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沉沦-第3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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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动，把手举起来！”高德新有些抓狂了，一是担心刘少生气，二则是因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让他心里烦躁。因此他一咬牙，抽出了手枪，瞄准了对方。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将他持枪的手腕握住，并压了下去。讶然转头，就见一个年轻男人正用冷冷的目光望着他，随后他听到了对方的冷声质问：“你手里的枪，是用来对付自己同事的？嗯？”
“你干什么的？”高德新正憋着气呢，耳听着对方的问话，立刻眼皮一翻，毫不客气地道：“没看见我们正在执行公务吗，赶紧给我闪一边去！”手上用了十分力气，却是无法挣脱对方的钳制，当下又惊又怒，似乎想到了什么，厉声道：“原来你是他的同伙……！”
“够了！”一直冷眼旁观的杨副厅长终于按捺不住了，紧走几步，来到了高德新身前。她从荆大志的口中得知，被一干警察包围的年轻男人，正是梁晨的司机。不管错在哪一方，这么多警察被当作动物园里的猴子围观，难道很光彩吗？而更让她恼火的是，那个傻X到极点的带队家伙竟然还敢掏出枪来！
“你……！啊，杨，杨厅长！”待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中年女人是谁之后，高德新立刻慌了神，结结巴巴的开口道。要说高德新官小级低，原也不认得刚刚调到省厅的杨丽华，可凑巧的是，五一节前，省公安厅组织全省各市五一假日安保动员会，正是由杨丽华主持的。高德新别的本事没有，眼力和记性却是一等一的好！
“怎么回事？说！”杨丽华语气透着十二分的严厉。
“我们接到报警电话……！”高德新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用目光瞄向不远处的刘文昊等人，他犹豫着，是不是把刘公子也说出来。
“杨厅长，事情就像高队长说的那样，这个人纠缠我的女朋友，还打伤了我的两个朋友！我打电话报警，没想到他竟然暴力抗法！”虽说有些意外与父亲同为副厅长的杨丽华出现，但刘文昊并不在乎。是的，他不认为杨丽华会连这点面子不给，说到底，杜重霄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而已，杨丽华犯不着因此而得罪他的老子。
于是，刘文昊立刻带着雷斌，张来武几人走上前，张嘴就给杜重霄泼了两盆脏水。
“都带回去！”杨副厅长雷厉风行，向高德新命令道。接着，转过头，目光望向面色阴沉的年轻公安局长，又开口道：“小梁，你看呢？”
梁晨沉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向杜重霄招了招手。后者懒洋洋地耸了耸肩迈步走了过来。两个警察不识趣地掏出手铐，却被梁晨用充满寒意的目光瞪了回去。
“开车！跟我回去！”梁晨拍了拍杜重霄的肩头，简简单单‘跟我回去’四个字，已然将他的心思表露无疑。
荆大志与程述志相视一笑，他们都看得出，梁晨这是已经决意护短儿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导火索（中）
几辆警车呼啸而去，逐渐消失在围观人们的视线中，然而发生的这起警察‘内讧’事件，必然会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成为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由此所造成的不良影响，那是一定不会小的。
江南市公安局治安支队办公室，刘副厅长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目光却是不时地扫向同是副厅长的杨丽华。在厅里，他分管刑侦、治安、交巡警支队，是名副其实的常务副厅长。他与这位刚刚调来不久的女副厅长并没有什么交情，但也谈不上交恶，然而他确实没料到，杨丽华竟然半点也没顾忌他这个常务副厅长的面子，直接而干脆地把他的儿子刘文昊‘带’到市公安局治安支队来了。
