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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李光耀--经济腾飞路-第40章

小说: 李光耀--经济腾飞路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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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嗤之以鼻,他却看似一点也不在乎。我尝试制止他把话说过头,但是一说得起劲,
谁也别想阻止他。他倒是挺有个性的,即使在室内和夜里也不摘下太阳眼镜,身边
还带着一个健美丰满的年轻非洲女伴。他的样子苍老,说起话来却虎虎有生气,手
中的拂尘不停挥动,借以强调自己的论点;但是,他还不如向发怒的公牛群挥动红
旗帜的好。我不晓得希思是感到尴尬还是开心。

    希思给予说理的答复。售卖海军武器给南非基本上关系防务政策,跟种族隔离
政策没有一点瓜葛。英国有一半的石油运输和四分之一的贸易须利用开普敦岸外水
域进行,英国的经济有赖于货品的自由流动和水域的自由航行。苏联在海上构成一
股威胁势力。(1 月16日,希思就售卖军火给南非发表讲话前四天,两艘苏联战舰
——一艘巡洋舰和一艘驱逐舰——在下午两点左右从南中国海嚣张地航经新加坡水
域,朝印度洋驶去。)

    赞比亚总统肯尼思。卡翁达插进了戏剧性的一脚。他警告说,不单南非或印度
洋关系到英国的国家利益,非洲多个地区也有关联。卡翁达追述非洲人民在白人殖
民者手中惨受折磨的残酷遭遇,中间突然哭泣起来,手指抓住白色手帕的一角按着
双眼擦泪。第一次见到他流泪的人总会受到感动。但是,频频重复,几乎在每一次
共和联邦会议上,只要提到白人主宰非洲人民的时候就上演,久而久之便成了习以
为常的一幕。

    乌干达总统米尔顿。奥波特有别于卡翁达或尼雷尔。当他谈到罗得西亚、纳米
比亚和南非时,他会咬牙切齿,语气里充满深刻的仇恨。我觉得他的神情和眼光有
一股邪气。有一回会议暂停休息时,奥波特获悉伊迪。阿明将军已在政变中成功夺
权,他露出一脸的沮丧。他的遭遇凸显了许许多多非洲政府那种朝不保夕的命运。

    最后一位就南非发言的是斐济总理卡米塞塞。马拉爵士。他的身材魁梧,相貌
英俊,身高6 英尺6 英寸,不愧为一名橄榄球健将。他认为期望英国首相表明英国
政府现在不出售军火给南非是不切实际的。停止军火交易有如剥掉洋葱皮,下一层
将是法国出售军火给南非,然后轮到意大利。在他提出这个合情合理的论点后,我
们在凌晨四点休会。

    共和联邦领袖在会议上坐的是舒服的扶手椅,但是温度自动调节器却失灵了,
到清晨时分,冷气就变得太冷。如果体会的话,大家就会重新养足精神,有更多精
力发表更长的演说。我决定继续,大家都留了下来。每个来自非洲的演讲者都有机
会发言,没有人被阻止发表以本国人民为对象的演讲。

    数小时后复会,非洲领袖全部缺席,“印度洋安全事务”的讨论会很快就完成。
除了寥寥几段简短冷清的时间我找其他总理主持大局外,从1 月14日至22日,全部
13段讨论会我都得从头听到尾。除了聆听一段又一段答非所问的老调以外,别无选
择,简直是活受罪。从此以后,我一直很同情国际会议的主席。在这类会议上,代
表们把讲稿带来,打定主意把要说的话说完,完全不管别人说过什么。

    虽然会议的确讨论了议程中的每一个项目,但是大部分的新闻报道只集中在南
非军火交易的争论上。

    我们几个人私下喝酒聊天的时候,希思对政府首长之间的多项机密或秘密交谈
被拿出来公开谈论,表示失望。加拿大总理皮埃尔。特鲁多也有同感,非洲领袖偏
向使用联合国式的外交术语令他觉得遗憾。我说,第三世界领袖在那么多高谈阔论
属家常便饭的国际会议上互相影响,难免会出现这种现象。我还说,第一代独立运
动的领袖都是富有个人魅力的演说家,但是他们的政府很少采取后续行动,加以落
实。

