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荐中华-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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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弘正久经战阵,本也是元朝有名的战将,看到战局不利于己,想着立即鸣金收兵,可又看到那些宋兵如同打定了主意,和自己部下死死纠缠在一起,若是贸然撤退,只怕会遭到严重损失。加之战马在雨中、泥泞的道路上显得烦躁不安,裹足不前,一时张弘正竟无甚好的办法从此地脱身。
正彷徨间,元军背后忽然大乱,一彪人马自元军后面杀来。这支数百人的队伍,穿着各异,各举兵器,嘴里大叫“杀鞑子,杀鞑子!”领头的一人,二十五、六岁上下,手里拿着条金枪,威风凛凛,只捡鞑子最多处杀来。
元军正慌乱间,右面斜刺里又是一军杀出,也是四五百人上下,领头的和拿枪的壮士一般年纪,拎着两条熟铜锏,鞑子士兵碰着就亡。
“勿乱,乱动者,斩!”张弘正临危不乱,厉声叫道,又急忙分兵抵挡。
那拿枪的汉子看到张弘正象是个大将的样子,把金枪往身边泥地上一插,拿着一张弓来,张弓搭箭,对准了就是一箭射出,大雨中,那箭竟是又快又急,仿佛根本就不受影响。
张弘正坐在马上,目标本就明显,又没有想到敌人在此风雨中射出的箭还有如此劲道准头,猝不及防间,“哎呀”一声大叫,跌落马下,那箭正中张弘正咽喉。
张弘正身边亲兵急忙撇下司徒平一,转身来救,司徒平一哪里会给敌人这个机会,大叫声:“张弘正已死,诸军努力向前!”自己带着丹阳三十六骑旋风一样地冲向张弘正落马之处。
“张弘正已死!张弘正已死!”锋锐营士兵一片欢呼,信心百倍,个个奋不顾身杀向前去。
闻听主将已死,蒙古军中大乱。又看到前后左右都有宋兵杀出,风雨间不知敌人到底有多少埋伏,哪里还有士气,发声呐喊,齐齐散去,各自逃命。
这一战锋锐营借着突如其来的大雨,和神兵天将的援兵,居然取得大胜。斩了元军先锋张弘正,副先锋也不鲁花,杀了元兵八百余人,缴获战马千余匹,实是自临安陷落以来的一场重大胜利。锋锐营首战得胜,信心大增,对鞑子骑兵无敌的恐惧完全消除。
这雨说也奇怪,战斗才一结束,竟然云散雨收,仿佛老天爷在帮着锋锐营一般。
“两位壮士辛苦,司徒平一感激不尽!”司徒平一来到那两位援军首领面前,抱拳说道:“还未请教两位高姓大名?”
“小人姓张名涛,表字破孥。”那拿枪的壮士说道:“小人祖上本是朝廷大将张浚,自岳爷爷被奸贼所害,我祖亦被朝廷免职,被贬至连州。后孝宗继位,先祖又被启用,都督江、淮兵马,然家人却都留在了连州。闻听王竞尧大人起兵在福建与鞑子厮杀,小人号召家乡青壮五百多人,前来投奔王大人,正好看到将军厮杀,这就助了一臂之力!”
