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斯的故事-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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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期,可能不会活得太久了。她对沃尔斯基说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对帕特进行完整的评估,因为试图这样做本身就是不人道的。
和这些妇女的谈话使诺瓦克震惊于妇女们所遭受的性骚扰是多么异乎寻常。四月份,她在案件的总结报告中写到,〃尽管我已经对许多性骚扰的受害者进行过评估,这些妇女们的遭遇已经远远超出普通意义上的'性骚扰'的范围。〃她后来说,这是她所见过的最严重的案件。
不仅如此,诺瓦克还惊讶于女矿工们是多么的坚忍克己,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她们只是在讲述事实而不带感情色彩,有些案件的原告会夸大她们对事情的反应,因为她们认为这会对案件有所帮助。但这些妇女恰恰相反,她们不愿意添油加醋地讲述自己的经历。〃但最重要的,让诺瓦克印象最深的还是妇女们深深的恐惧。〃许多人都非常、非常害怕。〃
当诺瓦克对这些妇女进行评估并准备写评估报告时,〃费格尔&本森〃开始了他们调查运动的第二阶段。既然斯图默和戈尔茨坦手头上就有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医疗记录,他们向每位妇女都发了质询函详细询问她们的生活、婚姻、孩子及其他私人问题。〃回答诸如'讲述你婚姻生活中与离婚有关的所有经历'这样的问题,把她们都快弄疯了,〃博勒回忆说,〃有时她们会写下诸如'他妈的不关你的事'这样的话。〃这样,博勒就必须打电话跟她们解释为什么必须回答这些问题,并告诉她们可以选择放弃。〃凯尔的裁决使我再也无力保护她们,我只能说,'你可以不回答,但如果不回答,就不能再继续诉讼。'〃
交叉询问结束后是质证阶段,初步定于从1993年4月11日到5月4日,每天对一位集团成员进行质证。女矿工们三两成群的去明尼阿波利斯,住在城市北部沃尔斯基为她们找的〃康福特宾馆〃里,沃尔斯基看重的是它低廉的价格而不是它的位置。〃我试图安排每个人都能和朋友一起来,〃沃尔斯基说,〃她们都抱怨说又要来双城,但有些人其实喜欢来。这是一次自由的旅行,她们可以去'美国购物广场'这样的地方。〃
但对于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斯图默和戈尔茨坦的无耻的拷问而言,购物并不是万能药。每天刚破晓时,沃尔斯基就要驱车去康福特宾馆与当天要接受质证的人会面,然后带她去〃费格尔&本森〃的办公室,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里接受苛刻的、具有人身攻击性的、长达八个小时的质证,晚上再把她送回宾馆。第二天依旧如此。质证结束后,她们就会回矿山,但又有一组要来。
公司质证的目的是找出这些妇女所经历的所有创伤和烦扰,为此,在长达数小时的时间里,她们要对每位妇女自出生起的私生活进行详细询问,直到妇女们对这些问题麻木。沃尔斯基既害怕斯图默又敬畏她。〃她是一个无情的检察官,〃他后来说。她问的问题如:你做过HIV或AIDS检查吗?你丈夫酗酒或吸毒吗?你喝酒吗?你丈夫是否骂过你?打过你吗?他看《花花公子》吗?他被逮捕过吗?你被逮捕过吗?你和丈夫是否争吵过?你们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是否有过任何经济问题?你领过救济金吗?你打过丈夫吗?你的孩子逃跑过吗?有人曾骂过、猥亵过你孩子吗?你是否亲历过一个要好的朋友的死亡?你的兄弟姐妹曾有过财务问题吗?与警察局打过交道吗?你的姐妹遭到过性虐待或谩骂吗?由于她们基本上都一直生活在铁矿山,所以对上述大部分问题都做出肯定的回答。
