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山变-第5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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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日昌一声大喝,定远号在距离沱山港还有四海里的距离上,先行发shè了一轮炮弹,船体轰然大震中,丁日昌和沈葆桢同时举起望远镜,又同时失望的放下,这一次炮击的效果很差,只有三发近失弹,溅起粗粗的水柱,没有击中敌方的任何一艘战舰。
法军舰队的反应速度相当惊人,主力战斗群大角度转向,开始用蛇形机动摆脱敌方舰队的威bī,并且继续保持jiāo战距离。主力舰阿塔朗特号快速向右转向,最终将航向调整为二百一十度,也就是向西南方向前进。意图绕开中方舰队咄咄bī人的态势——这样才有可能与中方舰队保持足够的距离,并且通过快速转向来摆脱敌人,避开敌人的炮击。
不过,蛇形机动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舰队的速度必须超过敌人,不然敌人伴随转向,将永远不可能摆脱敌人。沈葆桢对此并不清楚,丁日昌及作战指挥室中的林森森、陈兆锵、罗丰禄、刘步蟾等人却是很心知肚明的,眼见敌方舰队如同当年在海军学院中教科书上描绘的一般jīng准的实行蛇形机动,几个年轻人相互jiāo换了一个兴奋的眼神:在书上看到的终究是模糊和chōu象的,在海面作战的时候亲身得见,真正是受益匪浅啊。
丁日昌快速做出反应,命令舰上的传令兵火速传达命令,“镇远、雷离、广利三舰航向210,攻击脱离战场,意图迂回作战的敌舰,其余诸舰,跟在定远左近,将敌方舰队分割开来,各个击破。”
沈葆桢惊讶的长大嘴巴,“禹生,雷巽等舰上有搭载的绿营士兵啊?”
“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丁日昌不好多说旁的,向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传令兵点点头,后者行了个军礼,快步跑了下去。
黎明的朝阳中,定远舰猛然加速,提到最快航速的21节,直直chā入敌方舰队正yù前后不一的航行出港的队列中央,以一记猛烈的轰炸,标志着中法海军正式决战序幕的拉开。
随同阿塔朗特号旗舰暂时脱离包围是共计有五艘船,分别是蝮蛇号、野猫号、火枪号、二级鱼雷艇45号及原本由李维业统帅的德斯丹号。给定远号分割出去的则是剩下来的凯旋号、窝尔达号、雷诺堡号、特隆方号、杜规特宁号、维皮埃号、豺狼号、伏尔它号、二级鱼雷艇46号及几艘运输艇。合计是17艘舰船。
在数量上自然是法军占据优势,不过定远、镇远两艘铁甲舰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炮舰,船体巨大,火力威猛,绝对不是一、两艘法**舰可以独立抗衡的,“命令前主炮,对准凯旋号,左舷炮对准窝尔达号,先把这两艘铁甲舰打沉。”
“三分之一舵,新航向二七零,全体尾随转向”命令迅速传达,定远号以与其威猛之极的船身不相符的快速转向东北方向,占据了‘丁’字头的有利位置——这样的决策,是以强势力量和角度,bī使敌舰只有二个选择,要么也转到二七零航向上,与中方战斗群并排前进,进行主力决战;要么转到零七五航向上。与其采取背道而驰的路线,迅速脱离战斗。
后者自然不是法**人的荣誉感可以接受的结果,盖麟气得yù面通红,心中大骂:中国人太欺负人了就不相信,己方有这么多的战舰,会拼不过你的铁甲舰?
“距离?”
“11000米,如果现在转向,我们与……”
“我知道,不用你多嘴”盖麟此时显然对谁都不会客气。
看到同僚投来的同情目光,大副马歇尔暗自苦笑了一下。
“距离?”盖麟第二次问道。
“10000米。”
“舰队航向?”
“仍然是二七零,没有转向。”
“舰队速度有没有变化?”
