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公主 作者:刘晓御(晋江2014-02-16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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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永。
大永是看着某国教育片而接通音响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白亮脸色,额间时常夹些猥琐,一双亮晶晶的钛合金小眼,从来不说“**片”三个字,只称〃某国教育片〃或者〃爱情动作片〃,他丫的争辩道:〃观摹某国教育片不能算猥琐,观摹!······读书人的事,能猥琐么?〃这当然是很猥琐的争辩。由于他看着某国教育片而不戴耳机,总能吸引到周围几个寝室的同学,他的桌前便形成人墙的半圆,并且议论纷纷,评头论足。637马上变成了电影院,如果可能,大永一定会在脖子上挂一个“观影十元”的牌子站在门前。这种没有公德心的行为严重影响了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包括我在内的寝室其他三人对此十分不满,纷纷声讨。晨远在电话里和父母打电话,传来一声声“啊···啊···”晨远的脸色会红成猪肝色,他只好无奈地将电话挂断,一段时间后,他爸对他说,晨远,那个,如果不行还是交个女朋友,家里不缺这点钱······程亦城不满的理由是,当一声声叫唤声从电脑的音响中传出来时,他身体的血液变成了城际高速列车,以每小时250km/h的速度迅速离开脑部,稀薄的氧气让他智商回到三岁前,由此斗地主的胜率下降得厉害。而开始时我并不反对,因为那段时间我躺在床上看一本叫做《挪威的森林》的书,这本书的情节与这声音简直无比和谐。但当我看完了这本书后,拿起《红楼梦》,就十分痛苦,当我要集中注意力认真看书时,身体的某个部位早已采取了自己抗议的方式,这让好姐姐好妹妹们如何是好。
有一次,我和李晨远从图书馆回来,隔得很远听到我们寝室传来舒淇地动山摇的叫声,晨远在门口站定,一脚踹开寝室门,整个楼栋在冬天的风雨中震动了两下,外人见形势不断,立马作鸟兽散。晨远大吼,何永,你他妈就不能在二十四寸显示器上全屏看**电影的时候带上耳机么?
大永愕然地将头转过来,推了推他覆盖脸部百分之三十的夸张眼镜,成功在我的脑海中唤醒了“衣冠禽兽”这四个字。
大永说,男生寝室,不都是这样?
李晨远气喘如牛,抓狂地放下背包,双目圆睁,捏紧拳头,站在大永身前,四目相对,眼中喷出火苗,那一刻寝室的空气骤然紧张,程亦城把哑铃踢到柜子底,我拿着椅子,斗殴没凶器,最多抓破皮,我拍拍晨远的肩膀劝阻:“消消气,消消气!”指着大永,继续说,“青春期,青春期!”
〃你能用耳机么?我实在难以集中精力!〃程亦城勾着头对大永说。他的ALIENWARE里传来一阵枪击声。
〃戴耳机!〃积怨已久的我也选择了正义的一方,完成了最后的表决。终于,在其余三人的强烈抗议下,大永花二十块钱在宿舍楼下买了一副耳机,戴上耳机的同时也总是抱怨没有以前的气势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邂逅
刚开学的几个月里,我们这些刚踏入大学校园的新生总是大清早屁颠屁颠跑去上自习,早自习后穿过那些刚起床、睡眼朦胧的学长去吃早餐。随着天气的转冷,上午的早自习变成了一件极有挑战性的事,那年冬天学校禁止我们开空调,将空调的电路关闭,加上候辅导员已经不常来,被窝外的低温让我们舍不得温暖的床,相比很乖的女生,男生逃课的普遍很多,我们寝室里最先逃课的是程亦城,那天,他睡到日上三竿,跑到校外的医院以胃溃疡的名义开了张病条,拉下脸走进正在上课的教室,捂着肚子,递上病条,解释了几句。任课老师看着他那张肾虚的脸,点点头,让他入座,他走到我身边,坐下,容光焕发,露齿微笑,对我弹出手指竖起一个“V”。于是637逃课的不良传统由此诞生,此后千奇百怪惨绝人寰的请假条一直照亮后来人,程亦城突破人类极限,用一个月时间把自己全身器官倒腾了一遍,甚至连前列腺都不放过,突出一丧心病狂,后来实在没处写,只好对美国安度晚年的亲爷爷狠下毒手,爷爷一个月被医院发了三次病危通知书,七十岁高龄屹立不倒,我们每次给程亦城带请假条,都会为他爷爷不平:嘿,这孙子当得···