司徒平一听的惊讶,那张浚是赫赫有名的抗金名将,岳飞岳爷爷也曾经是他部下。昔日张浚令麾下吴玠、吴璘率领八千川陕新军,于和尚原与金国元帅金兀术十万大军血战,以少胜多,八千人打败金兀术十万大军,杀得金兀术闻听川西军之名而不敢妄动,是何等的威风。
这张涛乃是张浚之后,武艺精熟,看来天卫军又得臂膀。
拿着两条熟铜锏的汉子说道:“小人姓罗名林,表字汝康,乃是幽州总管罗艺之后。小人自幼与张涛相熟,张涛既起兵,罗林如何不来?如蒙将军不弃,万乞收留!“
司徒平一大喜,这两人都是名门之后,果然天使汉人不亡,乱世中才引出了这些豪杰。当先也不客套,记下二人之功,让张涛、罗林二人各领本部暂归锋锐营管辖。
元军主帅张弘范闻听先锋兵败,弟弟张弘正身死,大哭了一场。而后收拾心情,命令全军带孝,催动麾下八万大军,和副将李恒各引一部,分左右进击福州,并且放出话来,只要打破福州,必以福州全城百姓为张弘正殉葬,
在锋锐营大捷的同时,天卫军水军大将符海波、秦海和何翰三人,也都各引战船,在海面四处寻找元军水军主力,与其决战。
陆地上蒙古人称雄于世,但海上宋军实力却远高于鞑子。尤其是泉州海上之地,海运发达,那些缴获的吕中和的大型武装商船,又都性能优良,更兼有三个熟悉海战的大将统领,水战成了让王竞尧最放心的一处战场。
此时天卫军水军以符海波、秦海为左右,何翰居中,统领各类大小战船百余艘,出海不过一日,已经发现元军水军舰船,三人大喜,急令水军摆开阵型迎战。
第二部 福建风云 第一百零二章 狂风大浪
蒙古水军领兵大将是勇将哈拉蒙台,这人是元世祖极宠爱的战将,在陆地上多立战功,这次张弘范起兵灭宋,哈拉蒙台竭力向元世祖请战,要求一起随同大军出征。
元世祖将哈拉蒙台交给张弘范安排,这人官职高出张弘范甚多,本身又是蒙古贵族,张弘范哪里敢把他留在自己军中,想要不用,又恐惹恼了哈拉蒙台,将来未免面上难看。考虑再三,将他放到了水军,水军或胜或败,对灭宋大计影响都不是很大。为了预防万一,张弘范又命张喧为副将,辅助哈拉蒙台,就算不能取胜,有了张喧的协助,安全撤离战场倒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这就是包括张弘范这样的名将在这个时代的局限性了。陆上制胜左右着他们的思想,对于水军,尤其是蒙古军队,都不如何重视,使用时也以协助陆上进攻为主。
哈拉蒙台自来到水军,心中极为不满,他带着八十多条战船,一门心思想着占领泉州港口,然后由泉州港登陆,一举灭了宋朝的朝廷,生擒汉人的皇帝,立下这不世的大功。
张喧毕竟知道自己船队和宋朝军队实力相差颇大,再三苦劝,只是哈拉蒙台执意不听。他一个小小的水军将领,无权无势,大靠山伯颜又不在,如何争论的过哈拉蒙台?一路上只是乞求老天千万不要让自己遇到宋朝海军主力。
但怕什么就来什么,站在船头上的张喧,远远看见百余条战船正在向自己靠近,急忙来到哈拉蒙台身边说道:“将军,宋军来了,敌众势大,我军只有八十多条战船,请将军命令船队暂避锋芒,待援军到达后,再寻时机决战!”
谁知道哈拉蒙台却大喜过望:“我正在寻找汉人决战,他们就送上门来。张喧,何须如此胆怯?我蒙古士兵天下无敌,那汉人又个个胆小如鼠,听到战鼓声都避之不及,哪里还敢和我战斗?你难道不知道,张弘范以数万士兵,大败了汉人的二十八万军队?张弘范尚且有此胆量,难道我哈拉蒙台就没有吗?”
“将军,万万不可啊!”张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水战比不得陆战,以少胜多固然可以,但需要看情况才可定夺。我军船上水兵多由蒙古士兵充任,大都不习水性,那些个宋兵个个整天与大海为伍,又如何能与他们匹敌,将军,就当张喧求你了!”
“懦夫!难怪你们这些汉人几百万军队都被我们草原好汉打败,多是因为有你们这些畏敌如虎的人存在!”哈拉蒙台不屑的说道,接着大声吩咐:“升起战旗,擂鼓,把那些不知死活的汉狗全部给我杀死!”
哈拉蒙台按着刀柄傲慢地站在船头,此时海面无风无浪,哈拉蒙台站着甚是舒服,他命令所有战船一字排开,士兵各持刀枪,肃立船头。他看到汉人的船队分成三路而来,三路船队最先一船都各自站着一员汉将,都没有穿盔甲,背后三面大旗上都写着“水军大将”四个大字。哈拉蒙台努力看去,这三员汉将分别姓符、秦和何。
他倒也还罢了,张喧却惊得面无人色,那姓何的是谁他不认识,但符海波他却见过,还曾一刀杀了他的同伴朱清。那秦的只怕就是和符海波齐名的“海上双寇”之一的秦海。
张喧已知水军必败,急忙悄悄叫来手下,让他安排小船,一看情况不对,第一个逃命要紧。至于哈拉蒙台是生是死,他可管不了这许多了。
“鞑子如此排阵,岂有不败之理?”水军世家出身的何翰大笑,对部下说道:“那些个鞑子以为在地上纵横无敌,到了海上也一样能够讨到便宜?我观天色,一会必有风浪,命令各船慢行,候机而战!”