那时,〃费格尔&本森〃律师事务所已经估算出其在这个案子上总花费已达四十五万美元沃尔斯基认为,按照斯图默的方法处理集团诉讼案件,这一花费是合理的,因为其中还包括法律助手的工资。但很快就会证明,这笔费用高得太不可思议了。
对妇女们过去生活的挖掘是卑鄙而无耻的,但从〃斯普伦格尔&兰〃律师事务所的角度来看,还有一个更大的洞值得去挖:如何对待一些妇女最初反对诉讼的事实以及她们以前的证言。在裁判埃弗莱斯矿存在恶意的工作环境时,凯尔说,不管这些妇女是否感觉自己被冒犯了,但这种恶意的环境普遍存在,任何一个理性的妇女都会被冒犯。但在他的裁决中,他并没有说明,实际上每位妇女的经历都伤害了她们。在损害赔偿阶段,妇女们必须自己证明这一点这对那些曾宣誓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妇女来说更为艰难。这意味着她们曾作过伪证。
斯普伦格尔相信,妇女们之所以作伪证,只是因为害怕遭到公司的报复,并且公司也骗得了她们的信任。他希望麦克纳尔蒂也这样看待。
在琼·亨霍尔兹的证言中,〃费格尔&本森〃就紧抓这一点不放。在逐一谈及琼以前作证说没有冒犯过她的事件之后,戈尔茨坦问道,〃那么,今天坐在这里,你是否认为有什么话或行为冒犯了你,而十年前则不会?〃
〃是的。〃
第二部分 长路漫漫第十三章 噩梦的开始(5)
〃你认为是什么促成了这一转变?〃
〃我认为是因为我年纪比以前大一些,有了孩子……一天,当我把孩子带到矿上时,我为我的工作场所而感到羞愧……我开始想,'我会为把孩子带到班上而感到羞愧,这种感觉太可怕了。'……我甚至想给孩子们戴上眼罩,在带他们去工厂之前,我必须弄清楚哪个工作队在当班以及谁在哪个部门,这太可笑了。我必须让孩子们用女洗手间,我的儿子们就问;'为什么,妈妈?我不要用女洗手间。'……我不能让它们看到(在男浴室的墙上)写的关于他们妈妈的话。〃
〃费格尔&本森〃律师事务所总共用了四十一天对每一位妇女质证,另外,还用了二十七天对原告方请的专家质证,其中包括诺瓦克和贝尔。春末夏初的时候,质证的紧张压力使洛伊斯和她的律师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最让洛伊斯烦恼的是沃尔斯基。洛伊斯没有工作,打电话很容易能找到她,沃尔斯基总是打电话问她关于其他妇女的问题。马杰·托尔伯特等人的家里根本就没有电话,格雷格如果有什么问题要问马杰,他就会打电话给洛伊斯,洛伊斯必须马上驱车去埃弗莱斯,把马杰接到自己家里,与格雷格通完话后再把她送回家。〃他总是在周末和晚上打电话给我,抱怨法官没有支持他的任何观点,我不得不安慰他;〃洛伊斯说。洛伊斯原本就很脆弱的精神再也无法承受案件的压力。尽管仍然坚持服用去甲替林和氯硝西泮,她还是会经常心慌、失眠、胡思乱想。
洛伊斯因她为律师和其他妇女作了很多工作而感到不满;尽管每次她接受质证时,博勒都在场,她仍然觉得博勒和斯普伦格尔把她抛弃了他们似乎总是在忙于其他案子;看到律师们花了这么多时间在刚参加进来的妇女的诉讼请求上,而有些人并不总是拿这个案子当回事,洛伊斯就不免有些气恼和嫉妒,尽管她也知道这是不理性的。
博勒认为洛伊斯不信任沃尔斯基以及对她所有的律师和集团一方的妇女都很不满和她的病有关系。〃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的病状之一,一旦你开始胡思乱想,就会认为和你的战友事实上也没有支持你。那年,她病的越来越厉害,〃她还说,〃即使在她状态最糟糕的日子里,洛伊斯还能清醒地说,'我知道我在胡思乱想,'或说'谢谢你们一直和我在一起。'〃
