤的先从较矮的墙处攀上去，再用力将同伙拉起，两人在屋顶上狂奔。
林诚开枪退敌后也不敢多做停留，他估计那一枪足以威慑住两个杀手，让他们知道自己并非只会逃命。眼前的形势他已经充分了解，牺牲两名同事的警察们正怒火万丈，义愤填膺地要抓住凶手为战友报仇，此时应该有大批警员将该地区全部封锁。倒霉的自己又一次陪绑成为警方寻找的目标。
幸好证明章天宏犯罪的材料还在，幸好已经吓退了如附骨之蛆的两名杀手的追击。
林诚倒出手枪中的子弹数了一下，还有整整十颗。他将包里的材料取出，放入怀中安置好，悄悄在屋顶上向前猫行。
西华区属于老城区中尚未改造的部分，低矮阴暗、高低不平的砖瓦房与只有两条街之隔的以中央大厦为中心的繁华商业区形成鲜明对比，胥市人都戏称如果想看改革的必要性就到西华区参观。原先旧城改造时这块地也圈在其内，里面有些目光短浅的居民暗中串连到政府上访闹事，说是里面有明朝老宅，属于受保护文物类建筑，各级单位派人做工作也无济于事，无奈只好缩小开发范围。几年之后随着中央大厦的建成，周围聚集了金融、电信、保险等部门和各种高档商场、酒店，仿佛一夜之间，成为胥市炙手可热、最具投资价值的黄金地段。目睹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的现代化商业环境，这里的居民们开始后悔抱怨，他们这才意识到每天早上倒马桶、排队打水，几家共用一个厨房的日子是多么落后和卑微，以至于从这儿出去的年轻人都不好意思提及自己住哪儿。于是他们又联名上访主动要求拆迁，政府邀请了一些开发商来看过几次，精明的商人们都觉得地域太小，加之周边地区全部是繁华的商业区，地价被炒得很高，开发成本高，单独操作不合算，纷纷提议等以后改造其他地段时打包处理。因此这件事就被搁置下来。
走在破旧不堪的屋顶上，每一步都很小心谨慎，不能踩断瓦片弄出声响惊动下面的居民。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隐蔽性好又便于逃跑的地方，这回怒火中烧的警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使出厉害的招数。这里不同于中央大厦，不必顾忌社会影响，有充分的时间来搜索。
程队长沉着脸站在街当中，目不转睛盯着西华区地图。作为一个刑警队长，这回是脸丢到家了。从杨铮被杀案，到中央大厦追捕疑犯，一直处于被动下风，这还不算，紧接着吴稚珺夫妇一死一伤，好容易得到重要证据在银行的消息，本可以一举扭回败局，谁知他最看重、精心培养的小吴和另一名干警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在银行门口刺死，证据也不知去向。刚才三辆摩托车近五分钟的追逐造成两条主干道全部瘫痪，十二辆小汽车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其中有一辆是人大某副主任的专用车。
出发前他到局长室请求封锁西华区，张局正和戚局商量如何向市委领导解释，见他进去只说了一句话：“怎样行动我们不干涉，哪怕你把整个西华区全拆了，但如果再抓不到人，我们三个一起回家安度晚年吧。”
目前整个西华区与外界的交通全部被切断，街道上用横幅拉起禁止通行标记，荷枪实弹的武警把守住各个监视点，居民只准进不准出。几十辆工程高架车分布在主干道四周，几百名警员和四五十辆警车陆续从各方面赶来集中到这里，接受统一安排进行大规模搜捕行动。七八只黑背黄肚高大威猛的警犬虎视眈眈注视着人群。这些警犬全部是原产于德国的牧羊犬，俗称黑背，是世界上被誉为最具有才能的工作犬种。经过特殊的训练，它们能分辨出上百万种的气味，动作也异常地敏捷。它们在缉毒、物品鉴别、搜寻爆炸物、追踪搜捕等方面有着人类和其他技术、设备不可替代的作用，这是公安局好不容易专门从海关借来的助手。
程队长看看人员基本到齐，开始分配任务。地面人员分为十五个小组牵着警犬从各个巷道进去挨门逐户检查，屋顶部分分为六个区域，每个区域十多人，进行拉网式搜捕。特警队的狙击手登上工程高架车占据制高点，随着车子缓缓移动检查屋顶上的动静。
过了半小时，空中传来巨大的引擎声。从军分区调借的直升飞机也赶来了，舱口半开着，有个人拿着望远镜朝下面观察。
