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行-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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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当前紧要之事,是趁着脱脱身死,重振红巾声威。而不是关起门來自相倾轧…”
“丞相切莫掉以轻心,此事恐怕还有些麻烦。”彭和尚的帐下爱将,前军都督陈友谅凑上前,低声提醒。
“嗯?”闻听此言,彭和尚微微一愣。扫了后者一眼,低声吩咐,“你把话说清楚些,切莫说一半儿留一半儿。麻烦在哪?莫非倪相会上了别人的当么?”
“麻烦当然不在倪相那边…”陈友谅躬了下身,以极低的声音回应,“倪相目光长远,有他在,咱们天完朝应该洠嘶峤恿醺Mǖ牟缍5潜撸纯峙掠行┪蚜耍俊
说着话,他将手指朝东北方比了比,脸上隐隐带出了几分焦虑,“张士诚和朱重八两个,正愁洠Щ岢沟淄牙牖囱镎瓶亍H缃窳醺Mń怯胫熘鼐挪⒘醒肭巴炅汗劾瘢蛑本褪亲雒嗡驼硗贰
“嘶……”彭和尚立刻色变,用力倒吸冷气。他去年之所以能在连番大败的之后,还重新站稳脚跟,全靠着赵普胜和陈友谅等人出使扬州,成功地与淮安军那边达成了以粮草换取火器的协议。从某种程度上说,朱重九算是对他有雪中送炭之恩。而有朱重九在,长江沿线的大部分蒙元兵马,就被牢牢地吸引在各自的防区之内。谁也不敢轻易离开老巢,來找他的麻烦…
而万一朱重八和张士诚两个上当受骗,那朱重九恐怕就要被逼着抢先下手清理门户了。毕竟,当年刘福通就用极为类似的手段,分化过他和芝麻李。而朱重九和这两个人的关系,却远不如当年芝麻李和他之间那样,可以毫无保留地相信彼此。
“要不然,末将带着水师去北岸兜几圈儿,给朱重八那厮提了醒?”正郁闷间,却又听见陈友谅低声提议,
这才是后者的真正目的,并非平白无故地替淮扬那边抱打不平。而是想借着此机会,狠狠敲打一下跟自己只有一江相隔的朱重八。当然,能趁机在北岸夺下几座城池就更好了。他就有了更多的机会大展宏图…
“嘶………”不知道猜洠Р鲁鰜沓掠蚜碌恼媸灯笸迹砗蜕屑绦刮淦4泳越嵌壬辖玻馐且桓霾淮淼难≡瘛<热恢熘匕耸芰肆醺Mǖ睦#撑蚜嘶囱铩;窗簿筒豢赡茉偬嬷熘匕顺鐾贰6约赫每梢源虻桨睬烊ィ涠笊痹谟鹨砦捶嶂薄R辉虮酥熘鼐湃ツ暄┲兴吞恐鳎䜩恚材芙焱甑酃牧焱林匦铝映梢徽
“末将不敢苟同陈兄弟的意思…”然而洠У扰砗蜕邢肭宄降赘煤稳ズ未樱趴谌从稚两云帐つ强嗟纳砬遄潘嗔⒐笆郑柏┫嗳迹耸戮院坏谩也凰的侵熘匕宋幢鼗崛绯滦值芟氲媚前隳抗舛糖常幢闼嬗α肆醺Mㄖ耄灿氲蹦甑摹陡哂手肌肺奕魏蜗嚆VΑ6揖绻橙灰保峙掠牖囱锓矫婊崃⒖谭茨砍沙稹
“什么?”彭和尚被说得满头雾水,眉头紧锁。陈友谅也是大吃一惊,两只眼睛在眼眶里咕噜咕噜乱转。
“前年末将奉命出使扬州,去年又曾经多次押运粮草去那边交割。所以对那边的事情,也算多少有个了解…”赵普胜咧了下嘴,苦笑着补充。“丞相莫非以为朱总管不想与张士诚和朱重八两人兵戎相见,非不想,而是不能也…他当年实力孱弱之时,借着芝麻李的支持,在高邮与群雄立约。第一条便是,‘鞑虏未退,豪杰不得互相攻杀。’那张士诚和朱重八虽然有负于他,却懂得约束部众,爱惜百姓。所以他自己就被《高邮之约》束缚住了手脚,根本无法出尔反尔…”
“这。。。。。。”彭和尚和陈友谅二人恍然大悟,也陪着他苦笑不止。
什么叫作茧自缚,这就是…朱重九当年,恐怕也想不到他的实力能在转眼之间,雄踞天下豪杰之首吧。而他的《高邮之约》,最短定的还是五年。也就是说,今后三年半之内,张士诚和朱重八两个无论怎么折腾,只要洠в兄鞫蚧窗簿⑵鸾ィ驼也坏浇杩谙鸲恕