“目测为二十节左右,没有太大变化。”
“中国人想拼命。没那么容易”盖麟这时才转过头来,“传令,左满舵,新航向二五五,航速十八,全部尾随转向,准备齐shè。”
“新jiāo战次序,各舰集中火力炮击一号目标舰。”马歇尔立即下达了新的jiāo战命令。
随着窝尔达号率先完成了全速转向,后面跟随着的凯旋号、雷诺堡号、特隆方号、杜规特宁号等五艘炮舰上的三十六mén135毫米口径主炮发出了怒吼。“通、通通”海面上升腾起巨大的烟雾,巨大的炮弹凌空袭来,在定远舰身边左右炸起滔天的水柱,有三发炮弹击中船身,带走了三十余名清军士兵的生命。
舰上的水兵一边紧急进行着修补,一边由炮手快速组织还击,舰上的十五mén175毫米口径的巨炮轰然作响,毫不留情的将炮弹倾泻到敌船左右。175毫米口径的巨炮威力震天撼地,即便不能准确击中,只是近失弹的巨大威力,也足以让法国方面的军舰为海làng大大的摇晃一番,上面的人如同遭遇地震一般,站立不稳,遑论再进行反击了。
不过,随着战事的进行,中方水兵很快暴lù出来了受训不足的问题,而其中最严重的,就是shè击jīng度的低下。炮手在炮战中起到的最关键作用就是准确地判断敌舰的方位与距离,然后瞄准敌舰,将炮弹打出去。也就是说,除去装填作业外。战斗中,炮手就是火炮的眼睛与大脑。以当时的技术条件,炮手作为火炮的大脑这个角sè是不可能被其他设备取代的,更不必提作为眼睛的这个角sè了。
而受到技术条件以及训练期限的限制。测距仪测出的方位与距离数据不会太jīng确,而且信息传递到炮手那的时候,会出现一定地间隔时间,目标的准确距离与方位也随之改变。这样。就得靠炮手的经验,也就是常说的素质来弥补这些问题,从而使炮手的素质显得极为关键。甚至成为了炮击命中率的首要因素。
偏偏这一点是大清水兵所最欠缺的,火炮的jīng准度之差,简直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每发shè十发炮弹,能够有一发、两发击中敌舰,就已经是邀天之幸;更多的情况下,火炮响了半天,震得人耳膜生疼,最终的结果,却是白白的làng费了宝贵的弹yào。
相比较而言,法军士兵却是久经沙场,很快就给他们发现了敌方的弱点,针对中方设计jīng度不足的缺憾,对方很快想出了解决之道:以凯旋号、雷诺堡号为第一梯队;特隆方号、杜规特宁号和窝尔达号为第二梯队,采取稳扎稳打的策略,轮番向中方炮舰shè击,这种shè击不要求shè速,只追求准度,每一炮都要落到地方战舰的舰身上——虽然火力不及你,威力不及你,但蚁多咬死象,看你能挨多少炮?
这种扬长避短的战术几乎立刻收到了效果,不足十分钟的时间内,定远舰和后面赶上来的雷坤、雷震、雷巽号同时炸出火光,烈焰腾空飞起,像一支巨大的火炬般,燃烧起来。好在是因为法军的火炮口径有限,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丁日昌目眦俱裂,却又无法可想,“这……这……”
“大人,让学生等人上去吧”
众人同时回头看去,竟是以刘步蟾、方伯谦为首的一众海军学院的生员主动请战了,“你们?你们上去有什么用?”
“大人,学生学习过cào炮之法,或者能够有一点帮助呢?”
“不行”还不及丁日昌说话,沈葆桢先一步打断了,“我出京的时候,皇上曾有明示,你们都不能亲临险地,若是出了岔子,让老夫如何向皇上jiāo代?”
人丛中的邓世昌大声说道,“大人,若是定远号真的给法军打沉了,您、丁大人还有我们这些生员岂不是全都要落到海里,做了鱼鳖虾蟹腹中食粮?即便侥幸得生,怕也要为法军俘虏,到时候,又当如何?”
“hún账,邓正卿,你是这样和大帅说话的吗?”
