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雏-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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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谋士商议许久,不但没有弄清楚江东目的,反而愈发担心,江东此番异动,所图不小。
曹操见群臣皆不得计,对诸人道:“既然不知那孙权有何打算,曹某便修书一封,向这吴侯请教一二,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孙权又怎会告知丞相其心中算计?”郭嘉闻言轻叹,对曹操道:“郭某以为江东此举,只是小患,丞相大可放任其大舰纵横沿海,只要其敢踏上陆地,各地军马皆可袭之!郭某如今更为担心的是汝南那边,据郭某所知,这凤雏庞统可全权节制汝南军马,其性情比之庞山民好斗许多,汝南距许都只一日路程,若其大军兵临城下,丞相必疲于应对。”
“奉孝何意?”曹操闻言,眉头微皱,心中似乎也能预料到郭嘉接下来想说些什么,一脸坚决的摇了摇头道:“若欲言迁都一事,奉孝还是勿要再提,曹某不信,那庞统有胆,入我许都城下!”
“丞相不可不防。”贾诩闻言亦道:“这半年已过,河北诸地,皆已平定,丞相当知那邺城比之许都,恢宏不少,若大兴土木,可得一雄城,不下东都洛阳,西都长安!”
“曹某迁都,岂不是让天下人皆以为曹某怕那荆襄竖子?”曹操闻言,连连摇头道:“兵来将挡,曹某根本就不惧荆襄兵戈相向!”
见曹操意志坚决,郭嘉,贾诩也不再劝,又与群臣商议一阵,曹操难得妙计制衡江东舰队,心中苦闷,昔日低眉顺目的江东孙权,如今也敢令舰队北上,曹操感觉他对这诸侯的把持,愈发不牢靠了。
越想越是头疼不已,曹操挥手逐退群臣,群臣离去之后,荀彧将贾诩,郭嘉召至一处,对二人道:“二位皆知丞相心高气傲,为何于丞相面前,言迁都之事?若是犯丞相忌讳,遭了厌恶,就大为不妥了!”
荀彧一脸关切,郭嘉,贾诩二人心中有些感动,贾诩苦笑一声,对荀彧道:“贾某自然知晓丞相忌讳,若寻常之时,以贾某懒惰,又怎会自找没趣?尚书莫要忘却,这西凉铁骑都可借道荆襄,兵临许都城下了!若长此以往,许都这天子脚下,谈何安宁?”
郭嘉闻言,亦嗟叹不已,对荀彧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郭某与文和一心为公,丞相自当知晓我等心意,近些时日,文若不妨于天子面前,多美言邺城繁华,若天子号令,丞相便有台阶可下,离此险地。”
“那庞士元果真如奉孝所言,这般厉害?”荀彧闻二人之言,一脸惊愕,却见郭嘉淡然一笑道:“只一庞统,郭某自然不惧,此子虽有奇谋,先前也算计了郭某一回,可是若沙场相争,这年少凤雏,怕也不是郭某对手,可是郭某忧心,日后往来许都军马,除这小凤雏外,亦有诸葛亮与庞山民,此二人才是郭某心腹大患!”
荀彧闻言,默然许久,微微点头,对二人道:“既然如此,彧便于圣上面前,多言邺城繁华,诱其于丞相之前,言及迁都之事……”
荀彧说罢,转身离去,郭嘉,贾诩二人相视苦笑,二人皆从未想到,今时今日,这天下局势竟然严峻到了要靠迁都来改变眼下局面。
郭嘉一脸慎重,对贾诩道:“文和,你我这心中,如今怕是已无完全把握,保许都不失了么?”
贾诩闻言亦叹:“保许都不失,倒是不难,贾某担心的是荆襄军马可朝发夕至,若城中百官,当今圣上,屡屡听闻城外荆襄军马之声,许都虽可不失,丞相却要大失人心。”
郭嘉闻言,深以为然,对贾诩道:“文和且先行离去,郭某还有数言,欲禀报丞相。”
“丞相今日情绪暴躁,不宜议事。”贾诩劝罢,郭嘉摇了摇头道:“丞相度量,非我等可估量,郭某自去劝说即可,文和倒也无须担心……”
不多时候,曹操听闻侍者来报,言郭嘉去而复返,心中疑惑。
郭嘉入府之后,见曹操正于后堂,摆一二小菜,自酌自饮,不禁笑道:“丞相倒是好雅兴。”
曹操闻言,抬头看了郭嘉一眼,对郭嘉道:“奉孝且坐,与曹某一道饮食。”
郭嘉坐下之后,接过曹操递来酒杯,轻笑一声:“不知那荆襄美酒,是何滋味,丞相心中,莫非一点都不好奇么?”
