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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盾与剑 作者:[苏] 瓦季姆·科热夫尼柯夫-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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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特勒深知这些人都自命不凡,甚至认为比他还略胜一筹。但是他们彼此不共戴天,尽可放心,他们是不会齐心合力夺走他的大权的。
  帝国高级活动家互相抵毁的材料有很高的市场价格,内容越肮脏的,价钱就越贵。希特勒各谍报部门之间,经常买卖或交换这些材料。
  这种材料已成为谍报部门领导人争权夺利的武器:他们每个人都渴望在元首之下坐上帝国的第二把交椅。
  魏斯跟海因里希口角之后,迪特里希把自已同兰斯道夫谈话的内容告诉了他。魏斯暗暗捏着一把汗。只要海因里希在刑场上稍有一点心慈手软的表现,兰斯道夫立即会利用这一点大做文章。
  魏斯知道希姆莱对卡纳里斯的活动不满,而维利·施瓦茨科普夫是希姆莱的亲信。海因里希这次来到总督管辖区,很可能不单单为了追究瓦利司令部工作L的失利,而是负有某种秘密使命。
  所以兰斯道夫得知魏斯与海因里希有些交情后,就托他探听一下海因里希此行的真正目的。
  对于希特勒检验每个纳粹分子是否忠诚不贰的那一套手法,魏斯早已了如指掌。他知道,谁回避参与杀人,谁就被视为叛徒。兰斯道夫竭力低毁这个希姆莱心腹人物的亲戚,目的是向反卡纳里斯的阴谋施以报复。
  魏斯心想,海因里希稍稍流露出人性就会毁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救他一下。也许最好是行刑时不让他到监狱去。
  有一次兰斯道夫说,如果全国总队长下令调查瓦利司令部搬迁的原因,那么最好不过的证据是在瓦利司令部,原先的驻区发生一起波兰游击队袭击全国总队长特使的事件。兰斯道夫用开玩笑的口吻讲了一件他想起来的往事。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瓦尔特·尼古拉上校借助其手下间谍从德军总参谋部盗走一批文件。一昼夜后上校采用高超的手段在“法国间谍”那儿“找到”了这些文件。不消说,法国人自然是“企图反抗,当场被击毙”了。尼古拉因此博得了德皇的垂青。这件事最后轰动了德国社会,使德国谍报部门声誉大振。
  魏斯回忆起兰斯道夫讲的这件事,又联想到自己和迪特里希的一次谈话。
  当时魏斯说,海因里希·施瓦茨科普夫不带警卫,身穿党卫队制服在华沙市跑来跑去,这太危险了。
  迪特里希耸耸肩膀说:“那有什么?要是波兰人杀了他,正好可以向希姆莱总队长证明,我们瓦利司令部在这里的工作条件太差。希姆莱本该把M近地区的波兰人全部清除掉,但他没有做到这一点。虽然在波兰的灭绝营最多,它们能够收拾掉任何一个欧洲国家的居民。”
  以上情况促使魏斯产生一个念头,他想好了一个计划,决定让祖鲍夫来帮助他完成。如果获得成功,他们就能把海因里希从危险四伏的处境中救出来。
  他同祖鲍夫见面的地方,照旧是维斯拉河岸,在一条没有人的警备巡逻船旁边。
  祖鲍夫听他说完。埋怨道:“行是行,可是对不起,这太麻烦了。你不许伤着那个施瓦茨科普夫,他倒可能打伤我们。这好象不是机会均等。”
  魏斯回了他一句:“要是件件事情机会均等,你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我自己也奇怪怎么还活着,”祖鲍夫说。“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过去的任务都很明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精神抖擞地干。现在呢,他能打你,你不能打他。这不是欺负人吗?”
  “你不同意干?”
