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耀--经济腾飞路-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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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让火车只开到柔佛州,不到新加坡来。
大选后1976年12月新加坡大选后发生的一件事,加深了两地的夙怨。内部安全
局官员发现,人民阵线秘书长、反对党候选人梁文0 贵拿了马来西亚政治部的钱,
在同一个月的选举中诽谤我。我们要他在电视上公开承认这一点。他的刑事诽谤罪
名成立,被判入狱18个月。梁文贵告诉内部安全局官员,担任过文化、青年及体0
育部长的巫统领袖西努,亲自要他设法破坏我的名声。
尽管胡先翁受到柔佛州的巫统领袖影响,要他对新加坡抱着怀疑态度,我觉得
他还是公道的。他要公平对待自己的国家和跟他打交道的人。他的头脑不如敦拉扎
克敏锐,做事却谨慎细致,决定了的事不会三心两意。他对自己的言论也很谨慎。
1981年,胡先翁飞到伦敦检查身体,医生诊断他的心脏有问题,不久他就辞去公职
恢复当律师,1990年去世。
我尊重他为人正直。身在以金钱政治为基础的巫统机器的顶层,他却刚直不阿,
试图肃清贪污,特别是各个州府。1975年11月,他批准起诉雪兰茨州务大臣哈仑。
哈仑罪名成立,判处4 年监禁。可是由于遭到其他巫统州领袖的抗拒,胡先翁的肃
清行动没法进一步推展。
马哈蒂尔痛斥人民行动党1965他年5 月,吉打州哥打士打南区议员马哈蒂尔医
生在吉隆坡国会发言,警告我挑战马来人统治的种种后果。他痛斥人民行动党“亲
华人,有共产主义倾向,肯定是反对马来人……在一些警署里,华语是官方语言,
记录是用华文写的……工业方面,人民行动党的政策是仅仅鼓励马来人当劳工,而
不让他们有投资的便利……自然也必须强调,华人有两类:一类同意应该让每个社
群都同等富裕,这类华人数代以来都跟马来人和其他原住民共同生活和工作,马华
公会的支持者就属于这一类;另一类则心胸偏狭,自私自大,李先生就是个好例子。
这后一类是住在纯华族的环境里,在这样的环境里,马来人只存在于车夫阶层……
他们对马来人统治一无所知,自然无法忍受长久以来受他们支配的人,现在处于统
治他们的地位”。
在巫统要求政府扣留我并焚烧我的肖像的时候,这番话显得格外不祥。我尖锐
地反驳说,我们当初所同意的,是一个为马来西亚人统治,而不是为马来人统治所
制定的马来西亚宪法。这已不是一场普通的争论。他的意思是Z 我根本不清楚自己
在马来西亚的定位。
马哈蒂尔的自传于1995年在《日本经济新闻》连载。他在自传中说,“父亲的
血缘可追溯到印度的喀拉拉邦”。他的母亲是在吉打出生的马来人。然而他完全与
马来人认同,坚决维护马来人的利益。
当胡先翁委任他为副首相兼教育部长时,我决定不计较过去深刻的分歧,为将
来的合作向他伸出友谊之手。1978年,我通过德万。奈尔邀请他到新加坡访问。德
万。奈尔以前在马来西亚国会的时候跟他相当熟识。我预料马哈蒂尔会继承胡先翁
成为首相,所以希望化解我们过去的敌对关系。我知道他是一个凶猛顽强的斗士,
当年就见证过他怎么在东姑权势的巅峰期同东姑斗争。他被逐出巫统,可是并没有
因此放弃。当我们还属于马来西亚的时候,我不介意同他起冲突,但两个独立国家
