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侠骨残肢-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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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惊得目瞪口呆,眼巴巴望着白铁军如脱弦之箭一口气冲到了崖顶,杨群犹在一丈之下——
白铁军冲到了崖顶,一股凛冽的山风迎面吹了过来,他冷静地暗道:“大丈夫既不能成百世之功名,粉身碎骨也罢!”
只见他涌身一跳,便跳入下面茫茫的云海之中。
杨群功力何等深厚,他见白铁军已登崖顶,一急之下,猛然施出八步赶蝉的轻功绝学,整个人如同长了翅膀一般横飞而上,但是依然迟了一步。
北魏也跟踪而至,只见云海茫茫,下面深不可知,杨群道:“师父,是弟子无能……”
北魏叹道:“不干你事,是为师疏忽了一招,唉,姓白的这小子真厉害。”
杨群道:“咱们要不要下去搜搜他的尸首?”
北魏向下面云海望了一眼,道:“下面云海茫茫,如何搜寻法?”
他侧头想了半天,忽然道:“虽然找不到他的尸体,咱们的计划仍是可行——”
他说到这里,回头道:“咱们先下去再说。”
他率着杨群匆匆从崖顶跃回谷中,北魏道:“把咱们那皮口袋拿来。”
杨群从那古松下取来一只皮口袋,北魏打开皮口袋,从袋中掏出一个乌铁制的圆简来。
北魏从衣袋中又掏出一块火石来,点着了火,把那乌铁筒尾一根引线一燃着,那铁筒前端立刻就喷出火焰来。
北魏拿着那铁筒,在四周山石上,土地上都喷烧一番,霎时之间,四周土石都都烧呈黑色,北魏熄了火焰,从皮口袋中拿出一个铁制的手掌模型,运用内功在石壁各种熏黑处留下许多掌印。杨群叹道:“这手掌模型与薛大皇的手掌一般大小,再加以这番布置,可惜没有得到白铁军的尸体,否则在他尸体上再如法布置一番,便是神仙来了也认定是薛大皇偷袭宰了白铁军,可惜啊可惜!”
北魏道:“虽然没有白铁军的尸体,咱们照样能教南魏去寻薛大皇的晦气。”
杨群道:“师父虽然把现场如此布置一番,但南魏是何等人物,没有见着白铁军的尸体前,只怕不会轻举妄动——”
北魏哈哈一笑道:“群儿,你附耳过来——”杨群凑耳过去,北魏在他耳边低声道:“南魏不去杀薛大皇,就没人会去么?”
杨群一怔,低声道:“您是说……”
白铁军强忍着最后一口气,冲到了崖顶,奋身跃了下去,他心中不存一丝生还的希望,但是老天爷此时尚不要他死,他的敌人再处心积虑,结果仍是一场空。
且说白铁军绝崖顶一跃而下,但是他却并未感到丝毫恐惧,他心中只是安慰地想道:“他们要得我的尸体,我偏不给他们……”
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全身被一卷巨藤缠住,虽然依照是向下落,但是速度却是减慢了一些,他伸手拼命抓住一根粗藤,可惜只是用不出力来,正急切间,整个身躯忽然猛然一震,他觉得双腿上和胸上都被勒得紧不透气,然而身躯却停止下落了。
他知道自己已被藤条缠住,吊在半空之中,胸前被缠得透不过气来,极是难过,他想伸手去解一解藤索,在一动臂,猛觉手臂剧痛,他才忽然想手臂已折,同时,他才意识到一件事——
原来自己仍然活着!