我们不要向程亦城学习,每天早上我和大永总会把四肢一只一只往被子外送,在冰冷空气中挑战着人类的极限,直到冷到不行就开始穿衣起床,后来的冬天,纷纷扬扬的大雪一锤定音,驱散了我们伸出手指的最后一点勇气,所以637在班干部的考勤值日表上变得血债累累,美女辅导员十分不高兴,威胁说要来派学生干部来查寝,大永十分恐慌,因为这个身材魁梧、在自我介绍时候唱起《小毛驴》的北方大汉,已经习惯了不穿衣物睡觉。
为了不被辅导员掀被子,寝室四个人相互约定,谁先起床,谁就叫醒其他三人,于是初冬的早上我们寝室总会发出三声撕心裂肺的杀猪声。第一个起床的永远是李晨远,这个永远一脸正气、带着厚厚眼睛的男人,面对寒冷所堆积起来的无畏,简直可以让他扒光身体钻进冬天的松花江游到对岸,然后破冰而出。他起床后打开电脑,练习一段昨天刚刚自学的西班牙语,在地上做三十个俯卧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吼一嗓子,然后叫我们起床,先将手放在冷水里,然后伸进我们的被窝,由此我们便在大喝一声后蹦起来,像打了鸡血似得,一溜烟跑到教室上自习。那天他将手伸进大永的被窝,没有丝毫反应,抓住大永的被子,用力一扯,一秒钟的寂静后,李晨远的笑声和大永的叫唤声在寝室响起,我好奇地伸出头看过去,看到大永j□j,捂住重要部位,慌忙找内裤,脸上带着些愤怒说:“笑什么笑!”
被揭穿后大永一直向我们宣扬不穿衣物睡觉的好处,比如有利身心健康啦,减少前列腺炎发生的概率啦,并且搬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数据,将事实摆在我们面前。然而冬天的637终究不能摆脱“特困寝室”的命运,在一次次睁开看到手机上时间的惊恐中,在沁人的梧桐树下急急忙忙的奔跑中,我们度过了大学的最初的时光,现在想起来,我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个城市清晨寒冷的气息,感受到坐在空j□j室里昏昏沉沉的睡意,感受到其他三个人拳头落在背上的重量,那片暖意沉积在记忆里,如同热带的植物般厚重而鲜明。
冬天的到来总是保持着让人惊叹的尿性,城市四季的变化是这样:夏天——冬天——夏天——冬天,这两个季节在时空的轮回中完美衔接,这般一直循环下去,没有秋天和春天,野菊花和百合依旧会开,野猫也会发情,人们的目光依旧犀利冷漠,但是这里跳过了春秋两季,跳过了音符悠扬的日子,短袖过后马不停蹄就迎来了小棉袄,天气的变化突然得蓄谋已久,仿佛上帝的手提起了时间的列车,将它放在轨道前方的某个位置。在那些混乱和断裂的季节里,我总是站在很高的地方俯瞰热闹的校园,来往的学生抱着书穿过经冬不凋的绿色植物,偶尔一辆豪车载着寻欢作乐的年轻人呼啸而过,我期待着再看到那个女孩,她总是在树荫下仰起头,她和我一样喜欢凝望散发着梦幻般蔚蓝的天空,但是我没见到她,我不知道她是谁,叫什么名字,专业班级,一概不知。这让我很失落,我总愿意抓住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这让我有安全感。
