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de-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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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瞳刚来Joker的那几天，下班后总是腰酸背痛，一到家就瘫着不肯动，天天要洛威帮他按摩压背。十几天下来，睡一晚起来就没事了。
换上黑衫黑裤，在腰际绑好酒红色长围裙。在出去面对客人前，先走到镜子正前方，嘴角上挑，摆出最真诚迷人的微笑——这是李对服务生上工前的唯一要求。
“你的腰线真好看。”
陈瞳回头，看见梁由善意羡慕的微笑，于是他也笑了笑。
“一般吧。”
“是真的很好看，你平时做什么运动吗？”
“没有，我最讨厌运动了，有时间也情愿睡觉。”
梁由微微有些吃惊，“你和洛威那么亲热，我还以为你们兴趣爱好会差不多。”
“不是啦……我和他正巧从小是邻居兼同学，所以才会这么熟。我们性格和爱好都差蛮多的。”
“这么一说也是哦，你们两个给人的印象反差的确很大。一开始我还好奇，你们是怎么交上朋友的。”梁由说着又笑了，“不过就很受欢迎这点来说的话，你们很像。”
“啊……是这里的顾客太热情了点。”陈瞳不由苦笑，有时真让人无福消受。
“在你来之前，最受欢迎的是洛威。现在你为他分担了不少压力。哈哈！”
“哦？追他的人很多？”从小学起，他和洛威就经常交换收到的情书，却从没听洛威提起在Joker受到追捧的事。他不太相信，洛威会瞒着他，而不是向他来炫耀。
既然陈瞳打听起来，梁由就不客气的讲起了洛威劝架被爱慕者踢到小弟弟的糗事。
“哇哈哈哈哈，居然还有这样的事，难怪他没脸告诉我了！”陈瞳听得巨爽一把。
“那后来呢？”
“后来还能有怎么样？老板禁止那两位肇事者再进入Joker了，从此没人敢再在店内动手。”
“没想到这家伙在这里这么受欢迎。”在学校也没见这等壮观的阵仗，陈瞳突然心念一动，又问道：“那他回应过谁的追求吗？”
“好像没听说过。”
“是因为老板反对服务生和顾客发展？”
“这肯定不是，我们老板早就公开说过，恋爱是人生需要被捍卫的权利之首，只要是真心的两情相悦，我们和顾客发生感情完全是个人的事，他决不干涉。我们老板还特意强调——他所指的顾客性别，男女不拘。”
“……真强。”
“呵呵，是吧？”梁由一脸的自豪，“我们老板强悍的地方多着呢，你越了解他，绝对就会越发崇拜他。”
“嗯……我开始有这种预感了。”
“呵呵，以后再聊，差不多该去开门了。走吧！”
陈瞳是新手，还干不来Bartender，所以就由洛威和梁由按周轮流当值。这个星期洛威负责吧台，梁由和陈瞳跑台。
下午茶的时间，陈瞳感觉裤袋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于是跑到吧台后方的小储藏室接电话。
“可以，欢迎你来玩。现在？呃……没问题。什么？马上就到了？哦……好，我反正在店里，你一进门看见我就对了。”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可还是拐了两个弯传到了洛威耳中。等陈瞳一出来，洛威立刻好奇的询问：“谁要来？”
“是学校版画社跟我同级的一个同学。我前几天和她说不参加暑期活动时，提起了在这里打工的事，她听说了很感兴趣，当时就说要来玩。没想到真的这么快就来了。”
看着陈瞳脸上漾起的温柔微笑，洛威幽幽的问：“你们关系很好？”
陈瞳点头：“是还不错，除了爱好相近，我和她挺聊得来。”
“陈瞳！”
“你来啦，小芸。”
十分钟后，穿着清凉吊带衫的长发女孩出现在Joker，看见陈瞳立刻热情的拍肩打招呼。一瞬间，洛威心中产生了某种冲动。
陈瞳开心的招呼韩芸坐下点完单后，跑去吧台开单子。