否则,他就是自己犯下了《高邮之约》第一条,然后被“天下群雄共击之…”
第二十章逆鳞
“吾等起义兵,志在光复华夏山河,鞑虏未退,豪杰不互相攻杀。有违背此誓者,天下群雄共击之。”
“吾等起义兵,志在逐胡虏,使民皆得其所。必约束部众,无犯百姓秋毫。有残民而自肥者,天下群雄共击之。”
“吾等起义兵,志在平息暴乱,恢复汉家礼仪秩序。必言行如一,不做狂悖荒淫之事。有以下犯上,以武力夺其主公权柄者,天下群雄共击之。”
“吾等起义兵,志在铲除不公,匡扶正义。。。。。。”。
“吾等起义兵。。。。。。”红巾大元帅刘福通坐在灯下,手里捧着一份早已发霉的报纸,摇头晃脑地反复揣摩。
大帅的样子不对劲儿…中军帐内的几个年青的幕僚们以目互视,都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焦急。然而,他们却谁也鼓不起勇气上前开解,也找不到开解的办法。因为导致大帅刘福通不对劲儿的,是小明王韩林儿,是韩林儿的母后杨氏,是左丞相杜遵道。这完全是神仙打架的范围,他们这些小人物根本洠ё矢癫遄臁
但是,继续让刘大帅这样自暴自弃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颍州红巾进入河南府路已经小半个月了,除了最初几天跟张良弼的爪牙刘勇打了两仗之后,其他时间都像刘福通本人一样神不守舍。结果到现在,连一个偃师城还洠в泄テ啤O胍谌鲈履诠飧春幽稀⒛涎袅礁负醭沟讻'有了可能…
“杨兄,要不然咱们派人去把盛大人请过來?”情急之下,有一名章的幕僚轻轻用毛笔敲了敲桌角,以蚊蚋般的声音提议。
参知政事盛文郁与刘福通一样是明教中的老资格,并且一直很受后者器重。由他出面劝谏刘福通几句,总比几个普通文职幕僚效果要强。
然而,这个提议,却被对面那位姓杨的幕僚当场否决,“找盛大人有什么用?盛大人自己,估计心里最近也烦着呢?咱们贸然派人去请,非吃挂落不可…”
“也是…”章姓幕僚叹息着点头,满脸无奈。
当初接小明王回來整合天下红巾的主意,是盛文郁帮刘福通出的。并且此人在整个过程当中都居功甚伟。然而谁也洠氲剑∶魍趸貋碇螅堑珱'给颍州红巾带來什么好处,反而很快就将第一把火烧到了刘福通本人头上。
“与其去找盛大人,倒不如去找唐左使…”一名姓李的参军,突然提议。声音压得很低,却然在座所有文职幕僚们眼神一亮。
大光明使左使唐子豪在颍州红巾中的职位虽然不高,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枢密院都事。但是此人交游却非常广阔。上到红巾大帅刘福通,下到军中某个百夫长,都能跟他处得來。并且此人那张嘴巴,更是天底下排得上号的神兵利器。真要放开让他说,恐怕棺材里的死人都能被说得爬起來翻筋斗。
“启禀丞相,参知政事盛大人,枢密院都事唐大人,联袂前來求见…”有心人天生经不住念叨,几个文职幕僚这边话音刚落,门外就有当值的军官入内來报。
“请他们进來,顺便找人给老夫上一壶好茶…”刘福通恋恋不舍地将旧报纸放在桌案上,强打精神吩咐。
短短小半个月时间,他看上去比韩林儿回來之前,足足老了五岁。古铜色的面孔上,写满了疲倦之色。左右两个鬓角,也都染上了厚厚的一层“寒霜”。
把韩林儿接回來,绝对是一个失策之举。接下來很长一段时间,颍州红巾内部,都会动荡不安。而近年和明年,正是各路红巾全力发展的大好时机。蒙元丞相脱脱已死,新任首辅哈麻威望能力不足,根本调动不了全国兵马。至于察罕贴木儿和李思齐两个,光是洗清跟脱脱之间的关系,就得费尽浑身解术。想要领兵南下,根本洠в腥魏慰赡堋
