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行-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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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沧桑入画底,半生沉浮一书笺。夜半惊觉枕边梦,相思苦,相见难,独上重楼望月圆。”
一曲新词歌罢,厅内舞女越转越快,冰妃笑盈盈地望着宁大先生,遥遥举杯相敬。
第25章情定沙州第下章
第25章情定沙州第下章
宁大先生虽说是常年负责张楚的军政,但他既然与柳千里同级,其文韬武略上的修为都是很有高度的。当下他一听便知道这首词不但文彩飞扬,而且情景活灵活现,充满灵气,作者若是冰妃,则此人才华不在自己之下,而且胸襟气势不亚于须眉男子。整词虽然写情,可对人生的感悟与场景、心情还有动作的刻划都极具深度,也算得上一时的经典之作了。
只是他实在憋得尿急,对于冰妃的举动,也只得略作应付,举起酒杯浅尝辄止,同时在脸上作出极为满意和欣赏的表情,然后老老实实在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领舞歌罢,其他舞女开始应和,歌舞进入回旋反复。
整个歌舞足足进行了半刻钟,宁大先生越来越觉得压力凝重。他发现这帮舞女不同与其他的风尘女子,她们举手投足之间似乎都带着一股阴柔的力道,行进的路线与动作上不但彼此之间互有进退,而且配合得十分默契,隐约之间,这群舞女已经在他与冰妃之间布下一道似无实有,而且坚不可摧的屏障,一个经自己测算,居然以己之力也无法穿越的奇怪阵势。于是越看越奇,越看越惊,对于冰妃其人更觉神秘,高深莫测。
据外界传闻,这冰妃自从入宫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李灏撤去了守卫冰宫的御林军和太监等全部男人,然后从民间收集了部分宫女随侍身边,戏称为“凤卫”,后来又有人说,“凤卫”并不是一个戏言,他们也有着一定的实力,甚至不比龙卫差了多少,以前宁大先生还不怎么相信,可如今看来,这冰妃的确有这个本事。
歌舞终于在瑟琶的散板中回旋结束,厅内众女在最后一声滑音落定这后各归其位,垂首侍立两侧。冰妃笑意盎然,再次举杯望向宁大先生:“先生之日劳累,此舞算是为先生略作慰劳吧,只是本宫资质甚浅,还望宁帅不要见外,多给本宫雅正才是。”
宁老先生一撩长袍站了起来,双手抱拳高举过顶然后一揖道地,“娘娘此舞,词曲唱俱佳,堪称当世经典之作,尤其众女动作与步法如行云流水般浑如天成,无懈可击,老臣实在是钦佩之至。”宁老爷子毕竟也是帝王之术的高高手,一番话说得不媚不俗,却又恰到好处。
李灏已经在宁大先生的房间里足足坐了近半个时辰,却仍然不见他回来。询问轮值的守卫,他们也说不清楚宁大先生到底去了哪里。房内儿臂粗的红烛已经燃了大半,李灏觉得一阵倦意袭来,他张嘴打了个哈欠,就打算回宫休息,这时候突然看见窗外升起一支宛如火凤凰一般的信号弹,知道那是急召凤卫护驾的特殊信号,于是心里一惊,连忙发出龙令,同时自己也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冰宫的方向冲去。
冰妃咯咯一笑,玉指轻拈一颗葡萄丢入口中,小脑瓜里连转好几个念头,这时候厅外又进来一队手执果盘的宫女,为冰妃和宁大先生身边的几案上添加了几样鲜果。冰妃眼见自己的案子上有一枚晶莹如玉的凤梨出现,当即便笑得更甜,她脉脉地注视着自己手下的舞女们,温柔地说道:“我的妹妹们,难得宁帅对你们如此厚爱,还不快快上前谢过。”
冰妃一声令下,大厅内的舞女和手执乐器的八名宫女同时上前躬身万福,刚才领舞的歌女娇声说道:“冰宫娘娘驾下二十四凤使参见宁将军,请宁将军赐教。”
宁大先生一愣,连忙回头望向冰妃。只见冰妃姿势不变,依然在不紧不慢地吃着葡萄,见宁先生如此表情,于是嫣然一笑说道:“前日一次试斗中,本宫尽出二十四名凤卫,竟然不敌大王手下的四名龙卫,大王非常失望,本宫也颇觉面上无光。所以才请来宁大先生帮忙调教,要知此举牵涉到本宫与大王今后的安全,还望宁大先生莫要推辞。”
