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侠骨残肢-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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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姑娘举袖擦擦眼角道:“你心里怎么想,我是一点也不知道,我……我也愿这船永远不要靠岸,那我……便可和你永远在一起了。”
她说出这刻骨深情的话来,左冰大是感动,上前轻扶着她道:“咱们日子相见机会极多,有的是日子哩!”
凌姑娘不语,那船渐渐靠近陆地,左冰往陆地上瞧去,只见岸边站了十几个女子,最前面却是一个俊秀少年。那少年见船一靠岸,立刻冲上船来,搂住凌姑娘高兴地道:“云妹,可想煞我了。”
左冰瞧得一阵心酸,缓缓掉头不看,那凌姑娘也似极为高兴,抱住那少年亲了亲,忽然想到左冰,待要与他引见,只见左冰身子背过去,正在观赏陆上风景。
凌姑娘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心中又甜又气,暗自忖道:“真是傻哥哥,什么事不问原由,便是先自生气,那潇洒的性格那里去了?”
想到此,心中还是真的怕他生气,便上前低声道:“我的事,你问我爹爹便知道了!”那少年笑道:“云妹,你真偏心……”
他尚未说完,凌姑娘已被一群婢女拥了上来,左冰听得心内发烦,只觉那少年男子,一举一动都是讨厌不令人喜欢。
凌姑娘凑上来道:“左公子,你到我们家客馆去休息,我梳洗一番便陪你见爹爹去。”
左冰无言跟着大伙下了船,众人走了半里.来到一处大院,朱漆大门,两边横卧—一头石狮,极是气派,左冰凌姑娘纷纷入院,凌姑娘嫣然一笑道:“待会再见。”
由婢女拥着便向左边走去,那少年男子仍然和她并肩而行,神态极是亲密,左冰跟着两个女婢往右走,不多时走过一条长长花廓,来到一处精致平屋跟前。
那两个婢女引先而人,左冰根本毫无心情观看,挥手叫两个婢女走了,那婢女临去之时道:“左后方是浴室,早已烧好香汤,公子请梳洗。”
左冰道了谢,他昏迷至今,犹未沐浴洁身,当下也不客气,舒舒适适洗了一身,只觉大是轻快,轻衫便履,缓缓走出屋子,只见月上树梢,四周群花吐芳,空气极是香馥。
忽然一阵朗朗读书声从屋后传来,左冰听了一阵,那念书之人正在朗读“南华经”,读音圆润真如珠落玉盘,消遥自在之情溢于言语。
左冰心念一动,循声而去,转了几个圈子,声音虽在近前,但却找来找去也找不到那读书人所在屋子。过了一会,那书声微微一止,一个苍凉的口气,沉沉叹息一口。
左冰无奈,只有站在原处,忽觉自己适才所进的平房也不见了,四周尽是奇花异卉,芳草凄凄,左冰心中一惊,暗忖道:“莫要是进了别人布下阵式,主人虽无恶意,但我这做客人的私闯禁地,岂不令人齿冷。”
他正自着急,那清朗书声又起,这次却是读的文山“正气歌”,那人读得极是缓慢悲凉,似乎一字一字细细咀嚼,左冰只有耐心听着,但听了一会,只觉此人满怀忧伤,郁抑之气荡漾,最后念到“古道照颜色。”更是一字一哭,声音全变得哑了,左冰只觉悲凉之气直透而上,文文山当年之境,便如眼前目睹一般。连自己身困于此,也不觉忘了。
那人念完“正气歌”,左冰心中一轻,忽然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道:“佳客前来,何吝相见?”