“奉孝勿言荆襄,坏曹某酒兴。”曹操闻言,不禁笑骂,对郭嘉道:“想必奉孝此来,欲与曹某言迁都之事,只是曹某欲告知奉孝,此事于曹某面前,还是勿要再提的好,昔日曹某救驾之时,便将天子引至此处,数年之后,许都如此繁华,皆曹某与诸位群策群力,若许都有失,曹某威名,毁于一旦!”
郭嘉闻曹操之言,不禁苦笑,对曹操道:“丞相所言,郭某深以为然,只是丞相可曾算计过,这迁都利弊?”
NO。400邺城铜雀,天子出巡
自庞统入汝南城后,便扩建城防,大兴土木,似是要将汝南打造为江北坚城,汝南往来许都只一日之遥,曹操每日都要听上几次斥候传来的通报,了解庞统于汝南,有何异动。
正因如此,郭嘉建言迁都之事,曹操也心中知晓,郭嘉,贾诩等人,是完全为了曹家基业着想,只是对曹操而言,打心底不想于庞山民面前退让,若是迁都,岂不是让天下人皆以为曹操怕了他庞山民不成?
郭嘉见曹操眉宇之间,又现忧色,对曹操道:“丞相新得河北,已有数月,若迁都邺城,河北安定,且许都如今,乃是我大汉都城,若圣上在此,待那荆襄军马到来之时,丞相心有顾忌,如何从容应对?这未与荆襄交战,我等便先输一筹,若起战事,已失先手,于我等颇为不利!且郭某如今,已有一计,可使文若于天子面前对邺城多加美言,丞相便可遵天子号令,迁都邺城,不知丞相以为,郭某这计策如何?”
曹操闻言,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对郭嘉道:“策是好策,可曹某心中不喜。”
郭嘉闻言不禁笑道:“丞相还在与那庞山民斗气……”
见曹操不置可否,郭嘉笑道:“丞相可知,于郭某眼中,丞相与那庞山民最大的差异在于何处?”
“愿闻其详。”曹操闻郭嘉之言,倒是勾起了心中兴趣,郭嘉见状,对曹操道:“丞相乃是世间枭雄,山民却始终是个商贾!”
曹操闻言,苦笑一声道:“奉孝勿要学那谄媚之言,曹某这枭雄,前些时日可是败在一商贾手中。”
“非是妄言。”郭嘉微微摇头,收敛神情,对曹操道:“枭雄重势,商贾重利,此便是丞相与庞山民最大区别,如今中原遭荆襄屡次算计,看似是那庞山民奇计频出,而实际上是我等疏忽了荆襄行事之间的那些看似并不重要的残枝末节,我等如今已知,之前中原乱局,只是庞山民在中原各地开设商铺所致,若之前不加以关注,即便是郭某也只是认为,那庞山民欲从中原,赚些钱财,而如今看来,这聚沙成塔,积少成多之后,竟然可影响中原时局!”
曹操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只是心中疑惑,郭嘉所言,似与迁都,并无关联。
“之所以郭某言山民只是商贾,皆在于如今已与其熟识,商贾不放丝毫小利,就像之前我等攻伐汝南,为汝南一地不失,那庞山民居然敢以数万军马,挡丞相十万大军!此皆因汝南毗邻许都而已,如今郭某已知那庞山民心中筹谋,又怎敢不告知丞相,许都忧患?”郭嘉一脸诚恳之色,对曹操道:“如若丞相迁都,可叫庞山民先前计策,毁于一旦,郭某知丞相担心,迁都一事,影响丞相声名,只是郭某不知丞相可否想过,一时名声有损,比之一世英名,孰轻孰重?”
曹操闻言,默然许久。
郭嘉字字珠玑,皆令曹操深以为然,曹操不知该如何辩驳,思索许久,曹操叹道:“邺城不似许都繁华,且便是文若劝得动圣上,迁都邺城,此等行径,怎骗得过天下明眼之人?”