之间的争执却是截然两回事。所以我主动请他来对话,好消除过去的芥蒂。
他接受邀请,过后又来了几次。我们举行长时间会谈,坦诚交换意见,消除彼
此间的猜疑。
马哈蒂尔单刀直入,问起新加坡是基于什么原因要建立新加坡武装部队的。我
同样直截了当地回答说,新加坡担心将来可能发生像切断新加坡水供那样恣意妄为
的事情。每逢两国之间出现歧见时,便有人公开扬言要这么做。我们当初并不想分
家,份家是强加在我们头上的。同马来西亚签署的分家协议是我们同意分家的部分
条件,这份协议如今已存放在联合国组织里头。根据协议,马来西亚政府保证供水
给新加坡,对方如果违反胁议,我们会向联合国安全理事会提出申诉。一旦缺水情
况紧迫,使我们陷入紧急状态,新加坡就只好进人马来西亚境内,在必要时强行进
人,修复遭到破坏的水管和机器,以恢复水供。我把手中的牌全摊到桌面上。他不
以为会出现这类鲁莽轻率的行动。我说我也相信他不会这么做,然而却不得不防患
未然。
马哈蒂尔对新加坡有强烈的反感,他直言不讳。他追述当年在新加坡念医科的
时候,请一名华族的士司机载他到一位女性朋友的家,司机却把他送到这户人家的
佣人宿舍去。他忘不了这次侮辱。他说,新加坡华人看不起马来人。
他要我切断跟马来西亚华人领袖,尤其是民主行动党领袖的联系。他答应不干
预新加坡马来人的事务。我说,我们会井水不犯河水,我并没跟民主行动党领袖保
持接触。他清楚表明:他接受独立的新加坡,不想危害新加坡。我说,在这个基础
上,双方可以建立起相互信任的关系。只要新加坡还认为他们想陷害我们,就永远
会抱着不信任的态度,在一切可疑的行动里看到不良的动机。
他跟几位马来西亚前首相不一样。东姑、敦拉扎克和胡先翁全出身于贵族或跟
苏丹有联系的传统统治家族。马哈蒂尔跟我一样是平民出身。他是一位受过专业训
练的医生,也是靠自己奋斗成功的政治人物。我相信自己让他看清楚了,我对跟他
斗智毫无兴趣,要的是建立起实事求是的关系。我采取主动进行这次对话,并建立
彼此间的工作关系,这对谁都好。如果让过去的夙怨延续到未来,对两国来说都没
有好处。
1981年12月,马哈蒂尔以首相身分访问新加坡。他已经把半岛马来西亚的时间
调快了半小时,使东西马都属于同一个时区。我告诉他,为了大家方便,新加坡也
会照做。马哈蒂尔心情大好。他说,他不得不教育马来西亚官员,促使他们不再反
对新航开辟摈城航线。随后按城的酒店住满了人,两家航空公司都从合作中得益,
载客量有利可图。他也要求部长和官员向新加坡学习。马来西亚从未有任何其他首
相或部长,公开说过新加坡有什么值得学习的地方。马哈蒂尔可没有这重心理障碍。
他跟所有前任首相显著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愿意以开放的态度向任何人学习,让其
他国家的成就也能在马来西亚落实。
在两人单独会谈中,他说柔佛州人民妒忌新加坡,劝我在官员层次上跟他们来
往,协助缓和这种炉忌心。我说,他的外交部不会同意这样的交往。他表示,会让
官员们知道这是他的建议。这是政策上的一次重大改变。马哈蒂尔就事论事地说,
马来西亚的马来人对新加坡作为一个繁荣兴盛的华人城市感到不满,正如他们对马
来西亚城市里的华人感到不满一样。吉隆坡高层何尝不了解问题所在。
我强调希望建立起健全稳定的关系,使两国的问题不至于被夸大。他要的是公
开坦诚的关系,既公正又平等。他已经下令取消不准出口建筑材料到新加坡的禁令。
尽管未公开宣布,他已知会了柔佛州当局,这是联邦事务,他们不能过问。
接着,我们同官员和部长一起进行讨论。在白礁主权问题上,新加坡百多年来
