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侠骨残肢-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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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恭然忙道:“小女子阵法正是李公公所授,老伯与公公是朋友么?”
老者面有喜色道:“果然是故人弟子,李伯超大哥行踪何在?”
卓霓裳道:“李公公传了小女子一个月阵法,飘然而去,小女子也是怀念他老人家得紧。”
那老者含笑不语,忽然一转身对身后老者道:“阁下跟踪老夫为何?”
卓霓裳高叫道:“老伯伯,这人是大坏蛋,他要欺负晚辈几人,晚辈靠这竹阵支撑,这才未遭毒手!”
那老者面孔一沉,对身后老者道:“有这等事,这几位都是故人之后,在下斗胆,请阁下高抬贵手!”
他身后老者道:“老夫只问玉箫剑客一句话,别人老夫不管!”
卓霓裳很快的将这事述了一遍,口才极佳,语声又甚悦耳,那老者听在耳中,神色更是不悦,对身后老者道:“你要问杨陆杨帮主埋骨何处?老夫倒可以解答,杨帮主葬身东海仙霞岛,你有本事尽管前去探访!”
他身后老者喃喃道:“那么北燕然山下果然是假的了!阁下是谁?怎会知道此事!”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夫世外人也,那姓名连自己也自忘了,阁下请便!”
他说着看都不看一眼,到玉箫剑客身畔,从怀中取出一丸,香溢茅屋,卓霓裳吃了一惊道:“乌风草丸,老伯!这是药王乌风草丸么?”那老者和悦笑道:“你这个小姑娘当真了不起,百超得传人如此,真是无憾!”
他将乌风草丸交给玉箫剑客服了,他身后老者一时之间神色连转数次,蓦然一掌击来,老者一回身硬接一掌,刹时之时,四周掌风回旋,人人只觉得眼前一亮,那小茅屋屋顶被两人掌风吹激凌空而去。
卓、左、小梅叱舌不已,那偷袭的身后老者身子连转三转,还是倒退三步,他脸色惨变,叫道:“震天三式,阁下是东海二仙董其心?”那老者微微冷笑道:“阁下姓伍了!”
身后老者一言不发道:“父仇不共载天!姓董的,他日老夫自会到东海来找你算清旧债!”
那被唤姓董的老者道:“正该如此!凌月国王有子如此,也该死而无憾矣!”
那姓“伍”的老者一言不发,转身离去,左冰耳中只是响着伍姓老者的话:“董其心,那不是钱伯伯上次提到的奇人么,以钱伯伯的身份,对他犹自崇敬无比,原来便是此人!”
姓董的老者朝众人瞧了一眼,目光却停留在左冰脸上,忽然一出掌,拍向左冰肩头,左冰只觉一股潜力直入体内,再也支持不住,倒退不止,姓老者叹口气道:“美玉未凿!可惜可惜!”
又对卓霓裳道:“姑娘异日如遇伯超大哥,代我董其心问候,便道故人无恙,日夕扫榻以待光临!”
他说完大步而去,远传来一阵清朗吟声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卓霓裳半晌道:“有乌风草丸,便是气息断绝。也可抢救回生!董老伯一语便替王箫剑客解了誓约,真是老姜弥辣,玉箫剑客无妨了!”
左冰再无挂牵,向众人告别,胡小梅殷殷地道:“姓钱……姓钱的大哥哥,你到何处去,能让我……我们知道么?”
左冰哑然,沉吟半晌道:“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只见小梅脸上一阵失望之色,他为人最不愿伤人之心,便漫声应道:“我回来时一定来找你们,卓老庄主英名四扬,找起来不会费事吧!”
小梅道:“这一别不知多久,你……你……希望你……听我一句……一句话,好好找个事做,不要再到处流浪可不可以?”