左冰大是羞惭,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成,正自尴尬之间,只闻那苍劲声音又道:“左七右八前行十步,老夫倒履相迎阁下。”
左冰知是主人指点,当下依他所言,只走了十步,前面辖然开朗,一幢大屋耸然而立,回首一瞧,自己适才所进之平屋,不过在十数丈之外,心中大是吃惊。
他快步上前,只见一个五旬左右清癯老者迎于门扉之前,那老者一拱手道:“袖里乾坤,小方贻笑大家,阁下请进。”
左冰打量他一眼,只见他脸上忧思缕缕,但生得相貌堂堂,不怒自威,步履前龙行虎跃,令人肃然生敬。
那老者自己介绍道:“老夫鬼川,公子大驾莅临,幸何如之。”
左冰心中正在凿摩此人究竟是否凌姑娘之父,听他这么一说,当下连忙躬身一揖道:“老伯活命之恩,小侄此生不忘。”那鬼川先生哈哈大道:“些许之劳,何足挂齿,公子请。”
他肃容入内,左冰进了屋子,只见室内极大,可容数百人不止,却是净洁无比,右侧全是书柜,藏书何止数千巨册,当下学着主人盘膝而坐,抬目而望,前方挂了几副字画,都现古朴雅味。
那鬼川先生道:“公子根基深厚,假以时日,一定成就大器。”
左冰逊谢不已,他眼睛注视那前方一幅对联,心中大是不解,上面写着:“功满天下,谤满天下,功耶?谤耶?青史自有定论。
人谋天机、神谋天机,人乎?神乎?大将早铸天成。
鬼川大将千古弟尾崎敬挽。”
鬼川先生见左冰脸色惑然,他心中恍然对左冰道:“鬼川大将早死,残躯游魂,心存故主,不知何年何月,才得重归家园。”
他说话之间,神情极是凄凉,左冰天性后慧,早见蹊蹊,当下道:“在朝在野,只要心存忠义,管那天下悠悠之口,我心自比皎月,何人能犯?”
鬼川先生道:“岂不闻众口铄金,众醉独清,曲子道清闲不容于世,武穆精忠而蒙莫须,老夫身心早死,所以苟存一息者,欲见吾主一面也。”
左冰心中忖道:“这人依稀之间仍具大将风格,他身负奇怨,放浪海上,此时和我初这见面,交浅言深,不知是什么原因?”
鬼川先生见左冰默然,忽的呵呵笑道:“公予前程远大,英雄本色,老夫一味丧气,真是该罚,该罚!”_
他正说话之间,忽然门外一声娇唤叫道:“爹爹!爹爹!女儿回来了。”
鬼川先生眉头一展,应声道:“宁儿!你瞧谁在此处?”
屋门一开,那凌姑娘长裙曳地,大步走进,他一见左冰笑道?
“想不到你到流利,不用我引见便见着了爹爹!”
鬼川先生道:“左公子,你和东海董家两位先生有何渊源?”
左冰一怔道:“晚辈与董二先生孙小姐相识,前辈何以得知?”
他此言一出,凌姑娘脸色突然一变,一言不发,席地而坐,以目瞪着左冰,神色大是不善。
鬼川先生道:“董氏昆仲爱屋及乌,传授公子至上内功,老夫与公子金针导穴,只觉公子体内脉道运行不已,竟能自行抗毒不浸,天下除了董家至阳神功外,再无第二种功夫能在昏迷之际,犹自产生抗力。”
那凌姑娘神色更是不善,左冰忙道:“晚辈昔日偶得崆峒秘笈,替董家小姐至友太湖陆公子疗毒,董氏二先生曾以‘醍醐灌顶’大法,助晚辈修为。”
鬼川先生呵呵大笑,双手连搓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夫庸人自扰,宁儿,别将脸沉得像死人一样,哈哈!”
凌姑娘秀脸一红,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心中忽然想到一事,向她爹爹道:“你们两个谈谈,女儿去热壶茶来。”
鬼川先生因爱女快步而走,脸上羞温之容满布,他一生之中只曾见过这乖女儿害羞过,当下老怀大乐,搓手对左冰道:“公子福缘深厚,又得董家二位先生垂青,小女顽劣,原难侍候君子,公子多多担当,老夫感同身受,哈哈!”