由于寝室有暖气,我们很少出门,虽然辅导员再三提示这里的冬天是非常冷的,但当它真的到来时,我们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它的威力,程亦城受不了窗外的低温,软磨硬泡从父亲手中骗一辆凯迪拉克,每天开车上学,穿梭在高大的教学楼和高级宿舍之间,一天星期五载着我们去吃火锅,回来时,我们从校门口吹着冷风走回寝室,大永毫不意外地感冒了,头昏脑胀,一个星期后,整个寝室不同程度患上感冒,当我和程亦城被抬到学校窗明几净的校医院时,我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我们坐在一排靠墙的宽大红木椅上,朦胧间一个白色护士握住我的手,大概我的手在冷风中吹得太久,我感到她的手格外暖,护士小姐将针管小心翼翼插入我的手背,一股寒流注入到我痛苦的身体,我张开眼,看着白色的墙壁,透明的玻璃瓶子的光破碎在白色的地板上,空气中是消毒水凌冽的味道,我突然感到十分寂寞,我想起我的小城,青墨色的古城墙,蓝色的护城河,我有些想回去,回到“三贱客”的状态,回到让人窒息的高三,那时的早上,杨幕凌会凶猛地撞上端着热豆浆的我,那时候,大卓会在我家的观景阳台上拿着扫把当吉他,唱一首《单身情歌》。那时候晓玲姐拿着教鞭一溜小跑把我们追到男厕所,那时候我混乱,时光流年都散发着沁人的香味。而在大学里,在这座无处不堆积着高高寂寞的巨型都市里,我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我找不到生活的意义,被儿时痛苦的记忆折磨着。
程亦城说:“护士小姐可真漂亮!”说罢,护士小姐用力将针头推进程亦城的手背里,程亦城疼得眉毛都竖了起来。我垂下疲倦的眼皮,歪在椅子上,无力笑了笑,昏睡间我做了许多梦,断断续续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头落在一个柔软的肩膀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犹如从城市黑色巢穴中飞来的一只白色蝴蝶,我慌忙抬起头,看见了那个熟睡的女孩,不就是我魂牵梦萦的人么,虽然到现在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我竟一点也不知,她丰盈的右手上是一只针头,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她饱满的侧脸苍白如雪。窗外忧伤的余晖透过窗户落到我们之间,印在她安睡的脸上,浮现出淡然的美,她一定是很累了,就连我靠在她的肩膀上她都毫无察觉,她的睫毛很长,如同黑色的飞羽,在点滴瓶细碎反照的指路明灯中,向着不倦的光明飞向远方。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英尺,如果稍加注意,我甚至能感受到她轻柔舒缓的呼吸,像是和煦的阳光,让人安心。我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孩,那是我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杨幕凌外另一个美女,正当我看得目不转睛时,那个叫“小力”的女孩不失时机地出现在门口,用响彻云霄的嗓门大喝一声,你这个变态······
她的狮吼功不去“中国好声音”我都觉得可惜了,一层无形的声波从她口中袭来,方圆十米内所有患者都转过头,用各种病怏怏的眼神看着我,包括刚刚张开眼睛的“斐斐”。
“我???”我刚吐出一个字,一个写着“氧气美女”的600ml可乐已经砸到了我宽广的额头上,我头晕目眩地瘫倒在椅子上,小力跳过来,坐在我们之间,宽广的臀部让我和斐斐隔了千山万水,她说:“死色狼,看什么看,别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看我们家斐斐······”
我摇摇晃晃,天空中怎么有这么多旋转的小星星啊,我颓然地说:“我脑震荡了,我要去医院。”一旁的程亦城拍拍我,说,这里就是医院。然后对小力说,美女,你看,你把我室友砸傻了吧~
小力指着我接着说,看我们家斐斐的时候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呢,砸你个脑震荡是便宜你了···斐斐在一旁红了脸,看了摇摇晃晃的我一眼,浅浅地笑起来。我长这么大还没被女孩这么吼过,站起来说,小丫头你怎么说话的嘿,公共场合我连你朋友一个手指头都没动一下,我能把人怎么样,你完全是臆断,是推测,你以为你是红色毛爷爷人见人爱啊,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