拥有和管理这个小礁岛,还在岛上建立了霍士堡灯塔,马来西亚则声称白礁主权归
他们所有。马哈蒂尔说,这是双方应当坐下来好好处理的问题。他说,我们可以互
换文件,寻求解决方案。我同意他的看法。针对柔佛海峡,他要把水道分界线根据
谷底线固定下来,而不是随着海峡水道的改变而改变。我也同意了。新加坡方面,
我要求马来西亚归还他们所占据的一个军营,希望收购马来亚铁道局在丹戎巴葛火
车站的部分土地,以便扩建高速公路。这些要求他都同意了。晚宴结束后,他称心
如意地再三说道:“几乎所有双边问题都解决了。”我说:“就让我们维持这样的
局面吧。”这第一次会谈感觉很好,双方建立了联系。
不久后,据新加坡驻吉隆坡最高专员公署报告,马来西亚部长、国会议员和公
务员对新加坡的态度明显地改善了。他们态度更开放,更愿意向新加坡学习,并且
赞扬樟宜机场,希望梳邦机场会有樟宜机场一半那么好。他们到新加坡访问的次数
也增加了,为的是考察新加坡的生产力、城市规划和其他事务。
第二年,也就是1982年,我到吉隆坡拜会马哈蒂尔。跟他单独举行的两小时会
议中,双方从单纯解决双边问题进一步磋商哈作的新领域。针对五国联防和空防系
统一体化,马哈蒂尔说,这能抗衡在越南的苏联基地。我告诉他,新加坡将购买四
架美国EZC 鹰眼空中警报机,以预先获得空袭新加坡的警报。会议结束后,我们一
起向各自的部长和官员简要说明所达成的协议,包括马来西亚重申会遵守1962年水
供协议,每天供应2。5 亿加仑的水给新加坡。这次会议肯定比上一次融洽。马哈蒂
尔对新加坡的态度比较实事求是。我在记者会上说,双方意见一致,想法一样。关
系好转的情况扩大到武装部队,两国军官也开始建立友好的个人联系。在这之前,
两国军队几乎完全没有接触。
可惜缓和期没能持久。对新加坡的反感和忌妒情绪不减,往往诱使马来领袖通
过抨击新加坡哗众取宠,争取马来基层的好感。更糟的是,马来西亚政府重施故技,
再次采取行动损害新加坡的利益。1984年1 月,他们规定,所有离开马来西亚进入
新加坡的载货车辆,一律必须缴付100 林吉特的关税。
两个月后,我在新加坡问马来西亚副首相慕沙希淡,为何他们要采取行动,力
阻日本和美国跨国公司把工厂从新加坡迁移到马来西亚。这些跨国公司已在柔佛州
设立电子装配厂,好把产品送来新加坡进行比较精细的加工。100 林吉特的关税是
个信号,说明马来西亚并不鼓励它们迁厂。慕沙回答说,这其实是一种学习过程。
他相信有人提出这个建议,认为这是个增加税收的好方法,不过他们终会发现这个
做法还有更广泛的影响。但是慕沙无力左右马哈蒂尔的政策。后来,他们非但不取
消这条关税,还为了阻止人们使用新加坡港口而把收费提高到200 林吉特。
同年10月,马来西亚降低好些食品的进口税,这些食品大部分来自中国,凡是
从原产国直接输人马来西亚的,就可以享有这项优惠。我们通知他们的财政部长达
因,这个行动违反了关税及贸易总协定的条例,新加坡必须向关贸协定反映。他过
后修改了政策,豁免通过海运和空运人口货品的进口税,对于通过陆路,比如从长
堤进人的货品,则照抽不误。这个措施显然把矛头指向新加坡。
1986年,新加坡外交部宣布,以色列总统赫尔佐克应新加坡总统的邀请,将在
门月到新加坡进行国事访问。马来西亚立即传出强烈的反对呼声,人群拥到新加坡
驻吉隆坡最高专员公署外头、各州府,甚至拥到新柔长堤举行集会示威抗议。马来
西亚正式提出抗议。马哈蒂尔的亲信达因财长告诉新加坡驻马来西亚最高专员,邀
请以色列总统访新对马来西亚和穆斯林而言是种莫大的侮辱。他说,尽管马哈蒂尔