于是他睁开眼来,向下看去,只见依然一片云海,低处山峦树林在在云雾之间或隐或现,黎明初现之时,万道金光从东方射出,霎时之间云海也成了一片浩浩金波,天空朝霞与群雁齐飞,四面怪石与奇木相并,白铁军忽然感到造物之神奇,其伟大之处不可言喻,想到自己死里又逃一生,千万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悲哀。
过了好一会,白铁军才从沉思中醒过来,他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尚能动弹,便伸手摸出一把小刀,缓缓把缠在胸前的藤条除去一二,使呼吸稍顺畅,这时太阳升起,云雾已散了一些,他忽然发觉在左边下约三丈处竟然有一片平地,看上去仿佛远处尚有羊肠小道可循,白铁军不由大喜,缓缓把身上的缠藤—一切断,最后把小刀衔在口中,伸出来断的一只手,抓住一根藤条,轻轻地荡落下去。
他身体一落地,立刻支持不住,一个跟斗摔在地上。
这时候,他才感觉到无比的疲乏,什么事都不想做,除了睡觉,但是立刻他又想到在此处睡觉,难保不被北魏从山上追寻过来,于是他挣扎着向草坪上面爬,一直爬到一片极其稳秘的树林后,钻入一个小石穴,才昏然睡去。
等到白铁军再醒来时,天又黑了,他试着运了运气,觉得内伤虽重,但还未到无可疗治的地步,于是他盘坐闭目,运起最上乘的内功心法,不一会,只见他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而一缕白雾般的蒸气从他的头顶袅袅冒起,他体内那无上真力已经缓缓发生作用。
侠骨残肢第四十七章 银岭神仙
第四十七章 银岭神仙
天高云淡,轻风微荡,一条小小的山道蜿蜒曲绕在群山之中,两旁杂草野花丛生。阳光洒在地上,好像染上了一层柔和的金黄。
这个地带虽然远离城镇,隔绝村落,但从这一条小路看来,却并不是人迹绝无的地方,小山石道被走得光坦坦的,如果耐心地绕过左转右弯的的羊肠小道,便会发现一栋小小木屋倚石而立。
住在这木屋中的人,不用说必是隐逸之士,亏他想得出如此清悠的地带,木屋对面便是山谷,遍生老松,远望而去,仿佛落在松海之中,直如仙境。
这一日辰时时刻,那小道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年约六旬,身上穿着一件青衣长衫,眉目之中神光闪烁,他似乎在找寻什么,一路上行来,不时停足止步,左盼右望不已。
这时阳光直洒上来,他双目觑成一线,但眼珠转动时,不时有令人惊骇的光芒闪动。
他走了一刻,忽然停下足步,似乎在侧耳倾听,果然只听一阵足步之声,一个人影自路角转了出来。
那人一身雪白衣衫,他似乎绝不料这等偏僻小道之上,竟有第二人出现,登时不由一呆。
青衣老者双目一睁,微微拱手道:“兄台请了。”
那白衣人也是年约六旬,颏下白髯根根,相貌也自不凡,他呆了一呆,朗声道:“兄台有何见教?”
那青衫老者微微一笑道:“老朽想要寻找一人。”
那白衣老者咦了一声,青衫老人却接着道:“不知兄台此去……”
那白衣人朗声道:“不瞒兄台,老朽便是居住于此。兄台要想寻找何人能否见告?”
青衫人怔了怔道:“老朽想找一位姓薛的先生。”
那白衣老者双目之中神光一闪而灭,声音忽然低沉下来道:“敢问兄台贵姓大名?”
青衫人神色依旧,缓缓反问道:“你便是薛老先生么?”
那白衣老人伸手微微拈了拈颏下银须,沉声道:“老朽薛大皇。”
衫人微微一笑道:“那就不会错了。”
白衣人原来便是鼎鼎大名的银岭神仙薛大皇,他心中满怀疑虑,双目不住量那长衫老者,口中冷然说道:“兄台找寻老夫有何贵干?”
青衫人笑了一笑道:“要想请薛兄去解释一件经过!”
薛大皇心中一惊,右手忽然举起胸前,这个架式乃是他独门招术,极为飘忽,实虚变化无端。专是用以试探对方的,若是对方有任何举动,由虚而实只是一瞬间之事,千斤内力立刻可以吐出。
他右手才举。那青衫老人忽然身躯微微向后一仰,薛大皇陡然大吃一惊,他乃是武学的大行家了,只觉对方向后移了半尺不到,自己腹腰之下已盖在对方攻击威胁之下,若是双方同时发力,自己注定要吃大亏不可,所谓“行家一伸手”,薛大皇心中骇然,右手却毫不停留一直举过胸前,假装拈拈银髯,心中却不住盘算,不知这个老人到低是何来头!