他这么想,左右两边符海波和秦海也都是一般心思,一时大宋船队都刻意放慢了速度,缓缓前进。
哈拉蒙台瞧着奇怪,也不多想,只是一个劲的催促船队向前。宋人的战舰也不和他正面交锋,一待蒙古的舰船靠近,宋人各船都主动向后,船上士兵只是呐喊不止,象是在嘲笑着这些蒙古人一样。
正在恼火中,忽然哈拉蒙台只觉得船身剧烈摇晃,他站立不稳,一下跌倒在地,身边亲兵急忙将他搀扶起来。
刚才还风平浪静的大海,一下就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海面上突然波涛汹涌,狂风恶浪让那些船只摇晃不已,看起来随时都有沉没的可能。
那些个蒙古士兵哪里见过这样架势,刚才还立得笔直的蒙古士兵,不多时都一个个弯下腰来,呕吐不止。就连蒙古大将哈拉蒙台还大吐特吐,几乎把苦胆都吐了出来。
对面汉人的战船,船身巨大的,在风浪中甚是稳当;船身小巧的,那些个舵手竭力控制着船只,倒也有惊无险。船上水军久经风浪,不但没有不适,看到蒙古鞑子的狼狈样子,反倒一个个哈哈大笑起来。
如此有小半个时辰,风浪才退。蒙古士兵个个吐得两脚发软,跌坐在甲板上再也站立不起,哪还有半分精锐士兵的样子?
看着时机已到,何翰拔出刀来,说声:“放箭!”立刻,无数火箭漫天射向蒙古人的战船。
左右符海波和秦海船队也都一般如此,成千上万箭枝纷纷射到蒙古人的船身上,风帆上,立刻几艘蒙古人的舰船就淹没在了滚滚浓烟之中。
“撤退,撤退!”哈拉蒙台面色惨白得毫无人色,终于见识了大海威力的他,嘴里无力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话还没有说完,一张口,又“哇哇”大呕起来。想要寻找张喧接替指挥,张喧却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宋军怎会在这个时候让蒙古人逃跑,各船奋力向前,只眨眼间就追上蒙古船队。那些个水兵在三位水军统制的指挥下,操持着兵器跳上蒙古人的舰船,一阵大砍大杀。
第二部 福建风云 第一百零三章 设伏青芝山
在宋军一连串攻势之下,蒙古人的战船或烧或沉,士兵更是乱成了一团。天卫军水军一鼓作气,不给鞑子任何喘息之机,蜂拥着向鞑子的战船扑去,其势威不可挡。
哈拉蒙台大是惊惧,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手下那些失去了战斗力的士兵,一个个死在了宋兵的武器之下。
秦海看到蒙古人的帅船在海中不断打转,带着几名士兵,一个猛子跃入水中,向蒙古人帅船游去。
“将军,敌众势大……”一名蒙古十户长还没有说完,忽然感觉到船底叮当做响,接着船底就现出一个大洞,大量海水涌进了船身。
这条船上的蒙古官兵又惊又慌,看着海水涌入,竟都是无计可施。哈拉蒙台整个人都象是傻了,巴巴地看着船体一点一点沉入大海,他现在最后悔的是没有听张喧的话。但随即,他又看到一条小船从船队中闪出,拼命向后跑去,仔细看,那船上站着的正是张喧和他的几名手下,顿时哈拉蒙台心中一点愧疚全部转为愤怒。
身边亲兵再也不管不顾,拿起两块木板,拉着哈拉蒙台就跳入海中。
才一入水,秦海看到大喜,立刻游上,一手抓住一个,先溺死了亲兵,接着把连着吃了几口海水,昏厥过去的哈拉蒙台拖向自己船只。那哈拉蒙台一个人又高又胖,拉上船的时候大费周折。
不过两个多时辰,海战结束。天卫军大获全胜,蒙古水军八十余条战船近半被击沉,十来条战船被天卫军缴获,蒙古士兵死伤惨重,就连大将哈拉蒙台也都成为了俘虏。只是可惜又跑了张喧这一极为熟悉水军的汉奸。
自王竞尧发兵以来,天卫军屡胜。前锋锋锐营大败蒙古先锋,斩了蒙古大将张弘正、也不鲁花,又得了张涛、罗林两员猛将;水军捷报传来,生擒蒙古水军统帅哈拉蒙台,毙敌无数,一时福建军民士气大振。不过王竞尧知道,这些胜利都并未伤及到张弘范的筋骨,真正的战斗还没有开始。
“张弘范分兵两路,与李恒分兵两路,正往福州而来。”天卫军主力才进入福州,王竞尧尚未坐稳,先锋司徒平一就说道:“那司徒平一身为汉人,行事却与鞑子一般凶狠。为了替他的弟弟报仇,兵锋所及之处,福建百姓房屋全被焚烧,那些个无辜百姓惨遭杀戮,短短几天,已有数千百姓死在鞑子刀下。”
王竞尧的好心情一下被驱得无影无踪,愤怒的猛力一拍座椅:“张弘范可恨,战场失利,竟拿百姓泄愤,我必杀之!”
