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沉沦-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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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红星招待所之后，看着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市安监局的冯局长建议着，打两圈麻将娱乐解解闷儿。
国家安监局的两位领导要摆京官的作派，借口身体不适回了楼上休息。而省煤炭局与省安监局的龙，温两位副局长却是兴致勃勃地点头表示同意。
对于冯局长的这个提议，煤矿老板艾连喜自然心领神会，连忙张罗着支起了麻将桌。并且又开了另外一个房间给县煤炭和安监局的头头们。
虽然是一个小小的招待所，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室内装潢到女服务员的素质，与市里大宾馆也不遑多让。龙副局长，温副局长坐在柔软舒适的真皮座椅上，又偶尔扫眼看了看在身边端茶倒水的漂亮女服务员，心里暗暗点头，两人却是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还能享受到这种贴心周到的服务。
“几位领导随便玩玩，小小赌资不成敬意！”艾连喜讨好地陪笑着，然后用眼神向几个漂亮的女服务员示意。
随后香风扑鼻，几双雪白的小手将厚厚几沓红彤彤的大钞塞进了领导身前麻将桌的抽屉里。
龙副局长与温副局长拿眼睛瞄了瞄，估计应该有五六万上下，脸上却是稍显严肃地道：“艾老板，你这样不大好吧？”
“领导们远来辛苦，我表示一下也是应该的。除此之外，我还准备了一些小礼物，希望领导们能收下！”艾连喜恭敬地点头哈腰地说道。
“艾老板这个人还是很直爽的！”市安监局长的冯局长笑着说道：“龙局长，温局长，来，就让艾老板陪咱们打圈。据说，晚饭是地地道道的野味，对此艾老板可是费了不少苦心啊！”
龙副局长与温副局长都是官场的老油条，一眼就看出冯局长是个拉皮条的。不过嘛，既然下边诚心，而且又不影响他们回去交差，那么不拿白不拿。关键是要拿的舒服，拿的不着痕迹。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终究还是要讲究些吃相的！
四个人分东西南北落座，稀里哗啦地搓起了麻将。话说这个自动麻将桌的价格就在好几万上下，当然也具备自动洗牌的功能，然而龙副局长与温副局长却是要求手动搓牌，用两位领导的话说，这样打麻将才显得真致。
龙副局长与温副局长手气正旺，不论是作大还是作小，都是连连和牌。艾连喜人长的猥琐，打起麻将来却是有着常人难及的高手风度，手里随抓随打，如行云流水般顺畅，站在他身后的女服务员眼睁睁看着老板将三张二条拆出一个喂给下家，回过圈来又眼皮也不抬地把七八九条的副子拆掉了，依旧是让下家的龙副局长吃了个尽兴。
梁晨与连雪霏闯进来的时候，几人不过打了两圈，然而龙副局长和温副局长的抽屉里已经多了不薄的一沓。而不巧的是，市安监局的冯局长面前桌子还有几张刚才忘记收起的红彤彤大钞。而这一幕，也被连雪菲的手机收了进去。
抓拍了几张照片之后，连大记者立刻将手机收起衣袋里，然后淡淡地说道：“我是省电视台的记者连雪霏，专门来采访此次矿难事故的责任人和相关调查真相的负责人领导。请问，哪一位是龙局长，哪一位是温局长？”顿了一下，语气转冷道：“哪一个又是艾连喜？”
梁晨一旁几乎忍不住笑，对方是他见过的最为大牌，最为牛气的采访记者，而没有之一。在这个房间里，有三个副厅级领导，然而却似乎都没放在连大记者的眼里。当然，这种‘不放在眼里’，是由连雪霏的出身背景所决定的，一般人就算是想这么强硬，却是也是强硬不起来！