青衫人身躯缓缓直立而起,薛大皇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青衫人不由微微一怔,忍不住开口问道:“薛先生何笑之有?”
薛大皇笑道:“兄台今老夫想起一件往事!”
青衫人奇道:“什么往事?”
薛大皇笑道:“十年前的事了,也是在这儿发生的。”
青衫人面色微微一变,但迅即淡淡问道:“可是与老朽有关么?”
薛大皇神色陡然一冷道:“兄台大名不肯相告,老夫与你素来谋面,那事岂会与你有关?”
青衫人微微一呆,接口微笑道:“说得不错。”
“那一年,有一个人来找老朽,也说了一句要老夫解释的话!”青衫人噢了一声,薛大皇道:“那时候老夫可不像现在火气都消了,冲着他这一句话,便和他动手起来!”
青衫人淡然一笑道:“那人想是不知薛先生的名号,自找麻烦了!”
薛大皇冷笑一声道:_
“老夫一连打他一十五拳,他拳拳硬接下了,第十六拳他反击一拳,老夫真力没有他长,登时被他震退三步之远!”
青衫人惊啊了一声道:“那人是谁?”
薛大皇笑道:“老夫败得心眼,那人姓杨名陆,当年丐帮帮主!”
青衫人面上神色又是一变道:“杨陆神拳天下闻名,薛先生一拳之差,那里便算是败了……”
薛大皇冷然道:“老夫方才想到,老夫一生久住塞北,极少日子盘桓中原,几十年来先后两次,却都遇上有人找上门来,武林中人真是看得起老夫了。”
青衫老人微笑不语,薛大皇又道:“第一次找上门来,老夫结识了天下英雄第一人,真是不虚一行,至今老夫犹想往不已。这一次不知老夫将要结识什么神仙人物?”
青衫老人淡淡一笑道:“薛老先生,老朽只请教一事。”薛大皇冷冷道:“兄台请说吧。”
“有一个姓白的少年白铁军,薛先生认得么?”
薛大皇啊了一声道:“识得识得,与他有数面之缘。”
青衫老人面色一变,正待开口再说,薛大皇却抢先说道:“老夫并曾与他一度交手,他可真是一个强劲的青年!以老夫之见,十年之后,武林非此子莫属!”
青衫老者面上一阵古怪的表情,低声道:“所以薛先生寝寐不安?”
“老夫不知兄台所言有何用意?兄台是那白铁军什么人?”
青衫老者冷笑道:“薛先生你说我是什么人吧!”
薛大皇脸色一变大声道:“老夫是一再容忍。兄台将话先说清楚了,老夫要领教领教。”
青衫老者突然仰天一声大笑道:“银岭神仙薛大皇的火焰掌是五湖闻名。不错,只是也用不着以之对付武林后辈吧……”
薛大皇面色一变,怒道:“老夫在少林寺中对白铁军打出火焰掌力,那时已将他认为劲敌,绝无欺凌之心……”
青衫老人面色一怔,插口道:“什么?在那少林寺中?”
薛大皇点了点头道:“不错,那一日少林方丈也还在场……”
青衫老人忽然又是一阵大笑道:“那么,你是第二次了。”
薛大皇大怒道:“兄台可别敬酒不吃……”
他话音陡然一顿,缓缓问道:“你说……什么第二次?”
青衫老人双目一翻,霎时满目之中精芒四射,冷冷地道:“薛大皇,大丈夫敢做敢当,什么时候开始,你变成了畏首畏尾之人?”
银岭神仙双目之中陡然露出杀气,他仰天大笑道:“冲着这一句话,兄台,今日你是不得好走了!”