  “既然你下命令,还有什么同意不同意!……”
  “不是命令,而是求你帮个忙。”
  “什么?”祖鲍夫奇怪了。“真新鲜。我可不喜欢这种民主作风。你还是下命令吧。”
  “我没有这个权利,”魏斯忧郁地说。“我只能请求你帮帮忙。”
  “原来你想用这种办法送给我一件意外礼物——把德国鬼子弄到我家里去吗?”祖鲍夫笑起来,但立即丢掉玩笑的口吻,同魏斯认认真真地研究,在什么情况下劫持海因里希更好。
  一切都谈妥之后,魏斯出于感激,关切地问祖鲍夫的家庭生活。
  祖鲍夫伤心地说:“一点也不美妙。布丽基达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可是我只能使她担惊受怕。袭击监狱之后,我裹着绷带回家,把受伤的事瞒着她。早晨她发现我睡的床单上都是血,就晕倒了。我连忙找来医生,把她弄醒。七手八脚忙了一阵,自己也忘了要治疗一下。我让医生走了,她就抹起眼泪来。她爱我,你明白吗?如果我被打死,她就可怜了。”
  “所以你也爱她?”
  “不应该吗?她孤苦伶丁。她对我全说实话,什么都相信我,把我当成亲人,而不是假丈夫。”
  “你爱她,怎么是假丈夫呢?”
  “当然,我向她灌输一些正确的东西,发现她有了进步。”
  “当心,别太过分!”魏斯不安地说。
  “是起码的道德教育,就象对少先队员那样,”祖鲍夫安慰他说。“我心里有底,更不是那种拔苗助长的人。”接着又挖苦道;“我自然远远比不上你:能改造一名党卫队员——真是咄咄怪事。只怕他要在盖世太保机关里亲自来收抬你。”
  魏斯两手一摊。
  “这事就象你说的那样,不是机会均等。”
  “可不是!你想把他变成一个人,他要把你变成一堆肉。”
  “好了,”魏斯说。“咱们就算说定了?”
  “只好如此,”祖鲍夫叹了口气,勉强同意了,“布丽基达又有吃醋的把柄了。我答应晚上陪她到一个法西斯大人物家里作客。结果又是骗了她。又得溜出去整整一夜。遇上这种情况她就不肯睡觉,走来走去,拿烟抽,然后闹头痛。回来后就追问我是不是去找娘儿们。我现在是有妇之夫,还找什么娘儿们!她不理解我们的道德,不过,她提防着点也是对的。这里的女人非常放荡。有一回我陪布丽基达初次拜访一家人,我觉得那是个体面人家。女主人领我去观赏绘画,她死皮赖脸地纠缠我,真叫人不好意思。
  “为了不引起她的反感,我对她解释:我在前线受过震伤。那是个有地位的家庭,我不想失掉往来的机会。她丈夫是德军最高统帅部经济和军械管理局的官员,专管掠夺、征集和看管占领区经济储备物资。”祖鲍夫夸口说:“我现在是有名的摄影爱好者。我为所有的熟人照相,然后送给他们。我在这个官员的办公室里顺便拍了些文件,放在密藏地点,将来送交总部。我想以后起诉的时候能用得着。”
  “你也在进步嘛!”魏斯夺了他一句。
  “我要学一点技术,”祖鲍夫说。“有时候勾手枪板机还不如按莱卡照相机有用。这个我懂!”
  “祖鲍夫,你真是个好小伙子,”魏斯说。
  “一般吧。我不过是在一种特殊的环境里活动罢了……我和你一样,都没有权利丧失本色。”
  “这话不假,”魏斯说。“我们要把自己的本色看得比生命还重。失掉本色的人还不如个死人。”
  “我可不喜欢死人,”祖鲍夫说,“而且绝不想变成死人,当然,也许不得不……”
  “别说蠢话了!”
  “你说得对。还有比当死人更愚蠢的吗?除非你自己寿终正寝。这个我同意。必须活下去。尽管对自己起了这种可厌的念头,也必须活下去。我一定努力去做。”
  “今天就努一把力吧。”
  “好的,”祖鲍夫答应了,并且保证:“请你相信,我只要活着,就死不了。这是千真万确的。”
  他们分了手。一个朝左顺河岸走去,另一个往右。银白色的维斯拉河在平坦的两岸间缓缓流过,吃力地拖曳着它那裸露的、动荡不已的身躯,仿佛在寒风中冻得发抖,不断泛起细碎的波纹。
  河岸上空旷无人。
  这条河好象被华沙人遗弃了。在它的岸边看家狗似的拴着几艘德国装甲艇,双筒机枪的枪身从那些扁平的炮塔中伸了出来.