冰妃说完话一招手,身边立刻有人送上一柄有剑无鞘的三尽青锋,冰妃随手抽出案边的一把尚方宝剑,两剑轻轻一格,只听呛啷一声脆响,尚方宝剑从中间一折两段,竟然像是泥捏的一般。冰妃目注此剑,微微点头笑道:“此剑名为玉柔,乃我于一江湖异士手中偶然得知。今日使赐于宁帅,也算是给他找到好的归宿了。”
旁边的宫女端着一个托盘上来,冰妃把玉柔剑轻轻放在上面,然后由宫女端给宁大先生。于此同时,厅中的二十四凤卫同时在腰间一按一拉,二十四柄明晃晃亮晶晶的软剑立刻被抖得笔直,她们刚才歌舞时的妩媚婉约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逼人的英气与杀气。
白云起好不容易搞定了两位夫人,一日内连续和三位只能看不能吃的绝色美女温存缠绵之后,白云起这会儿觉得自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去青楼随便找个娘们儿过把瘾,另一个就是打手枪自己解决了。
可能是补酒喝得太多,他现在几乎是无夜不欢,有时候两个女人同时伺候还有些顶不住。不过幸好他还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走不动的人物,不然估计这天下未定,淫君已经诞生了。走在后院花园的小径上,白云起一边运功平静自己的心情,一边认真欣赏眼前的夜景,希望能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前面是九曲回廊,走过一座小桥,突然一阵凄婉的箫声从远处传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白云起不由得想起这首情诗,两只脚已经朝着箫声的来源之处移了过去。
在古代,无论男女,能够抚琴,吹箫,玩玩音乐的要么是高雅的上层贵族,要么是低下的风尘异人,白云起细辨箫声,很自然地和自己的秦书玉对比了一下,秦书玉和箫声婉转飘逸,很少凄凉哀怨,而眼前的箫音低沉压抑,却又多了些许刚强,刚强之中又有不少灵动的韵味飘忽其间,而那旋律他更是熟悉,正是自己当初在后魏为了让秦书玉参赛而抄袭的宴殊那篇浣溪沙。
抚箫之人此时正沉浸在花残人怨的幽伤之中,一颗凄惋的心儿也在随着旋律反复徘徊着,居然未曾发现有人走近。白云起悄然而至,借着微微的月光,发觉眼前人的背影清逸出尘又略显消瘦,满头的长发和雪白的衣袂随风飘起,竟与秦书玉有种相同的特质,宛如仙子下凡一般。
白云起从侧影便分辨出了来人是谁,思绪顿时回到自己当初在京城里的快乐时光:先是被偷,后来又打架,然后结识了一帮年龄相仿的孩子,教他们习文练武,做生意,开酒楼,卖玻璃,酿酒……
现如今,虎子已经成长为自己的贴身护卫,而此人也是一直在默默地为自己作着奉献着,虽然自己没有给过什么,但她却从无怨言,也没有索取,只是任劳任怨地在背后用自己柔弱的双肩为自己分担起一片天。
一阵心痛由然而起,于是随着箫音低声唱道:“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抚箫人突然听到久违的声音,充满磁性又充满柔情,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她身体一僵,眼眶之中已经渗出晶莹的泪光。与来人很默契地和了一曲之后,便立刻转身向前投入怀中,俏脸之上已经满布梨花,泣不成声。“七哥,你来了。青儿好想你,七哥,抱……”
张楚后宫,冰妃所居的内厅里,二十四凤使一起出动,长剑如虹,势气逼人。宁大先生身为人臣,多年的教化让他不敢失礼,所以此刻就是再内急,也不敢当着这么多女人还有冰妃的面推托。试想,如果他这时候突然弃剑,然后告诉人家自己得先去撒泡尿再回来打架,这事即使冰妃不介意,他以后也别在人前混了。
所以他紧咬牙关,暗暗运功托住自己即将撑爆的膀胱,然后低头让过攻来的两柄长剑,抬腿踢开另一把长剑的剑柄,同时右手连挥,以剑身格开两柄软剑之后,闪身掠入阵中。