梁晨暂时是看着抱热闹的态度，这件事有了连雪霏的主动插手干涉，无疑会变得相当，呃相当有意思。而且对于他来说也是相当有利，如果进展顺利，他几乎可以借着连大记者的这阵风，轻易地远成自己的调查任务。这不是梁晨的臆想，上一次那起腾省长的侄子腾俊齐强奸一案，就是靠着这位连二小姐的助力顺利了结的！
“省电视台的？”龙副局长与温副局长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竟然是一个记者，而且是省电视台的记者，更让他们感到恼火的是，对方明显还是一个胆大包天的记者。
“你怎么把人放进来的？”艾连喜咬牙切齿地向呆若木鸡的门卫说道。接着目光一闪，立刻发现了年轻公安局长的存在，不禁又是吃惊又是恼怒，这厮看来真是要和他过不去，去县医院调查不说，现在又找上门来了！
“你们不是艾老板的朋友？”门卫反应过来，不禁恼怒成怒，明白自己闯了祸的他抱着立功赎罪的心理伸手向连雪霏抓去，恶狠狠道：“来成心捣乱地是不，赶紧手机交出来！”
连雪霏动都未动一下，她知道这个时候肯定会有人为她出头。果然，门卫的爪子刚刚伸出，就被一个男人抢先给拦住了。看着护在身前的挺拔身影，连大记者偷偷一笑。
“盛子，赵全……！”对比了敌方双方的体型和人数，门卫当机立断，转过头向着门外大喊道。没隔上两秒钟，就听一阵通通的脚步声，三四个保安拿着警棍上了来。
梁晨看了煤矿老板艾连喜一眼，发现对方竟是假装未看见他一样。而其余三位领导竟然也保持了沉默的态度，似乎有意在纵容门卫叫保安的这种行为。
龙，温，冯三人在乎的是女记者手上拍的那几张照片，如果真被对方带回去传了开，那对于他们的仕途无疑会产生不良的影响。在现在这个年代，网络的力量是相当可怕的，为了平息所谓的民怨，上边往往会做出一些严厉处置，弄不好他们三个就会成为牺牲品被牺牲掉。
“把手机交出来！”四个保安听门卫一说，又得到了老板的眼神示意，立刻围了上去凶狠地说道。
“我们是警察！”治安大队长刘钧把警官证一亮，又指着身后的男人道：“这是我们县局的梁局长！”
听着‘警察’两个字，不但保安们的脸色变了，龙副局长，温副局长和冯局长的脸色也变了。竟然还有县公安局的警察介入？而是还是由公安局长亲自带的队？三位领导不约而同地向那个年轻男人望去，而市安监局的冯局长首先坐不住了。
站起身，向梁晨走了过来，脸上仍然保持着身为领导的傲慢：“你是县公安局的？我是市安全生产监督局长冯昆。我想问问你，你有什么理由公然闯进房间里打扰省领导们的休息娱乐？嗯？”
“冯局长！”梁晨很有礼貌地点点头，不慌不忙地道：“您误会了，我带人来只是想找红星煤矿的艾连喜询问一些情况。”顿了一下又指着身旁的女人道：“是这位连记者，要采访省里的龙局长和温局长，还有您。”
梁晨的意思很清楚，我不知道你们几位领导大爷在这里娱乐打麻将，我只是路过打酱油而已，不小心碰上了也怪不得我！
连雪霏没好气地白了男人一眼，这个家伙关键时刻撇清了自己，把皮球踢给了她，要她解决。实际上，她心里多多少少明白一些男人的心思，换成别人她心里可能会不爽，甚至说不准会翻脸，但这个男人嘛，就算帮他一次又如何！
把那些虎视眈眈的保安完全当成了空气，连雪霏施施然掏出记录本和笔，很是公式化地对这位市安监局长道：“冯局长，您能不能介绍一下红星煤矿事故目前调查工作的进展情况？”
见女记者就这样掏出纸笔采访起他来了，冯局长尽管一肚子的怒气，但还是保持着身为领导的风度，开口道：“连记者，我和你们电视台的宋台长也算熟悉，对于你的采访工作吗，我和省里的两位领导也会支持，只是，一些不必要的东西还是不要乱拍乱发的好！”
第三百三十五章情人
“多谢冯局长的提醒！”连雪霏点点头，语气地显露出微微的讥讽之色道：“也请领导们放心，我只是需要一份完整的采访报告而已！”