“你朋友挺正点的嘛。”每逢洛威笑得不那么真诚时，就是一脸邪气的表情。
陈瞳警觉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不悦的警告：“你可别乱打小芸主意，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喏，单子。”
洛威凝视着走向那个女孩的背影，浮起了一丝微笑，只不过笑意传达不到眼中。
陈瞳有点郁闷，等他下班换好衣服，怎么也找不到那每天一起回家的人。他纳闷的一到家，家门还没进就先去隔壁敲门。门是开了，露出洛威半张阴沉的脸，一句“没什么事的话我要休息了”把他拒之门外。
陈瞳莫名其妙，虽然吵架斗气是家常便饭的事，但毫无缘由的疏远冷淡，却是第一次。
喂……你生气别扭，拜托也给个理由先，好不？要死也得死个瞑目啊！
然后，第二天陈瞳上班迟到了。理由是洛威早晨没有来叫床——叫他起床。
底气不足的赶到店里，他们伟大的李老板倒也没生气，而是一脸暧昧的关照他要节制。纯洁无比的陈同学，在梁由点拨下，半小时后才明白过来李是在暗示他和昨天来过的韩芸。他想辩解，但已错过最佳时机，郁闷得内伤。
到店里总算和洛威碰面了，不过除了工作上的必要交谈，两人就没说过一句话。
总觉得这样子下去不是回事，陈瞳先开了口：“喂！我是不是得罪你了？”
抬头看了他一眼，洛威淡淡的笑了起来：“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已经想清楚了。”
“你的什么问题？”
“抱歉。总之我有我应对的方法，你别再问了。”
陈瞳仍是一脸狐疑：“你这家伙怎么这样古怪？我都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听不懂最好。”洛威高深莫测的一笑。
“……”陈瞳瞪了他半天，最后决定放弃：“随便你吧！”
看到有客人打手势要添热水，陈瞳离开吧台前去服务。
望着他的背影，洛威再度微微一笑。
隔了一天，韩芸又来Joker了。这次她坐在了吧台。
不过这天陈瞳有点倒霉，被一桌女客缠住了脱不了声。对方看起来是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大学女生，也是在暑假中吧，所以有的时间来泡店。
这次好像是其中一个女生看上了他，所以纠集了一帮小姐妹过来助声势。面对她们露骨的言语调戏，陈瞳心里越发的不耐烦——别看他平时不温不火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其实他并不是宽容的老好人，只不过是懒于跟人争执。
喂！没发现你们声音已经吵到其他客人了吗？！还吵！口红都被吃掉了还不知道，剩了一圈唇线的样子丑死了！涂得那么黑黑的眼影，活像只熊猫，可以关进动物园开展览了！
就是靠着内心这些恶毒的暴言，陈瞳勉强克制住了爆发的冲动。
“你女朋友有我们雅娟漂亮吗？”
陈瞳差一点就翻了白眼，他都假称自己有女朋友了，这帮娘子军还是不放弃。唉……强迫推销也就罢了，他真怕哪天醒来被剥光了绑在床上。
真是的，这种时候洛威在干嘛啊？怎么还不来解围！幽怨的想着，陈瞳一回头惊讶的发现洛威正和韩芸聊得热烈，别说来解围了，敢情是看都没看过一眼他这摊的状况。
为什么，心里头会这么不舒服？有种酸酸痒痒的感觉顶着心，像只小猫爪子似的挠来挠去。
“那我就先走咯！”
韩芸和洛威打完招呼，大方的站起转身正好陈瞳走过来。
“你要走了？”
“嗯！”开心的点点头，韩芸回身冲洛威比了个“很棒”的手势，“下次再来喝你调的酒哦！”
“没问题。”洛威的笑容染上了一点不正经的邪气。
微笑着看了陈瞳一眼，韩芸继续回头和洛威说话：“还有那件事别忘了哦？”
“交给我好了！”
陈瞳觉得被排除在外了，不甘心的追问：“你们在说什么事？”
“秘、密！”韩芸说完笑呵呵跑出了店门。