想到如此天赐良机,居然要生生被内耗给浪费掉,刘福通就恨不得以头抢地。如果小明王再晚回來一年该多好,有这一年时间,自己能做成多少大事…如果自己不那么着急犯贱将小明王母子接回來多好,杜遵道哪里有勇气再跟自己争权…夹河村距离朱屠户的地盘那么近,朱屠户麾下的斥候和细作,居然就洠Х⑾中∶魍跄缸拥淖偌!O衷谙胂耄饫锉卟刈哦嗌傩恐焱阑源宦刻吡耍呕釠'事儿干给他自己找个祖宗供起來…而自己这边,当初还唯恐朱屠户出面來争…
然而天底下却洠в泻蠡谝┛陕簦⑶以谑率瞪希谇橛诶恚醺Mǘ疾豢赡艿弥∶魍跄缸拥南⒑螅捅鹑艘谎傲餮啤1暇购侄母盖缀酵蹦旮且桓鐾房脑诘厣系纳乐弧F鄹豪吓笥焉砗蟮墓露涯钢拢醺Mㄕ獗沧佣甲霾怀鰜怼
正闷闷地想着,参知政事盛文郁和枢密院都事唐子豪已经双双來到帅案近前。看到刘福通形神俱疲的模样,俱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心疼地劝道:“丞相,您这又是何苦?军政大权,不是还抓在咱们手里头么?杜遵道那小人折腾不出什么风浪來。少主和王后也会很快认清他的嘴脸…”
“是啊,丞相,大不了咱们以后再也不回汴梁城,就在外边领兵作战好了。反正打完了南阳还有襄阳。打完了河南还有陕西。实在不行,咱们就一路打到大都城下去,让杜丞相在汴梁里吃屁…”
知道自家丞相心里不痛快,所以二人都尽可能地将话往轻松里头说。然而,刘福通听罢,脸上却依旧洠в幸凰啃δQP幕乙饫涞匾×艘⊥罚鞠⒆诺溃骸澳怯秩绾危磕孟乱桓龆抛竦溃挡欢ɑ褂惺裁赐踝竦馈⒀钭鸬阑岜某鰜怼戏蚴羌绦钦故遣徽恐劣诹毂谕獗芑觯ツ暾飧鍪焙颍淹压兰埔彩潜ё磐南胪贰?勺詈竽兀谆短径攵愿端衷趸嵩诤跽逃袥'有打完?”
话音落下,盛文郁和唐子豪二人心里头,也是一片冰凉。作为颍州红军中的核心骨干,他们所看到的东西,绝对比几个文职幕僚多得多。心里能想到的,同时也要深出数倍。前一段时间杜遵道跳出來争权的事情,表面上看,是王后杨氏目光短浅,给了此人不该给的支持。深层次里头,却是**裸的君权与相权之争。与蒙元那边妥欢帖木儿与脱脱两人之间的矛盾,洠魏瘟窖
诚然,由刘福通大权独揽,比起几方势力倾轧不休,最后让一个半大孩子來做仲裁者,对颍州红巾绝对有利。但对于任何一个君王來说,无论昏庸还是睿智,恐怕都不会准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随着小明王的年龄增加,早晚有一天,刘福通要跟他直接产生冲突。无论中间有洠в卸抛竦勒饷匆桓潦汗鳎峁际且谎
这根本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是龙皆有逆鳞,权力正是其中之一。哪怕才三寸长,也不会容忍他人染指。所以,尽管脱脱是大元朝的擎天巨柱,妥欢帖木儿依旧恨不得他早点去死。而刘福通对于韩林儿母子,何尝不是又一个脱脱?…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饶是唐子豪嘴巴堪称神兵,此时此刻,也说不出任何能令人开心的话來。
中军帐内的气氛登时冷得像冰,一众文职幕僚和亲卫们全都感觉到了扑面而來的寒意,纷纷侧转身去,尽量不往刘福通、盛文郁和唐子豪三人这边看。以免不小心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稀里糊涂地就掉了脑袋。
接下來的一刻钟,给人的感觉足足有十五年那般长。就在大伙都被压抑得即将疯掉的时候,刘福通忽然又站了起來,冲着幕僚和亲兵们用力挥手。“都愣着干什么?洠露删突馗髯缘恼逝窭锿啡ァV6以偃ジ一灰缓杼纴怼
“是…”众幕僚和亲卫们如蒙大赦,急匆匆逃出了门外。亲兵百夫长郑二则上前抱起里边的汤水已经冷掉,却一口未喝的茶壶,飞奔而去。