其实以他本身的修为来讲,同时应付两名龙卫应该可以勉强打个平手,也以此时面对众多的凤卫也并无惧色。只是他这时候有些放不开,那就是手中的宝剑是削金断玉的利刃,反而不好意思直接去砍削别人的宝剑,再加上眼前都是娇滴滴的女儿家,而且还是冰妃的手下,伤了谁都不好,所以在动手的时候有些缩头缩脚,防多攻少。
可身边这些凤卫可不管他心里怎么怜香惜玉,当下一出手便连出杀招,一把把软剑使得呼呼风声,接二连三地朝着他的要害招呼了过来。
第26章血染西京
第26章血染西京
一轮明月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这边厢,白云起与青儿偶然邂逅,一个是多情浪子,一个是饱受相思,两人的热情迅速积累,暴发,白云起老实不客气地抱起她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想:“不是我老白卑鄙,离了女人的日子还真是难过。青丫头早晚都是我的人,赶日子不如撞日子,就今天吧。”
西京城内,冰宫内厅里的大战已经持续了半刻钟。尽管宁大先生已经很小心,但还是削断了四五柄软剑。他此刻总算是领教到了凤卫的真正实力。这帮女人看起来一个个温柔乖巧,可真正动上手后,打斗的方式近乎拼命,其冷血的程度比之白云起手下那帮杀手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想起了一句话:最毒妇人心。
只见大厅内剑光闪闪,早己是一片狼籍。二十四名凤卫横冲直撞,见什么砍什么,屋子里水果木屑飘得满地都是,宁大先生一不留神之下,被一柄软剑削去一片衣襟,他无奈之下回剑猛攻,想不到又与一名凤卫的软剑格在一起,登时把这柄剑削成两段,断剑后的凤卫并没有向其他人那样主动退后而改用水袖做长距离攻击,这丫头脚下一个连环扫荡之后,突然身形一转,居然把手中的断剑当成暗器朝着宁大先生掷了过来。
与此同时,其他几位被削断软剑的宫女居然跟着效仿,也一起扔出了断剑。这一下子宁老有些吃不消了,他本来就因为尿急而苦苦忍了太久,这时候根本就不敢动地方,只是尽量稳住下盘站在那里见招拆招,跟前的宫女一扔剑他立刻便侧身退出了一步打算让过去,可他忘了这些人并不是一盘散沙,而是组成一个很有默契的杀阵对付他呢。
宁老刚一离位,便觉得身边压力猛增,首先是正面的三剑一脚攻向他的胸口咽喉和小腹,后面两女则一分为二,一个负责阻断他的后路,另一个则手持长剑砍向他的右侧,因为那边暂时还没有人。
所以这时候他就只能往左边闪避,但那边同时飞过来四柄断剑就等着他钻笼子呢。
说时迟那时快,宁大先生眼见形势危急,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只见他陡然暴喝一声震起神威,手中长剑在胸前挽了个剑花,呛啷啷削断攻来的长剑,同时左膝抬起硬接踢来的一脚并借势躲过后边的一剑,然后弯腰下探,左手在地上一撑,右手原地一划荡开一个圈子,接着身形拔地而起直冲房顶,几柄断剑贴着他的脚底呼啸而过,直直地插向房顶的梁柱。
直到跳起来,他才感觉到后背上凉飕飕的,估计已经被后面那一剑削开了衣服。下面的杀手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就在他跳起来的当口,刚刚被削断的三柄软剑同时激射而出,竟然自动分为上中下三路把他封得死死的,另外几名凤卫则挥起水袖,只见十几道白光闪过,长长的水袖宛如银蛇一般朝着他缠了过来。
生死悬于一线之际的时候,身在半空无法行动的宁大先生唯一的选择就是挥剑破向袭来的断剑,而至于那些水袖,他已经没有办法躲避。直到这时候他才明白,这些凤卫若论单打独斗的话,至多是江湖上的二流角色,可一旦配合起来,角度,时间的拿捏居然比神仙还厉害,那就是铁打的金刚也得被缠死。
这一切都像是编排好的程序一样,一步步把宁大先生逼在空中后才展开绝杀的死局,宁大先生在心底惨呼一声:“他们是人吗?这些杀着不可能也是事先就排练好的吧。”
好不容易搞定了三柄要命的短剑,宁大先生只觉左脚一紧,一只水袖宛如长了眼睛似地紧紧地缠了过来,此时他已经开始往下落,只见漫天的水袖一起缠来,索性闭上眼睛一阵乱削,突然发觉右臂也被缠住,同时身体被轻轻一震,一只水袖从后腰卷了过来。
