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公主 作者:刘晓御(晋江2014-02-16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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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样?”
大卓说:“你还有脸问怎样?”
我没有说话。
大卓气愤地说:“这就是你照顾好的杨幕凌,你真混蛋!”他站起来,身体爆发出力量,我也站起来,与他针锋相对,于是他那双满含野蛮趣味的双手掀翻了我们之间的玻璃桌子,破碎的玻璃和水果沿着我花了很多钱的西服流下来,很多人都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蓝嫣丽拉着我的手说,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他妈敢说杨幕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郑大卓指着我像一头咆哮的狮子,在场的所有人,突然寂静下来。而我身边的蓝嫣丽,呆呆地像一具塑像,都来不及在上面摆上一张惊愕的面具,这句话就像一颗炸弹,摧毁了我们之间用信任建造的围墙,那是多年前的我亲手埋下的炸弹,那是年少的我对现在的我犯下的错,犯下的罪!
杨幕凌出现在门口,眼睛停在我身上,眼泪像是打开的水龙头落下来,柔弱的身体有些把持不住,她缓缓走到郑大卓身边,他抓住她的手腕,指着我说,是他是吧,是这个混蛋,是他做的···
杨幕凌闪烁的泪珠默默滚下来,咬着嘴唇渗出血,像是赤色的砂砾发出的无声悲鸣,很久很久,她用力摇头,不说一句话。
另一边,我看见蓝嫣丽如泪珠般的两颗眼睛,水晶灯具的光线在其中破碎,化作稀薄天空下彩色的星辰。
他说的是真的?她小声问,眼中是让人心碎的温柔,她在等待我做出一个抉择,选择对哪一边负责。她说,你说啊,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我站在原地,一句话都不想说,她是我的杨幕凌,我不能再伤害她了,我心疼的杨幕凌,我的公主难道我要再一次把她推向无边的黑暗,残忍地戳破她永远无法得到的梦?
是他做的,这么多年,这个混蛋一直霸占她,王敬萧,你别他妈装出一副什无辜的样子,以为你和她开房的事情我不知道吗?大卓眼中残忍的光肆虐,被绑上获刑架的巫师,撕裂了肌肤与血光,绝望哀嚎,灰烬···
蓝嫣丽眼中的温柔消失在一片迷雾中,当迷雾散去,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像被一个无形针尖刺了一下,黑色的眼珠中央出现一个深褐色的漏洞,其余的部分泛起层层痛苦的涟漪,然后像是下定决心,绝望地闭上,脸上还是倔强的表情。也许她的手轻轻拂过我的脸,期待着我能解释些什么,也许她对我的信心在那一刻动摇,她只是小声说,真凑巧,男朋友和别的女人都有孩子了,这事今天被我遇上了······
泪水濡湿了我的眼睛,怜悯灌满我的心房,我没有力气说出一句话,我只是露出了一个绝望的笑,我想这辈子我永远不会摆出这样痛苦的笑了,这个笑刺激了郑大卓,他给了我脸颊一拳,然后大永和一堆人把他按在地上,像按下一只发狂的狮子,杨幕凌走过来拉我的衣袖,眼泪挂在憔悴而疲倦的脸上,如同蜡烛融化时落下的泪水,她说,让我们走吧,敬萧,我求求你。
我无力地摆摆手,难过地说,让他们走。大卓从地上站起来,带着不屑的语气说,王敬萧你他妈你别忘了你永远是个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萧郎是路人