第五十四章
 
  魏斯在河边踩坏了的石板路上走着,心里在反复地考虑,他对海因里希采取这种行动是否正确。乍看起来一切都合乎逻辑,鉴于目前复杂的情况,为了最终的目的,这样做是对的。为了把海周里希争取过来,现在必须营救他。然而,仔细推敲一下自己设想的这次行动,又仿佛考虑得还不够深,不够全面。
  仅仅为了使海因里希避免一场险恶的考验而让祖鲍夫和他的国际战斗小组去冒生命危险,这样做值得吗?当然,袭击党卫队军官能再次证明瓦利司令部搬迁的必要性。但搬迁已成为事实。瓦利司令部的工作也已一度中断。一从这方面看,采取行动已没有意义,也是没有道理的。仅仅为了不让海因里希参加行刑就搞一次行动,魏斯还没有这种权利。是的,就整体而言魏斯是犯了错误,他忽略了某种东西。
  魏斯想起了巴雷舍夫说过的话。
  “行动计划的成败,取决于是否懂得战术,是否训练有素,坚韧不拔,遵守纪律,”巴雷舍夫说,“但是,还有更主要的一面,也是起决定性作用的更高的一面,这就是行动的指导思想,即为什么要实施这次行动。这更高的一面紧紧联系着我国人民斗争的基本目标,它应该展示和说明这种斗争的实质。侦察员准备完成的任何一次行动,都应该以人民斗争的最高目标为基础。除了具体的战斗任务外,这种行动似乎在阐明一个道理:我们为什么与敌人斗争。”
  “怎么,我们得在那边宣传苏维埃思想吗?”别洛夫迷惑不解。
  “为什么不能?”巴雷舍夫严肃地说。“如果情况允许,为什么不能使战斗任务兼有宣传的作用呢?我们能够也应该到敌后去打击敌人。至于如何打击,当然取决于你个人的信念和一个情报人员的才干……在完成任何一项任务时,切切记住为什么要完成这项任务。要遵循斗争的基本目标,不要迫于情势,而要让情势服从最高目的……”
  现在看来,魏斯实属为情势所迫。他准备实施的这次行动,并非基于最高目的,因而仿佛是臆想出来的,甚至是轻率的。
  魏斯得出这样的结论后,内心极为不安。他墓地转过身子,快步去追赶祖鲍夫。但他没有能追上。
  他来到萨克森公园,在长椅上坐下来。潮湿的绿荫里,白杨树发粘的幼芽散发着苦涩的气味。魏斯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疲乏和精神上的空虚。他心烦意乱。
  这时,一个穿制眼的德国兵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坐到魏斯旁边。这个人瘦骨磷磷,一脸凶相。
  “从前线下来很久了?”魏斯问。
  “两个月。”
  “重伤?”
  “不,去年象我这样能算重伤,现在说是轻伤。就是说,还得上前线。”
  “真是英雄!”
  “但愿这样的英雄多一点,”伤兵冷笑了一声。“象我这样的傻瓜就会少一点。”
  “干吗这样说自己?”
  “不干吗!”伤兵狠狠地说。
  “到底为了什么?……”
  “好吧,您听我说。我跟一个朋友打架,打得很凶,少尉拳打脚踢也拉不开。军事警察把我俩关进了监狱。那天夜里游击队来劫狱,把他们自己的人连同我俩一齐弄了出去。”
  “真滑稽,”魏斯谨慎地说。
  “不错,”伤兵说。“这是一出滑稽戏。后来我的朋友留在游击队,我却逃跑了。”
  “好样儿的!”不知魏斯是在夸奖谁。
  “我被编入宣传连,对人家讲游击队如何虐待我的朋友。”
  “真的让他吃了大苦头吗?”