    身为主席,我看到共和联邦会场外进行的幕后工作。正是这类主要领袖之间进
行的非正式、双边和小组会议,决定了大会的结果。史密斯在共和联邦已经当了五
年多的秘书长,对每个与会领袖的性格和立场都了如指掌。他在1962年出任加拿大
大使期间,曾在莫斯科设晚宴招待我。我们俩私下一起向非洲领袖们阐明,希思不
可能公开让步。我们召开两个讨论会,仅限于领导人出席,以核准经由史密斯调解
而达致的折中协议。全体会议的正式决议都是在这类小型会议上定夺的。会议闭幕,
装腔作势完了,秘书长让第三世界领袖了解到,共和联邦的本质在于经济。社会与
文化合作。这类合作需要资助,而大部分资金来自发展先进的共和联邦老成员——
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如果这些捐款国觉得这种合作对它们弊多于利,
他们将撒手不干。凭其圆通和技巧,史密斯成功说服亚非领袖们不要把课题推向决
裂的边缘。在1975年继承史密斯的圭亚那外长桑尼。兰法尔展示更高超的技巧,他
一方面让第三世界领袖尽情抒发豪言壮语,另一方面却能让捐献国在衡量时都觉得
还是值得继续这么做,而使这个巡回演出能搞下去。

    每一次会议有大半时间都在讨论罗得西亚和种族隔离政策。有大部分内容除非
翻查会议记录,否则根本记不起当时有什么大课题曾经引起各国领袖的争论。不过
每届会议都留给我一些难忘的讨论会小插曲或谈话片段。我还记得1973年在渥太华
主持会议的杜鲁道总理。他是加拿大籍的法国后裔,不但精通双语,连表情也能在
两语交替使用之间转变自如。他告诉我,他的母亲是爱尔兰人,父亲是法国人。特
鲁多头脑敏锐,口才也一流。我在他的记者会上留意到他如何从英语转用法语时,
一举手,一投足,还有脸上的表情都变得那么富有法国韵味,我心里实在钦佩。他
是名副其实的双语与双元文化的加拿大人。他相当怜悯不幸的人,总愿意帮他们一
把,不过,当他认为我们有能力负担学费而决定削减给予新加坡学生的加拿大奖学
金时,倒是相当无情的。

    渥太华会议上另一个让我记忆深刻的人,是领导东巴基斯坦反抗巴基斯坦,从
而建立起孟加拉独立国的英雄谢赫。穆吉布。拉赫曼总理。他搭乘私人客机,气派
非凡地抵达握太华。我在握太华机场降落时,看到一架波音707 客机停放在那里,
上面印着孟加拉的字眼。当我离开时,客机还留在原地,空置了八天,白白浪费,
没有一点收入。我们离开酒店到机场的时候,工作人员把大包小包的行李装人两辆
大货车,准备送上这架孟加拉客机。穆吉布。拉赫曼在会上呼吁各国向他的国家伸
出援助之手。任何公关公司都会劝他不要把专机停放在握太华机场0 的停机坪上整
整八天。那时候流行第三世界较大国家的领袖用旧己的专机旅行。在会议桌上,每
个领袖都是平等的,但是重量0 级国家的领袖乘大型私人专机来,将显示他们高人
一等。英国人乘坐的是VC10型和彗星型飞机,加拿大人则乘坐波音客机。澳大利亚
在1979年马尔科姆。弗雷泽政府为澳大利亚皇家空军添购一架波音707 客机后,也
加入了这个特选行列。当时经济情况较好的非洲国家,如肯尼亚和尼日利亚,他们
的总统也有专机。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以贫困的一面打动世人的心,让大家看
到他们迫切需要援助。新加坡驻联合国纽约总部的常任代表解释说,国家越穷,它
的代表团给他们的领导人租用的卡迪拉克轿车越大。因此我安于乘坐普通的商用客
机,借此为新加坡保住多年的第三世界国家的条件。不过,到叨年代中期,我们请
求世界银行不要把新加坡改列为“高收入的发展中国家”,结果被回绝。我旅行省
吃俭用也徒然,新加坡丧失了一切发展中国家所享有的优惠待遇。

