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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清深不寿-皇后之路-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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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真,之所谓人生一如泽地蒿草,夜袭风露日侵尘土,境遇之艰本已极难成存,更哪堪一应外力刻意摧折蹂躏而去,所以吾儿更需时刻以至圣至理为鉴,进而不骄退而不弃,以风侵霜冻为给养,就世情艰险而大块朵颐,所谓动心忍性,……

“为娘今生别无所求,惟求吾儿平安康健,心愿足矣……

“另,家中一切皆好,勿需多做牵挂……”

到后来字渐渐看不清了,还以为是夜色深沉光线不足,直到抬眼时方才发现,原来泪水已于不知不觉间盈满了眼眶,伸手去擦,竟是越擦越多,越擦越流……

夜风中依稀传来鸦雀的叫声,声声仿佛凄厉,听得人牵动阵阵心酸,眼泪不由流淌得更难抑制了,心中默默感伤,从前无论在人前人后怎样强撑姿态都好,惟有在额娘面前,我还是可以享受片刻孩童的天真本性的,可是如今看来,上天却连我这仅有的一点微薄亲情,竟是也要剥夺了去的……

孩提时候唯恐人说我小,十岁上下唯恐人笑我少不更事,可如今我真真期望能回到先前不谙世事的童年时代,竟转眼已成奢求了……

嬷嬷,您曾说过,我命里注定是要登上那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却不知那冥冥之中不可违逆的天命,其实根本没有给过我另外一个,不同的选择……

想到此时,不由得悲从中来,喉头间仿佛被只手大力搅扭了起来,哽咽不成言语,低头瞧见素白信笺上额娘的字迹,一时间只觉百感交集,内心的压抑再也无可抑制,止不住的泪水潸潸,宛如雨下。

也不知泪流了多久,头脑渐渐一片空白了,伸手默默擦拭去满脸的泪痕,偏头瞧了瞧身旁,才发觉那皂衣人已不知何时站起身来,一个人站在河滩上背手眺望溪流,似在有意无意之间,留给我一方静静独处的空间。

我望着皂衣人的背影,酸凉的心房里轻轻泛起了一丝感激,贴身收起信笺,拿过火堆旁的树枝,将一堆篝火小心的拨散了去,看火星散尽了,又起身往溪水边掬起一抔水,将地下的火种彻底熄灭,又结结实实踏了几踏。

此时身在荒郊野外,方圆数里杳无人烟,一旦有贼人的兵马经过发现了篝火,那我们的行踪就暴露无遗了,所以哪怕夜间再寒冷,也断不能留下篝火来的。

皂衣人默默看着我行事,背手站立不动,待我收拾尽了打算重新坐下时,他已提步来在我的面前,目视着山路轻声说道:“我们立即启程,子夜之前赶到前面的镇上投宿。”说完之后便提步来在拴马的小树跟前,仔细瞧了瞧马蹄上的钉掌,抬手一攥缰绳,飞身跳上了马背。

我无力询问,也不能询问,便跟着他认蹬上马,挨着那皂衣人稳稳坐下之后,只见他扬手猛一拍马,自觉如风驰电掣一般,乘马往东疾驰而去了。

等我们来到了目的地,各家各户早已闭门歇息,除了偶尔响起的几处犬吠,小镇沉入一片漆黑,不见半点灯火了。

因为皂衣人也不熟悉镇上的道路,所以两人一骑在黑暗里摸索了许久,才好容易摸到了一家客栈的门前,虽早已上板打烊,但门前飘扬的一面半旧杏黄的幌子上仍能辨认出四个大字:吃饭留宿。

皂衣人牵住了马,将我挡在身后,自上前拍打铺门,清脆的拍击声趁着夜色分外清亮,连拍了数下,果然见屋内灯火亮起,紧跟着有人答茬道:“门外来的是哪个?”

