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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宋帝江山-第22章

小说: 宋帝江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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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忠本来是一直低着头也没和什么人说话,此刻他抬起头来,朝萧山看去。

萧山也朝韩世忠看去,只见韩世忠嘴角有不少的皱纹,神情冷漠,表情疏离,背已经有些驼了。

韩世忠听见萧山的这句话,只是发出一声自嘲的笑声,并没有开口说任何话。他只是默不作声的抱着胳膊,独自向另一个人更少的地方走去。

萧山注意到韩世忠的十根手指头只剩下了四根,抱着胳膊的样子显得非常的诡异,又有些滑稽。韩世忠的身影很快的就隐藏在黑糊糊的阴影之中,看得更加不清楚了。

萧山他久闻韩世忠的威名,今日一见,没想到竟然成了这个样子。“英雄迟暮”四个字,跃入萧山的脑中。

他回到赵瑗身边,低声道:“没想到谭国公会是这个样子,居然都这样老了,我刚刚看他走路都已经有些驼背。”

赵瑗道:“我五年前第一次见他,那时候他威武豪迈,常常大笑。但自从朝廷议和岳飞被害之后,他一夜间就好像老了十几岁,也不再过问朝政,只求能平安度过余生了。”

萧山的心中不觉的涌起一股酸楚的感觉。他之前虽然知道岳飞被害死在大理寺中,但总是没有亲眼见过;后来在刑场见到岳云张宪被砍头,也没有太多的感觉,因为那个时候他刚来这个陌生的时空,一切都觉得十分遥远,并不像是真的。

但现在他来到这里已经大半年,早已适应了周围的生活,并且开始融入其中了。

他心中的韩世忠一直是那个威风凛凛,让金人闻风丧胆的英雄好汉的模样,但远处的那个发须花白神情淡漠的老头却无情的打破了他心中的幻象。

这种憋闷的感觉,比当日在刑场看岳云张宪斩头来的更加强烈,几乎是在掐着萧山的脖子,让他觉得有些透不过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赵瑗低声道:“官家来了!”

萧山抬头朝远处看去,果然,不仅赵构来了,秦桧也和他一同来了。

众人私下的交谈忽然间便全部止住,“万岁”之声此起彼落,过了好大一阵子才安静下来。

赵瑗走上前去,向赵构行礼,赵构见到赵瑗提前在这里等着,十分满意,点了点头之后,便不再理会赵瑗,只是不住的踮着脚,朝着北边张望着。

所有人都知道,赵构是在心中焦急的等待母亲的归来。

太阳缓缓的升了起来,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盛夏的天气十分的炎热,早晨的时候还好,中午的时候便有许多官员不堪忍受了,但没人敢说半点不满。

正午的时候赵构简单的用过干粮,便又继续等待,连一旁随行的太医劝说他回宫都不肯听。

赵瑗和萧山自然也是满头大汗,两人心中更加焦急。秦桧年纪大了,中午火辣辣的太阳受不了,倒是没有继续等到,而是前去旁边的一个帐下歇息,可秦桧走了秦熺却留在赵构旁边,赵瑗就站在赵构的手侧,却始终没有任何机会开口说自己想说的话。

况且,赵瑗偷偷去看赵构的神情,赵构神情焦急,坐立不宁,一旁有御座都不肯坐,现在自己不论说什么,赵构都决不会有心思听的。

直到下午申时,韦太后的车架,才出现在路的那一段尽头。

赵构几乎是失态的从地上跳起来,又一路小跑的朝着远处的那个小黑点奔去。

黄麾大仗和众多侍卫都跟随在他的后面,赵瑗也不得不跟在赵构的身后。

赵构跑上两步,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走两步,走上两步,却又觉得速度太慢,忍不住再跑上两步。

就这样跑走交替,终于来到了韦太后的车驾前。

驾车的侍从从马上跳下,向赵构行礼。

赵构几乎是用着颤抖的手,缓缓的揭开车帘。

车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微微抬眼,然后两人就这样互相呆呆的看着。

欢庆的鼓乐马上响起,但跟在赵构身边的赵瑗,以及赵瑗身边的萧山,都看见赵构眼圈发红,而韦太后却已是满面泪痕。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丫丫(哈哈)的火箭筒~~