这小娘们还要胁上了！冯局长心里不禁骂了一句，目光打量着这个带着丝丝傲气的女记者，倒是有些好奇。这样大胆特别的女记者他还是第一次见。
而另一边，梁晨走到了煤矿老板艾连喜身前，冷声道：“有些情况，需要找艾老板了解一下。如果艾老板不反对的话，咱们就在这儿把询问的程序走完！”
“借步说话，借步说话！”对上这个强热的县公安局长，艾连喜是半点辙没有，他是一退再退，步步忍让，然而这个年轻却是阴魂不散一般就盯上了他。他心里纵有怒气，但还是清楚地知道，想解决对方这个大麻烦，只能从上边借力施压，硬碰硬是没希望，也没效果的！
梁晨将兰剑留下，自己带着治安大队长刘钧跟着艾连喜来到另外一个房间。将门关严，艾连喜鬼鬼崇崇地掏出一个鼓鼓的大信封塞了过去，脸上陪着笑道：“梁局长，一点小意思，请务必收下！”
“艾老板！这个没有用！”梁晨面无表情地将大信封推了回去，真是笑话了，现在某爷都是亿亿万富翁了，还缺你这几个钱儿？咳，咳，想用金钱腐化他这个坚挺的党员干部，真是低估了他的政治觉悟。
“梁局长，我这个人最爱交朋友！”见对方不收钱，艾连喜也没显得有多失望，人性的弱点不只这一处，此路不通，再试它处。“只要是我艾某人的朋友，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句，我绝对会两肋插刀，眉头都不皱一下。梁局长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便是，钱没有多，百万上下还是有的，漂亮女人吗，我这红星招待所也多的是，总能有几个能入梁局长眼的，而且，还有两个是没开封的雏儿！”
此刻的艾连喜是完完全全地打开天窗说亮话，他的作为看似鲁莽，然而这番直来直去的说白却是更容易让人相信他的诚意，同时，也更容易让人心动。
钱！女人！梁晨有种想笑的冲动。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这两样。论钱，以他继承的财富恐怕能买下好几百个类似于红星的煤矿企业。提到女人！再漂亮能漂亮得过青莹，紫菁和王菲菡吗？
“艾老板，不用废心思了！对于这件事儿，我只能回答你四个字，公事公办！”梁晨挥了挥手，没给对方留下丝毫回旋的余地：“我的时间很赶，所以请你尽快配合我们的工作！”说着，向门喊了声：“刘队长，进来！”
治安大队长刘钧应声推门走进，看着煤矿老板一脸臭臭的神色，又扫了眼对方手里鼓鼓的大信封，心里明镜似的，这个姓艾的肯定在局长面前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
在梁晨与治安大队长刘钧询问艾连喜的同时，连雪霏则是对龙，温，冯三位事故调查负责人做了采访。这是一场细致对模糊的言语互动。连雪霏提出的问题直接而尖锐，而三位负人的回答却是带着官方惯有模糊和含糊。
对于事故原因，市安监局的冯局长是这样回答的：“此次事故是由于瓦斯浓度过大，遇到明火产生爆炸引起的，不过目前明火的火源还没有找到，原因正在调查中！”
连雪霏紧接着问道：“当时井下的瓦斯浓度是否超标？这个调查组有定论吗？”
“这个嘛，红星煤矿是有专门瓦斯检验员的，当时应该是不超标的！”冯局长依旧含糊地回答道。
“现在江云县公安局在本地政府的指示下已经介入事故调查，而根据县公安局目前所掌握的一些证据材料显示，煤矿老板艾连喜置矿工生命安全于不顾，在瓦斯检验员报告瓦斯浓度超标的情况下，仍然强行命令矿工下井，最终造成惨剧发生。对此，龙局长，温局长和冯局长有什么看法？”连雪霏显然是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三人的，在记录下冯局长的回答之后，蓦地抬起头扔出一颗份量不轻炸弹出来。