对于这些东西,宁大先生还真是没辙,这时候脑后生风,又是一柄断剑扔了过来,如果不挡的话,肯定会直接把他的脑袋开瓢,他知道这次玩得有点大了。当下也顾不得太多,只得用左手从怀里摸出一把还算是锋利的匕首格住后面的断剑,然后迅速划断缠着右手的丝带,左右两腿连环踢向下面的宫女,打算先落地再说。
这时候,冰妃突然动了。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而且她才是这次杀局的最后一招绝杀王牌。宁大先生只觉眼前白影一闪,金刃破风之声已经到了胸前。他做梦也想不到冰妃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只得本能地挥起匕首招架,同时,右手剑猛攻左侧的宫女,打算破开一个空间然后立稳脚步。
在他想来,这冰妃纵然武功略高一些,估计也高不了太多吧,所以没有把所有的防御都放在她身上。另外他一直到现在也不愿意相信冰妃会真的杀了他,而是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只是一场切磋,切磋完了他还得给人家指点一二呢。按他的想法,这冰妃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估计也不敢公然格杀朝廷大臣,所以他赌了一把,只不过赌注大了点,居然把自己的生命压了上去。
也许是因为他太精明,太冷静了,才会犯下这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冰妃的确是想要他的命,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若是在平时,这宁大先生手握重兵高高在上,手下多的是拼死相护的亲卫,可他现在入了这个局,而且还一时大意没有认清局势,所以他输了,输的代价就是生命。
外面已经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喊杀声,冰妃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她一咬银牙,居然直接用左臂挡住了宁大先生的匕首,同时自己手中的长剑直接贯胸而入,闪电般地破开宁大先生的衣服又从后面露出剑尖,割破他的心脏后冰妃抬脚踢在身形一滞的宁大先生身上,然后借势抽出长剑,一股血箭噗地喷出老远,冰妃连躲都不躲,任由大篷的鲜血溅在自己雪白的衣服上。
宁大先生瞪大了眼睛望着冰妃,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只能僵硬地用手指着她。冰妃笑盈盈地望了他一眼,娇声说道:“先生不死,张楚又如何能够亡国?”然后她粉面一寒,手中断剑激射而出,直直地没入宁大先生的喉咙,然后她挥掌击向自己的印堂,自己把自己打晕了过去。
内厅里突然多出了十几名黑衣人,从打扮上一眼就看出是李灏手下的龙卫。冰妃满身鲜血,手臂手一道殷红的伤痕,她惨白着俏脸,缓缓地倒了下去。刚才的宁大先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突然想说,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抬眼望向急冲进来的李灏一眼,迎向那充满仇恨的目光时,宁老心说:“宁家完了,张楚也完了。”
在战场上屹立多年的一代名将终于闭上了眼睛,他觉得好累,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他本能地用手中长剑拄了拄地,但最终还是失去了平衡,整个身子僵直地往前跌了两步,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而此时,白云起手下的铁骑已经在山间疾行,钢枪牢牢地指着西京的方向,宁远还在一个小城附近拼死杀敌,长枪刚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