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侠骨残肢-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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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敏到底是少女心性,闻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人好?”
那年轻人手脸涨得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董敏一笑走开,那水手结结巴巴地道:“因为……因为……姑娘生得好看……脾气又好……”
董敏见他满脸窘样,再也忍不住笑道:“生好看便是好人么?这也未必,我要去睡啦!”
她这一开心,忧虑之情大减,瞧着这似傻非傻的年轻水手,生出几分亲切之感!
正在此时,忽然海上传来一阵角鸣,那年轻水手蓦的脸色大变,正在掌舵的船老大高声叫道:“熄灯,下帆!”
那船上水手如临大敌,七手八脚纷纷去拉帆索,董敏一怔,只闻那角呜之声愈来愈近,凄厉无比,在这夜半海上,真令人毛发悚然。
那年轻水手拉下风帆,又走近董敏急道:“姑娘,快走,换男装,脸上最好多涂油墨!”
董敏奇道:“来的什么人?”那年青水手满脸怜惜之色,望着董敏道:“姑娘快走!迟了便来不及了,倭贼便要来抢船!那些倭贼,都像禽兽一般,姑娘生得花一样……唉,快!快”
董敏嫣然一笑道:“不行紧!不打紧!”
她话未说完,忽然轰的一声,船身震荡不止,水在四溅,倭船已开火了。
那水手惨然道:“完了!完了”那些沿海的官儿只知欺负自己百姓,对这倭贼真是束手无策,倭贼作案愈来愈近海了!
接着又是轰轰数炮,都落在那船的四周,远远海上传来的一个沉着的声音道:“号令已到!妄动者死!”
这时船上众人都集在甲板上,那船老大高声回道:“请大爷们高抬贵手,这船上无金无银……”
董敏慌忙跑到舱底,陆夫人已醒来,她忧容满面地道:“姑娘,贼船来了么?”董敏点点头,陆夫人顿足道:“这便如何是好?”
董敏安慰道:“伯母放心,我自有办法退敌!”
这时倭船已靠近,数声叱喝倭贼纷纷上船,只听到那船老大不住哀求道:“小的这船是全家老小生活的本钱,大爷们高抬贵手;船上值钱的东西尽管拿去,可请别凿沉小的船!”
一个粗壮声音的倭贼道:“嘿嘿!那要看你的造化!”
另一个倭贼道:“头目,能单独雇得起这大船的主儿,一定是有钱商人,咱们搜舱去!”
这两名倭贼华语极是流利,丝毫无外国人口音,那粗壮的声音道:“对,还是二弟有计谋!”
他说完率同喽兵大步往舱中走去,忽然那少年水手狂奔上前,拦在舱门之前。
那倭贼头目向少年水手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刷的抽出雪亮倭刀,一刀向那少年头上削去。
众人一声惊呼,只见倭贼出刀如飞,一片白光过后,众贼纷纷贺道:“头目刀法如神!东洋刀法天下无双!”
众水手定限一看,那少年水手脸上神色丝毫未变,正怒目而视,但头上发髯被剃精光,那衣襟宽敞之处都被刀对穿,裤带也被削断,溜了下来,只剩一件内裤。
那头目施展刀法,刀刀间不容发,但却未伤那少年水手一丝半毫,这倭刀沉重,力道能施得如此准确,那也真是一绝了,但是他见那少年水手徘徊生死边沿,却是面无慎色,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那少年水手嘶声叫道:“倭贼,你有种便杀了小爷!”
那头目嘿嘿怪笑道:“好志气!好志气!”一掌击去,掌到半途,忽然向左一带,那少年水手再也立足不住,跌扑五六步,一跤坐在地上。
那头目道:“只是功夫还差得远。”
他神手一推舱门,忽然那少年如疯狂一般扑到,他一伸脚,那少年水手仰天跌倒,跌得满面鲜血,门牙也自断了,那头目正要吆喝,忽然腿一紧,已被那少年双手抱住,张口便咬。
那头目乃是武学高手,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等不怕死之人,当下腿上一阵疼痛,举起掌来,正要拍下,忽然舱门一开,走出一个俏生生的少女来,正是董敏。
董敏走上前去,拍拍那少年的肩膀道:“喂,你放下他,他不敢再为难你啦!”
