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雏-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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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何货物。”
庞山民闻言点了点头,与鲁肃同至后堂之中,指着桌上麻布,对鲁肃道:“便是此物。”
“麻布?”鲁肃见状,不禁笑道:“此物我江东不缺。”
“三尺麻布,只售百钱……”庞山民説罢,鲁肃愣了半晌,惊道:“什么?百钱?”
“子敬若是嫌贵,这价钱还可以商量……”庞山民闻言,微微一愣,心中暗道:之前已问过城中商贾,这百姓售卖麻布,最低也要五十钱一尺,如今已经买二送一了,莫非江东的织造产业,比之荆襄,还要发达许多么?
“山民如今已囤了多少麻布,鲁某尽数要了!”鲁肃説罢,庞山民恍然大悟,口中喃喃道:“原来不是嫌贵啊……”
鲁肃将案上麻布握在手中,尝试了一下质感,对庞山民道:“此布可用于士卒服装,三尺百钱,已是贱价,只是鲁某心中好奇,若大宗交易,山民哪儿来的这么多布可售我江东?”
庞山民闻言,不禁笑道:“只要你江东有钱,我荆襄便有这麻布,子敬大可放心与庞某交易便是,此番定不要子敬空着船回去。”
“货虽好货,只是山民何以不卖竹纸,典籍等厚利之物,改卖这薄利布匹了?”
鲁肃对庞山民卖布颇为好奇,麻布乃寻常之物,虽庞山民展示这布料,质地不错,可是以庞家家财,当看不上麻布这般本小利薄的商品才是,鲁肃琢磨良久,不知庞山民此举何意,难道是想向江东展示,荆襄人口众多么?
鲁肃通晓商贾之事,江东百姓纺织,鲁肃亦略有耳闻,寻常百姓纺织布匹,半月可得一匹麻布,庞山民居然想要向江东倾销麻布,这荆襄百姓,哪来的这么多人力织布?
庞山民见鲁肃惊诧莫名,对鲁肃道:“总之子敬愿买,我荆襄愿卖,便是买卖,子敬也勿要多疑,这麻布非庞家买卖,乃是我荆襄诸多世家之营生,至于竹纸,印刷,乃我庞家私营,我荆襄世家新得织造之技,可贱卖织品,所以此番约见子敬,主要便是为了此事。”
“织造之技?”鲁肃闻言一愣,继而恍然大悟,对庞山民道:“这织造之技,山民可知其详细?”
“此技不卖……”庞山民説罢,鲁肃皱眉,对庞山民道:“造纸,印刷之术,乃山民生财之道,我江东已不再窥觑,这织造之技,非你庞家专有,山民便行个方便,如何?”
“庞某非江东之人,若将此技授予江东,乃是资敌……”庞山民説罢,鲁肃半晌无语,见鲁肃神情,颇为为难,庞山民笑道:“贱价卖布匹予你江东,省你江东人力,这等买卖,子敬已有不少赚头,庞某奉劝子敬,还是莫要太过贪心才好。”
鲁肃闻言,点了点头,这庞山民所售麻布,确实贱价,只是鲁肃心中隐隐觉得,此事并不像表面看来这么简单,思索半晌,鲁肃也未想明其中究竟,只得应承下庞山民,江东可与荆襄做这麻布买卖,会每月往荆襄派遣商船,交易布匹。
庞山民见状,与鲁肃立契,如今织机已源源不断于工坊制造,庞山民担心这荆襄世家,一旦尝试这织机益处,一发不可收拾,造成大量的麻布积压,也是不美,如今已给这一众世家,找到下家,售卖布匹,如此看来,短时间内,不需要再为这麻布过剩之事,牵扯心神了。
想到此处,庞山民不禁遥望门外,心中暗道:如今已算计了江东,这曹丞相那边,是不是也应该稍稍扶持一下,荆襄的纺织产业了呢?
NO。269周公瑾的制衡之策
虽购得不少麻布,满载而归,鲁肃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与荆州一年多来,做的这笔笔生意,导致江东钱粮源源不断的运往荆南,虽当下还谈不上伤及江东根本,可是若长此以往,荆襄之富庶,怕是要冠绝天下了。
只是鲁肃也知道,庞山民售卖之物,容不得他拒绝,如今江东世家已习惯来自于荆南的竹纸,典籍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若庞山民断下竹纸供应,江东世家那边,怕是也要与他鲁肃纠葛不断了。
这便是堂堂阳谋,鲁肃回到渡口,验收过布匹之后,心中感慨,如今荆襄崛起已避无可避,当今天下若论兵强,北地曹操可为魁首,若论殷富,庞山民之荆襄,当仁不让。
而江东如今,还有何优势?大江之险么?