谢谢牙崩了的地雷~~

么么,爱你们

31、茅厕拦截

韦太后和赵构相见后,便又见过赵构周围的一些人;赵瑗也上前去向韦太后行礼。

韦太后对于赵瑗并不怎么喜欢;并不是因为赵瑗自身的原因,而是因为赵构阳痿生不出儿子这件事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顺带的对这个养孙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见过众人后;韦太后忽然非常不适时宜的问了一句:“哪一位是韩世忠?我在虏营常常听见他的名字;金人一提起这个名字,就浑身颤抖。”

赵构马上让出一条路,让韩世忠上前参见。

萧山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韦太后不问岳飞而问韩世忠?但他后来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韦太后归来的时候;遇到宋朝派去的迎归使时;第一个问的就是“岳飞安在?”在得知岳飞已死之后;韦太后也已经明白了什么话能够在赵构面前说;什么话不能够说。

韦太后和韩世忠说话的时间比和旁人说话的时间都长,萧山因为隔得和两人很远,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韦太后特意在这种场合问一问韩世忠,可见其内心也是希望儿子争点气干掉金人报仇雪恨的。

在韦太后歇息了一阵子后,车驾便浩浩荡荡的朝着皇宫中驶去。

很多低级官员在宫门口的地方就散去了,但也有十多名高级官员进入宫中陪同饮宴。

萧山,甘昪,吴昊三人是赵瑗带来的仆从,只等候在殿外廊下,并没有资格进殿。

萧山有些焦急,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有赵瑗会找到机会进言,他不敢时时朝殿内张望,只得耐心等待。

大殿中,赵构力尽一个做儿子的孝道之意,亲自给母亲夹菜倒酒,又命歌妓献艺,此刻已经是晚上,殿中蜡烛齐齐点燃,照的殿中纤毫毕现。

韦太后吃了些东西后,忽然问道:“什么东西这么香?”

赵构内心有些得意,这是他为了迎接韦太后回来而故意准备的。以前在汴京城的皇宫中时,宋徽宗赵佶曾嫌弃宫中往常用的河阳花烛没有香气,便命人用龙涎沉脑香屑灌入烛内,点燃两行,陈列数百支,光线明亮,香气扑鼻。

赵构先前用的蜡烛都是普通的,此刻为了讨韦太后欢心,便也命人做了些这种蜡烛,只是当年的那些珍贵香料再也找不到了,而且也用不起那么多,只做了数十根,放置在韦太后周围。

此刻赵构听韦太后问起,便有些洋洋自得的将原委讲了,又问:“这些蜡烛比起当年的怎样?”

韦太后漠然道:“比起汴梁皇宫的差多了,当年所有宫中都用的是这个,也没什么稀奇。”

赵构一腔热血碰了个冷钉子,闷闷不乐,过了片刻才自我解嘲的笑道:“朕哪里能比得爹爹富贵呢。”

韦太后没有去接话,赵构也不知道该往下说什么,这个时候一旁的赵瑗忽然手扶着脑袋道:“阿爹,我有些不舒服。”

赵构见有人出来圆场,马上对赵瑗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特意的走过去摸了摸赵瑗的脑袋,道:“你是喝多了吧?要不要先去休息休息?”

赵瑗点头,赵构便指派了一个宫女扶赵瑗出去,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再也没人提及。

韦太后却看着赵瑗,心中微微有些不悦,道:“这孩子怎么酒量这么小?可一点都不像你!”

赵构干笑了两声,心中简直是郁闷到了极点。本以为老妈回来后,会对自己和颜悦色外加感激涕零,对自己的半壁江山赞赏有佳,却没想竟然会接连碰钉子。

他待想起身离开,却又不好在这种场合突兀离开,便只能陪着笑,和韦太后说些其它的话,渐渐的把话题转移开去。

萧山等在殿外,他并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远远的看见赵瑗脚步有些不稳的被一个宫女扶着出来了,萧山、甘昪、吴昊赶紧迎上去,只见赵瑗面色微红,眼神迷离,显然是醉酒的模样。

甘昪赶紧上去扶住赵瑗,道:“殿下怎么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里喝醉了?”

