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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于川作品集-北京爱人-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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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几份儿吧,闲着干吗?”
  小伙子恒心十足地攻坚。
  “很刺激的!……”
  “刺激你个大头老鬼!”
  他忽然生了气,冲着他那张诡秘的脸嚷了一嗓子。
  他转身离开报摊儿时,听见小伙子低低地骂。
  无所事事时,他就躺着,床永不厌倦地接受他,现在他发现病得很重的那根懒得支撑他的脊柱没有了依托。电线杆上贴着的老军医们治疗所有的疑难杂症,却把这个素来礼仪的城市打扮得妖冶淫荡,满街花柳,天知道我们人民解放军中会有如此众多的离退休的“老军医”。
  那卖黄色小报的家伙,怕是“军医”的儿子吧!
  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儿眼里带了怕,手却顽强地扯了他的裤腿,把手里擎着的一束黑了边儿的玫瑰举到他脸上。
  “叔叔买花儿吧!”
  他低头看看这个也许还没到上学的年龄的孱弱的小女孩儿,脏兮兮的小手,脏兮兮的小脸,口音不是本地的。
  “叔叔买花儿干么呀?”
  他和气地问。
  “叔叔买花吧,买了花去送给姐姐。……”
  他莫名地望了她的眼,极力想搞清叔叔和姐姐的关系,还有那位虚无中的姐姐究竟在哪儿。
  “买吧,买吧!”
  小女孩儿哀求着。
  “叔叔买花给姐姐,姐姐会高兴的!”
  他摇摇头,却发现竟然无法挣脱她那只脏脏的小手。管她姐姐是谁呢,他终于掏出十块钱。
  小女孩儿亮了眼,松了拽着他的手,把钱抢到自己手中,花掉在地上,她却头也不回地跑向街角去了,而当他俯身拾起那束衰败的玫瑰时,从街角冲出来的与刚才那个女孩儿年龄相仿的一群捧了花的小女孩儿却把他吓得头也不回地逃开了,跑得比那女孩儿快很多。
  深圳街头的卖花女竟然也感染了北京的街。
  在疾跑之后,他扶了路边一棵新栽的没有头的细细的小树喘。
  卖花女们没有追上来,他的心翻江捣海地跳,现在他再也不能风驰电掣地下底传中了,亚青的头球攻门恐怕终是历史了。场外的喝彩远了,终于听不见了,连碧寒这最忠实的观众也提前退场了,过气的人,除了怀旧中的风光,还会有什么?
  一个脸色红润的老者在他面前站定,满脸的关切。
  “同志,你不舒服?”
  他努力抑制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喘息,做出一副轻松。
  “挺好。”
  “真的没事儿?”
  老人怀疑地看着他。
  “没事儿!”
  老人犹疑着走开了,他搞不清究竟他和他谁更老。
  喘息平静了许多,腿开始疼起来,腹沟处扯得紧紧,迈不开步子。已经有好奇的路人在看他,他不自在起来,往前挪挪,攥着的那束倒霉的玫瑰扎了手,让他吸溜个没完。他把花扔在树坑里,拐了腿走向自己的车。
  胳膊上别了红箍的老太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脖子上那只敞着口的黄书包古老得让他想起当年流行的“军挎”。交过停车费,老太太塞了张发票在他手上,他捏了,想问问她向谁报销。
  街上的车忽然多起来,大约到了下班的时间。他调了头,却发现回去的路已经堵得水泄不通。拨了慢车档,硬着头皮向前蹭,在心里把碧珊埋怨了好几遍。
  3
  他把车停在亚青楼下的时候,天竟然已经大黑了。
  开门的依旧是小鸥。
  一个惊喜的笑,让他觉得没有登错门。
  “歌星呢?”
  他回身问关门的她。
  她冲琴房努努嘴,屋里却已响起亚青的大嗓门儿:
  “又来蹭饭的吧!”
  “那是赏你脸!”
  他说着走进他的琴房。
  亚青在地上摊了一大堆磁带和碟盘,自己也蹲在地上,不知在搞什么名堂。看到他进来,他也没起身,手里还在翻弄着地上的东西。
  “你干么?”
