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神道-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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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元对于每一个皇帝来说都是大事，建坛场，燔燎告天，禋于六宗（水、火、雷、风、山、泽），望于群神。祝辞而祭。这些东西是必不可少的，这是自古以来传下来的仪式，不能不去严肃的继承。黄俊明虽然身为道士，而且是现下大唐名义上的领袖，对于这皇帝改元的种种仪式是不了解的，虽然知道个大体的过程，可实施起来还颇有难度，还好，这东西虽然也要祭天，拜神却用不上黄俊明这个道士。一切都是由礼部安排好了，等着大家去观看就好。黄俊明也乐得清闲，不被人当盘菜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而且在黄俊明看来，这些固有的仪式，去不去观看都无所谓的，去了之后还要跪拜这个跪拜那个的，相当的繁琐，还不如在自己天仙宫的这一亩三分地。翻两册典籍，饮三捻清茶来的舒坦。去不去看仪式无所谓，可是这皇宫的晚宴。却是不得不来参加的。
同样是太极宫内的甘露殿，今年的人和去年的人已经换了好大的一批。有些在外为官，有些告老还乡去了官职，还有一些连音讯也随着时间远逝了。黄俊明带着徒弟们一脸淡漠的坐在了角落，风头这种东西，对黄俊明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曾经的伪道士已经不在，现在的黄俊明对于道家各个方面的理解已经提升了很大一个档次，毕竟道藏的编纂可不是闹着玩的，若不是那九阴真经只是小说家所言，黄俊明还真没准悟出来什么，这也是黄俊明要风君子整理道家武术和道家内功并且加以融合创造的原因，再怎么说也是埋藏在心底的一个念想，一个对现世的怀念。
甘露殿内，丝竹之音不绝于耳，歌女舞姬们用他们曼妙的身姿，给参宴的臣子们待来极大的欢乐，偶尔有相邻的几个大臣交头接耳的互相说着什么，看那神情，似乎是在说，某某某个舞姬长的漂亮。这时候是给所有人放松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说道。
一曲过后，李世民从龙椅上站起了身，拍了拍手示意舞姬们退下，随后对着所有人说道：“自父皇起兵，到建立大唐，再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余年了，在座的你们很多是和朕一起成长，一起在战场上冲杀，一起为大唐建立基石。父皇当政九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诸位都看在心里，而如今朕即位做了这大唐的皇帝，朕希望要你们向见证父皇那样，见证朕将大唐带向一个新的高峰，同样的，父皇为了大唐付出了太多太多，所以请允许朕以一个儿子的身份，将这第一杯酒敬给父皇。”
李世民说着，对着身边的李渊跪了下去，默默地磕了三个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李渊也并未多说，也饮了杯中酒将空杯放在一旁，此时无声胜有声，父子之间有很多话要说，但在此时此刻却都保持着沉默。李世民拦住了为李渊添酒的太监，亲自将李渊的酒杯斟满了酒水，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再次对着群臣举杯说道：“朕这第二杯酒，敬大哥三弟！”
群臣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愣，敬酒给李渊他们还能理解，可敬酒给李建成和李元吉，却是大臣们从没有想到过的，只是听李世民没有解释的意思，也都将这不解放到了心底，随着李世民将杯中的酒洒在了地上，画了半个圈。不过谁也没有发现，此时的李渊、李世民甚至是魏征、王珪一派李建成、李元吉一系的老臣都是眼圈泛红。怀念着什么。