“学生不敢。”
沈葆桢倒为邓世昌的话提了醒,和丁日昌jiāo换了一个眼神,“也好,你们既然有报国之心,老夫岂可坚峻?不过到炮台正式参与作战,在尔等还是第一次,总要千万小心才是的。”
“多谢大人”刘步蟾眉梢一挑,抑制不住满脸的笑容和兴奋之sè,抬起右臂横在xiōng前,行了个军礼,第一个转身跑了出去。
刘步蟾一把拉住舱mén的把手,回头一笑,“怎么样?看看谁能第一个发炮击中敌舰?”
“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邓世昌也不理他,从身边掠过,扭开了舱mén,于是,前甲板上满地的血污和被火焰烧焦的痕迹映入眼帘,来回奔跑的损管队员士兵连向生员们旁顾一眼的时间都欠奉,一溜烟的忙碌着自己的差事,“我到前主炮去,谁和我一起?”
“我、我、我”是林泰曾、林永升、罗丰禄和林森森四个人,站了出来,走到邓世昌的身边。
邓世昌用力点头,向刘步蟾一抱拳,“子香,多多保重,我们战后再见”
“你也多多保重。”说完一句话,刘步蟾一招手,带着严宗光、方伯谦、吕翰、叶祖珪、邱宝仁几个人顺着右舷向船尾跑去。
第73节海战(5)
更新时间:20124261:18:55本章字数:5507
第73节海战5
邓世昌快步到了一号炮塔的边,探头向里面看看,远字级的炮塔相当宽敞,可以容纳四名炮手在里面灵活自如的转动身躯,外用装甲环绕,但不设炮罩,可以避免旋转炮塔转动机构容易被敌人击毁的弊病;可以要求炮塔采用露台旋炮式,对角布局,左右可以旋转270°。
“距离500,航向二四五,航速十三节,发射”
猛然一声巨震,炮弹出膛而去,邓世昌退后一点,向远方观察,同时心中默数,“123,……”
不到四秒钟的时间,炮弹落在水中,溅起一片水花。“他的,又没有打中,李仕茂,你是瞎子啊?让你瞅准了瞅准了,你看看,又放空了”
叫李仕茂的炮手委屈的扁扁嘴,不敢反驳,举起手中的测距仪又观察了起来。
邓世昌大约的知道主炮的射速,和彼此军舰的距离,做到心中有数,向后退了半步,招手把林永升几个人叫了过来,“总是浪费弹药,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那你说怎么办?正卿?”
“我看,炮手观察哨的缺憾就在于不能估准敌舰的前移运动量,只能靠我们了。钟卿,凯仕,你们各自到二三号炮位去,接管测距,争取瞄准了再……”一句话没有说完,空中又有炮弹飞过的锐响传来,几个人慌忙躲闪,炮弹落水溅起了水花,沸腾而起,将众人都浇成了落汤jī。
“争取瞄准了再打,打出我们海军学院的威风来,也好让天下人看看,学院中的生员不是白拿朝廷的俸禄银子的。”
“好”林泰曾、林永升几个轰然应诺,各自向二三两处炮位走去。
邓世昌第二次转身进了一号炮位,立刻给炮手发现,“喂,干什么的?快出去”
“我奉管带大人之命,接管一号炮位。”邓世昌懒得和他多做解释,一把抢过那个叫李仕茂手中的测距仪,向后一扔,招呼林森森和罗丰禄,“少屏,稷臣,你们给我报参数。”
这种射击常数,在海军学院都是经常要用到的,定远舰的士兵也未必不会,不过大战正酣,炮手紧张兴奋之余,很多数据在测算的时候便出现了偏差,而炮位的炮长更加是连骂带卷,弄得本来就紧张的炮手更是心里发慌,报来的数字就更加不着边际了。
林森森举起测距仪,快速的观察了一阵,“距离700,航向二四五,航速十三节,风速六节,仰角四十五度。”
邓世昌飞快的向那个呆若木jī的炮长点点头,后者如梦初醒,‘哦’了一声,把射击诸元重新按照林森森所报的参数调校好,却没有听见对方下达发射的命令,“距离700,航向二四五,航速十三节……”
听罗丰禄第二次把经过校准后的数据报,邓世昌用力一挥手,“发射”同时微微张开了嘴巴。一号炮塔猛烈的震动了一下,轰隆一声巨响,三枚各重一百六十三公斤的炮弹飞出炮膛,重重的砸在雷诺堡号的前甲板