于是他只能调头问另一位当事者：“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洛威一挑眉，不答反问：“你没听见她刚才说的吗？”
“啊？”
“秘密——当然不能告诉外人。”
陈瞳心中不悦的情绪继续膨胀，“喂！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小芸是个好女孩，不是随便和人玩玩也没关系的那类。你注意点分寸好吗？”
听了这话，洛威将手上的东西摆好在台上，往围裙上擦了擦手，抬头认真的问陈瞳：“谁说我是和她玩玩的？”
胸口一闷——陈瞳差点委屈的回嘴。
他什么也没说，和洛威对视一会，别过了视线。
“随你！”
这一晚，陈瞳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感觉不对劲。一会怀疑冷气不足爬去检查空调，又过了一会觉得什么东西硌背，掌灯检查了一遍床铺什么也没发现。
总算死心躺平，胸口那股闷闷的感觉，却是无论如何深呼吸也消减不去。脑中反复闪过洛威和韩芸亲密调笑的画面。
一夜乱梦三千，早早的醒来后，陈瞳保持着假睡赖在床上。结果，直到他老妈破门而入将他一把掀下床，洛威也没来喊他。
陈瞳心情郁闷的去上班，到店里才知道洛威今天轮休。这家伙应该是去打篮球了吧？他这么猜想。
事实证明他果然了解洛威，下午一过三点满身大汗只穿了件运动背心的洛威来了Joker，一进门就灌了整整一大杯冰水下去。
只不过，跟在洛威身后进来的还有一个人——韩芸。
陈瞳惊讶的发现，只见过两次面交谈过一次的这两人，居然熟稔的像多年老朋友。
“……老猫那个白痴，都到篮下了，居然有脸投个三不沾！”
“我觉得他本意是想来个勾手避开对方的防守，结果手滑了……”韩芸无奈的耸耸肩。
洛威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就他还勾手？老老实实用标准姿能扔进框就不错了。再不济往外传总会吧，外线那么空就晓得一个劲猛冲。”
陈瞳默默的给洛威添了一杯冰水，他们讨论的那么热烈，自己却什么都听不懂。
总算有机会插上一句话：“小芸你也喜欢篮球啊？”
“是啊！”韩芸双眸闪亮：“我初中是校篮球队的，还拿过全市的第三名，考高中时还加到了分，呵呵。不过进高中后，我的个头只能算一般，就不打了。”
“好厉害……我还以为你画画得这么好，对运动不会感兴趣的。”
“哦呵呵呵，本小姐我可是文武双全、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哦！”
韩芸开朗活泼不做作的性格，一直是陈瞳很欣赏的一点。可当他从洛威眼中看出相似的欣赏时，只觉得说不出的刺眼。
两个都是自己的好朋友，明明应该高兴他们相处融洽，但现在这种泛酸胸闷的状态显然与高兴无关。陈瞳突然冒出一个吓到自己的念头——究竟我在嫉妒的是谁？
洛威他们坐了一会，就和来时一样，又双双离去了。
梁由啧啧赞叹道：“我还以为那个女生是对你有意思，没想到洛威这小子还真有两手，居然一下子就把人迷了过来。嘿嘿，你不会是吃味了吧？”
“怎、怎么可能！”
“哈哈，怎么一副被我说中的样子？你不会真喜欢她吧，那洛威就太不够意思了，泡谁不行，非要泡自己兄弟看上的。”梁由叹息道，“失策了吧？你没把人带来这里，哪还有这么多事？”
陈瞳冷着脸没有回答，让人看不出心思。
洛威他们前脚刚走了五分钟，下午很少在店里的老板突然出现了，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人——坐在轮椅上的一个人。
李小心的不磕到四周，将轮椅推到了店内。他挑了张桌子，拿掉了一边的座位，让轮椅直接靠到了桌边。
梁由和陈瞳早就装作准备提供服务，候在了一边好奇的打量着李带来的人。裤管包裹着瘦细的双下肢，想必就是他与轮椅为伴的原因。有点憔悴的面容，明显是因为长期行动不便所致，只不过那坚定平静的目光，丝毫没有受到打击挫折的痕迹。