陶亮上前一步说道:“我军三万,蒙古军八万,不管从人数还是战斗力上来看,我军都落在下风。张弘范又是久经战阵的名将,颇有谋略,因此如何交战,还需仔细斟酌。”
“不错。”王竞尧点头说道:“这一仗我军非但输不得,而且必胜,否则只有带着朝廷躲到海上,对抗元大业极为不利。黎师,你的看法如何?”
黎师示意让人放上地图,指着说道:“福州多山,道路难行,蒙古人骑兵优势已被抵消得差不多了,在这一点上,天卫各军可以不必再担心蒙古人天下无敌的骑射本事。我的意见,是把青芝山选为决战地点。青芝山又名百洞山,山一而洞百,可以藏兵。山上岩秀石奇,树深林幽,蒙古人极难发现我军埋伏。我大可先以一军诱敌,诱使敌军主力皆出,而后伏兵自山上而攻击,此战可胜。但有一桩为难之处,诱敌之军处境极为困难,蒙古非主力尽出,则此军不得脱离,有被蒙古人全歼的可能性!”
话音才落,司徒平一大声道:“此任务非锋锐营莫属,小将愿往!”
“小将也愿往!”陶亮不敢示弱,说道:“锋锐营才经大战,士兵疲劳,如何又战?陶亮不才,愿带锋钺营迎敌!”
“陶兄,锋锐营几时觉得疲劳?”司徒平一斜着眼睛说道:“先锋先锋,有事自然先锋先行,你身为左军大将,如何敢来抢我的功劳?”
陶亮不住冷笑:“司徒兄,遮没你要抢走所有功劳?你连斩张弘正和也不鲁花两将,总也该歇歇,天卫军可不是只有一个锋锐营!”
眼看着两员爱将就要争执起来,王竞尧摆摆手说道:“这有什么好争的,要想让张弘范落入圈套,一个营哪够?司徒平一、陶亮、池文隆、黄声福听令!”
“末将在!”四人一齐上前道。
王竞尧略略想了一下,说道:“胡人营和黑人营先与蒙古鞑子交战,司徒平一二阵,陶亮三阵,那张弘范老奸巨猾,非尽力不能诱他上钩。你等四营听我号令,分先后而上,务必要打的真实,将张弘范引入设伏地点,我自领大军藏于青芝山中。”
“是!”四人没有一丝犹豫,大声应道。
王竞尧看了他们一眼,缓缓说道:“几位兄弟,这计谋自然不错,只是你们责任重大,稍有不慎,只怕你我兄弟再不能相见。几位一定要小心从事!”
四人相互看了下,忽尔一笑,陶亮说道:“老大,若是为杀鞑子而死,我等何憾之有?老大尽管放心,就算我等全部战死沙场,也誓将鞑子主力引到青芝山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铁残阳,忽然走到司徒平一面前,默然半晌,说道:“保重!”
铁残阳和司徒平一自在常州就一直在一起征战,出生入死,感情最是深厚,此番能让铁残阳说出这两个字来,已是大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