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衙内-第3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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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楚练拼命向外面跑，张扬紧跟在她后面，心里都快跳出来，几乎是哀求地喊道：“快跑，别停下，快跑啊……。”
聂楚练逃到门口，但此时那黑衣人已经杀光了所有人，回过头来。
张扬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他毫不犹豫地迎着黑衣人冲过去，希望能阻挡一刻，让聂楚练逃出去了。
但他根本就是透明的，黑衣人瞬间就穿过了张扬的身子，像一道电光冲向聂楚练。他的钢爪从后面刺进她身体，临死前一刻，聂楚练回头向后面看了一眼，张扬清楚地看到了那张脸上的绝望，和对生的眷恋。
她不想就这么死去，生命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神圣而又贵重。
但张扬知道，她的生命并不完全属于她，还有自己，没有什么能比最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更愤怒和无助。
而他竟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杀死，什么也做不了，撕心裂肺的痛一下子涌来。张扬一下子跌倒在地，眼泪从他眼角无声地滴下。
张扬跌坐在地上，四周死一般的沉寂，听不到一丝声音。那个黑衣蒙面人不知去哪里了。血腥气味从他身后传来，哪里躺着十几具尸体，而最令他心痛的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此刻冰冷的尸体正躺在他面前，那么真实，那么熟悉，仿佛还是昔日那个可爱傻傻的女人。
他感觉得到她的气息，甚至能触摸到她的身体，可是她却到死却都没有感觉到自己。
张扬心再一次痛，她临死竟然都不知道自己就陪在身边。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很久。
沉寂仍然笼罩着四周，张扬颓然地跌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愿去想。
不知什么时候，迷雾又悄悄笼罩了天地，眼前是一团迷茫，无边无际的迷茫，让人窒息。张扬下意识想抓住聂楚练的身体，他要带着她的身体一块离开这里。
可是他竟然抓了一个空，眼前是一团迷雾，聂楚练的尸体消失了。
张扬的心又再次攥紧了，迷雾让他陡然又回到了现实。他还是在迷宫中，聂楚练的死反倒让他激起了心中强烈的愤怒，和不甘。
张扬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说：“不，我绝不会屈服，来吧，杂碎们。””
他不甘心，他要抗争，张扬想到这里，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仿佛又有了力量。他站起来，向前面的迷雾中走去。
迷雾仿佛是永远也看不透般，嘲弄的看着他。张扬胸中发出一声怒吼，眼神射出一股凌厉的杀气。
他在迷雾里走了很久，始终走不出去，空气中充满了压抑，沉闷，令人窒息的气息。
刚刚那场杀戮，仿佛就在眼前，张扬眼前始终浮现着聂楚练临死前回头那哀求，无助的眼神，心一下子又疼得厉害。
那个黑衣蒙面人的武功很怪异，却又不像那老者，究竟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死聂楚练。
他心里正在剧烈波动时，四周的迷雾在悄悄地消散，沉浸在悲痛中的张扬丝毫没有觉察到，等到他发觉时，迷雾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在他面前是一个新的情景。
张扬在一个大街上，四周到处都是热闹的人群，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流滚滚。他站在人群中间，恍如一梦。
他在迷宫经历了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面，每天几乎都是在孤独，荒无人烟的中度过。看不到一个人影，听不到一丝声音，简直已经快要发狂了。