在国会中表明不干涉他国内政,他私下却非常不高兴。
我要我们的最高专员向他们解释,有关访问的消息已经宣布了,取消的话必会
使新加坡受损。马哈蒂尔在赫尔佐克总统访阳期间再次召回马来西亚驻新加坡最高
专员说,马来西亚跟新加坡的关系不再像过去那么好,不过,尚算不上紧张。
每当马来西亚在任何事情上执意一意孤行,即使有关事务0 完全属于我们国内
的权利范围,新马关系就出现紧张。他们要的是老大哥和小弟弟的关系,小弟弟总
得向老大哥做出让步。如果事情并非至关重要,我们愿意让“老大哥”高兴高兴。
然而,若是牵涉到“小弟弟”须捍卫的合法权利,就如下面要谈的课题——新加坡
武装部队中的马来人,我们就无法妥协。
1987年2 月,当时担任贸工部长兼国防部第二部长的显龙在一个选区集会上,
回答了一个有关新加坡武装部队中的马来人的问题。那个时候我们的国会议员面对
马来同胞的质问,为什么武装部队中如空军或装甲部队等敏感要职,总不见马来族
国民服役人员的踪影。内阁决定将内情公开。显龙说,万一发生冲突,新加坡武装
部队不想让任何军人因为对国家的忠诚也许同感情和宗教情结相排斥而陷入进退两
难的境地。我们不希望任响军人觉得自己不是为正义而战,更糟的是,觉得自己不
站在正义的一方。假以时日,当我们的国家认同感逐渐成熟,这个问题就相对地不
那么严重了。马来西亚媒体认为这种说法暗示马来西亚是新加坡的敌人,接着便没
完没了地发表文章加以抨击。
马来西亚外长莱士雅了就显龙的演说跟新加坡外长交涉。他说,在这件事情上,
马来西亚原本就是间“玻璃房子”,因为在马来西亚武装部队和民事服务高层,华
人只占很少数。他指出马华公会清楚地了解这一点,也同意这个做法,因为马来西
亚政策的基础就是由马来人支配。在这个问题上,马来西亚批评不了新加坡。然而
公开谈论这些问题,却使巫统领袖面对国内很大的压力,不得不对新加坡做出反应,
因为马来青的马来西亚人很难不跟马来裔的新加坡人站在一起。但是,新加坡却从
未对马来西亚武装部队以马来人为主导的政策提出批评。
不久后,在1987年10月,我在温哥华共和联邦政府首脑会议上遇见马哈蒂尔。
他说,他打算跟我合作进行的一切事项都出了问题,从赫尔佐克访新时开始,接着
出现了新加坡武装部队中的马来人问题。然后是1987年4 月,两艘载着4 名新加坡
武装部队人员的突击艇,误入柔佛海峡的马来西亚水域,闯进新加坡对岸一条称为
马来河的小河,徘徊了20分钟。马来西亚提出了口头抗议,怀疑他们在刺探军情。
我为他们所犯的错误道歉,但同时也指出这组人身穿制服,不可能在执行谍报任务。
马哈蒂尔说,由于气氛变得不利,他不能到新加坡来见我。他建议我们培训几个马
来飞行员,向马来西亚的马来人显示我们绝对信任新加坡的马来人,而且并未把马
来西亚视为敌人。他说,哪个政府不曾言不由衷呢?马来西亚不就经常公开否认马
来西亚武装部队歧视华人吗?他认为新加坡也应该公开否认在武装部队里对马来人
有另一套政策。为了使新马关系良好,他劝我说,新加坡在处理事情时,应该避免
使马来西亚的马来人对新加坡马来人的情况感到不满。;无论如何,这次会谈在某
种程度上有助于恢复双方的融洽关系。马哈蒂尔希望把吉打海岸外的浮罗交信岛发
展成为旅游胜地,也为此向我求助,要求新航载送搭客飞人浮罗交怕。新航在日本
和澳大利亚推出一个三天旅游配套,却并不成功。我告诉他,浮罗交信没有基础设
施,根本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