滔滔江水,倒是可保江东数年无虞,可是这大江之险,亦遏制了江东对外攻伐的脚步,回想起年前之事,鲁肃不禁懊悔,早知今日,年前周郎兴兵之际,就当于孙权面前痛陈厉害。
如今再伐荆襄,已成痴人说梦,荆襄变化,日新月异,怕是如今便是孙权支持周瑜,攻伐荆襄,亦难大获全胜了。
想到此处,鲁肃灵机一动,登上大船,对船上将校吩咐道:“暂且不归吴郡,先往柴桑。”
一路行船,鲁肃至柴桑之后,命随行士卒带上两匹布帛,便直奔都督府而去,虽当下周瑜已不理政务,却依然安居于都督府中,鲁肃觉得,这荆襄售布之事,亦当让周瑜知晓,或许以周瑜之智,可窥其中一二。
入得府中,鲁肃便闻苍凉琴声,周瑜高歌之声如鹤唳一般,鲁肃闻之,不禁黯然。
郁郁不得志,不外如是。
只是片刻,琴声一断,周瑜见鲁肃呆立于堂前,不禁笑道:“子敬不在吴郡帮衬仲谋,来我柴桑作甚?”
“先前去了趟长沙,了断年前公瑾与那商贾纠葛……”鲁肃轻叹一声,周瑜却是笑道:“那厮现在非是商贾,已是掌二州之地的上将军了,诸侯如这般崛起者,山民可算是独树一帜。”
鲁肃闻言点了点头,对周瑜道:“适才闻公瑾琴声之中慷慨激昂之意,莫非公瑾有意,重归朝堂?”
“未有此意。”周瑜闻言,收敛笑容道:“如今仲谋并无为难之处,何须周某劳心劳力?”
“公瑾!”鲁肃闻言不禁叹道:“好歹仲谋也是我等主公,或有错处,为臣子者,应当体谅才是。”
“周某已经体谅了……”周瑜说罢,微微一笑,对鲁肃道:“如今周某远离朝堂,便是让仲谋宽心行事,既然仲谋忌惮周某,便待其掌控朝臣之后,周某再重归朝堂,也是不迟。”
见鲁肃还欲再言,周瑜叹道:“周某或与仲谋不睦,可看在伯符面上,周某可尽数容忍,子敬无需担心,有二张操持政务,我江东还乱不起来。”
鲁肃闻言微微点头,轻叹一声道:“只是如今北面曹操,开疆拓土,以如今态势,扫平河北指日可待,那袁家幼子,又怎是曹操对手,且庞山民新得益州一地,其崛起之势,已成必然,诸侯大势如逆水行舟,我江东不进反退,鲁某心中,怎能不忧?”
周瑜闻言,亦深以为然,若如今孙权不奋发图强的话,不消数年,便会被这两大诸侯,远远抛在身后,届时江东衰弱,便是依仗大江之险,又能与这两大豪强抗衡多久?
只是周瑜却并不打算,如今便接受鲁肃劝诫,重归朝堂,周瑜心中明了,这孙权的权利欲望颇重,与其重归朝堂,受孙权忌惮,倒不如于江东衰弱之时,再度出马,力挽狂澜……这江东去年未将二庞扼杀,已是失了先手,如今这天下大势,渐成定局,江东若贸然兴兵,便是自讨苦吃了。
念及此处,周瑜索性不再想这烦心之事,对鲁肃道:“若子敬此来,欲作说客,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鲁肃见状,心知多说无益,命下人将布匹送上,对周瑜道:“公瑾可一观此布。”
周瑜闻言微微一愣,继而看了看案上布匹,对鲁肃道:“寻常麻布而已。”
“此布乃从荆南购得。”鲁肃说罢,周瑜不禁笑道:“你鲁家又与山民做买卖了?只是这次所购之物,倒是让周某涨见识了,这等麻布,江东亦有,子敬还买他荆襄的作甚?”