小力说,你小子??????嘿,我都羞于侮辱你这样的色狼,就知道这种地方什么人都有??????早知道开车到中心医院,打点滴的钱就够某些穿劣等货的穷学生吃一个月······说完十分不屑地看了我身上淘来的衣服一眼。
我看到她那张趾高气昂的脸,捏紧拳头,说,:“我······你······”想想自己看美女的动机似乎也并不光明正大,看看程亦城,顽疾在身,无精打采,他是出了名的审视,不打女人,战斗力几乎为零。我又被暗器所伤,内力大损,真动手起来,不一定是眼前这个金刚芭比的对手。
小力说,为了省时间,居然遇上这样的人,真是的??????她还想说什么,被斐斐拦住,那个叫菲菲的女孩对我报以歉意地一笑,但生气之下我的表情冷冷的。她有些尴尬,但还是保持着那份有些歉意,有些羞赧的笑脸,她说,你就消停点吧,我又没被怎么样。小力“哼”了一声,然后双方都在一种很具敌意和轻蔑的沉默中生气。
等点滴打完,我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学校医院的大门,用眼角看了“斐斐”一眼,她也正看着我,似乎很担心我会倒下,让她负责医药费。我心里说,600ml的就想砸死哥?哥的骨头可硬得很!神气活现地搂着程亦城走了。
我和程亦城请了两天的假,每天两针点滴,药水味很难受,护士小姐的手很温暖,食堂的饭很难吃,“斐斐”没有再来???两天后我们已经生龙活虎了,程亦城已经搞到了护士小姐的电话,所以打完第三次后我们就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无法显示的字,请根据谐音理解,感谢点击。
☆、压迫史
一天下午,杨幕凌来我们学校过来,笑盈盈地跳到我面前,手中捧着一杯咖啡,一件雪白的羽绒服映衬她白皙的脸。她说:
“王敬萧,你个笨蛋还没死啊?”
“小丫头···怎么说话的,我年轻力壮,好着呢!”说完做了个黄飞鸿的姿势。
她踹我一脚,“你这大尾巴狼,就该让你生病受罪。几天都不见人影,遇到美女了吧?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不是?丫的天生自带小j□j。”
“哼······其实也就只看了两眼···”
“还真有!王敬萧!你这个挨千刀的!就该和windows一样给你装个杀毒软件···”
还没等我说话,她冲上来掐我,疼得我吱呀咧嘴,末了挽过我的手臂,说,走。
她在我身边冲进我们宿舍,躲过了管理员阿姨昏花的老眼,跳上台阶说,我们比赛谁先上六楼。我看着她眉开眼笑的脸庞冷冷地地说:“您要是能赢过我我管你叫大爷!”她马上来了兴致,刷刷撩起雪白的袖子,拍一下大腿,伸出两只手指,豪迈地说:“好!待老夫一举爬上六楼,尔等鼠辈就知老夫功力!”说着就像个兔子窜上去,我马上发力。
一口气冲到四楼,她开始抱怨起来,“丫的六楼都个没电梯···”,说着喘息阵阵,扶着扶手一点点向上,我在一旁说:“快走啊,大侠,您可是就要输了,哼;就您细胳膊细腿,这道行,还敢冒充老妖——不自量力!”我抬脚要走,她连忙拉住我,另一只手扶着楼梯死皮赖脸不肯放手,我说:“大侠,要按您这龟速得明天才到我们寝室嘞!”
“你丫走好了,等老夫我歇歇!”口中这样说,却拉着我不肯放手。
我想,要是管理员阿姨看到了她,必然将她提着扔出去,想着她被扔出去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乐嘿,正笑得翻江倒海时无意间瞥见她眼睛眯成一条缝,浓郁妩媚的眼睛充满了凶光,乜斜地看着我,我连忙双手放在胸前做防御姿势,感到脊背生寒,胆战心惊,果然,三秒之后,她像个猴子般从我背后扑上来,修长的手臂环住我的脖子,我慌忙说:“大师兄,你肿么了?你肿么了大师兄?你冷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