赵瑗推开甘昪,朝萧山勾了勾手,声音含混:“你过来扶我!他们手脚不稳……我……我不放心。”

萧山便明白过来赵瑗这其实是在装醉,但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中途从接风宴席上开溜。这样的行为对于韦太后来说,未免太不敬了,很影响他在太后心中的形象。

萧山才一扶住赵瑗的胳膊,赵瑗整个人的身体便压了过来,萧山只得伸手将赵瑗的胳膊捞起,绕在自己的肩头,另一手搂住他的腰,让他半倒在自己怀中。

一旁那个宫女便松手了,却还是道:“殿下醉了,奴婢领您到后殿休息片刻吧!”

萧山点了点头,那宫女便走在前头,萧山几乎是半抱着赵瑗,甘昪与吴昊跟在身后。

临安皇宫本来就不大,后殿也不远,两步路便走到了,萧山将赵瑗的鞋子脱了,把他扶到床上躺下,那名宫女还要留下来服侍,萧山道:“这用不着你了,宫里有没有醒酒汤?去拿些来。”

那名宫女答应了一声就往外走,萧山担心这名宫女会跟着再次回来,便给甘昪使了个眼色,甘昪就赶上去叫道:“这位姐姐,奴婢跟你一同去吧,免得您再跑一趟。”

等到两人走了之后,赵瑗便抬眼看了侍卫吴昊一眼。吴昊会意,走到偏殿门外守候着。

等到殿中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赵瑗的眼睛马上便的清亮透彻,他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赵瑗一边穿着刚刚被萧山脱掉的靴子,一边道:“我见刚刚官家和太后两人交谈并不开心,太后有些话戳中了官家的心事,我感觉他忍不到太长时间就会找借口出去透风,我正好半路拦截!你跟我一起去,万一被人看见,也能说你扶我去找茅厕。”

萧山道:“如果官家不出来呢?”

赵瑗一摊手:“那就说明今天运气不佳,只能再想别的办法好了!”

萧山点了点头,去将窗拉开了一条小缝,仔细看过之后,发现周围并无异常,便率先跳出窗,给赵瑗发了个暗号,赵瑗也即刻跳出窗外。

萧山自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赵瑗这三个月也被萧山紧急训练过如何躲避,如何隐藏自己,宫中大宴,侍卫宫女太监都在正殿伺候,这边的人非常少,很容易躲开。

赵瑗一面行动,一面给萧山打手语,示意下一步要去哪里。赵瑗的手语都是萧山教的,两人在平时的训练过程中演习过无数次,所以即便不用说话,一切沟通也毫无障碍。

两人在行动中,所选择的藏身地点和行进路线并不一样,赵瑗最终在一个地点停下,萧山注意到这里正是茅厕附近。

两人等了不到片刻,便听见一个脚步声传了过来。

果然和赵瑗所猜的一样,赵构陪着韦太后坐了片刻之后,韦太后便又见到了另外一个养子赵琢,赵琢比赵瑗小三岁,长得粉妆玉琢不说,还会粘人,一上去就在韦太后怀里撒娇,声音又甜又糯,哄得韦太后十分的高兴,说这个孩子比少年老成的赵瑗好多了。

赵构听了这话心中更加郁闷,他觉得自己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得不到母亲的肯定。非但如此,母亲还挑剔自己喜欢的赵瑗。

赵构小的时候也不会撒娇卖乖,从来没有被当皇帝的父亲宠爱过,除了他妈妈,没有人爱他。

现在赵构看见赵琢一出现就讨得太后的欢心,竟比自己还吃香,不觉在心中对赵琢涌起了一股厌恶嫉妒之意,深觉两个养子相比还是赵瑗顺眼多了。

赵构起身道:“瑗瑗那孩子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究竟怎样了,朕去看看他。”说毕便走出了殿外。

一旁在坐的秦桧和赵构身边的太监押班蓝珪互望了一眼,蓝珪心下明朗,跟在赵构身边走了出去。

赵构走出殿外,只觉得心情烦闷,在宫中乱走。蓝珪道:“官家,殿下在后殿歇息,您走错方向了。”

赵构没好气的呵斥道:“你这个奴才越来越没上没下了!朕想去什么地方还用你说?别跟着朕,烦的很!”