我第一次感到了厌倦,我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一个十分大的二十四寸奶白色箱子,其中装着和蓝嫣丽一起买的Macbook pro、还有和蓝嫣丽一起买的Dior Homme、以及和蓝嫣丽一起买的LOCMAN手表——花得都是我的钱,坐在火车上,下意识往窗外望过去,看到茶色玻璃后人头攒动,我知道,那里再没有一个我留恋的人了,我曾经能够拥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我在手机上给蓝嫣丽信息,输入了两行字,又从后面全都删除了,把手机塞到头身前的背包里,对自己说,这里再也不会有我留恋的人了,永远不会再有了。
我躺在车窗上,乘务员小姐提醒我说:“先生,请不要用力靠在玻璃上,很危险!”我把头收回来,看着列车冲向宁静的薄雾的未来,见到我可悲的自尊和喧闹的站台一同消失。我听到列车上传来那首我始终记不住歌手的《Young and Beautiful》。
······
Diamonds; brilliant; and Bel…Air now
······
He's my sun; he makes me shine like diamonds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
我把脸侧向窗外,望着共和国广袤深沉的田野和村庄,不让别人看到自己不争气的眼泪。
那以后,我的生活一直很平静,面试官总问我,你为什么从这么有名的事务所离职?我总要为这件事解释很久,然后在小城很容易找到了一份银行的工作,月薪当然是少得可怜,但对一个单身汉还算过得去,我每天上班下班,朝九晚五,机械得活着,没有感情的活着,没多少时间留给悲伤了,也尽量不去想过去的事情。但在每个月休息的那几天,我独自在那个空荡荡的房子里,却难过地像在下一秒会死掉一样,我一个人等待天黑,一个人等待天亮,那些与蓝嫣丽在一起的画面不断出现在空洞的日与夜,回荡在空气里。
有时和以前的狐朋狗友在一起,会遇到许多流莺浪蝶,偶尔逢场作戏,那些人总说,敬萧,你真的变了,以前聚会时几乎每场都到,现在只是偶尔出来,酒喝得挺多,喝醉了就和小姐调情,偶尔一个人蹲在墙角,有时候会一个人无缘由冷笑······
大概人都是会变得。
上班的的时候,我坐在办公室里背下了一本我从宪法学上抄来的笔记,这样算下来,日子并没想象中的难过。
我努力告诉自己,要追求比爱情更持久的东西。
和蓝嫣丽提出分手的第一百八十七天,我从床上惊醒起来,望着卧室里大片大片的苍白墙壁绝望地喘息,在这张床上,就在这张床上,我撕扯她,撕咬她,我们用共同孤独的温度忍受潮涨潮落、海浪冲击······我掉入一个永远看不到未来的黑洞,只因为我忘记了蓝嫣丽给我说的那些话。这种惶恐如同扫过我的蝗虫,咬得我遍体鳞伤,体无完肤,那一夜我抬起头,发现这个只有我一个人居住的大房子里漂浮着痛彻心扉的寂寞。
随着时间继续向前的推移,我渐渐习惯了这种恐惧。等到农历新年出现在日历上时,我脑海中已经不能再完整地还原出蓝嫣丽的样子,那是我们分开的第四百三十八天。每一寸关于她的回忆,都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痛。我终于还是相信了时间是一切的杀手,我脑海中蓝嫣丽清新美丽的脸,像泡在时间的淡盐酸中,不断被眼前的事物侵蚀,不断和周围的过往做着分子交换,直到它变得模糊不清了——不知在什么时候,遗忘悄然升起,淹没了我一生中最美丽,最宝贵的记忆,只有那张感觉留了下来······
在没有她的城市醒来,我恍如做了一个长达四年的梦。
当北方的四季轮转到冬季,一两场小雨便寒风砭骨,夜深,我刚刚告别高中的朋友,独自一人走在凄冷的街上,冷雨落满了我的头发和肩头,在灯光中宛若跌落的星雨。前面的路没有一丝灯光,我扶着墙差点把胃吐出来,起身时发现背后蹿出来三个人,我刚要加快脚步,后颈重重着了一下,弓着腰受到雨点般的打击,天旋地转,整个身体被丢入了寒冷的地窖,在湿漉漉的地上绝望地望着黑色的天,他们在我身上收刮,直到从我怀里夺走钱包,扒下我的手表,一个人指着钱包中的照片说,这小子的妞还真靓。那一刻我望着水雾中的三个黑色的影笑起来,伸出手把钱包拽回来,狂啸嘶吼得跟个疯子,抱着钱包被甩到一边,经受着棍棒的打击,直到一辆经过的车灯照过来,三个人马上逃开,我趴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肆意地笑,钱包上是蓝嫣丽的笑脸。