205 何为贞观？（一）
在黄俊明的想法中，李世民这为李建成，李元吉敬酒是称不上作秀的，要知道再怎么说，李建成，李元吉和李世民还是一个兄弟的关系，虽然说在皇位的这个问题上导致两方不欢而散，甚至身死自己兄弟之手。但再怎么说也是一奶同胞，感情上还是有的。况且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再怎么说想当初太原起兵之后这兄弟三人也是一起在战场上拼杀过，为了共同的利益奋斗过。所以说李世民这对建成、元吉两人敬的这杯酒也算是应当的。
在换个想法来看，李世民的这番敬酒，又何尝不是对自己死去的两个兄弟的尊重呢？自古成王败寇，身死道消。不被人当做笑料那已然算是极好的结局了。若是再能被自己的对手偶然间想起，那也是足够含笑九泉了。虽说，李世民此举也有笼络人心的可能性在，最起码这从李世民，李元吉的那些曾经的手下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但李世民神色不似作假，反倒是真诚的很，饶是多了几千年历史经验的黄俊明，也不得不暗自感叹，这李世民当真有那么一个千古一帝的胸襟。
这甘露殿的饮宴，其实也没那么多繁琐冗杂，该做的事情白天都做完了，这晚上为的就是让大家集体放松一下，就在黄俊明愣神的这一会功夫，李世民又将酒杯斟满了三次，又喝干了三次。这三次的理由。无非是敬士兵，敬臣子，敬百姓。这流程还是那样的流程，黄俊明这一走神，也不算是错过了什么。
几番敬酒过后，这甘露殿的饮宴算是正式开始了，大家也不用去端着自己的性子。怕被言官参上一本之类的，大家都是劳累了一年了，得此机会。正好是好好地放松放松，或几年未见的老友三三两两，把酒言欢。或新晋官员拜谒前辈，以求指点，一时间，吞咽酒水的声音不绝于耳。将官员的另一面一点点的显露在外。
黄俊明只是带着几个徒弟坐在角落，自己身边的案几早就和徒弟们的案几摆放到了一起，算是拼凑成了一张大桌，黄俊明自然是坐在这临时拼接起来的桌子的上首的，几个徒弟环坐在两侧，倒也有那么一份新年的气息。毕竟在黄俊明看来这一人一张小小的案几，几份菜品还真不是那种过年的氛围。过年嘛，过的就是一个热闹，一个团圆，就算是现在这甘露殿并不是那么严肃可以随便走动，可参宴的臣子们多少还是收了一些性子的。当然对于黄俊明来说。这甘露殿中的热闹总与他有那么半分的格格不入，团圆嘛，有自己这些徒弟就好，虽然说现在这种拼长桌的举动有些与众不同，但谁叫他是方外之人呢？方外之人自当有些不羁，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黄俊明和一众徒弟吃的欢快。却没注意到李世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台上走了下来直奔自己而来。
“仙师，您倒是真性情，如此吃法倒也爽快？可否给朕腾出一个地方，让朕也感受感受这么吃的氛围？”李世民显然是很高兴，过了今日，这大唐就是他放手一搏展现的舞台。虽说这皇帝也做了几个月，但改元之后更加名正言顺，怎么不让李世民喜笑颜开？
黄俊明也到不是使什么架子，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示意李世民随意。李世民也不已违忤，紧挨着黄俊明坐下，自有身后随行的太监递上碗筷。斟满酒杯。
“仙师，您这么一躲朕，可是有两三个月了吧？朕还想问。。。”李世民显然是有些话想和黄俊明说的，上来不说其他直接开口对着黄俊明询问道。
可却只见黄俊明将手中的筷子向嘴边一竖，示意李世民不要往下说话，随后默然道：“陛下，此时此刻，有酒菜，有歌舞，陛下若是想和贫道谈谈天，倒也无妨，只是这国事，还是不要说了。”黄俊明说着，拿起酒杯向李世民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