  他问。
  “摆摊儿哪!”
  跟进来的小鸥抱住闻声从卧室中冲出来的小狗鲍比,接了他的话:
  “唱片公司要给他做个精品专辑,他想自己先挑挑。”
  小舸在沙发上坐了,鲍比在小鸥怀里冲他呼噜。
  “你今儿怎么舍得离开你那个小窝儿啦?”
  亚青抬头瞟了他一眼。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蹭饭呗!”
  “又扯!”
  亚青拍拍手站起身来,用脚把地上的东西向一旁归拢了一下。
  小鸥忙拦了他,松了鲍比,俯身去收拾。
  鲍比跳到他身旁,爪子搭在他胳膊上站起来,尖了嘴在他的颊上乱闻。他抓了它,举到眼前,伸出舌头做个鬼脸,让它楞楞地盯了半天。
  “叶大哥,你真该养条小狗,又能做伴儿,又能解闷儿。”
  小鸥把磁带和碟盘摆到书柜里,转过头对举着鲍比的他说。
  “我?”
  他晃晃鲍比的身体,冲它皱皱鼻子。
  “我连自己还没养好呢!”
  亚青白了小鸥一眼,一脸的不满。
  “你脑子里肯定有水!他要是养条狗,还不得天天带着它来蹭饭!”
  “你他妈简直是过了河就拆桥,媳妇儿还没娶到手就开始往外轰媒人!”
  他瞪着亚青,故作嗔怪。
  “得,得,我就知道你这人一辈子不做好事儿,好不容易做一回,就恨不得让我写到家谱里,让子孙万代都感激你没让他们在腿肚子里转筋!”
  小鸥抿了嘴乐。
  小舸不去理会亚青,放开手中的鲍比,转向小鸥。
  “工作定啦?”
  “定了。”
  小鸥点点头。
  “什么部门儿?”
  “留在局机关了。”
  小鸥说。
  “金大哥说,以后有适合我的工作再帮我调。”
  “别整天‘金’大哥长,‘银’大哥短的!”
  亚青没好气地说。
  “人家是‘金大局长’,你得明白上下有别!”
  “就你不关心我,别人帮了忙,还得听你阴阳怪气的!”
  小鸥瞪他一眼。
  亚青没有说话。
  居然也有个女人能镇住这小子了。小舸幸灾乐祸地冲他做个鬼脸,开心地笑出声来。
  小鸥的菜烧得不坏,亚青那瓶刚打开的黑牌威士忌已经被他俩喝下去半瓶。
  “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啊?”
  亚青又给他添了酒。
  小鸥的脸有点儿红。
  “你着什么急?跑不了你!”
  “那也得给我个准确的时间哪。”
  他把一块鱼扔给脚下端坐着的鲍比,看着它似乎没经过咀嚼就吞了下去。
  “我得给你们准备一份厚礼。”
  “为什么?”
  “庆祝倒数第二个光棍儿当了逃兵呀!”
  “没劲!”
  亚青喝了一大口酒,“咕咚”一声。
  “你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
  “你净瞎说!”
  小鸥替他打抱不平。
  “人家叶大哥是不想吃,想吃的话,葡萄成堆地让他挑!”
  小舸笑了。
  亚青无客奈何地摇摇头。
  “怎么你倒象他老婆,处处维护他?”
  “去你的!”
  小鸥抡了拳去捶他。
  亚青举了手告饶。
  “哎,说真的,你也差不多就得了!”
  他转向小舸,说。
  “我一直挺佩服你,可就是你这钻感情的牛角尖儿这一点,让我觉得不怎么样!”
  小舸一手拄了腮,看着他,这家伙怕是酒劲上来了。
  “四十大几的人了,还坚持个什么劲儿啊!”
  亚青瞪了小鸥一眼,后者正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他。
  “去,去,让我把话说完!”
  “你是条汉子!”