  “人家给他菜汤、稀饭吃,跟他谈无产阶级团结,”伤兵嘟哝道。“把他看成法西斯主义的囚徒。”
  “你就跟他一刀两断了?”魏斯冷笑道。
  “谈何容易!他在前沿用话筒讲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当然,都是反战的胡说八道。”
  “他背叛了元首?”
  “也出卖了我!”伤兵怒不可遏。“出卖了我!”他伸出那条瘸腿。“您看,自己人把我弄成了残废。他们瞄准我的后背,却打中了腿。”
  “因为什么?”
  “就因为据他讲,俄国人之所以杀德国人,只是因为德国人要把所有的活人斩尽杀绝。”
  “难道不是这样吗?”
  “果真如此的话……自己人也不会朝我开枪了。”
  “你说‘自己人’是指谁?”
  “您怎么不明白,”伤兵有点火了。“那六百万拥护共产党的坏蛋是蹲在集中营里吗?不,他们也在前线。”
  “你朋友是共产党?”
  “不,他是汉堡一家造船厂的油漆工。”
  “他干吗要跑到俄国人那边去?”
  “他们对他热情些,因为他是个工人。结果他就昏了头了。”
  “你是纳粹党员?”
  “原想参加,没有被接受;我有个兄弟是赤党。”
  “他现在呢?”
  “因为他,我没能当上冲锋队员。爹火了,用锤子砸破了他脑袋。”伤兵沉吟道:“爹更喜欢我。我能干,要不是兄弟连累,我早混成个样了。”他瞅瞅自己的瘸腿,怀着希望说:“回前线再分到宣传连就好了。比到前沿部队强多了。我不象别人,在医院里也没有浪费时间,读点什么的。也许他们会要我……”
  魏斯漫不经心地听着,脑子突然产生一个想法,一个简单明确而又合理的想法。他向伤兵点点头,站起来,急忙朝公园出口处走去。
  魏斯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去拜访祖鲍夫。现在情况紧急,必须去找他。巴雷舍夫说过,每个行动计划要予先考虑到一切可能,包括在条件允许时取消该次行动。
  现在,魏斯的心思已集注到行动的主要目的上来。在去布丽基达家的一路上,他一直紧张而审慎地思考着,觉得自己茅塞顿开,头脑冷静而清晰。
  他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把主要的东西和次要的东西区分开了。
  他设想的行动,出发点不应该是为了使海因里希·施瓦茨科普夫脱险,而应该是营救那五名死刑犯。应该遵循斗争的最高目标,而不是与此有关的次要枝节。这样,祖鲍夫小组去冒险就是值得的。为了最高目标,祖鲍夫的人才能英勇战斗,建树功勋,否则他们是不可能视死如归的。即使是最无畏的勇士,缺乏崇高目标的鼓舞,也会在危险面前彷徨退缩的。
  营救死刑犯的行动是冲击德国人的思想和心灵,是给希特勒宣传部门的致命一击。反法西斯战士们憎恨法西斯德国,同情成为法西斯牺牲品的德国人,现在他们要向五名死刑犯伸出援救之手。
  这样做还有一个,甚至是两个好处。这次行动可以附带地再次证明瓦利司令部处于游击队包围之中。而海因里希·施瓦茨科普夫也将因此避免一场用心险恶的精神折磨。
  祖鲍夫对魏斯的来访不大热情,把他领到了书房里。书房里挂着深色呢绒窗帘,按照已故主人的口味,陈设着笨重的黑檀木家具。他让魏斯坐在一张靠背很高、上面雕着各种奇异花纹的安乐椅上,没好气地问道:“说吧,还有什么名堂?”他冷笑一声。“虽然我们不大理解,劫走你那位党卫队员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目的,不过大伙还是同意干。据我看,你这个主意不合他们的胃口。请原谅。你当然更有道理。”
  “说得对!”魏斯兴冲冲地说。“确实不合胃口。”他搂住祖鲍夫问:“那么,去营救那些被判死刑的正直的德国人,你们同意吗?”不等对方回答,他又说;“去营救他们!你知道,那该有多好!听着:由于瓦利司令部搬迁,原先离驻地四公里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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