她说到后来,声音已自哽咽,左冰满口答应,但卓霓裳却发现他漫然不知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小梅痴痴望着左冰背影消失了,仍是不肯回头,卓霓裳心中叹息着……
侠骨残肢第二十九章 广陵奇琴
第二十九章 广陵奇琴
“这世上真是苦的比甜的多得多,爱人又不被爱,爱你的却又不被你爱!难道这便是上天安排的人生么?”小梅忖道。
想到老天,她不自由主的望向天际,只见黎明已过,红日初升,天穹霞光万道,好一幅壮丽景色,默然多时,她仿佛领悟了一些,但那一些是什么却说不出来,左冰却已远了。
在另一个地方,夜色昏茫,白铁军飞快地借着丛林弓身前行,晚饭的时候他喝了十斤老酒,现在酒性发作起来,全身燥热不堪,他敞开前襟,加紧狂奔,愈跑愈觉起劲,这时他的速度已接近武学的极致了。
蓦然之间,白铁军一个猛停,身躯斜斜一倒,半点声息不发地倒身在一棵大槐树下,从这么惊人的过度斗然停止卧倒,就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见仓促,那潇洒之态无以复加。
他倒身树下,立刻侧耳倾听,只听得草叶微响,接着便传来了人语之声。
只听得一个大舌头的人含含糊糊地道:“大先生这一趟出来,我瞧咱们的实力必已能稳操胜算了……”
另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道:“依我看来,中原武林根本就没有多少高手,即使大先生不出马,咱们仍是无敌的。”那大舌头的道:“大先生的功力实是高不可测,依我看来,中原能敌得住他三掌的不会有几个人……”
那尖声尖气的道:“那还用说,试想小杨在同济之中何等骄狂,除了他师父以外,我只看过他对大先生恭恭敬敬的。”
这时前面草响,那两人已走了出来,白铁军暗暗忖道:“方才若非我见机得快,这么一奔出去,岂不与他们撞个满怀。”
那两人一身黑衣,面上都是虬髯丛生。白铁军觉得面生得紧,那两人一路走一路谈,丝毫没有发觉白铁军藏身左侧,那尖声尖气的道:“咱们不要走错了路。”
那大舌头壮汉道:“不可能的,就只有这么一条路,怎会走错?”那尖声的道:“不知那天玄道长敢不敢来?”
那大舌头的道:“堂堂武当之尊,不致没种到这个程度吧。”
这时两人已渐行渐远,白铁军悄悄站了起来,忖思道:“天玄道长?他们寻天玄道长干什么?这两人是什么来历?”
他原以为这只是两个过路的人,这么一听来,显然是大有来头的了,他略一考虑,便打算尾随下去。正在这时,忽然那大舌头的壮汉远远叫道:“你瞧——天空——”
那尖声尖气的叫道:“什么?”
白铁军抬起头来向天空看,只见漆黑的天空不知何时升出三朵色彩鲜艳夺目的烟火,三朵梅花形的火焰呈一个品字排在空中,上方的是一个大红色,左面的是一朵黄色,右面的是一朵白色,这三朵梅花在空中足足停了一呼一吸的时间方始熄灭。
那大舌头的壮汉叫道:“武当三子到了。”
那尖声尖气的道:“不对——”
那大舌头的道:“怎么不对?”
那尖声尖气的道:“你想想看,十年前名满武林的武当三子,自从在嘉峪关一战大败后,功力最强的白花剑天尊道长和崆峒叛徒黄琳一掌换一掌同归于尽后,什么时候再听过武林三子的名字?就算现在重出武林也只有武当二子了呀,怎会仍是武当三子?”
那大舌头的道:“他们放出三朵烟花来也未必是一定要是三个人吧?”
那尖声尖气的道:“这个你就不懂了,红黄白三花一出,也是三子齐到,莫非武当近年又培养出一个新手来了……”那大舌头的道:“你是说有了新人补上白衣剑客的空缺?”