“周大都督或许不知这江东布价,寻常麻布,尺五十钱,而于那庞山民处,百钱可得三尺。”鲁肃闻言,不禁叹道:“鲁某不知其中缘由,所以才来寻公瑾,欲解此惑。”
周瑜闻言,半晌无言,鲁肃见周瑜皱眉苦思,亦不打扰,许久之后,周瑜眼前一亮,对鲁肃道:“或许那庞山民新得纺布技艺,使这人工费用,大大降低。”
鲁肃闻言愕然,半晌之后恍然大悟,对周瑜道:“正当如此!但凡买卖,那庞山民总不会赔本,凭空让我江东得了便宜,只是此事于鲁某处颇为为难,荆南布贱,鲁某买来,亦有赚头,可是一想到此物乃山民所创,鲁某心中,总有些不忿。”
周瑜闻言,亦颇为苦恼道:“关键在于,荆襄可凭此物,再赚我江东钱粮,且此事堂堂正正,我江东避无可避……便是不买荆襄布匹,若叫百姓得知,荆南布贱,亦会争相求购。”
“商贾之道,只会以利趋之……”鲁肃闻言皱眉,对周瑜道:“那公瑾以为,这布帛买卖,鲁某日后到底要不要与这庞山民做下去了?”
“子敬不做,亦有人做。”周瑜闻言,不禁笑道:“此事还轮得到子敬回避么?只是周某以为,总不能让山民顺风顺水,好处皆得!于周某看来,子敬回去之后,当多囤棉麻,待那庞山民求购之时,坐地起价,若那荆襄还想纺布,总不会凭空得之,这原料还是要用的,话说这天下好处,总不能让他一人尽得吧!”
NO。270江夏遣使
鲁肃离长沙已有数日,这些时日以来,庞山民除与黄承彦,于竹林工坊钻研奇术之外,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开辟北地市场,十余年来,荆襄从未与曹操交恶,便是如今庞山民接掌二州,与曹操之间的关系,也算和谐。
这种和谐并非亲如一家,无论是曹操还是庞山民,于边境之上,皆屯重兵。且两家于汉室方面的优势,也渐渐趋于平衡,曹操挟天子,庞山民挟宗室,刘氏已被这两家豪强,一分为二,依照道理,便是天子敕令,庞山民也可爱理不理,刘表,刘璋皆天子长辈,就算是和平时代,天子若要号令二人,言辞亦须斟酌。
如今曹操急欲拿下河北之地,所以也不敢对荆益二州轻易发难,当下西北马腾蠢蠢欲动,时刻威慑长安,若再招惹庞山民的话,曹操便会三面受敌,一旦形势至此,便是强如曹操这般,亦难承受。
之前攻伐西川,曹操未从中作梗,于此事之上,庞山民承郭嘉之情,所以当曹操攻略河北之时,庞山民也未轻易发兵,也算是还了昔日郭嘉情份。
且庞山民向来以为,上兵伐谋,这战争手段,还是尽可能的少用一些,除非是必胜的战役,庞山民才会发兵,否则的话,根本就没有必要,四处开罪别人。
诸侯征战,无非是合纵连横,远交近攻,如今荆南亟待休养生息,还是不要四处树敌的好,这也是先前庞山民阻止庞统,图谋汝南的理由。
只是这庞山民虽欲安分守己,可是偏偏有人想要从中作梗,今日刚至长沙太守府中,庞山民便见到了一张让他颇为复杂的面孔,庞山民看着阶下那位气宇轩昂,甲胄齐身的武将,半晌无言。
“江夏守将,赵云参见上将军。”
“江夏参军,孙乾见过上将军。”
二人拱手一揖,庞山民与二人见礼,心中疑惑,之前自关羽于庞山民婚宴之上,闹过一阵,庞山民便不再与江夏之人,有任何联系,如今赵云,孙乾联袂而至,倒是让庞山民颇为不解,不知这关羽到底是何打算。
想到此处,庞山民对堂下二人道:“不知二位此来,所为何事?”
“欲劝上将军,出兵汝南。”孙乾说罢,庞山民眉头微皱,那孙乾似是早已料定庞山民会有此反应,对庞山民道:“若上将军出兵汝南,兵逼许都的话,我家主公欲将江夏一郡,拱手奉上!”