皂衣人答道:“我们是赶路的客商,因为走的急错过了宿头,想要在贵宝号借住一晚,还请店家行个方便。”

店里的人像是被我们惊醒了好梦,正满肚皮的不耐烦,不由分说高声答道:“店里的客房都满了,大堂里睡着伙计,无处供人歇脚,你们还是找别家问问去吧。”

里面人的口气虽大为不善,皂衣人却不以为然,依旧拍门说道:“这方圆数里只有贵宝号一家客栈可投,此时又是天黑夜冷,人乏马饥,再没有力气前行了,还请店家看在我这位朋友的面子上,好歹收留在下住宿一晚。”

说着话,打怀里掏出一锭银锞子来,轻轻掰了个小角下来,顺着板门缝隙丢了进去,只听见“叮”一声响,再有半盏茶的功夫,“呼啦”一声,门分左右一把敞开了。

只见迎出来的是五尺来高的一个黑秃子,五十上下的年纪,眉毛胡子一根不见,圆溜溜一颗头跟只打了头油的皮蛋似的,披着衣踢着鞋,左手持一盏油灯,右手紧紧攥着方才丢进去的那一小块儿银角子,黑眼珠子见了白银子,就跟见了亲爹似的,三步并作两步跳着迎了出来,不住地朝我们打躬作揖,嘴里还不停说道:“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您瞧小的这双狗眼,连老客您二位都不认得了,真真该打,该打……”

皂衣人见多了这类前倨后恭的模样,脸上只是冷笑,一扫先前的客气,昂首阔步迈进店里,将手中缰绳丢给秃子,大马金刀的在堂前坐下,随口吩咐道:“把你的伙计都叫起来,豆料拌上鸡蛋清,喂饱爷的马,给爷开一间上好的客房,打水烫脚,沏壶好茶,再给爷找两件干净的衣裳来。”

那秃子本来就不高,这会子皂衣人说一句他躬一躬腰,说一句躬一躬,满脸笑得打起成堆的褶子,转眼就佝偻成个大虾米了,待皂衣人全都吩咐完了,秃子急忙捻小步蹦着来在我们面前,双手抱拳一躬到地,抬脸儿时只见他拧着眉头撇着嘴,仿佛极殷勤,却又好像急为难的说道:“爷要上房,小人立刻叫人去收拾小店最精致的南厢房,爷要好茶,小的立马给您沏小店最上等的叶子,爷要洗脸水,小的打发伙计现起炉灶,可是爷要的衣裳,小的实话实说,本小店不是成衣铺,一时半刻也不好到外面去买,请爷的示下,是不是先凑合着穿两身小人的衣裳,等明儿一早东街的成衣铺开门,小的亲自去给爷挑两件上好的来……”

“行了行了,哪来的这许多碎话,你耐烦说,爷还不耐烦听呢,不就是要银子嘛,那,拿去!”皂衣人不耐烦的扬手一抛,只见那锭约有二十两的元宝在空中擦亮一道火光,惹得一地伙计个个张着大嘴,啧啧羡慕不停。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方才还好似虾米一般的秃子半句废话没有,“咚”一声就跳了出去,整个人看上去好像长出了一大截,迎着火光直扑过去,恨不能肋下能生出一双肉翅,跳起来伸手就往空中去抓那锭锞子,一双小眼睛映着火光,几乎要把那银子烧灼的滚滚生出烟来。

我瞧的好笑,只能掩口用力忍住,皂衣人却丝毫不加掩饰的,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那秃子终于接住了银子,一把送在嘴里拿牙就咬,连咬了几咬之后,方才确定下来,赶忙揣在怀里紧紧捂住,一抬头瞧见皂衣人笑他,也亏得秃子这层千锤百炼的脸皮,竟是半点儿不见羞臊,如小鸡哚米一般,只顾着叩头谢赏个不停。

皂衣人痛笑了一会儿才好容易止住,伸手擦了擦眼角,起身带着我往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那秃子:“老板这一副空中追银的身手可是了得,依我看,都快赶上那包龙图堂下的御猫展昭了,改天我可得和五湖四海的朋友都夸一夸,要听说书的去京城德艺茶馆,要看真把事的嘛,就来找咱们这位秃老板。”

一路说笑着,信步来在东厢房前,秃子亲手捧着灯盏茶壶一股脑儿放在桌上,点头哈腰的说道:“小店实在简陋,委屈二位爷屈尊暂且凑合一晚,等明日小的把自己那间陋室打扫干净,再请二位爷搬过去好生歇息……”

皂衣人像是累了,大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秃子赶忙一缩头退出门去,临走还要蛇蛇蝎蝎的说道:“小店这味草花茶是本地特产,最是安神定气,滋润生津,请爷喝了茶好生歇息着,明儿一早想吃什么喝什么只管吩咐,龙肝凤胆不敢说,山珍河鲜还是有几样勉强上的了席面的,只要爷在小店住一天,小的管保伺候的爷舒坦一天……”

皂衣人似乎不厌其烦,嬉笑着一把推上了房门,把秃子的喋喋不休的聒噪登时隔在了门外,一转身竟收敛了笑容,面上只见变颜变色,快步来在桌前,揭开茶壶盖子闻了闻,面色登时一紧,抬头瞧着我,轻声说道:“看来今晚我们是武松投宿十字坡,遇上开黑店的了!”