那尖声尖气的道:“不错,我料是如此了,武当三子既到,天玄道长必在附近,咱们通知他们吧——”
那大舌头的壮汉猛一提气叫道:“恭迎武当掌教驾到,咱们梁大先生在正北方十里之处的广场上敬候。”
那大舌头的壮汉显然内力极佳,这一喊叫,每一个字就如有形之物,传送老远而其势不衰,四周林木为之籁然而动。
白铁军暗暗吃惊,那两人反过身来由原路疾行而去,白铁军略一思索,便悄悄跟着前行,他见了那大舌头的壮汉露了一手上乘内功,不敢跟得过份靠近,只是不徐不疾地隐着身形跟踪而行。
那两人走了一程,速度逐渐增加,白铁军也跟着快了一些,过了一会,前面出现一片广场,白铁军连忙隐身一株大树之后,只见广场正中立着一个人。
那大舌头的和尖声尖气的两个人快步走上前去,向那立在场中的人行了一礼,低声报告了一阵,白铁军极目力远远望去,只依稀辨得出那人是个中等身材,年约四旬,面色显得十分白皙,但有一点他断定,便是这人面目是完全陌生。
过了一会,白铁军听到一阵疾风拂过的声响,那场中的白皙中年人挥袖笑道:“失迎,失迎!”
只见三条人影如飞雁一般骤至而降,一下就落到广场中央。
白铁军从侧后望去,只见两个头发灰白的老道身旁站着一个年方弱冠的青年道士,中间的老道身著红袍,右边的一个老道身着黄袍,那青年道士却穿着一袭白色道袍。
那在广场中央的白中年人抱拳道:“恭喜恭喜,武当三子重整阵容出现武林,真乃可喜可贺之事。”
那红袍老道开口道:“阁下敢情便是水灵居士了。”
那白皙中年人拱手道:“不敢,不敢,在下便是梁墨首。”
白铁军听到“梁墨首”三字,只觉陌生得紧,却听到那红袍道长道:“贫道天岚……”那梁墨首哈哈笑道:“红花剑天岚道长,黄花剑天涛道长名震天下,在下神往久矣,求道长给在下引见引见这位取白花剑天尊道长之位而代之的少年道长——”
天岚道长伸手一指身边的白衣青年道人,淡淡一笑道。
“此是贫道的师侄,无字辈中排行最末的一位,道名无极。”
梁墨首道:“好个少年英杰,不过梁某对于能以这位少年英雄取代天尊道长之位,仍难相信——”
他话未说完,忽然猛一伸手,一指点出,一道劲风如闪电般直向无极道人袭到,虽是隔空一指,取穴之准,分毫不差。
那少年道士无极立在天岚道长之旁,只是略一躬身,右臂如弓而立,取的时间位置恰到好处,正是武当长拳的起手之式,梁墨首的指力飞到之时,他略一晃臂,已将劲道化去。
白铁军躲在树后,见那无极道人虽是简单之极的一招,但是已能显然看出这少年已得到武当武学的精髓。梁墨首微微一笑道:“好,好。是梁某看走眼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脸色一沉,冷冷地道:“现在咱们来谈谈正事——”
他一说一停,举目盯视天岚道长,天岚道长也冷笑一声道:“咱们来此也并非是为了说笑玩耍来着的。”
梁墨首道:“当然不会让你们只是‘说笑玩耍’,嘿嘿……”
天岚道长道:“梁施主要说什么便直说了吧。”
梁墨首道:“天玄道长何以不见现身——”
白铁军躲在大树后,只听见梁墨首冷冷地笑了一声,继续道:“恁梁某人的面子不够请天玄道长来此谈谈么?”
那红袍的天岚道长道:“掌门师弟正值坐关苦修之中,七七四十九天不能离山半步,梁施主岂能怪罪于他?”
那梁墨首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老实说,天玄道长虽然尊为武当掌门,若以梁某塞外野人的眼光看来,嘿嘿,却也还算不得中原什么一等高人……”
那黄袍的天涛道长干咳一声打断道:“梁施主这话说得有一点也不错,在咱们兄弟想来,梁施主也算不得什么天字第一号的人物,是以咱们几个人就厚着脸皮代咱们掌门人来啦。”那梁墨首挥挥衣袖道:“就恁道长这一句话,今日必取阁下首级!”