随着调查的进行和费用的增加,〃斯普伦格尔&兰〃也在积极促成双方都可以接受的解决。夏天快要过去时,奥格勒比·诺顿终于同意在德卢斯进行调解。这次调解历时一天半,但再一次无果而终。公司现在的出价是一百五十万美元,其中包括〃斯普伦格尔&兰〃的律师费和开支;而现在,律师费和开支已达二百三十万美元。当时,奥格勒比·诺顿还不知道自己在这件案子上的开支,〃费格尔&本森〃对其客户说开支为四十五万美元,但年底这个数额就会达到一百二十万美元,但这对公司来说也不成问题,因为保险公司会支付这笔费用。
在斯普伦格尔看来,洛伊斯和凯西至少应各得五十万美元。他再一次请求奥格勒比·诺顿分开支付律师费和对原告方的赔偿,这样,他们可以就律师费进行单独谈判;如若谈判不成,则在妇女们得到赔偿金后,通过诉讼方式解决。但奥格勒比·诺顿坚持将律师费和赔偿金一起支付,斯普伦格尔认为这根本没有谈判的余地。
夏末,帕特·科斯马施几乎已全身瘫痪。ALS使她胳膊、手和肺部的肌肉全部萎缩,曾经强壮的身体现在又小又瘦。仍然居住在铁矿山的孩子们布伦达、邦尼和苏珊晚上轮流在她床边守护,有时,帕特的黑色幽默会让他们大吃一惊。有一次,裸体的帕特被抬到床上后,笑着对邦尼说:〃耶稣基督,给我一支香烟吧!〃
1994年8月3日,玛丽·斯图默给帕特发了一份文件,尽管很不情愿,〃斯普伦格尔&兰〃的律师们却不得不把它拿给帕特看。这是辩方律师列的一份证人名单,上面有八十三位男矿工的名字,他们将会作证反驳帕特的诉讼请求。这些人都是帕特熟识、尊重且共事多年的,帕特也认为他们尊重她。〃斯普伦格尔&兰〃需要帕特告诉他们名单上列的每个人知道的哪些事情可能会对她的诉讼不利。尽管帕特不能确切地知道这些人会在法庭上说什么,她却知道〃费格尔&本森〃能把他们列到名单上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同意背叛她了。布伦达·科斯马施帮她母亲读完了这长达十五页的名单。〃当看到其中有些人还是她的朋友时,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布伦达说。于是,她把名单从帕特跟前拿走了。
邦尼在婚后三个星期之内,又在帕特的病房里举行了婚礼,她已于婚前生下一个孩子,帕特希望能在死前看到她和孩子的父亲结婚。全家帕特的五个孩子和七个外孙一起参加了这个苦乐参半的婚礼。
两天后,也就是1994年8月24日,洛伊斯收到了〃斯普伦格尔&兰〃寄给她的一封邮件,这是斯图默和戈尔茨坦向帕特·科斯马施提的一系列问题。格雷格·沃尔斯基先替帕特作答了,由洛伊斯把这些东西拿给帕特看,如果帕特同意他的回答,就应在公证员面前签字。洛伊斯驱车去弗吉尼亚地区医疗中心,看到帕特独自呆在屋子里,她在帕特的床边坐下,从信封里拿出文件举着给帕特看。当看到第二页关于帕特的医疗史和性历史的提问时,帕特哭了。
洛伊斯握着帕特颤抖的手,当着医院公证员的面在签名处划了一个X。那天下午,帕特让洛伊斯陪着她。然后,医生给她用上呼吸器,以便她更容易地呼吸。〃帕特对我说,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她很害怕。她认为呼吸器就是给她判的死刑。〃洛伊斯说。帕特被转到楼下的特护病室之前,护士们都来看她并跟她说再见。两年来,无论呆在哪家医院,帕特都是很受欢迎的病人,护士们已习惯于与她谈论病情并征求她的意见。〃护士们源源不断地来,〃洛伊斯回忆说,〃她对每个人微笑,而她们也都笑着,但她们一走,她就放声大哭了。〃随着说的〃再见〃越来越多,帕特也变得越来越激动。