    1975年4 月,牙买加总理迈克尔。曼利在金斯敦神气地担任起会议主席。他是
一个肤色较浅的西印度群岛岛民,讲话语惊四座,但是我觉得他的想法不切实际。
他主张“重新分配世界财富”。他的国家是一个资源丰富的岛国,面积达2000平方
英里,中央地带有几座山种满咖啡和其他亚热带作物。这里有美国人兴建用来避寒
的漂亮度假屋。他们有悠闲生活的文化,人民很爱唱歌跳舞,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跳起舞来浑身是劲,喝起酒来个个海量,但是刻苦耐劳的精神早已随着奴隶制度一
起被淘汰。

    有一个星期日下午,我和芝走出用来开会的酒店和四周用铁栏杆圈起的范围,
徒步游览这个城市。一辆车子经过,停了下来,驾车的男子喊道:“李先生,李先
生,等等我。”一个口操加勒比海英语的当地华人上前来对我说:“你可不能忘记
我们。我们现在日子过得很苦。”他递上名片,原来是个房地产经纪人。有许多专
业人士和商人移民到美国和加拿大,把房子和办公室交给他变卖。他在当地的电视
节目上见过我并急于跟我谈话。当地华族、印度族,甚至是黑人专业人士都觉得在
迈克尔。曼利领导的左翼社会主义政府统治下没有前途,政府推行的政策是在毁灭
国家。我问他打算怎么办。他不是专业人士,不能离开,否则他会离乡背井。不过,
等这些大房子都卖掉,房地产生意所剩无几,到时他或许还是得走的。我祝他好运,
并中断我们的谈话。我发现几个负责盯着我的牙买加黑人保安人员的身势语言开始
变得不友善。从此以后,我阅读牙买加的新闻时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1977年7 月,为了纪念英女王登基25周年,共和联邦在伦敦召开会议。各国同
英国的关系今非昔比。英国经济再也不像从前那么强盛,甚至,丹尼斯。希利在1976
年请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出手解救英国。我和芝在唐宁街10号排队等候在访客名册
上签名,准备接着从后花园前往观赏女王的生日游行庆典。我记得我排在塞浦路斯
总统马卡里奥斯大主教后头。一名英国准尉递上笔来,法座大人他不用,反掏出自
己的笔来签名,然后离去。我一面签名一面对那名准尉说:“大主教是用红色笔签
名的。”对方回答:“跟他血腥的双手一样红。”那名准尉曾在英军被迫镇压塞浦
路斯民族主义分子的那段流血日子里,在当地执行任务。塞国民族主义分子当时决
心把英国人赶出去,同希腊进行统一。

    我在1979年第三次踏上卢萨卡的土地。第一次是在1964年巡回访问非洲17个首
都的时候;第二次在1970年,当时是为了出席不结盟运动峰会。赞比亚的经济自1970
年起便一步步衰退。当局在政府大厦招待我们。1964年我在这里住过,当时是英国
最后一任总督的宾客。大厦已失去昔日的光彩,周围的鹿和奇异飞禽都少了,主楼
本身少了英国殖民地政府建筑的整洁外表。我们住在散布于会议厅四周的度假屋,
是1970年出席不结盟峰会时下榻的同一批建筑。会议厅是南斯拉夫替同为不结盟运
动成员的赞比亚建造的。会议厅和度假屋自1970年以来便不常用,这一点显露无遗。
不过当地政府刚刚大手笔把它们重新粉刷过,用西班牙空运来的家具加以布置。

    度假屋的饮食糟透了。他们训练年纪轻轻的学生掌厨。我们厨子的全部菜单如
下:早餐是腌肉和鸡蛋,或只有半生熟鸡蛋;午餐煮牛扒;晚餐也是牛扒。烈酒和
葡萄酒倒是很多,供过于求。