李世民尴尬的神色在脸上一闪，不过瞬间又铺展开来，也拿起酒杯，对着黄俊明应了一声：“好，是朕唐突了，这时间还真不适合谈论国事。那朕就不说！不过，仙师，朕这杯酒您可要喝。”李世民说着亲自给黄俊明斟满了酒，又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见黄俊明神色迷茫，随后解释道：“朕平日里心思大多在朝政上，很少有时间去管教承乾，青雀。朕这杯酒，一是感谢仙师替朕和长孙管教两个孩子，二则是感谢仙师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将两个孩子教授的如此体贴，仁爱。”
黄俊明轻轻的端起酒杯，李世民想要说的话，他懂，李承乾病后回天仙宫的时候，对生病那些天的事情稍有提及，黄俊明现在又听李世民如此说，那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端着酒杯，对着李世民回道：“贫道也没教授孩子们太多东西，承乾、青雀，年龄小，又聪明。比较适合引导。再说，贫道也无非是想让孩子们更多的接触道教而已，儒家那些东西容易使人思想僵化。趁着孩子们思想还没成型，先让他们接触一下道家思想，无论是对他们自身还是对道教都是一件双赢的事，这说起来，还是贫道占了陛下的便宜，当不得陛下如此重谢。再说，那些太傅，少傅们一直没上天仙宫找这两个孩子，想必是陛下为贫道挡了去吧？如此说来贫道应该感谢陛下才对。”
“呵呵，仙师总是这么谦虚，得，朕先干了，仙师您随意。”李世民说罢，一仰脖，一杯酒水下了肚。
206 何为贞观？（二）
黄俊明也没过多推脱，见李世民一杯酒喝的干净，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虽说李世民说让黄俊明随意，可这到底也只是一句客套话，若黄俊明只是浅尝辄止，那也太不给李世民面子了。
李世民见黄俊明喝得痛快，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嘴上又看似随意的说道：“仙师，可记得去年朕登基时您替朕取得那个道号？”
这话问的黄俊明顿时一愣，虽说这也只是半年的功夫，可去年李世民登基时黄俊明的心境可与现在是天壤之别，记得那时候，黄俊明也只是为了讨好李世民才给李世民取了那么一个道号，说实话，黄俊明那时还是取巧了的，本身没有那么多的内涵，很是随意的盗用了“贞观”这个李世民的年号，来当做李世民的道号。现在想想还真是又那么一点可笑。而现在，思想也不是那个担心自己身份被戳穿的时候了，每日想的更多的则是怎么样让道教发展的更好，这被李世民猛地一问，险些没想起来。还好，李世民登基也算是黄俊明穿越到唐朝之后遇到的几个大事之一，稍一思索就想到了当时是怎么一回事。
“贫道当然记得，没想到，陛下竟然用贫道给您起的道号当做年号，贫道可以说是受宠若惊啊。”黄俊明对着李世民打着哈哈，毕竟说起来还是黄俊明当时有些懒惰了，谈到这个话题上。自然打心底有所遮掩，试图将这一节话题引开。
“朕当时也不知道，仙师对朕有那么大的期许，说实话，朕当初入道也仅仅是一个形式罢了，朕一个做皇帝的，哪有那么多时间修炼道法。不过朕请老臣们定年号的时候。才发现仙师为朕起的这道号是如此的好。倒是朕又辜负了仙师的那份期望了。”李世民看上去很是惭愧，对着黄俊明回话道，虽然说当初黄俊明为李世民取道号的时候说过。做好一个帝王就是修行，李世民修行的是帝王之道，但在李世民对道士的想法当中。这种理由也只是一个形式罢了，难道没有道号，做帝王的就不好好地治理国家？
“哦？陛下觉得贫道为您取得道号好？”黄俊明当然知道“贞观”两个字好，不然李世民也不会用“贞观”作为年号了，可是好在哪里，黄俊明虽然最近研习经典，可在当初李世民登基的时候到底还是没有那么深厚的底蕴的，或者说就算当时有些印象，也是囫囵个说不出什么具体的东西，不过现在研习了这么久的经典。对着两个字还是有些看法的，不过黄俊明还是想听李世民这个当事者对这两个字是怎样一个看法，又能对这两个伴随着他一生的字做一个怎样的解答。