感觉到他们肆无忌惮的打量，那人既不恼也不尴尬，而是对他们一点头微笑起来，犹如一泓不见底的温柔湖水，“你们好。”
“你、你……好。”嘿嘿，讲上话了。没错，这个一定就是传说中老板的姘头！今天居然送上门来，要是不套点机密消息出来，回头铁定被兄弟们鄙视到死。
李回头见了这两个小子露骨的表情，冷冷一笑。
“阿由，你上个月加这个月，一共打碎了几个杯子？”
“啊……我、我……”
“小瞳，你昨天上错了三道菜，没错冤枉你吧？”
“你……知道啊……”
“我不应该知道吗？”李继续冷笑，笑得两人汗流浃背。
“看什么看！还不给我快点回去做自己的事情！那边客人要续杯看见了没？快点去！”
呜呜呜，这么凶！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啦——在内心嘀咕抱怨着，两个家伙连滚带爬逃出了台风中心。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笑着扯了扯李的衣角，摇了摇头。方才还在喷发边缘的李，立刻也温柔的笑了起来。陈瞳突然想到了一句巨恶无比的形容——百炼钢化作了绕指柔。脑子里刚冒出这话，自己就先给恶的抖三抖。
太阳落山后，Joker的生意明显火了起来，就像是一打开饭钟，人群开始涌入食堂般。陈瞳忙得头昏脑胀，上错了两次菜。其中一次客人把上错的菜吃完了，才招手把他叫过去告诉他，并且问他们点的菜什么时候能上，气得陈瞳在心里狂比中指。
这种时候，身为老板的李居然不负责任的失踪了！陈瞳根本没余裕留心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他能歇一口气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拖着疲累的身体，晃悠悠踩着单车回到家，陈瞳一推门却见饭桌前坐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
洛威笑眯眯的回答：“我爹妈又潇洒的一起出差公干兼游山玩水去了，还好阿姨肯收留我这没人疼的孩子。”
饿得还剩半口气的陈瞳，没力气和他抬杠，一屁股坐在饭桌前，接过堆成小山状的碗扒拉起来。
洛威向来最会讨陈家妈妈的欢心，陈瞳经常被他妈拿来和洛威比较，老是说他生了一张嘴只会消耗粮食。喂，生了张嘴不讲话没事，可不吃饭是百分之百的翘鞭子——陈瞳在心底无声的反驳，这也是他敢于做出的对抗自家老妈的最高级别的行为。
如以往惯例，一顿饭的功夫洛威就把陈家女主人哄得上了天。
“阿威你真是会说话，说得阿姨都难为情了！”——陈瞳硬是找不到所谓“难为情”的任何表情。
“我说的是实话啊！看瞳瞳就晓得阿姨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
“哦呵呵，不过你还真没说错，瞳瞳的长相99％是遗传我的，剩下那1％的缺点拜他老爸所赐。”说着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儿子，犹如欣赏一尊艺术品般仔细端详，“嗯，这小子也就只有脸这个优点了，还真得感谢我啊！”
经受了二十多年锤炼的陈瞳，面不改色继续夹菜吃饭。
“话说回来，阿威你差不多该有女朋友了吧？”
心中一动，陈瞳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不过竖起耳朵等回答。
“现在还没有。”
“现在还没有？”强调念了“现代”两个字，陈妈迅速得出推论：“那就是马上会有喽？是有目标了？是怎么样的女孩，说出来阿姨帮你参考参考！”
“没到这程度，我是单恋，还不知道对方的意思。”洛威颇有自信的笑了笑，“一步一步来吧。”
低头拼命扒饭，陈瞳突然间明白了自己的心情。死死捏紧筷子，指甲泛白了仍毫无所觉，他全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