    当地什么东西都缺乏,商店里空空荡荡。他们没有进口的厕所用品,本国货也
不多。芝看到一些妇女排队买必需品。她惟一买到的纪念品是一颗孔雀石蛋,这提
醒了我们:赞比亚是单一商品的经济体,只生产铜,而铜价跟不上石油和其他进口
产品的价格。他们没有外汇,本国货币正迅速贬值。卡翁达总统最关心的是政治—
—黑人对白人的政治,不是赞比亚取得增长的经济因素。卡翁达的总统宝座一直维
持到90年代,然后他举行了一场公平的选举——这一点倒值得赞扬,最后以失败告
终。卡翁达下台后,赞比亚人民的命运不见得有所改善。

    1981年10月的墨尔本会议留给我的最深刻的回忆,是在咖啡室里同一个印度人
相遇的经过。当时只有我们两个在找饮料喝。我问他是不是印度代表团的一分子,
他说不是,他是乌干达代表团的团长,代表无法出席的奥波特总统赴会。我感到惊
讶(印度人遭受伊迪。阿明迫害长达十年,他们都已经逃离乌干达),问他有没有
回过乌干达。没有,他的家人在伦敦安顿下来,他曾经是乌干达驻伦敦最高专员。
他在伊迪。阿明当权时离开。我问起乌干达国会议长的近况,他曾于1964年1 月在
乌干达首都坎帕拉的国会大厦,为我和我所率领的代表团举行过招待会。他是个裹
着头巾的锡克教徒,对他那栋石砌的国会大厦引以为荣。恰巧这位前议长准备第二
天到墨尔本,同我面前的这位驻伦敦最高专员会面。前者被迫离开乌干达,后来在
达尔文落户,成为一名推事。整个事件让我觉得心酸。乌干达需要更多这样的人才,
不仅担任议长,也给乌干达的经济恢复或增添生气,就像锡克教徒在其他多个经济
体,包括新加坡所做出的贡献一样。他是1971年那场政变的牺牲品。伊迪。阿明当
时趁奥波特逗留新加坡期间,把他推翻。

    两年后在德里,我在女王的晚宴上坐在奥波特夫人旁边。奥波特夫人追述她在
1971年如何带着三个孩子,在政变中从坎帕拉逃到内罗毕,为我描绘了乌干达悲剧
的另一个层面。他们被送回国,后来又再逃跑,在达累斯萨拉姆流亡数年。她在1980
年,即伊迪。阿明遭废黜后一年,才返回乌干达。重掌总统大权的奥波特比以前更
忧郁,锐气也大减。同奥波特夫人一席话让我窥见玛干达所经历的浩劫到底有多大
的破坏力。她发现国人都变了,他们再也不愿意付出劳力去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在伊迪。阿明的统治下过了9 年惨无人道、无法无天、道德沦丧的日子,人们变得
要什么就抢什么,完全丧失创造文明生活的一切习性。后来新加坡派往协助联合国
部队的警察分遣部队,在汇报他们于1991年至1993年间在柬埔寨执行任务的经验时,
我想起了乌于达。经过20年的动乱,柬埔寨的残局比乌干达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1983年11月,撒切尔夫人同我讨论香港问题。邓小平对香港回归的态度坚定
不移。她曾经尝试说服邓小平把租期延长。邓小平清楚地表明,那是完全无法接受
的要求;中国非得在1997年恢复对香港行使主权不可。我的看法如何?她提出这个
问题是因为港督告诉她,英国在新界的租期就快届满了。我问她愿意为自己的立场
争取到什么地步,因为英国治理下的香港的存亡取决于中国对它的态度。她没有马
上给我答复。我认为中国不大可能同意延长租期,因为其中涉及太多的国家尊严。
至于澳门,葡萄牙人连向北京提都不提就干脆继续治理下去。她说,港督告诉她,
他没有合法的权力把租期延长到1997年之后,所以她才提出这个问题。

    我在离开德里之前告诉撒切尔夫人,她手上的牌很少。最理想的做法是等候中
方做出反应,并告诉邓小平,只有在中国允许怕情况下,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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