那少年一怔,虎齿一松,那头目用劲一弹,那少年凌空飞起,砰然落在甲板之上,董敏冷冷地道:“欺侮一个孩子,算不算好汉!”
那头目从未见过如此美女,当下眼都发直了,随口奉承道:“是,是!不算好汉!”
董敏抿嘴一笑,正要开口,那少年高声叫道:“姑娘,倭贼丧失天良,你,你……怎能……怎能和这种禽兽打交道?”
他又急又愤,口中鲜血不住沿嘴唇流下,那青布衣上全是点点身斑,那几个倭贼作势又要打他。
董敏忙对那头目道:“喂,看来你是这些人的头目了,告诉你,船家是穷的多,姑娘也穷得很,没有油水可挤,快走吧!”
那头目见董敏脸上神色似嗔似笑,魂都没有了,只要劫得这女子,那里还管抢不抢得到钱?当下笑嘻嘻地道:“敝人不要抢钱,也不要杀人……”
董敏插口道:“那很好,快回你们自己的船上去吧!”
那头目道:“只要姑娘跟敝人一块走,这船分毫不犯,不然嘿嘿!”
他一挥倭刀,唰的一声,船上一只臂粗细的木柱被断成两截,断口之处整整齐齐。
董敏道:“我跟你走没关系,但……我还有两个朋友却又如何?”
那头目听她肯走,当下心都酥了,随口应道:“一起走,一起走!”
董敏抿嘴笑道:“那两人脾气大食量又大的惊人,我看算了吧!”
那头目忙道:“不打紧。”董敏说:“跟你们去看看倭国风光也是不坏……”
她还未说完,那少年挣扎站起,大跨步走到董敏身前道:“姑娘,你年纪轻,那里知道倭贼毫无人性,到时候求死也是不能,你……你……”那头目怒目道:“小子闪开!”那少年水手双目怒睁,瞪住那头目道:“你要想带走这姑娘,除非先杀了我!”
董敏眼睛一瞟,只见那少年水手凛然而立。她这人极易感动,这时见这水手和自己萍水相逢,竟如此不顾性命的护着自己,当下眼睛一酸,几乎流下泪来。
那头目哈哈笑道:“那还不容易?”
董敏见他双目杀气忽盛,真怕他突施毒手,便道:“我跟你们走便是,我下舱去叫那两个朋友!”
那头目连声称是,董敏下舱将太湖陆氏母子扶了出来,那头目见是一老一少,眉头才皱,忽见董敏面色不善,连忙陪笑。
那头目双掌一拍,拥着董敏三人率先而行,刚要走到船边,跨绳梯换船,那少年水手忽然叫道:“喂,你们放了这姑娘,我跟你们去!”
那头目冷冷地道:“谁要你这臭小子!”
那少年水手道:“这东海沿岸航道形势,天下没人比我熟悉!”
那头目一怔,他乃是大有野心之人,便道:“好啦!你也跟咱们去!”
他说完便欲上前拿人,董敏奔到船边高声叫道:“你如此不守诺言,欺侮这孩子,我便投海去!”
那头目飞快度量一番,忖道:“这小子还有机会再来抓他,这美人儿如果投去见海龙王,那可大大不妙!”
当下笑道:“好!好!一切都听小娘子的话!”
那少年水手见董敏踩上绳梯,当下再也忍耐不住,直冲上来,忽见一道柔和的目光射了过来,耳畔只听见董敏亲切的声音道:“大丈夫不能忍一时之辱!”
何能成大事?你如能记住今日之耻,它日自有报仇之时,怎能为我一个女子,去做倭贼走狗,为虎作伥?”
那少年水手一震心中反来复去的只是董敏那句话:一时之间真是热血沸腾,待他神智镇定,再抬起头来,董敏等人已消失在黑暗之中,那倭船一阵螺声,渐渐地驶开了。
“姑娘您说得对,我俞大猷如不报今日之仇,誓不为人!”