左冰听他口气,好像要将他女儿许配自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答覆,鬼川先生又道:“老夫生平最是佩服董家二先生董其心大侠,公子如见二先生,请代老夫问候,便说老夫心灰意冷,多年未访拜故人,请他原谅则个。”
说话之间,凌姑娘已捧上一套茶具,又亲手替两人酌了两小杯,鬼川先生端起茶杯道:“此茶来是海外仙山,非同小可,公子请。”
左冰品尝一口,只觉香透腹肺,又冽又爽,确是生平未见之上品。
凌姑娘道:“爹爹,左公子毒都除了么?”鬼川先生点头道:“左公子内功深厚,那毒自金针导出,调息一周天,早已恢复如常了。”
左冰大喜称谢,忽见凌姑娘又气又急,花容失色,心中也是依恋不忍,那鬼川先生笑道:“痴丫头,来日方长,此公子正事要紧,怎的如此小女儿态来,岂是我鬼川之女?”
凌姑娘一听,知阻之无用,便道:“我送公子上船去。”
鬼川先生微一颔首,送两人出门,两人走了一会,忽背后屋中鬼川先生清朗的读书声又起:“三十空门原不着,除光去尘体自同,痕垢却尽光始现心法变忘性却真……”
那声音愈来愈低,却是愈来愈凄清,凌姑娘低声道:“我爹爹从前是倭国田中幕僚第一护国大将军。”
左冰点点头道:“我知道。”心中却想道:“原来鬼川先生是倭国之民,但他喜爱中华文化,对于中华史书这样了然,我这中华臣民也自叹弗如了。”
凌姑娘又道:“昔年之事,我尚未出生,爹爹又不肯讲,但我这多年来观察,爹爹负了奇冤,别人都说爹爹阴谋篡位自立,后来爹爹便带妈妈来到海上,他昔年为将极得军心,那些部下陆陆续续都跟来了,终于发展成今日局面。”
左冰道:“是非自有公论,令尊之怨总有洗雪之日。”
他只觉手一紧,右手被凌姑娘握住,凌姑娘附耳低声说道:“你……你……我要你问爹爹的事,你问了么?”
左冰一怔问道:“什么啊!”
凌姑娘,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两人默默走近海边,那快艇早已升帆待发,凌姑娘潸然流下眼泪来。
左冰道:“我事一完,一定出海寻你。”
凌姑娘哽咽道:“我是怎么样……怎么样……的人,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我……我……”
她乘四下黑暗,再也忍不住,亲了亲左冰,幽幽地道:“我……我……再也……再也……不要见你。”
左冰一怔上船,那水手一声叱喝,起锚迎风而去,左冰举起两手叫道:“姑娘珍重!”
只觉那船行极速,凌姑娘的影子愈来愈小,左冰眼睛发酸,站在船尾甲板之上,海风呼呼吹来,他却恍若未觉,好半天凌姑娘身形看不见了,左冰这才如大梦初醒,缓缓踱入舱中。
且说白铁军与钱百锋分头猛追那古怪和尚,两人速度如飞,绕过一个大林子,只是瞬息之间的事,然而到了林子尽头,依然不见那和尚的踪影,钱百锋向白铁军打了一个招呼,白铁军飞纵过去,钱百锋道:“咱们再向下追去。”
侠骨残肢第六十二章 莫道是非
第六十二章 莫道是非
两人从那背山的一条小道直追而下。白铁军道:“铁老前辈,你说这和尚所说的可是实话?”
钱百锋道:“据我看大致不差。”白铁军道:“但杨老帮主怎会跟这和尚干起来?”
钱百锋道:“当年杨陆率着天下豪杰向土木堡进军之时,路上忽遭巨变,天下豪杰—一中毒遇害,杨陆奋然独闯星星峡,这是杨陆尚未见到英宗皇帝以前的事,至于这和尚所说的乃是杨陆见了英宗以后,再去星星峡的事,这其间还有一段连贯不上的时间,可恨这段时间就是事情的关键。”
白铁军道:“但是杨老帮主最后怎么又会赶到落英塔来?”
钱百锋长叹道:“这个……你要知道么?”