魏队长终于忍不住凑到程队长旁边问：“直升机是你借来的？”
“我哪有这么大能耐，刚才张局通过市委协调的。”
“你搞出这么大动静，万一失败怎么办？中央大厦的亏还吃得不够？”
程队长眼望着前方，紧绷着脸道：“我有什么选择？眼睁睁看着一刻钟前还在我旁边说话的队友惨死？这回再抓不住凶手，我，我引咎辞职！”
“凶手不是林诚吧，刚才我看了中行门口的案情报告，另外两个才是正犯。这个林诚在整个事情中究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程队长看看四周，道：“可能他在追查一件案情重大的走私案，惹恼了一些人。现在的问题是小吴从银行拿出的材料究竟落到谁手上，是林诚还是那两个凶手。唉，咱们别闲着，到里面看看吧。”
直升机出现在远处天边时，林诚就迅速翻身下去。他曾经驾驶过直升机，知道在低空飞行状态下查看地面移动目标非常方便，除非掩身于树林或是草丛中，否则简直无处可遁。但是这种超低空飞行有相当大的危险性，以林诚的枪法，完全可以在地面用远程狙击步枪直接击中飞机。
他费力地掀开两间平房夹墙上的石板，勉强钻进狭小的夹缝里。这儿离戒备森严的大街不过三四十米，刚才林诚在上面已经看到地面搜捕队正在附近人家仔细搜查，估计很快便会查到这儿，只要他们进入院子，几分钟后即可发现这个可以藏身的夹墙。
夹墙里很脏，到处是蜘蛛网、废旧易拉罐、塑料袋，林诚吃力地清理挡在前面的水泥条、枯树枝之类的杂物，终于挤到夹墙尽头。隔着一堵碎砖垒成的薄墙，外面就是通向大街的小巷子。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充斥耳际，使他很难分辨外面的声音。他开始动手将上面的砖头慢慢拿下来，并从中间抽出几块砖留出空隙。
眼前人影一晃，搜捕队走过来了，他们经过这儿拐入斜对面的死巷子进行检查。
“一个，两个，三个……”
林诚矮着身默默数着，刚才在屋顶已知道这一队共有九个人，没有警犬。
“八个，九个，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林诚如猛虎下山般身体一跃便跳过碎砖墙，闪电般从背后左手捂住搜捕队走在最后那个队员的嘴，右手在他耳边一击使他立刻失去知觉，随即将他负在身上返回夹墙。
由于轰鸣的飞机引擎声使人心烦意乱，前面的队员谁也没注意到后面的动静。何况这样规模的行动，警员来自不同辖区、不同单位，彼此并不熟悉，人员又多，一时半刻还真没法发现少了一个同伴。
林诚冒险行动还有一手准备，就是万一被发现，只好改为挟持人质，逼对方答应自己的要求。当然这样做危险性较大，外面埋伏有许多枪法精准的狙击手，没准会在一个想不到的角度给自己一枪。
在夹墙里林诚脱下对方警服穿上身，心中不由一阵苦笑，原本名正言顺身着警装的人居然沦落至要抢警服穿，人生际遇世道变化真是无法想像。将那人平放在地，上面遮挡了些枯枝、野草之类。刚才那招手法不太重，如果搜捕队没有找到他，至多一小时后也会自己苏醒。
用简单的手法三下五除二地改变基本容貌，左右张望了会儿，林诚跳出碎砖墙，堂堂正正地行走在巷子里，拿着手机，边接电话边朝外面走。只要能走出这个巷子到大街上，通过街道上众多干警的监视和狙击手的审视，移到街道对面的人行道，往街面的店铺里面一混，谁也找不到他。
走了没多远，从岔道巷中出来两名刑警，问道：“七组的人呢？”
他将手机移开点儿，用手往里面一指，两人冲他点点头，朝手指的方向去了。
出了巷子，他一手捂着耳朵，一手将手机紧贴着耳边，一边大声说话一边向街中心走。眼角偷看，却见大街上停满了警车和控制现场的警员，到处都是步话机联络的声音，也有两三名警员与他一样在嘈杂声中努力接听电话。心中一定，表情更加自然，身体不为人觉察地继续向对面移动。经过一名手持微冲的特警队员时还听见那人在抱怨：“该死的直升机，啥用没有，就会制造噪音，烦死人了。”
不过一两分钟工夫，在林诚心中却比两个小时还长，总算来到街对面拉的警戒线旁边，三四名警察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林诚抓着手机大声道：“是的，是的，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