见曹操似有意动,郭嘉笑道:“迁都之事,非同小可,郭某以为,若丞相迁都,当先造声势,让中原百姓,皆以为邺城乃龙兴之地!”
“昔日本初兵败之处,怎会是龙兴之地?”曹操闻言不禁笑道:“奉孝此语,曹某不敢苟同!”
“若邺城有异像呢?”郭嘉说罢,诡异一笑,对曹操道:“郭某曾闻,邺城之下,深埋铜雀……”
曹操闻言,愕然半晌,继而恍然,见郭嘉煞有介事,曹操笑道:“此等隐秘,奉孝如何得知?”
“丞相大可遣民夫,于邺城外掘之,若祥瑞现世,便是丞相也当顺应天命。”郭嘉说罢,曹操大笑,也不再与郭嘉谈及迁都之事,二人又于商议一阵,曹操才放郭嘉于府中离去。
又过一月,便有信使飞马来报,言平北将军张郃于城外射猎之时,见山间异像,命人掘之,得一铜雀,此事被冀州百姓知晓,皆言祥瑞,张郃于信上言,铜雀过于巨大,难以搬运,便命人飞报许都,请丞相决断。
曹操得张郃信笺之后,便于殿堂之上,将此事于文武百官面前,尽数道来,诸人闻邺城掘出铜雀祥瑞,心中皆好奇不已,圣上刘协也不禁好奇,于堂上言欲往河北一行,观铜雀壮丽。
“圣上岂可轻离都城?”
堂上不少朝臣皆出言劝阻,可是刘协似意志坚决,且尚书荀彧似对刘协决断,也颇为支持,曹操见群臣争执不下,故作踌躇之色,却听荀彧于百官面前喝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圣上欲往河北一行,尔等却处处阻挠,不利于圣上增长见闻。”
刘协闻荀彧之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对曹操道:“丞相,孤欲往河北一行,还请丞相,支持一二。”
曹操闻言一脸为难,对刘协道:“如今诸君所言,皆有道理,此事圣上大可独断,若圣上欲往北地,曹某便命军马随行,保圣上平安便是……”
刘协闻曹操之言,一脸欣喜,堂上朝臣却多不明所以,之前曹操向来注重对当今圣上的掌控,如今却又让刘协,去河北一行,增长见闻,一时间堂上诸臣一头雾水,不知曹操此番,又有何谋划。
曹操见堂上群臣目光,尽皆投来,苦笑一声道:“圣上也该一观我大汉大好河山,增长见闻了,且曹某亦对古之祥瑞,颇有兴趣,如今各家诸侯,皆休养生息,曹某此番,也欲往随天子出巡,往河北一行,看看祥瑞到底如何模样!”
曹操说罢,便有明眼人已想到或许是荆襄发展汝南,已让曹操感到心中忌惮,这去河北一观,应当只是幌子而已,而其真正目的,怕是欲迁都邺城了。
虽不少朝臣不舍许都繁华,可是比之留在许都,日日担惊受怕,倒不如去河北这安宁之地,想到此处,不少朝臣皆出言附和,曹操见状,心中暗喜,对群臣道:“既然如此,曹某这边筹备军马,随圣上往河北一行!”