她在那里,对我微笑,一如当年。
恍惚间,一只手穿过寒雨落到我脸上,柔软温和,如同儿时母亲的触碰······
我醒来的时候在医院里,天还没大亮,窗外微弱的天光印在杨幕凌消瘦的背上,她的脸闪着梦中甜美的微笑,如同雨后出现在天边的虹。我艰难地撑起身体,坐起来,把她弄醒了。
“医生说你的右臂骨折,还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她从我腿上起来,揉揉微微粉红色的脸,两只漆黑的瞳仁发出柔和的光,然后站起来,说,你饿吗?我去买早餐。
我呆呆地望着她,点点头,她转身,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了。
我开始满床找我的钱包,找到后打开看了看蓝嫣丽的照片,还在,把钱包塞在枕头下。
杨幕凌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个警察,警察同志向我了解了一些情况,我才想起来,被抢的东西包括一千八百多现金,一块TISSOT手表,一部iphone。警察走后我喝了一杯豆浆,吃了两个小笼包子,吃完后就开始吐,稀里哗啦的,杨幕凌最爱干净,但却拿着扫把和拖把笨拙地清理干净,端来一杯水让我漱口,我吐在盆里,气无力地说,别告诉我妈。
她点点头,把盆端走。
以后的一个星期,杨幕凌都在医院里照顾我,两个人绝口不提过去的事,更多的时候是她对着MacBook,我拿着iPad,坐上四五个小时,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气闷,医院的饭很难吃,所以她经常从家里带汤来,变着法子做菜,坐在一旁看着我狼吞虎咽。快过年的日子,她没去逛街扫货,却在这里照顾我。我想她没有告诉大卓我在医院,想到这个小子,我心里就隐隐地痛。
只是那个笑起来很有喜感的胖女医生检查我恢复的情况时,会当着我们的面调侃道,小伙子,你真是好福气啊,女朋友又漂亮,又温柔娴淑,还舍得为你花钱······每次杨幕凌都转过身,看不到表情,不知道什么想法,而我总是在她说出“温柔娴淑”的时候忍不住笑,用这个词形容杨幕凌,真新鲜!
一天晚上我起床上洗手间时看到杨幕凌躺在床尾睡着了,她一般睡在大房间的另外一张床,凌晨一点,我看着她被黑暗吞没的背,心里一阵难过,鼻子酸酸的,伸手碰碰她的肩,想要叫醒她。
恩~她哼了一声,我说,去床上睡吧,说完之后觉得这真像一个诱骗少女的混蛋说的话,忍不住笑了笑。
笑什么?杨幕凌马上从包包里掏出镜子照来照去。我睡觉的样子很好笑?
我笑着摇摇头,把她拉到那张空床前,指着床说,睡觉吧!
她脱了外衣上床盖好被子,对我说:“我下午接到通知,学校有个国外交流的机会,给了我,我可能会到美国和欧洲的大学学习工作几年,虽然学校只承担一部分费用,但机会挺难得的。”
我一只手帮她塞被子,说:“那挺好的,给你上课的都是顶级时尚设计师和艺术家,那不是你的梦想么。”
时间不会少于两年,而且期间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回国,她枕着小手臂说,你真的觉得我应该去?那种语气好像我的意见很重要似得。
当然应该去!我说。用厚毛衣把热水袋裹起来,放到她脚边,摸到了她如玉般柔腻的脚。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的手放在她的脚上,一动不动。我俯下身吻了她的玉足,拿起羽绒服披在身上,关上灯,离开了房间。有空调的陪护室里,我向值班的护士要了一张折叠床。护士小姐向病房撇撇嘴,问,吵架啦?