“哈哈，仙师您这算是考校朕喽？”李世民神色有些得意，随后说道：“贞观二字出自《易经。系辞下》：“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矣。系辞焉而命之，动在其中矣。吉凶悔吝者，生乎动者也。刚柔者，立本者也。变通者。趣时者也。吉凶者，贞胜者也。天地之道，贞观者也。”贞，正、常也。观，示也。也就是说以正道示人，仙师，朕说的可对？”
“贞观”二字出自《易经》黄俊明是知道的，毕竟这是最基础的东西，可是李世民单单说了这些，却似乎还没比黄俊明懂得多。却又些让黄俊明不敢置信起来。毕竟要知道这《易经》虽说位列儒家五经，但在道教当中也是一等一的上等经书，仅次于《道德经》。黄俊明可不觉得单单这一句正道示人就是李世民的所有体悟，起码按照儒家的习惯，总会有人给某个字词添加新的解释的。李世民不像是自己，接触的都是道家经典。所以黄俊明可不信，李世民紧紧懂得了这些。于是开口追问道：“陛下说的没错，不过贫道见陛下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来陛下还有别的了解了？不是只有这一种含义吧？”
“仙师果然为朕取得这道号不是单单的一层含义，当今国子监祭酒孔颖达先生为朕选取年号的时候就说过仙师替朕取的这道号好，当时孔祭酒就说“天覆地载之道以贞正得一，故其功可为物之所观也。”晋朝的陆机在《演连珠》之二五中更说：“臣闻托闇藏形，不为巧密；倚智隐情，不足自匿。是以重光发藻，寻虚捕景；大人贞观，探心昭忒。”也是印证了这一点。晋陆云又在《岁暮赋》中说：“於是颛顼御时，玄冥统官，天庙既定，日月贞观。”被当今儒学大家孔祭酒和先贤们如此盛赞，这贞观二字便可以称得上是极品了，当然这些都是先贤选取贞观二字中以正道示人的含义。”
黄俊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李世民说的这些，和易经上的解释没有太大的差别，但这引经据典一方面，可比自己强的多了，再看李世民一提起自己的这道号加上年号，有些喜形于色，不更是证明李世民对这两个字满意么？当然话也说回来，要是一个皇帝连自己的年号的含义都不知道，那也太过昏庸了。
李世民见黄俊明点头，脸上的喜色更是浓厚，继续说道：“班固中有言：“朝贞观而夕化兮，犹喧己而遗形。”还有人说，朝闻道夕可四矣，此中贞观二字，则是取得是‘正大的道理’这样一层意思。”李世民夹了口菜，放在嘴里用力的咀嚼，顺便又喝了口酒，这才又继续道。
“而《后汉书。党锢传。李膺》更说“以为天子当贞观二五，利见大人，不谓夷之初旦，明而未融，虹蜺扬煇，弃和取同。”其中贞观更是取得是澄清天下，恢宏正道。”李世民显然对着样一个对“贞观”二字的解释相当的满意，谈起这条解释来更是眉飞色舞，喜笑颜开。不说别的，单单这后汉书中将贞观二字和天子结合起来，和身为帝王的李世民一比量，相当的贴切。就好比是一下子戳中了李世民的心。让李世民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解释完毕之后，李世民示意着黄俊明又是一番吃菜喝酒，这才继续说道：“仙师，怎么样？朕说的没有遗漏吧？”李世民显然很是得意，不过得意过后神情却猛然一下变得严肃，起身对着黄俊明行礼说道：“仙师您想让朕将澄清天下，恢弘正道当成朕的职责。如此大的期许，让朕压力甚大啊。不过正因如此，朕更要感谢仙师，朕敢对天道发誓，朕为政期间定要以正道示人，光明正大，以澄清天下，恢弘正道为己任，定让朕这道号和朕这年号，名副其实！”
李世民的动作在这宴会之中十分的显眼，毕竟在场的都是他的臣子，而作为臣子的，时时刻刻都在在意李世民的一举一动，见李世民对着黄俊明行礼，并且说着什么，都好奇的把目光看了过来。
黄俊明现在似乎有些了解了历史上为什么李世民会用贞观二字作为他的年号了，无论哪种解释，贞观二字处处都体现出一个“正”字，而这个“正”又是李世民一生作为皇帝的追求，也正是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