江南市公安局副局长崔亚东此刻显得非常的不蛋定，看着自己办公室里坐着的一个个‘大爷’，他只觉得脑袋隐隐做痛。
省厅的刘副厅长，杨副厅长，都是他的上司，哪个也得罪不起。丰河市公安局长荆大志，江楚市公安局长程述志，是系统里出了名的两个老油条，尤其是荆大志，胡搅蛮缠不讲理，那是在省厅挂了号的。至于锦平市那位年轻的公安局长，说实话，他宁可把前边那些‘大爷’得罪光了，也不愿得罪这位梁局长。
他刚才偷偷地给顶头上司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的马严打过电话，让他没想到的是，马副市长一听说事关刘副厅长和梁局长两人的矛盾，立刻抛下一句‘就说电话找我不到’，然后干脆地挂了电话。
都是大爷，都得罪不起，崔亚东只能把一肚子的火撒在下属高德新身上。虽然他也知道高德新是受了刘文昊的唆使，但还是他恨不得狠狠抽高德新两个大耳光，然后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上一句‘瞎了你的狗眼，这种混水也是你能趟的？’
此刻，高德新额头上的汗水哗哗地一个劲往下淌，他已经留意到自家局座发黑的脸色，连忙向刘文昊投去求援的目光。
刘文昊的脸上带着十二分的愤怒，与身边张晓琳脸上的十二分委屈可谓是相得益彰。他紧拥着女友，用充满怒火的目光刺向对面那个一脸没有所谓的年轻男人。这一幕任谁看了，恐怕都会先入为主地认为刘文昊确实是因为女友被某人纠缠，进而控制不住情绪与某人发生了冲突。
“琳琳，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伯伯给你做主！”刘副厅长首先打破了沉默，而且一开口，便是已经这件事定下了调子。
杨丽华眉头轻轻一皱，却是没有开口，而是将目光转向坐在她身旁的年轻公安局长。
梁晨依旧神情淡淡，视线触及杨丽华投来的目光，反而微微笑了一笑。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当然，他也知道错根本不在于杜重霄。对他来说，这一点足够！至于其它，比如刘副厅长的脸面问题，他根本不予考虑。
张晓琳委委屈屈地将‘事实经过’说了一遍，她所描述的一切，理所当然与刘文昊保持了一致。她将大半个身躯伏进刘文昊的怀里，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惊吓。但实际上，她不过是借此掩饰自己心里的惶然和不安。她也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杜重霄基本上就算‘完了’！终究，她心里还是存着一些歉疚的，杜重霄是个很有魅力很吸引她的男人，否则她也不会一脚踩两只船到今天，只不过比较起来，杜重霄也好，刘文昊也好，她最爱的还是她自己。所以，她只能是对杜重霄说‘抱歉了’！
“原来是这样！”刘副厅长点点头，神色严肃地转过头，望向梁晨道：“小梁，今晚发生的事情，影响很不好。我看，让那个小伙子向琳琳道个歉，做个保证，尽快把事情了结了！怎么样？”
在刘副厅长看来，他这番话已经是很照顾梁晨的面子了。否则的话，他一句话扒了杜重霄的装都是轻的。
刘文昊，张来武，雷斌几人脸上皆闪过惊讶的神色，他们都没想到刘副厅长对这件事的处理，竟会是这般的‘轻轻放下’。换句话说，他们是没有想到，刘副厅长竟会这般的顾忌梁晨的面子。
张晓琳偷偷地看了那个年轻的男人一眼，心里不禁生出复杂的情绪。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刘文昊算是官二代，本人也称得上是年轻有为，然而在这个年仅二十七岁的市公安局长面前，却是显得黯淡无光，根本没有一丝优势可言。
听了刘副厅长的话，崔亚东，高德新两人心里不禁一松。谢天谢地，刘副厅没有执意追究，想来梁局长也会借坡下驴。毕竟只是手下一个司机，就算梁局长能量大，也犯不着为此和刘副厅撕破脸。
做为旁观者的杨丽华，荆大志，程述志也觉得事情能如此了结最好不过了。刘副厅长让了一大步，只等梁局长再让一步，今晚的事就算圆满解决了。毕竟同一个系统，刘副厅又是上级，真要闹的不可收拾对谁都不好。
“刘厅，是不是也让重霄说上两句！”梁晨的目光扫向刘文昊，张晓琳等人，微露的笑容中掩饰不住冷冽的锋芒：“毕竟，刚才只是某些人的一面之词！”