他一直是嘻嘻哈哈的说话,但说到这一句话时,声音忽然变得阴森无比,就像阵阵冰雪从其中飞出来一般,令人闻之不寒而栗。
那黄衣道长怔了怔,正要开口,那白衫的青年道士上前一步,指着那梁墨首喝道:“姓梁的,武林三子威震天下之时,你还不知在那个土黄泥洞喝稀饭,武当三子虽然隐退十年,你们这些小丑人物要想逞强耍威风怕还差一截呢……”
他还待骂下去,那红袍老道挥手道:“无极,不得出言无状。”
白铁军躲在树后听这年轻道士骂人好生厉害,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出家人的味道,不禁暗暗好笑。
那梁墨首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个毛头小子的牛鼻子骂起人来那么缺德,也是呆了一呆,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缓过一口气来,冷冷道:“你这娃儿乳臭未干,咱们谈话的时候最好还是听着的好。”
那青年道士又忍不住了,指着梁墨首骂道:“姓梁的,老实说咱们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内,你要动粗,只管放手干,要吵架,咱们可懒得奉陪,他妈的……”
那红袍老道大喝道:“无极,住口!”
敢情他听那青年道人连粗话了骂出了口,实在太损武当尊严,连忙出口制止。
白铁军听得几乎笑出声来,看不出这么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武当道士竟调教出这么一个徒弟来,真是奇事。
那梁墨首被他骂也一旬粗话,怒极反笑,哈哈一声,指着无极道人道:“好个武当高徒,敝人服了。”黄袍道长天涛稽首道:“无极出言无状,梁施主勿怪。”梁墨首拱拱手道:“好说好说,反正三位既是来了,梁某总得招待三位心满意足,来来来,先请坐下听梁某献丑,拙奏一曲迎嘉宾……”
他大袖一挥,先前那大舌头的壮汉双手捧着一具乌黑色的铁琴递了上来。
那黄袍老道双目凝视那大舌头的壮汉,忽然叫道:“且慢,老道有话问你——”那大舌头的转过身来,道:“道长是对我说话么?”那黄袍老道天涛道:“敢问阁下可是昔年长白山上的摩天熊吕斌?”
那大舌头的壮汉睑上忽然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仿佛是在思索一件极其久远的往事而掉入回忆之中,也不回答,更不作声,只是呆呆地望着天涛道长。
天涛道长仔细凝视了一会,大声道:“不错,的确是你,不会错的,吕大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那大舌头的壮汉脸上更流露出一种极其迷惘的感觉,他斜着眼角望了那梁墨首一眼,梁墨首面色铁青,双目射出寒光,大舌头的壮汉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噤,大声叫道:“什么吕斌,什么吕斌,我不晓得……”
黄袍天涛道长还想说什么,那梁墨首忽地一挥手臂,随着他的五指一弹,铁琴叮叮呼呼地发出几声音律……
那铁琴遍体乌黑无光,不知是何物所制,发出的声音却如玉碎帛裂,声声振动心弦,尤其奇怪的是,那琴声之中自然而然发出一种无以解释的力量,使得听者不得不以全心全意去聆听,沉醉于琴音之中。
武当三子中天岚天涛两位道长精通音律,知道这一小段起音一过,立刻就要引宫按商,进入迎嘉宾的主调,那白袍青年无极道士却是糊里糊涂的东张西望,似乎丝毫不感兴趣。
躲在树后的白铁军一听到开始几个音律,立刻感到不对劲,那琴声所发出的古怪威力直透而入,白铁军暗道:“这姓梁的多半是以类似迷魂大法的邪术渗在音乐这中,在这许多武林高手之前耍弄这一套,也未免太幼稚了……”
他暗暗凝神提气,运起内功来,随时准备与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