帕特看着洛伊斯,请她起草一封信她要把她所有的法律文件都留交给洛伊斯处理。〃我以后会做的,〃洛伊斯向帕特保证,〃我们有的是时间。〃帕特自始至终都不让她的孩子们知道案子的真相,也从来没有跟她们详细谈过她及矿上其他妇女遭受的性骚扰。在很大程度上,帕特的孩子也不愿意看到她在这个案子上花费时间以及由此导致的情感波动。帕特已经立下遗嘱:把她将来得到的损害赔偿金分给她的孩子们。尽管斯普伦格尔曾对她解释说,根据明尼苏达州法律,原告的人身伤害赔偿诉讼会因其死亡而宣告终止,他仍向帕特保证他将尽力说服法院不把该条适用于歧视案件中,对斯普伦格尔能为她的孩子们赢得什么,帕特仍然抱有希望。
当医生为帕特施行手术,将食管和氧气管插到她喉咙里时,洛伊斯和邦尼一直在外面等待。那天晚上,当洛伊斯和邦尼都回家后,帕特的肺里误吸了食物,医生必须马上为她手术以清理她的肺。
〃此后,她又醒了几次,但她的生命确实已走到了终点,〃洛伊斯说。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帕特一直呆在特护病房,只能偶尔清醒过来。当洛伊斯听说帕特在生命中非常清醒的最后一天被玛丽·斯图默围攻之后,洛伊斯心碎了。
1994年10月初,〃斯普伦格尔&兰〃收到〃费格尔&本森〃寄来的打算对洛伊斯两个孩子的父亲质证的通知。几天后,格雷格的父亲,里克·琼斯,打电话到〃斯普伦格尔&兰〃与博勒的助手桑德拉·里克基通了话。他现在住在印第安阿波利斯,说〃费格尔&本森〃的一位律师已经联系过他打说让他质证的事,而且那个打电话的人还说他们〃试图从心理上和情感上让洛伊斯名誉扫地。〃琼斯想知道这是个什么案子,他为什么会被卷进来。
斯普伦格尔和博勒气坏了〃费格尔&本森〃居然会把已经二十五年没与洛伊斯联系、与此案毫无瓜葛的琼斯拉进来。在他们看来,斯图默惟一的目的就是羞辱洛伊斯,并威胁她,使她为了不让格雷格知道父亲是谁,以及洛伊斯是怎样怀上他的而放弃诉讼。〃他们坚持让这些人作证,这表明他们是在滥用调查程序,〃博勒后来说,〃证明这些人与案件的关联应当是他们的义务,但事实上,洛伊斯承担了这一义务,而她根本无法证明。〃
斯普伦格尔和博勒马上提出反对意见阻止琼斯和塔马拉的父亲詹姆斯·拉森作证。但听证会上,斯图默却争辩说她需要他们来证明洛伊斯是否真的被强奸过。〃我想知道,〃她对麦克纳尔蒂说,〃琼斯认识洛伊斯多久了。我想知道是否真像她说的那样,那次是她们惟一一次接触。我想知道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我想知道他们之间是否有性关系。我想知道他认为他们的关系是怎样结束的……我认为我有权利知道他们的关系产生的背景,以及这对她今后可能有什么影响。〃
麦克纳尔蒂支持了斯图默的意见。〃斯普伦格尔&兰〃马上向凯尔上诉,简要争辩说洛伊斯与琼斯的〃关系〃非常淡:自1968年以来,洛伊斯就再也没见过琼斯,让他牵扯到这个案子中,与其说是有助于查清相关证据,还不如说是企图骚扰、羞辱洛伊斯,他们再一次引用了强奸保护法的规定。但凯尔仍然支持了麦克纳尔蒂的裁决,允许质证继续进行;同时,他明确指出,与洛伊斯被强奸有关的所有质证都不得公开进行,庭审记录也不得公开。
与此同时,调查在继续进行。10月6日,洛伊斯和巴巴拉·朗会面,她是〃费格尔&本森〃请的精神健康专家,她将对准备参加审判的妇女进行评估。对于〃费格尔&本森〃请她来,〃斯普伦格尔&兰〃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朗以断定性骚扰和性暴力的受害者在骚扰发生之前就情感失控而声名狼藉,〃博勒说。在当地一个很有名的案子中,朗曾作证说一个被天主教牧师猥亵达八年之久的十三岁的男孩之所以有心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