我苦笑了一下,点头说,恩。
过了几天我就出院了,我们绕着城墙一直走,小城最繁华的地段是很大的环形商场,许多男男女女抱着为过年准备的东西走到车里,脸上幸福而温馨,车流移动得很慢。
慢慢地我们走到环城河边,冷风掠过红色水面吹过来,不免有种悲凉的感觉,虽然这段时间朝夕相处,但我们发现相隔几年,共同的话题变得少了,各自在对方生命里扮演的角色都淡了下去,以前我们总是一起嘲笑郑大卓,但很长时间,我们没一次提到他,她也不会再对我凶,我也不再对她温柔,一道沉默横亘在我们之间。我没问她打掉肚子里孩子的事,她也不说,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混蛋。
我突然打断她,说:“跟我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在一起你不觉得没有安全感吗?”
她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愣了一下,转过脸直直看着我。
“去法国吧,我根本不值得你等我···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她挥出手想打我,被我抓住手腕,手掌停在离我脸一寸的地方,她挣扎得生气地说,让我打你一下,让我狠狠打你一下,否则我一定会恨死我自己的······
我松开手,等待着她的手落下来,长款羽绒服中的手在空中经过一道无形的弧线,像羽毛落在我的脸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她颤抖着嘴唇说,······王敬萧,你就是个混蛋!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眼泪哗啦啦地掉下来,落到古色古香的石板路上,暖红色的幽暗灯光下,杨幕凌离去的影子有些孤单,我望着水面上闪烁的灯火,心中有些留恋,我向她离去的背影走了几步,努力克制自己才没让自己追过去,只是然后停下,看着她抽动的肩膀消失在冬季的暮色中,眼前的一切都被泪水朦胧。
时间的灰烬会埋葬一个永远不能回来的过去。
亲爱的,有些东西是我永远都不能给你的,比如爱情。
那以后,我们再没说过一句话,在楼道里见面形同陌路,成为了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有一天,我发现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她了,我去问妈妈,妈妈说她去了伦敦,启程之前还特意去看了她,当然只是顺路。
有时候会看看伦敦的天气,当我仰望天空,想到,她在地球的另一边拥有了另外一片天空,当她穿过那些摩天大厦间的灰色缝隙时,偶尔仰起头,眼前的那片天空里,一定不再有我给她的心碎。
而我也会被卷进一条被全世界认可的激流,我想我会带着在那些疼痛的记忆娶妻生子,无药可治,这个世界终将把我变得连蓝嫣丽都不认识,连我自己都唾弃。
没有比这更残酷的了。
三年后,我和蓝嫣丽分开的第一千一百五十一天,我和另一位女孩去江边的那片高档公寓,我让她乖乖在楼下不远处的麦当劳等我,我上去把文件交给那个忙到不能脱身的顾客,这个客户是个很随和的中年人,甚至抽出几分钟劝我,高兴地请我进门喝杯茶,我当然笑着拒绝了他,在这个冷漠而尖锐的城市里,这种少有的好意只会让我惶恐,我马上告辞,从楼上逃下来,惊魂未定地穿梭在一栋栋顶级别墅和豪宅间,花柳园亭中与衣着华丽的美丽女人和中年男人擦肩而过,他们每个人都目不斜视,脚步匆匆,当我穿过一个白石砌成的池塘时,我看到了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GT,停在藤萝攀援的石头下,上面的人打开车门,伸出美不胜收的小腿,而眼光落在我身上。
她摘下太阳镜,一缕头发随着美妙无比的脸颊边落下来,那张脸褪去了青春的清新无邪,多了几分贵族般的端庄和蕙色,如同从青春童话里出走的公主,又回到了童话里,在那片不一样的世界里终于披上了黄金的外衣,我们相互间盯着对方,有十秒都没说话,我穿着西装,系着一条蓝色的领带,像所有职场的人那样正式而古板,然后我们都向对方走了两步,恍惚间都很激动,甚至有些颤抖,她嘴唇微微张开,在难过又欢喜的情绪中寻找某个字眼,但却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