  亚青的声音提高了很多。
  “可苦行僧似的生活对你就真的有什么意义吗?你不为自己,也该为碧寒,为你的养父、养母想想,你这样无休止地飘下去,会给他们带来多少痛苦,多少内疚啊!小舸,你他妈要真是条汉子,就该自己承担一切,别老是假装忠贞地死守着那份儿过期的感情,你要不是在情感问题上太自私,就别整天跟个半死人似的,成心给别人添堵!……”
  小舸旋着手中的杯子,橙色的酒挂了杯壁,缓缓地下垂,在杯壁上留下继续变化的斑驳。
  碧寒的脸上没有憔悴,心里没有悔。
  杯中的酒浓浓的,散不开那个他旋出的漩涡。
  亚青和小鸥已经睡了。
  躺在亚青琴房中铺了地毯的地板上,看着手中隐隐地闪着的烟头,窗外有了早产的虫鸣,鲍比开恩地伏在他枕边,微微地扯出鼾。
  年轻的碧寒的脸幻化在沉沉的夜色中,那顶远去的蓝色蓓蕾下没有憔悴的脸,看不清了。……
  虫唱出一段深情的夜曲,催老了人心。
  蒋璇璇苍白的脸,挺拔的颈间旖旎着风光一片,握了他的手的手。……
  辛静那一脸的没有说出口的留恋。……
  手中那颗将死的红心“咝咝”地呻吟了,替他惋叹一个没有寄托的夜晚。窗帘的缝隙间透出星的冷静的眼,没有情感的时间永远不会老,老了的是他的心,十五年中煎熬了的心,不知能否在不老的时间中偷回那失落了的年轻。
  鲍比竟然会有梦,呓语着,在他耳畔,热热地痒了他的脸。
  风悄悄地吹起来,让星星们眨了眼。
  窗帘在风中鼓鼓地飘荡,太阳在海里洗去今天的疲倦,明天还会如今日般的年轻。
  他和鲍比相和着,扯出鼾来。



第三十九章
  从梦里醒来的时候
  我发现
  遗失在空幻中的
  不仅有瑰丽
  还有麻木了的
  创伤
  1
  碧珊送走那一帮玩得疲惫不堪的同学之后,强打了精神把哥哥脏乱的屋子收拾了个彻彻底底,而后她终于熬不住一夜的不眠,趴在小舸那张很不舒服的床上睡着了。
  电话铃把她吵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一定是哥哥,真吝啬,借房子也不肯多借一会儿,这么早就打电话催。
  她没好气地抓起电话,“喂?”了一声,却没有听到对方的应答。
  “捣乱!”
  她对了话筒嘟囔了一句,看来不是哥哥,一定是骚扰电话。
  她把电话挂了。
  窗帘没有挡住的太阳笼出一团纺织的亮,让她再也睡不着了。
  讨厌的电话。
  电话铃在这时侯又响起来。
  叹了口气,她发誓如果还是不作声的骚扰电话,她一定要痛骂对方一顿。
  这回对方却先开了口。
  “请问叶小舸在家吗?”
  竟然是个满动听的女声,杂了点儿南方口音。
  “他不在。找他有事吗?”
  她问。
  “嗯——”
  对方显然在犹豫。
  “你贵姓?”
  碧珊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电话另一端的女人一定和哥哥有着某种不一般的关系,她得探探底。
  “有什么事跟我说吧,等他回来我转告他。”
  那女人没有立刻作声,可能还在犹豫究竟该不该告诉她。
  “喂?”
  她有些生气,就算是哥哥的女朋友,或是小情人,也不该不买她的账啊。
  “麻烦你告诉他,就说辛静回来了,给他打过电话。”
  女人交代着。
  “没有啦?”
  她觉得过于简单了,没意思。
  “没有了。谢谢你啊!”
  对方挂上了电话。
  “小气鬼!”