蓝珪被赵构这样一骂,立刻缩了脖子,不敢再多说。

赵构独自一人逛了一会之后,烦闷的心情被夜风吹散了许多,有些酒劲上头,觉得想要小解,他四处一看,宫中的茅厕就在附近,于是朝着茅厕的方向走去。

只是出乎赵构意料的是,他才走到一半,眼前忽然闪出一个人影来,赵构定睛看去,竟是赵瑗。

赵瑗朝赵构行礼:“孩儿问父亲安好!”

赵构有些疑惑:“你不是喝醉了在歇息吗,怎么会在这里?”

赵瑗没有回答赵构的这句话,却只是道:“儿子有一件事悬在心上,不对父亲说,日夜都难以安睡!”

赵构却没去搭赵瑗的话,只是朝赵瑗身后不远处的萧山看去。

萧山见赵构在看自己,却并不上前,只是在原地行了个无声的拱手礼。

赵构又回过头来,对赵瑗道:“他现在成了你的心腹了?”

赵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构又道:“让他教教你武艺就行了,有些事情不该让人知道的,不要让旁人知道,明白么?”

赵瑗垂首恭谨:“孩儿多谢父亲教诲。”

赵构觉得自己总算是在赵瑗这里找回了面子,心情渐渐好转,却又忍不住多摆显两句:“不要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他能出卖别人,就能够出卖你!朕是过来人,不想让你也走朕的弯路。”

赵瑗不露痕迹的拍马屁:“孩儿不是很明白,请父亲明示。”

赵构也不上茅厕了,开始教育儿子:“他本是秦相公的义子,却投靠你,说明其忠诚度很低。或许还会两边出卖两边讨好。当然了,你也不用着急把他清理出去,有些事情你还是可以利用他去做的。但不可以过于信任,免得将来后悔莫及。”

赵瑗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低头想了一会儿,才郑重点头:“多谢阿爹提醒,是孩儿考虑的不周,以后不会了。”

赵构见赵瑗很推崇自己的话,又是一脸虚心求教的表情,直觉得这个儿子比那个在韦太后面前抢自己风头的赵琢好太多,便问道:“你这么偷偷摸摸的来找朕,是有什么事情么?”

赵瑗吞吐道:“有一桩事情不知该怎么办好,又找不到人请教,只能来问问阿爹了。”

赵构欣然道:“什么事?说吧!”

32、试探

赵构问道:“什么事?说吧!”

赵瑗道:“孩儿曾经年少无知,得罪过秦相公;现在想来;心中惶惶难安。”

赵构的心情一下子就糟糕到了极点,他现在根本不想讨论任何有关朝政的事情。

赵构阴沉着脸;道:“你是皇子;秦桧怎敢拿你怎样?朕说过;让你不要在背后说他的是非!”

赵瑗见赵构心情变换不定,根本难以捕捉他的喜怒,但事已至此,再也没有后退的道理;便一咬牙;继续说道:“孩儿不怕自己被秦桧暗害;孩儿惶惶不可终日的是如果阿爹身边的人都只剩下和他一个鼻孔出气的;那谁又和阿爹一条心?所有人的生死只在秦桧之手,谁又会畏惧阿爹你?如果将来万一有事,又有谁来保护阿爹?”

赵构沉下脸来,厉声道:“朕说的话你也敢不放在心上了么?滚!”

赵瑗的脸上露出一股倔强之色,他的嘴唇紧抿,看着赵构。

赵构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开始觉得两个儿子都很讨厌。

但随即赵瑗垂下眼帘,朝着赵构深深的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赵构心中的狂躁抑郁简直无以复加,他烦闷的在宫中来回走动,不经意间,却有个宫女撞到了他的怀中。

赵构二话不说,将那个宫女径直抱入自己的寝宫。第二天早晨,那宫女的尸体被送出宫外,掩埋尸体的人见到尸体上的清淤和鞭痕,显然是死前遭受人虐待的。

但是,当赵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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