“这次事故调查，主要是由市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负责，其它部门，也包括江云县公安局没有介入和调查的权利。而且就算是受县政府的委派介入，也应该与我们安监部门协调一致才是。在我们的调查结果没出来之前，任何有倾向性有结论都是无效的！”冯局长看起来很生气，只是拨高的声音有着几分色厉内茬的嫌疑。
随后，连雪霏又采访了省煤炭工业管理局的龙副局长和煤炭生产安全监督局的温副局长，两位副局长一致表示，会加大监督管理力度，保证给人民，给死难者和受伤矿工一个满意的交待。
在连雪霏结束了对三位负责人的采访之后，梁晨那边也完成了对煤矿老板艾连喜的询问。当然了，比死鸭子嘴都硬的艾老板是不可能承认那些对他不利的指证的，从始至终他只坚持一条，这是天灾是意外，罚他多少钱都认了，但要让他背锅吃牢饭，门都没有。
在梁晨与连雪霏等人离开红星招待所之后，很是恼火的市安监局长冯昆立刻给江云县长李明扬打了电话。在电话里，这位冯局长怒气冲冲地对江云县政府的这种干涉调查行为提出了指责。
弄明白事情的经过之后，李明扬只回了一句，就将冯局长堵的险些没岔过气去：“冯局长，让县公安机关介入事故调查，不但是县常委一致的决议，而且，也是市委张书记的意思。冯局长也应该知道，这起事故产生的影响很恶劣，尤其还是选在市里刚刚下发《关于进一步推进煤矿整顿关闭工作的通知》的时候，所以张书记很是震怒……！
冯局长还能说什么！只能是闷闷地挂了电话，向着房间里县煤碳局和安监局的两个下属皱眉道：“你们李县长究竟是什么意思？出了这样的事儿，别人捂着都来不及，他怎么还一门心思地往大了扯？”
县安监局长龚宽与煤炭局长脸上都现出不安的神色，在常委扩大会议上的一幕一直让两人心生惴惴，县长李明扬的态度似乎十分的坚决，如果真要追查下去，大伙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听两人把担扰一说，冯局长也禁不住变了脸色，刚才在电话里李明扬可是提到了张书记，当然，这不排除对方扯虎皮作大旗的可能，但万一张书记也真有追查到底的想法……！
一想到这里，冯局长顿时坐不住了，打发了两个下属之后，立刻掏出了手机按了个号码。小心使得万年船，不得不防啊！
梁晨与连雪霏趁晚回到江云县，对于此行，谈不上有多大收获，也谈不上没有收获。又去上次那家吉菜馆吃了晚饭之后，在坐进吉普车里，准备送连雪霏回宾馆休息时，却是听着连记者轻声说了句：“时间还早，去你那儿坐坐！”
梁晨讶异地望向对方，却见对方偏过了头。尽管看不清是什么神情，但梁晨却隐隐约约发现，女人的耳朵似乎红了。
对于这个要求，梁晨当然不能拒绝。若无其事地笑着表示欢迎，心里却是在嘀咕，这连二小姐就是想上他那儿坐坐那么简单吗？
回到县公安局家属小区，下了车正想嘱咐兰剑一会回来接人，却见这位不尽职的特种兵司机一踩油门，刷地将车开走了。
上了楼，礼貌地请连大记者坐下，又去倒了茶送上。梁晨这才舒服地靠在沙发上，脸上现出惬意的神情。连雪霏小口地喝着茶水，美眸上下打量着男人。
被对方左一眼右一眼直看得心里发毛的梁晨，不禁坐直了身体，仔细检查了一下，在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后向连雪霏疑惑地道：“我有什么不对吗？你在看什么？”
“我想看看，一个当公安局长的亿万富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连雪霏用很认真地语气回答道。
“你知道了？”梁晨怔了下，随后笑着问道。
“嗯，不但是我，现在恐怕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林总理二儿子的数百亿财产被一个无名小子继承了去！你也许会感到意外，在京城圈子里，‘梁晨’这个名字的知名度，绝对要比在江云县和辽阳市响亮的多！”连雪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