  她放下电话时骂了一句。
  2
  看看表,碧珊把睡乱了的床整理了一下,又到厨房的冰箱里拿了听可乐,一边喝着,一边打开小舸那台快可以做古董了的录音机,机子里播放着亚青的带子。
  歪在哥哥的摇椅上,荡着,很惬意。
  有时她很羡慕哥哥,一个人有这么一所虽然不大,却很自由的房子,没有父母时时在耳边饶舌地说教,晚上,在灯下捧本闲书,听着音乐,在兴致好的时候,或许还可以小酌一杯,多么美妙。自己却没有他那般好福气,父母总是把她当成婴幼儿般的呵护,有时她宁愿躲在乱噪噪的集体宿舍里挨过无聊的周末,也不愿回家。她已经到了该恋爱的年龄,却仍不愿把一个人无忧的自在舍弃,屁股后面要是有个粘粘乎乎的“跟班儿”那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哥哥和姐姐曾经那么的相爱,最终也还是分了手。十五年前小舸离家出走时,她还是个小丫头,只在朦胧中感觉到家里,特别是姐姐发生了变故,而当她终于明白了男女之情的时候,她却在姐姐躲闪的目光中失去了追问的勇气。姐夫从没让她这个小姨子产生过好感,她固执地认为哥哥的出走完全是因为他的存在,虽然她知道这多少有些冤枉江云祺,她却还是在姐姐流产后把哥哥叫回了家,或许潜意识中埋了让他和姐姐破镜重圆的心。
  亚青哥的歌很不错,词曲和演唱都充满了灵气。她还记得小时侯,他总爱把自己举得高高的,在她惊惧的叫喊中,挨哥哥的骂。如今他却已是红透全国的大明星了。
  小舸回来了。
  “玩儿得怎么样?”
  他把外套脱下来,碧珊接了,替他挂进衣橱。
  “开心极了!”
  碧珊眉飞色舞地把聚会中的趣事讲给他听。
  小舸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很高兴。
  从小他就很疼爱这个比他和碧寒都小很多的妹妹。
  碧珊讲述完昨晚的故事,用手指了一下小舸屋中的陈设,问:
  “哥哥,你看你这个窝儿有什么变化没有?”
  小舸溜了一眼,摇摇头。
  “真可气!”
  碧珊躲了脚的不干。
  “人家辛辛苦苦收拾了半天,你竟然没看出来?”
  小舸连忙笑着冲她拱拱手。
  “别生气呀,哥哥跟你开个玩笑。这么整齐,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他拉了妹妹坐在床上。
  “下回要是我房间太乱了,就主动借给你,怎么样?”
  “讨厌!”
  碧珊撅了嘴,一脸娇嗔。
  “哥哥当惯了资本家,连我也剥削开了!”
  说完,兄妹俩都笑了。
  小舸抽着烟,和妹妹闲聊着。
  碧珊已经是大姑娘了,对一些事情的看法甚至比他深刻。她们这一代,没有思想的禁锢,一切都不落窠臼,或许少一些前人的老成,却有着前人所不及的勇气和无所畏惧。
  “哥哥,我差点儿忘了,”
  碧珊忽然收住正在进行的话题,说。
  “刚才有个叫辛静的给你打过电话。”
  “哦?”
  他看了一眼她的表情,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她让我告诉你,说她回来了。”
  小舸点点头,不知她们的片子拍得怎么样了。
  碧珊的脸上带了狡猾的笑,眼睛盯着哥哥的脸,调皮地问:
  “辛静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小舸知道碧珊这样年龄的女孩子对男性亲友的女性朋友有一种特殊兴趣。小时侯,她躲在门外,从门缝里偷窥他和碧寒接吻,被妈妈好一通骂。
  “一个朋友。”
  “女朋友?”
  “当然是女的,你难道听不出来?”
  “哥哥狡猾大大的!”
  碧珊撇撇嘴,一脸的不满意。
  “跟我还玩儿文字游戏?我是问,她是不是那种,那种有希望发展成我嫂子的女朋友!”
  “有可能。”
  小舸逗她。
  “真的?”
  碧珊瞪大了眼,仔细捉摸着他的神情,极力想确定他的话的可信度究竟有多高。
  那姐姐呢?哥哥真地不想从姐夫身边把她夺回来?
  “她漂亮吗?”她忍不住问。
  声音很好听,人如其声?
  “一般。”
  小舸发现妹妹认了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还当真了?”
  “不是?”
  她听不出自己究竟是失望,还是兴奋。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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