白铁军道:“正是,晚辈对此事一直百思而不得其解。”
钱百锋道:“这要从老夫如何被关进落英塔说起……”
白铁军道:“愿闻其详。”
钱百锋道:“那年老夫应杨帮主之邀,前往丐帮大寨共商大计,结果忽然事出意外,我为救白老兄而遭暗算,没有能赶上大队人马,左老哥虽然代我匆匆赶到,一却只看到丐帮大寨被毁的遗迹……这段故事,你已知道了?”
白铁军点了点头,钱百锋继续道:“老夫匆匆也向西去,一路上马不停蹄,星夜疾奔,直到甘兰山上,老夫中了埋伏……”白铁军道:“中了何人之伏?”钱百锋道:
我正从那古木大道上经过,忽然出来六个大汉,齐声叫道:“奸贼子,咱们可被你害惨了!”
说罢一齐跳上来对我攻击,当时我大叫道:“是那一路的朋友,有话好说!”
那六人齐叫道:“谁是你的朋友,咱们虽然打你不过,今天可要跟你把命拼了。”
老夫当时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定眼仔细一看,六个人里倒有五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布衣,我当下大叫道:“各位可是丐帮的朋友?老夫……”
我话尚未说完,他们便大叫起来:“你害死了咱们的兄弟,还有什么话好说?”
说罢便一涌而上,对我性命相搏,当时我心中大大吃了一惊,连忙闪身跃开,大叫道: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但那几人似乎失去理智,只是用最狠毒的招式拼命对我招呼……
白铁军听到这里,插口问道:“他们说钱老前辈你害死了他们的兄弟,可是指的山东大寨被毁的事?”
钱百锋笑道:“我也不知道,那时候那还容得我多问一句?”
白铁军道:“结果如何?”
钱百锋没有回答,白铁军侧目望了他一眼,只见他脸上显出一种茫然的痛苦,白铁军心中已然知道结果是如何了,他不再多问,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钱百锋道:“结果……六人中五个被我打死了。”
白铁军默然,他心中暗暗忖道:“武林中人把钱百锋视为魔头,他当年的脾气确实有些地方太过火了一点。”
钱百锋过了一会道:“逃走的一个,是那没有穿着丐帮的衣眼的人,当时我也赖得追他,便继续赶我的路……”
白铁军道:“钱老前辈你单人匹马……”他尚未说完,钱百锋打断道:“你且听我说,当时我急于赶路,什么都不暇细思,只希望早一些赶上大队人马,好好大干一番,却不料走出不到三里路,又碰见了一批丐帮的好汉,那逃脱未穿丐帮衣服的家伙也在其中,显然是他跑去拉来的救兵。‘”
白铁军点了点头,钱百锋道:“老夫虽然鲁莽,但这时也知道必须忍耐,不可再杀丐帮的好汉,否则以后对杨陆如何交待?奇怪的是那几个丐帮兄弟一见了我,同样是一付不同戴天的模样,老夫实在无法应付,又不愿再伤人,只好施展一路重手法长拳,把几人逼开几步,拔腿就越过他们跑了。”
钱百锋说到这里,想了想道:“来在我想起来,这其中大有问题……”
白铁军道:“钱老前辈你是说那未穿丐帮衣服的人?……”
钱百锋道:“正是,我事后回想,那第一批的丐帮兄弟无论言语举止都有些不对劲,而这一批丐帮见我一跃而过,似乎犹疑了一阵,并未追赶上来,老夫先前曾和当先一人对了一掌,当先之人掌力颇是高明,这一来,老夫就更觉奇怪了,试想这批丐帮好手分明力量不弱,既是一付与老夫不同戴天的模样,又怎会让老夫突围跑了,尚且犹疑不决?”
白铁军道:“前辈现在可想通其中道理?”
钱百锋道:“听了薛大皇的一席话,老夫才想通其中的关键,原来这批丐帮兄弟是奉了杨帮主之命赶回京城去镇乱的,他们重任在身,难怪暂时放过老夫了。”
白铁军想了一想道:“据我想来,这其中还有毛病……”
钱百锋喜道:“我已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