青衫老人冷冷一哼道:“你对那白铁军追击三番,火焰掌力凌空虚击,好威风好本事,老朽倒要见识一番……”
薛大皇似乎怒极反倒平静了下来,他冷冷一晒道:“今儿咱们是注定要动手了。只是在动手之前,薛某有一言相告。”
青衫老人双目一皱道:“快说吧。”银岭神仙道:“老夫对兄台今日所言,是一无所知,简直不知所云,不过既是见台如此态度,老夫也懒得弄清楚了,而且就算弄明白,老夫还是要看看在中原所遇第二个拜门客人的本领!”
青衫老人面上神色阴沉之至,缓缓跨前了一步,银岭神仙薛大皇缓缓吸了一口真气,他方才从那一式中已发觉对手的强劲,这时那还敢有一分一毫大意,双足之间也贯足了内家真力。青衫老人冷笑一声,突然开口道:“老夫也有一言相告……”
银岭神仙不将真气散去,开口道:“老夫洗耳恭听?”
他语音之中贯足真气,震得空气嗡嗡做声,那青衫老人沉声一字一字说道:“白铁军丧生你火焰掌下,老夫要叫你也丧生火焰掌力之中!”
银岭神仙陡然呆了一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但却又欲言又止,只是冷冷一笑,淡淡道:“老夫渴望知道,兄台是那白铁军什么人?”
那青衫老人面上现出一丝哀伤古怪的神色,冷冷答道:“老夫传授白铁军一十八年,却不料……”
他话声未完,银岭神仙薛大皇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之中充满了内家真气,直冲云霄,好一会他才停住笑声,朗声道:“好痛快,好痛快,老夫一生要会天下高人,始终不遇,却是每每高人找上门来,杨老帮主使老夫见识中原神拳之威,今日老夫将可看见失传百年擒龙手法,若是老夫没记错,兄台便是魏先生吧!”
那青衫老人冷笑不语,薛大皇却是语声不绝:“老夫曾私谒天下英雄,南北双魏当执牛耳,魏定国是老夫之友,南魏却是始终闻名而未见面,魏若归,咱们终于会上了!”
青衫老人冷笑道:“魏定国告诉你老夫与白铁军的关系了!”
银岭神仙道:“不错,也只有南魏之门才出得了白铁军那等人物。”
魏若归冷笑道:“如此,薛先生请赐招吧!”
银岭神仙双目一定,登时神敛气静,他这时心中不敢有半分杂念,一心只在于这个盖代强人,甚至连大战的结果都分不出心来考虑!
薛大皇左足微微踏前—步,右掌向下一划,猛可斜斜推了出去,同时右足一圈,身形却是不退反进!
这一式唤作“雪地拖刀”,乃是银岭神仙近年来潜心领悟的绝招,神妙无方,攻退有度,他一上手便施出如此招式,只因对手是南北双魏之一。
魏若归面色凝然,右掌一拂缓缓切出,那出手的部份极为古怪,但薛大皇只觉一股劲风直逼下来,自己双足攻势登时被封闭。
薛大皇不持招式用老了,突然右手一撤,左掌斜伸如刀,倒削而起!
这时他心知自己先出手,已占了先机。万万不能被逼退一步,是以招式才返又攻,而且这一式乃是实攻实打,掌缘才递出,呜呜呼啸之声狂作!
魏若归却是足不下退,上身陡然平平向后移了将近半尺,猛然右手一振,反迎而上。
“拍”的一声,这两位盖代奇人交手第二招便实对了一掌,薛大皇占攻先的优势,但觉自己内力一阻,身形为之一震,急看魏若归时,只见他身躯一阵摇动,宽大的青衫斜飘而起。
薛大皇大吼一声,蓦地右足飞起,猛向魏若归下盘横扫而过,攻势未尽,突然身形凌空,右足也是一扫而至。
这一式着实险恶无比!薛大皇“龙门神腿”是四海闻名的,相传有一年他在燕北面对青松帮一十二舵舵主,在杯酒之间,双腿一连踢出七七四十九脚,将十二舵主—一踢倒在地,立刻风传武林,这时他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