庞山民闻言,思索片刻,摇头笑道:“有子龙,云长镇守江夏,可代庞某保境内百姓平安,庞某为何要贸然兴兵?且庞某与曹操并无私怨,没有攻伐汝南的理由。”
“上将军当知,那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心系汉室者,皆可清君侧,且如今我家主公已说得西凉马寿成,用兵长安,若将军此时用兵,可一战全功!”孙乾说罢,信誓旦旦道:“曹操军马,如今多于河北之地,此时正是上将军攻城掠地之时,上将军如若不取,日后定然后悔!”
庞山民闻言心中一惊,暗道这刘备左右逢源的本领当真不错,如今才去了西凉数月,已经忽悠的马腾攻打长安了,若此时荆襄用兵汝南的话,倒也可以有所收获,以庞统之智,算计曹仁,应当能胜。
只是若此时对曹操落井下石的话,便是得了汝南,日后也要屯以重兵,且如今便与曹操不死不休,并不是庞山民所期望的局面。
想到此处,庞山民不禁轻叹一声,脑中一转,没有回答孙乾之言,而是目视赵云,对赵云道:“西凉军马,多为羌人,皇叔何时与异族沆瀣一气,屠戮我汉室百姓了?”
庞山民说罢,孙乾,赵云二人皆面色不虞,只是二人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半晌之后,孙乾肃容道:“马寿成亦忠良之后。”
“可羌人劫掠汉家百姓日久,据庞某所知,西北百姓,多恨羌人,那马腾虽为忠良之后,却不代表马腾亦是忠良……”庞山民玩味的看了孙乾一眼,孙乾闻言,不知该如何辩驳,见庞山民又将目光投向赵云身上,孙乾疑惑道:“上将军与子龙有旧?”
“之前于襄阳之时,有过一面之缘。”庞山民闻言笑道:“为何子龙来了此处,却一言不发?”
“赵某此番,只作护卫。”赵云闻言,神情不变道:“且孙先生已经将道理尽皆与上将军讲了,赵某无话可说!”
庞山民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对赵云道:“那子龙以为,皇叔于西凉,诸多行事,可算正确?”
“皇叔行事,自然有其道理!”赵云说罢,神色如常,只是眼眸之中,微微闪烁,显然庞山民之前所言,已经稍稍触动了赵云心思。
庞山民心中暗喜,却不动声色道:“二位当知,庞某如今掌二州之地,去年才新得西川,如今正欲休养生息,此虽攻伐汝南良机,可于庞某而言,心有余而力不足。”
孙乾闻言,面色一黯,道:“不如上将军再考虑考虑……”
“若对决曹操,庞某自可光明正大,何须落井下石?”庞山民闻言不禁笑道:“且皇叔欲与羌人沆瀣一气,庞某却不愿如此行事,若庞某没有猜错,皇叔入西凉,目的在于图谋马腾基业,不然皇叔又如何舍得江夏重镇?此鸠占鹊巢之事,庞某甚为不齿!公祐勿要再劝,庞某心意已决!”
孙乾闻言,半晌无语,赵云却怒视庞山民,对庞山民道:“上将军对我家主公,乃是偏见!”
“那子龙说说,庞某所言,可有错处?”庞山民说罢,赵云怒道:“皇叔所为,皆欲解救天子,覆灭曹操,还百姓朗朗乾坤!”
“曹操覆灭便是朗朗乾坤?”庞山民闻言不禁笑道:“子龙此来长沙,沿途当见过庞某治下百姓,生计如何,子龙当知,这朗朗乾坤,不是你家皇叔说是就是的,也不是当今天子说是就是的!百姓过的好,便是朗朗乾坤,不知子龙以为然否?”
NO。271虚与委蛇之计
赵云乃是武人,其口才又怎么辩过庞山民?且庞山民亦知,他跟赵云谈及朗朗乾坤,本就是鸡同鸭讲。
于赵云看来,刘备乃其主公,相处日久,刘备对百姓颇为仁德,若刘备可执掌天下,亦可为一代明主,而庞山民则不然,只其姓氏,赵云便看不上眼,汉家天下,天子当姓刘,这才是赵云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
此番从江夏辗转长沙,一路上观荆南百姓安居乐业,赵云看在眼中,亦颇为感慨,庞山民于民生之道,颇有建树,若其只为能吏,不为诸侯,肯辅佐刘备的话,汉室何愁复兴大业?
太守府中,孙乾,赵云二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