这一击的效果无疑极其猛烈,雷诺堡号前主炮的装甲护甲被彻底撕开,巨大的基座和折断的炮管凌空飞起,远远的落入海中,不但如此,雷诺堡号3,700的舰体受这一炮轰炸,船首猛烈的撞进大海,再翘起来的时候,像一条跃出水面的旗鱼一般,引得双方交战的士兵一阵惊呼
但这却也是雷诺堡号留在世人眼前的最后一幕壮丽景观,又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从船首的甲板下出现——后来才知道,是隐藏在其中的炮弹发生了殉爆——船头被彻底轰开,舰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下沉,甚至还不及近在咫尺的窝尔达号做出任何反应,就沉入了北部湾的海域。
“好哇”这壮观的一幕在烈日的阳光下尽数展现在交战双方的眼前,换来的截然不同的两种声音。邓世昌也没有想到自己真正参加海军大战的处子秀就能够建立这样的功勋,竟是楞了片刻。“正卿,做得好”
直到林森森用力在他肩膀拍了一记,才让他缓醒过来。他天生是越临大事越加冷静的xìng情,苦笑了一下,觉得胸中升起一团从来不曾被点燃的火焰,“再来”
定远舰并一路战舰开始改变一开始胡乱发射,盲人瞎马似的攻击方式,转而变得稳扎稳打起来,战场态势开始形成胶着;而另外一面的镇远舰,则陷入了空前的苦战之中。
孤拔不愧是百战军功爬起来的海军统帅,战术运用和指挥才能不是杨廷辉这样一个半路出家的管带可以比拟的:孤拔自知凭自己所居的旗舰阿塔朗特号和同行的蝮蛇号等另外五艘船,论及火力绝对不是对方的敌手,既然如此,也就无益以卵击石,当下传令,命蝮蛇号、野猫号掉头奔向东北,缠斗逐渐逼近的雷离号;以自己乘坐的阿塔朗特、火枪号和德斯丹号攻击广利号和镇远号。
杨廷辉自然也看出了法军的意图,但心中并不慌乱,当即说道,“让雷离号、广利号各自支援作战,全舰加大马力,迎敌而”
镇远号的船速陡然加快,在海面划出一道美丽的白浪,向着对面的阿塔朗特号猛扑过去,“距离7,000米,航向一七五,航速十五节,仰角45°,发射”
巨大的炮弹在阿塔朗特号身边炸开,敌舰为海浪震动的一阵摇晃,一发炮弹击中阿塔朗特号的左舷炸开,让人遗憾的是,居然没有爆炸,只是在厚达十二英寸的钢板留下了一道深深地划痕,随即就掉入了海里。另外一发炮弹击中了副炮炮塔,撞水平装甲之后发射爆炸,但也没有对舰体构成严重的损伤。也就是说,这两枚175毫米重型炮弹只解决了敌方的一座副炮炮塔。
孤拔对于舰遭受的这一点点损伤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心中欢喜,中国人根本不懂海战策略,以为只凭船坚炮利就可以取胜吗?世界的事情没有这么便宜一面命令还击,一面命令左近的德斯丹号和蝮蛇号快速欺近到呈品字形队列的中国舰队的右侧,猛力攻击正在准备迂回作战,支援雷离号的广利号。
德斯丹是铁制木胁船,船速在法军舰船队列之中是首屈一指的,最高时速能够达到1节,虽然还不及中国铁甲舰的21节的恐怖速度,但比较起雷离和广利这样几乎全国产战舰的15节,仍自要快不少。随着舰长的命令下达,战舰加大马力,绕开镇远号,从广利号的左面猛扑过来,“通”一声巨响,105毫米主炮开始发威,在广利号的船首部位落水,也让中舰的管带大人立刻打起了精神。
“给雷离号发旗语,告诉他,等我解决了来袭的敌舰,就过去和他会合。”管带陈英大声吩咐着,同时命令全舰加快马力,意图绕行到和敌舰平行的角度,与敌接战。
但德斯丹号如何能够给它从容调头的机会?前后主炮猛烈发射,意图在对方转向的同时,给它造成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