NO。401甄逸归来,万马齐鸣
这邺城掘出铜雀一事,不过数日功夫,便传入荆襄,庞山民得细作来报,心中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庞统刚刚于汝南加固城墙,厉兵秣马,邺城外就掘得铜雀,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一些。
曹操想要迁都。
只是片刻,庞山民心中便有此结论。
能把大汉丞相,枭雄曹操逼至如此境地,庞山民足可引以为傲了,虽然时下庞山民并无进兵中原的想法,可是曹操迁都一事,对荆襄而言,亦是喜事,先前曹操屯兵许都,与汝南遥遥相望,两家形势,一触即发,便是遣庞统驻守汝南,庞山民也无十足把握,待曹操大举进攻之时,保汝南不失,此番曹操欲迁都邺城,许都城中,天子近卫,虎贲军马一众强兵,理当皆随刘协而去,如此一来,汝南军情大为缓解,庞统身上的压力也会减轻不少。
所以庞山民以为,如今占了便宜,还是不要追究这“铜雀”真伪的好,只要曹操走的远离许都,这对两家而言,皆是好事。
不过又过几日,便有汝南书信送至,庞山民看过之后,哭笑不得。
原来曹操欲挟天子往河北一行的消息被庞统得知之后,庞统便摩拳擦掌,欲引汝南军马,滋扰许都,庞统并不介意这“铜雀”祥瑞真伪,只是听闻曹操欲离许都,便抖擞精神,欲趁曹操昭告天下,天子出巡之时,再给许都,添些麻烦。
挫曹操面子的事情,庞统乐得为之。
庞山民想都没想,便作书一封,送往汝南,严令庞统勿要妄动,庞山民以为,曹操终究占据天时,师出有名,且随天子出巡,若遭荆襄滋扰,汝南出兵则名不正,言不顺,在这个君权至上时代,天子就是天子,虽被曹操挟制,却代表着大汉威仪。
如今四分天下,庞山民对于当下的时局已相当满意,如今发展治下民生,于庞山民眼中才是首要之事,至于用兵中原,不应急于一时。
庞统得信之后,并未回书,庞山民之前便予庞统统辖汝南军马大权,如今还真有些担心庞统一时按捺不住,挥军许都,相交于庞统的奇计行险,庞山民更喜欢诸葛亮那种稳妥行事的作风,毕竟对于如今的荆襄而言,若要胜曹操,可以阳谋胜之,待荆襄富庶,中原百姓心慕荆襄之时,便是上兵伐谋,那曹操又有何办法,收拢民心?
以荆襄广袤,又何必如之前那般,只计较区区一城一池之利呢?
且庞山民现在还寄望于江东大舰,于曹操辖下沿海区域,多生事端,江东对于战马的期盼由来已久,如今得知获取战马的途径,怕是再难与曹操妥协,若说中原与江东之间的关系,也仅靠着曹操给予孙权的那个吴侯尊号,可是无论是曹操还是孙权皆知,这区区名号于当今乱世,不堪大用,若两家一旦产生分歧,战事终究不会因之前曹操给孙权了吴侯名号就能避免的。
庞山民正思虑间,又见侍者送来书信,见信封字号,不禁轻笑。
自孙绍大婚之后,孙权,周瑜二人,时常有书信往来荆襄,多言及这战舰入海之后所见所闻。
于海中行船,比之路上截然不同,其风高浪大,便是去往徐州沿岸,这江东舰队中的大舰也损了一艘,原本周瑜并不愿将这等军中机要之事,与庞山民商讨,可是近来舰队行进,愈发困难,且于曹操治下,补给也成了问题,孙权,周瑜二人并不怀疑庞山民所授之计,所以自舰队遭遇诸多不顺之后,也只得问计庞山民了。
对此庞山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谁叫当下的造舰能力低下,且孙权,周瑜二人对北地战马,望穿秋水,回到江东之后,便调江面大舰,沿水道入海,打探起入青州的航道了呢……见信笺之上,孙权措辞,颇为急切,庞山民心中不禁暗叹。
江东近些年来,屡战屡败,多因其心态出了问题,先是荆襄占西川,汉中,后曹操又平定河北,江东见周遭诸侯,财雄势大,奋起直追的心思,太过心急,所以每每行事不够慎密,这大舰入海之事,亦是如此,如今江东只毁了几艘大舰,便已掌控过通徐州的沿海水道,至此孙权,周瑜二人已尝到了这沿海水道的甜头,便是难沿水道入青州,幽州,江东如今,亦有跨海入徐州一战的实力,若出其不意,靠岸广陵,攻伐下邳,徐州顷刻之间,四面烽火。
庞山民并未急于与孙权回信,如今荆襄与江东,虽表面看来,前嫌尽去,可庞山民心知肚明,这两家诸侯并未好到那个份上,且他本为荆襄之主,也没那义务帮江东参谋这海战一事,以庞山民观之,这江东早晚必被荆襄所得,这江东开辟出的沿海航道,只是为日后他入主江东,所准备的礼物而已。
虽治下并无战事,可春耕之时,各郡政务还是比较辛苦的,庞山民这些时日以来,也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处理荆襄内务之上,如今荆襄,西川春耕已大体结束,依靠着诸多奇术,若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