目送无关人等都出了门,刘福通又深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惨然,“老夫这回,是自作自受了…洠О旆ǎ蹦杲讨鞫岳戏虿槐。戏蛱叫∶魍醯南ⅲ椭幌胱乓桨步踊貋恚礇'想到还会牵扯如此多的事情…”
“丞相且放宽心。少主那边,会慢慢懂事的…”
“是啊。丞相,少主毕竟还年幼…长大后就好了…”
盛文郁和唐子豪互相看了看,干巴巴的安慰。内心深处,谁都知道自己是一厢情愿。
眼下刘福通需要的,也不是别人几句安慰话。因此又摇摇头,苦笑着道,“将來的事情,将來再说吧。无论如何,老夫做到这一步,也算对得起教主了。你们两个看看这个,呵呵,老夫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些儿,那朱屠户当初的用心,是何等之深…”
说着话,他将桌案上发黄的报纸拿起來,非常小心地递向了盛文郁和唐子豪。
“这个。。。。”唐子豪目光刚扫上去,就认出了报纸的來源。那是两年前的秋天,自己命人从高邮给刘丞相送回來的旧物。上面印着芝麻李、赵君用、朱重九、郭子兴等人商议出來的《高邮之约》。记得刘丞相刚刚看到此物时,还曾经恼怒了好一阵子。洠氲秸饷纯欤屯耆淞颂取
“朱屠户当年的弄出來的糊涂玩意儿…”盛文郁的想法,和唐子豪差不多。粗粗扫了两眼,就故意大声说道:“呵呵,他当初实力差,所以才硬拉着芝麻李等人,立了这份盟约。让别人即便打算动他,也不好直接下手。洠氲剑衷谒娲酥ヂ槔睿闪苏龆泛旖淼目赴炎印=峁约喊炎约焊ψ×耸纸牛荒苎壅稣龅乜醋胖熘匕撕驼攀砍涎锍ざィ匆坏愣旆ǘ紱'有…”
第二十一章三生
“东民不要再逗老夫开心…”刘福通喊着盛文郁的表字,不满地抗议。“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老夫不信你心里想得还如此简单…”
盛文郁听了,脸色瞬间变得极为灰败。又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幽幽地回应,“丞相说得是,郁心里有很多话,不知道该从如何说起…”
“不妨捡要紧的说來听听…”刘福通轻轻点头,同时用眼神催促。
“唉,怎么说呢。朱屠户看得最长远的地方,就是从洠牍约赫腋鲋鞴ピ谀源稀笔⑽挠粲值偷偷奶玖丝谄⊥贰!翱尚ξ业鹊背趸挂晕悄抗舛糖常宰鸫蟆J碌饺缃瘢胖滥秦舜蛐难劾铮蜎'把自己当成任何人的臣民…”
这是他感触最深,也是最痛的地方,说出來简直是字字血泪。如果他们不急着把韩林儿母子请回來,颍州红巾也不会面临如此多的麻烦。而等颍州红巾解决完了内部纷争,其他各路红巾诸侯早都不知道成长到何等地步了,大伙想要奋起直追恐怕都來不及了…
“是啊…”刘福通接过话头,继续低低的长叹。每一声,听起來都好像心肝肺在一起抽搐,“整篇高邮之约,洋洋洒洒十数条,居然一条都洠峤珌硭龌实邸V惶崃饲瘅猜玻拼傩眨蛔韵嗖猩保灰韵路干稀!!!!!
“第三条是别人加上的,不是朱佛子的本意…”作为亲历了整个《高邮之约》出炉过程的见证者,唐子豪赶紧大声提醒。“朱佛子的原稿中,根本洠д馓酢5跃玫热伺滤窘枋盗Χ崃酥ヂ槔畹奈唬岢忠由稀K矝'有表示反对…”
“还有第八、第十和第十五条,也不是出自朱重九的本意吧…”刘福通对着报纸揣摩了多日,早已深得其中精髓,用手指着另外几条特别强调族权、天道和等级伦常的条款,苦笑着问道。
“是,丞相猜得一点儿都洠Т怼碧谱雍郎锨吧艘谎郏鞠⒆呕赜Α!罢庑┒际谴蠡锉舜巳貌胶蟛诺贸龅慕峁V旆鹱友劾铮谏峙抡娴亩际瞧降鹊摹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