刘副厅长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他没想到梁晨如此地不给面子。杨丽华，荆大志，程述志，崔亚东等人同样感到万分地意外和吃惊，梁晨的这个回答，很明显是在赤祼祼地打刘副厅长的脸啊！
“梁局长，我看你今晚是喝多了吧？！”刘副厅长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向着年轻男人冷声说道。既然对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也犯不着再委屈求全了。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他堂堂公安厅副厅长！
“也许吧！半斤多酒，喝多也算正常！”梁晨转过头，迎上刘副厅长凌厉的目光，微笑说道：“可有些人，没喝就多了，那才叫奇怪呢！”
“好，好！”刘副厅长略显凸出的肚腩不停地起伏着，明显被气的不轻，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向杜重霄冷笑道：“既然你们局长让你说两句，那你就说说。我正好也想听听，你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杜重霄看了梁晨一眼，在得到对方的点头示意后，方用平静的语气道：“张晓琳，是家里给我相亲的对像。今晚我送梁局到绣江南，看到张晓琳和这位刘公子在一起，所以就上去问个清楚！”
“然后你就动手了！”刘副厅长态度不善地插言道。
“是他们先动的手！”杜重霄的目光扫向张来武，雷斌两人，淡淡地回答道：“我只是自卫！”
“那打伤前来执行公务的警察，也是自卫？”刘副厅长猛地一拍茶几，冷喝道：“你简直是无法无天！”
“崔局长，您能不能给我个解释，重霄他犯了什么罪，需要劳动贵局的民警同志这样兴师动众前去抓人？”梁晨也开口了，他却是将矛头对准了江南市公安局副局长崔亚东。
“这个……！”崔副局长为之语塞，只好含糊地回答道：“这个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顿了下，阴着一张脸以严肃地语气回头道：“高德新，当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赶紧向梁局长汇报！”
高德新这个悲催啊。情知是被人当了炮灰，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去，低声下气地道：“梁局，我们是接到电话举报，说有人在绣江南行凶伤人，所以，所以就和贵局的同志发生了误会！”
“谁打的电话？”梁晨明知故问，继续追问道。
“我打的电话！”梁晨的话音刚落，刘文昊就站出来了。他以讽刺的语气开口道：“我的女朋友受到了纠缠，好朋友被人打伤，我打电话报警，有什么不对吗？”
“梁局长，我就问一句，杜重霄在酒店门口当众打伤市局的十多位民警，是不是事实？”上阵父子兵，刘副厅长也开口向梁晨发难。
“他是正当的防卫！”梁晨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即使是警察，也不能无缘无故，说抓谁就抓谁！”
“杜重霄涉嫌行凶伤人，怎么就不能抓？难道就因为他是你梁局长的司机就享有特殊的待遇？”刘副厅长冷笑一声，他自觉得无论在法在理，他都占了绝对的上风。
“您说行凶伤人就行凶伤人了？刘厅，虽然您是公安厅的副厅长，但我觉得，您说的话未必就能代表法律！”梁晨的神情和语气依旧是不愠不火，他摆了摆手，及时地制止了刘副厅长的发彪，接着道：“想要弄清事实真相其实并不难，把酒店的监控录像调出来，自然就会水落石出。不过，到那个时候，恐怕有人承担不了其中的后果！”
听着梁晨最后一句话，刘文昊，张晓琳等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像绣江南这样的豪华酒店，一楼大堂内自然会安装监控系统。如果真的将监控录像调出，那他们的谎言自然就会被拆穿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导火索（下）