但想到那善良的姑娘,梦寐中的姑娘,自己第一眼便尊若天人,此时为救自己和船上的人,跟着头目走了,日后的岁月怎么过?
想着想着,俞大猷眼泪都流出来了,他举袖擦干眼泪,抬头望去天际,繁星闪烁,似乎都在嘲笑他,他长叹一口气,决心又增加了几分,就这样,造就了一个抗倭最负盛名的大将军。
董敏一上倭船,大刺刺地走进舱中,她手一挥对那头目道:“快把你住的舱房让出来,姑娘这两个朋友要住!”
那头目嘿嘿一笑道:“小娘子如要住,敝人是不胜欢迎,但那两人要住,只怕……只怕……还差一点……差一点吧!”
董敏大怒道:“姑娘叫你怎的,你敢说半个不字?”
那头目耸耸肩道:“不敢不敢!”
口中一边说,身子靠近前来,伸手便欲揽住董敏,董敏退后半步,冷冷地道:“你想死么?”
那头目道:“有小娘这般美人儿相陪,敝人怎舍得……”
他话尚未说完,忽然拍拍两声,脸上挨两记重重耳光,董敏寒脸道:“鬼川大头目是你什么人?”
那头目一惊,连脸颊上掌痛也忘了,他恭恭敬敬地道:“鬼川大先生是小子的领袖!”
董敏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枚银制令牌,她挥手一扬,只闻咚咚之声大作,顿时甲板上跪满了人,那头目脸伏地上,不敢抬头。
董敏却未想这令牌如此威力,心中不禁大感得意,笑吟吟地道:“鬼川大头目的部下如此不成气候,依你等行为,实在应该罚你们跪地不起,至少三日三夜,但这船却无人驾驶,算你们运气,快送姑娘到明霞岛去!”
那倭人如负重释,纷纷道谢而起,卖劲驶船,乘着海风,船儿如飞往东而驶。
那倭船张开风帆,黑夜中乘风破浪疾行而去,那头目恭恭敬敬侍奉在董敏身侧,董敏将那陆家母子安置在头目舱中,缓缓走上甲板。
那头目陪笑道:“早知姑娘是鬼川先生贵宾,小人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冒犯姑娘。”
董敏哼声道:“鬼川先生虽是海盗,但盗亦有道,那像尔等如此,劫财劫人,哼哼,异日见到鬼川,你便瞧着办吧”
那头目不住解释道:“小人弟兄们只因近数月生意实在太差,这才敢到东海面来碰运气,小人该死,姑娘千万原谅则个,如在大先生面前美言数句,小人粉身碎骨,只听姑娘一句话。”
董敏双眉一扬道:“真的么?”
侠骨残肢第三十八章 斗智斗力
第三十八章 斗智斗力
那头目点头道:“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如有吩咐,小人无不从命。”
董敏道:“你汉语说得不错呀!你如能在明日月落送姑娘去明霞岛,姑娘便饶了你。”
那头目不住作揖道谢,董敏忽然想想一件事道:“听说你们横行海面多年,个个头目都是富可敌国,是也不是?”
那头目聪明绝顶,当下连声应道:“这个传闻只怕是夸大之辞,小人这些年来,珍珠倒是集存了些,姑娘要不要过目?”
董敏倒是个脸嫩少女,她本意向这头目敲诈一些珍珠宝物,但别人如此大方坦然,她倒有点不好意思,口中连道:“谁希罕你这些贼物了?”