(注:靖西将军是鳌拜党羽穆里玛攻杀川东起义军时的职务)

黑店

幽暗的灯火下,他的脸色好似阎罗鬼判,森森然叫人不敢逼视,我只觉头脑“嗡”一声涨大了许多,虽然眼瞧得见耳听得见,身子却一时僵在当场,再难反应过来。

皂衣人也不再多说,疾转身朝床铺旁走去,一把揭开床上的被褥铺盖,以手指轻轻叩响铺板,仔细听了片刻,便伸手沿着铺板一路边缘摸索起来。

待摸到床铺侧边一处突前的木头橛子时,皂衣人停下了动作,仔细的看了又看,随即一出手,毫不犹豫的拔着那橛子往身前一带,只听“格拉拉”一阵木轴扭动,眼前一张床铺以两端为支点,一把翻转了下去!

我看得心中一惊,忍不住凑上前要仔细观瞧,却被皂衣人一把揽住挡在身后,只见他一手取过桌上的灯盏,一手打怀中抻出一只铁镖,借光亮小心的凑近床铺暗道仔细察看了一会儿,抬手退后几步,又仔细瞧了瞧床铺下的情形。

我在他身后也看得清楚,这床铺本是用砖头砌成的一方台子,仿佛是个烟囱口似的,只在上方搭了一架木质铺板供人坐卧,住宿的客人只要在睡前喝了老板放下的药茶,迷迷糊糊便会睡在床上昏死过去,此时只要店铺伙计进来,稍一牵动木头橛子的机关,揭开铺板,躺在上头的人便给送入床下暗道,或杀或埋或做成孙二娘的肉包子,神不知鬼不觉就被这黑店暗算了性命去。

我不由瞟了一眼铺板,只见那上面还有星星点点暗褐的痕迹,显然是有的客人没喝药茶,梦中被闯进房中的歹人惊醒,还未来得及挣扎,却被当场杀翻在这张铺板之上。

胸口泛起一阵恶心,不忍再做细看,却见那皂衣人面色欺冰若雪,牙关都咬得紧紧的,发声冷笑着说道:“走南闯北这么久,恶人恶事见了不少,却还没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本来我瞧它的木材石料精道,的确是家百年老店的模样,可是那秃子跳起来接银子时露了马脚,被我瞧见他中衣的领子上,有巴掌大小的一块血渍,我心中就起了怀疑,等我们上楼时又发现,这店基虽有百年,可这楼板却是新造的,恐怕是这伙贼人将原来的店主人一家杀光之后,翻修店铺,做起了这等不要本儿的买卖!”

听得我鸡皮疙瘩阵阵襂起,不由问了一句:“那么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皂衣人看了看我,打衣襟里掏出一柄匕首,正是当日阿玛送我防身用的宝刀,只见皂衣人拔出鞘仔细瞧了瞧,顺势交在我手中,低声说道:“当日见你还有些身手,想来寻常三五个男子也不容易近了你的身,这样,等会儿我带着灯火下去暗道探路,你拿桌子将门顶上,守在房里等我回来,万一有贼人硬闯进来,你就用这宝刀能杀就杀,不能杀的,刺他几刀也好,方才我数了数,这店里的贼人大约有二十多个,我要全部杀干净了需要三炷香的时辰,在这期间你只须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其他的事情,等我回来了咱们再做解决。”

我依言点头,只是伸手把匕首还递给他,轻声说道:“下面的情形复杂,你还有伤在身,没有武器恐怕会吃大亏,这匕首乃是倭国的淬火钢所制,吹毛即断削铁如泥,你带在身边权当防身使用,我在这里只要守住了门口,其他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皂衣人又看了看我,眼神复杂难辨,见我坚持,便也不再拒绝,伸手掏出一把铁镖放在桌上,指着锃光发亮的铁镖对我说道:“这些是我家传的流星镖,每一个都喂了剧毒,用的时候记得捏住中间,发内力朝目标投去,只要略粘上一点皮肉,管保叫他痛不欲生,束手就擒。”