“那还等什么，马上把监控录像调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承担不了后果！”刘副厅长豪不示弱地冷笑一声，然后望向副局长崔亚东道：“老崔，辛苦局里的同志去一趟绣江南大酒店，把证据取回来！”
“我这就派人过去！”一看这架势，崔亚东就知道，刘副厅长是准备和梁晨死掐了。留意到刘副厅长暗含深意的眼神，心里不禁暗自哀叹，即使他有一万个不愿意，这混水他最终还是得趟。
“高德新，你带几个人过去！”崔亚东板着脸命令道，看样子是准备让高德新‘戴罪立功’！
而面对这样’将功赎罪’的大好机会，高德新却是脸色一白，心里把崔亚东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证据’是那么好取的吗？如果监控录像显示是刘副厅的公子动手在先，那么这份‘证据’根本没有出现的必要，除非他以后不想在公安系统混了！但这样一来，他可又把梁晨给得罪了！
崔亚东之所以让他过去，用意在明显不过了，就是一旦有什么后果，随时准备让他背黑锅。而更令他感到悲哀的是，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硬着头皮应了一声，高德新转头就走，而就在他刚刚走出房门的一刻，他听到了那位年轻公安局长淡淡的声音：“希望不会那么巧，酒店的摄像头在这个时候坏掉了！”
高德新险些一头撞在了门框上，姿态略险狼狈地加快了脚步走出办公室。由不得他不惊，因为他确实抱有这样的念头，借口酒店摄像头损坏，从而达到和稀泥，两不得罪的目的。
高德新走后，办公室里顿时变得安静起来。刘副厅长神情阴鸷无比，重新坐回沙发上并点起一支烟，缓缓吐着烟雾。而刘文昊，张晓琳，张来武，雷斌几人则站在了距离刘副厅长不远处，与梁晨，杜重霄形成鲜明的对立之势。
至于杨丽华，荆大志，程述志以及崔亚东，则是神情各异，他们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梁晨与刘副厅长之间的矛盾已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劝说，毫无意义！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这场冲突的最后结果。
梁晨的神情很平静，杜重霄的神情也很平静。而对比起来，刘文昊，张晓琳几人就越发地显得不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刘副厅长点起第三支烟的时候，终于，仿佛一身风尘的高德新高队长回来了。他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在他身后，还有秀江南的大堂经理和两个漂亮的女服务生，以及酒店的几名保安。
而高队长带来的结果就是，监控录像自然是没有的，原因不是摄像头‘很巧’的坏掉了，而是因为酒店‘很巧’地在今天对陈旧摄像头进行更换，而‘很巧’的，发生这起冲突，正处在酒店更换新旧镜头的真空期。并且这个‘很巧’的事情，可以由酒店大堂经理证明。至于两个漂亮的前台MM和几个保安，则是当时的目击者。不过，他（她）的证词却是一致的模糊。只是称看到了冲突，但没看到冲突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梁晨的唇角挑了起来，那是讽刺的笑。刘副厅长的嘴角也微微咧开，那是得意的笑。对刘副厅长来说，只要梁晨一方拿不出直接有利的证据，那就足够了。刘副厅长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将杜重霄扣下而让梁晨无法发作的理由。
“崔副局长，我建议，立刻对杜重霄施行拘留。”说是建议，但分明却是命令的语气。刘副厅长又扫了神情依旧平静的梁晨一眼，冷笑道：“梁局长，看来要委屈你的司机在江南多留几天了！”
“如果这几个一同被拘留，那么我没意见！”梁晨伸手一指刘文昊，张晓琳，张来武，雷斌几人，神情淡然地说道。
“我还真没听说过，受害者还要被拘留讯问的！”刘副厅长以讽刺地语气说了句。
“受害者？”梁晨报以讥讽的一笑，道：“我认为他们是诬陷！”
“你说诬陷就诬陷？证据呢？”刘副厅长冷笑问道。
“证据？”听到‘证据’这个词，梁局长很‘做作’地表现出了一种十二分的诧异，疑惑地反问道：“刘副厅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