但脸上却并无怒意,那头目当了多年强盗,心中岂有不明之理,马上命令部下从舱中抬来一只红木箱子,放在董敏身前,那头目取出钥匙开了木箱,翻开了层层厚毛毡,董敏只觉眼前一亮,真是珠光宝气,将整条船都映得光茫闪烁,那头目脸上更是一块明亮,一块阴暗,样子十分可笑。
那头目手一拢道:“姑娘只管自取。”
董敏忍不住一件件赏玩,大凡少女都最爱漂亮,对于珠宝首饰,可说没有不喜爱的,董敏虽是出身武林中第一世家,但她爷爷婆婆都是天性淡泊,平静度日,她几曾见过如此价值连城的宝物,当下只觉每一件都爱不释手,但她毕竟是大家闺范,只选了一件珍珠项练,一付碧玉手镯,和一枚珊瑚发钗。
那珍珠项练颗颗珍珠都有龙眼大小,浑圆发亮,那碧玉镯清澈碧莹,任何人只消看上一眼,便烦恼立消。那珊瑚发钗,却是红若烈火,闪烁欲出,无半点杂质。
那头目满脸笑意赞道:“姑娘真好眼色,这整箱珠宝,便数这三件最是宝贵,真是识货。”
董敏略感不好意思地道:“那也不见得,这箱中还有更可爱的东西。”
她似是安慰那头目,随手将项练解开挂在颈上,那明珠放出淡淡光茫,她人本是白皙,这时晚是肤着白玉,那头目瞧着,不由得痴了,董敏嗔道:“你贼头贼脑的看什么,有什么好看?”
那头目叹息道:“姑娘实在太好看……”董敏啐道:“你成天到晚只知道杀人放火,你懂得什么好看不好看?喂!我问你,明夜到不到得了?”
那头目连道:“包在小人身上,包在小人身上!”
董敏嫣然一笑,心中着实喜欢,走下舱中去看陆夫人母子,只见这母子两人都已安睡,她细细打量心上人,虽是憔悴,但容颜并无大改,可是心智丧失,连自己也像陌生一般不再认识。
想想心酸,一点欢欣之情化为轻烟,她抚着碧玉手镯,一时之间情思无限,那玉镯在她心中,便如一块顽石一般,毫无价值,那珊瑚发钗,更是没有意识了,她生来最是任性,心中一烦,几乎想将这价值连城的珠宝抛到窗外海中,忽闻一声大喝道:“头自下令,左右八桨齐启。”
董敏神智一清,只觉十分疲倦,伏在虎皮交椅上沉沉睡去,这一睡,直到次日正午,那头目几次进来请她用膳,只见她睡得十分香甜,脸上笑意盎然,也不知她梦中又到了何处,不敢惊动。
好容易董敏才醒了,她见陆家母子都上了甲板,梳洗完毕,也走了甲板,这时日正当中,海上晴空万里,那帆吃不到风,行走缓慢,董敏放目四瞧,只见两弦每边八个赤膊大汉,拼命运浆如飞,脸上都是疲乏之色,想是昨夜至今,未曾休息。
董敏心中暗暗得意想道:“这般人平日杀人越货,真是海中魔王,航海的人谈之色变,今日做了姑娘奴隶,也替咱们中国人出口气。
想到得意之处,没由来清脆笑了起来,那头目处处讨好这小姑娘,奉承道:“姑娘如觉船慢,待小人也去划。”
董敏笑道:“谁叫你不去?你如以身作则,这些部下便更是卖劲,天不黑便可到了。”
那头目原是讨好随口胡言,想不到这“小魔君”当真不顾及自己,但他又怕董敏在鬼川大头目面前说自己坏话,只有苦笑道:“姑娘有命,小人敢不遵从。”
吆喝一声,水手送上一只大桨,头目接过运劲划了两下,他身手高强,一划之势端的非凡,那船登时疾驰,倭人自来奴性甚重,那头目与属下阶级观念极严,这时众人见首领亲自加入,都不禁气力陡生,吆喝之声,此起彼落,海上虽是无风,但船行得比乘风更快。
董敏大是高兴,吃过丰盛午餐,在船头船尾走来走去,指挥打气,偶而也帮忙做些零星之事,但动口总比动手多得多,那些水手个个必恭必敬,唯命是从,说起话来,却不敢抬眼平视她。
她这么跑来跑去无事忙,时间也过得快了,太阳渐渐西坠,在遥远的海面上一片霞光,董敏心中想:“当太阳完全看不到时,明霞岛便到了。”
但她愈行近家,心中倒反更紧张起来,目前反来复去总是这个问题:“如果爷爷也是束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