我又是点头,伸手将油灯递给了他,他接在手里回头瞧瞧我,再不多说,一跃跳入了暗道。

我这里急忙推动衣橱桌椅将门死死顶上,又来到窗前,开窗瞧了瞧,只见窗下是一条宽约十尺的开阔河道,两岸一团漆黑,并不见民居人烟。

见着情形,我心中不由的一阵欢喜,我若是此时从窗口跳下,一路往上游游去,大约有个三五十里的路程,就可以遇见码头了,上岸之后无论找那个衙门一报,我登时便可以脱困,回热河和龙广海团聚了。

可是,我若此刻一个人逃命出去,恐怕那皂衣人杀得精疲力竭回到屋里,发现我不在,一时心慌意乱,反极容易被贼人从背后偷袭一刀,因我枉送了性命。

而且,我答应过要在这里等他回来的,我就应当依诺做到。

想到这里,躁动的心渐渐沉静了下来,伸手将窗户紧紧关上,将身子蜷缩在顶门的方桌下面,单等着贼人上来破门。

室内此时一片黑暗,大约等了半炷香的时间,就听见门外有人惨声叫道:“大哥,不好了,老三老四他们几个叫那住店的小子给杀了!”

门外登时一片混乱,那为首的大哥显然就是那个皮蛋也似的大秃子,一听说自己的兄弟被杀,气得张口就骂,揪过报信的喽罗问道:“你说清楚点儿,那高个子的现在何处!”

“小的也不知道,刚才小的在后院儿撒尿,一抬头就看见高个子站在天井里,举刀那么一挥,老三老四几个就当场躺下了,小的吓得刚要喊叫,却见那高个子嗖的一声,居然平地不见了,小的唯恐也被他砍了,这才连滚带爬来见大哥的……”

“可是被今晚来投宿的两个人一起杀的吗?”

“不是的,我只看见那个高个子的,另一个小个子的没瞧见。”

秃子气得哇哇大叫,全不见了先前蛇蛇蝎蝎的猥琐模样,一把推开报信的小子,冲着其他贼人喊道:“那小个子的必定还在楼上房里,兄弟们和我一起上,捉住了小个子的,不怕那高个子的不来救他!”

叫众人纷纷拨刀举火,一片脚步声就往楼上奔来。

我起先听得甚是解气,后来听见秃子带人上楼,不由有些着慌,急忙从桌下钻出来,一手捻起几枚毒镖,以身挡在门边,只等着贼人撞门,赏他几个结结实实的碰头好!

谁知不等贼人全部上楼,楼下又传来一声惨叫:“大哥救我……”

声音凄厉似嚎,门外的贼人俱被吓得打颤,刚有人打算下楼察看,却被大秃子一把拦住,厉声喝道:“死了的便是死了,咱们替他报仇就是,现在最要紧的是抓住里头的人,没有他做人质,咱们几个都要做刀下之鬼……”

谁知他话没说完,就听房梁上传来一声冷笑:“可笑贼子,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你们犯下这等滔天罪孽,难道还不知自己时限已到了吗!”

声音先还从梁上传来,转而又似乎到了东面,一句话还未说完,说话的声音又飘到西面去了,光听见声响,左右就是寻不见人影,飘忽如同鬼魅一般,秃子心里也没了底,只能朝天空叫喝道:“是英雄好汉的咱们亮个身来,老爷的刀不杀没名的鬼!”

皂衣人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传来似的,听着叫人胆寒:“兵荒马乱的年月谋生不易,本来爷也不愿多管你们的买卖,可是方才爷在后头瞧见,你们竟然连两三岁的孩子也不放过,连皮带骨蒸熟了当羊肉卖!这就不由得爷今晚要大开杀戒,送你们这起子丧天良的畜牲上黄泉了!”

秃子闻言不但不愧,反而昂头仰天发出一声惨笑:“当年老子若不是被狗日的镶黄旗圈了地破了产,一家大小死个精光,又怎会来做这刨祖坟死绝户的买卖!老天既然对老子不仁,老子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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