现在突然来到大街上，张扬心中顿时一阵激动，他能真切地感受到人群和街道，以及店铺的气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从心头涌起，张扬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血幻迷宫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沉闷，无助一扫而光。
张扬随人群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只见人群中有一个人在卖艺，他看了一眼，那个人竟然蒙着面。
方才在废弃工厂，那个黑衣蒙面人杀了所有人，所以张扬对蒙面人记忆犹新。他心里腾起一股怒火，想看看这个蒙面人是不是方才那人。
张扬从人群中挤过去，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又一次穿过了别人的身体。
他和之前在废弃工厂一样，仍然只是个透明人。他看得见，感应得到所有人，可是所有人却都看不见他。
张扬快要承受不了了，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片羽毛轻飘飘漂浮在空中，无从着陆，却又真实存在。
他楞在哪里，人群不断从他身体穿过，他茫然地看着他们欢笑，怒骂，来来往往。就像是另一个世界，而他只能站在旁边看着，无助，迷茫。
人群中那个蒙面人在表演枪法，他手里舞动一杆长枪，舞得像一团狂风，围观的人群拼命地大声鼓掌叫好。
忽然又来了一个身材高瘦的汉子，和那蒙面人对打，街上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张扬看了一会儿，那蒙面人枪法很厉害，招招都是致命地方，刁钻古怪，逼得后来的汉子节节后退。旁边的人大声叫好着，不断有人往他们面前的盘子里放钱。
张扬看了一会儿，感觉这蒙面人武功虽然很高，却还比不上方才在废弃工厂杀戮的黑衣蒙面人，应该不是一个人。
他正要离开，忽然那蒙面人表演结束了，和后来的汉子双双向向四周的人群鞠躬道谢。那蒙面人边道谢，边解下了脸上的面纱，张扬顿时吃了一惊。
那蒙面人脸上竟然伤痕累累，看不清面目，只见大大小小的伤疤，十分吓人。四周的人群都吓得发出一阵惊呼。
张扬正在愕然，忽然黑衣蒙面人突然冒了出来，一股浓烈的杀气顿时在空气中散发出来。那两个卖艺的立即收起行头，向人群里钻了出去，头也不抬地走了。
张扬看到他的一刻，心里就升腾起一股愤怒，然而此时的他却丝毫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黑衣蒙面人赶跑了两个卖艺人，四周的人群都露出害怕的神情。
张扬的心里，愤怒和无助使他变得恍惚起来。忽然间，他看见武秦祠，武秦祠不知何时就站在那里和黑衣蒙面人争吵着什么。
张扬看见武秦祠，顿时心里一阵害怕，本能地大声喊：“武秦祠，快跑，武秦祠。”
可是武秦祠根本没有反应，一刹那张扬心都攥到了嗓子眼里，他担心黑衣蒙面人会杀掉武秦祠，他拼命地喊，想阻止他，让他快跑。
但是武秦祠却完全像没有听到，甚至没有向他回头看一眼，和黑衣蒙面人吵得更凶了。
张扬冲过去，站在他们中间，现在他只能寄望这样，或者奇迹发生能替武秦祠挡住黑衣蒙面人的钢爪。他知道武秦祠根本不是那个黑衣蒙面人的对手。
忽然武秦祠气愤地一拳打了过去，张扬心里暗叫一声糟糕，他不假思索，身子迎上去想挡在他前面。
武秦祠那一拳打出去，黑衣蒙面人冷笑了两声，也是一拳迎了过去，两人拳头相碰，蓬地一声，武秦祠竟然被震出十来米。
张扬拼命大喊：“武秦祠，别打了，快跑啊。”
武秦祠从地上站起来，脸上露出很愤怒的表情，身子一纵，又向黑衣蒙面人扑来。
“我和你拼了。”武秦祠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想送死就来吧。”黑衣蒙面人冷笑了一声，手臂暴伸，迎了上去，他手臂上套着钢爪，锋利无比。
哧的一声，街上围观的人群都吓得惊叫出身，黑衣蒙面人的手臂刺穿了武秦祠的胳膊，血像涌泉一样涌了出来，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味迅速在四周弥漫开来。
武秦祠摇摇晃晃，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捂住流血的胳膊。目光啼血，如凶豹般瞪着黑衣蒙面人，愤怒不息。
张扬就站在武秦祠身边，看着他流血的胳膊，心里疼的厉害，他用力想推武秦祠赶快逃跑，可是根本没有用。他什么也坐不了，眼睁睁地看着武秦祠血流如注。
张扬痛苦地垂下头，不忍再看。武秦祠暴怒地吼叫了一声，亡命般扑了过去。
黑衣蒙面人冷笑着，随手挥动手臂，钢爪一下又一下地刺穿武秦祠的身体，顷刻间，武秦祠的身体就成了血人。刚才还围观的人群忽然间都走的一干二净了。
空旷的街道，就只有黑衣蒙面人和武秦祠。
第六百五十四节小张轩的死
张扬痛到了极点，他几乎快要绝望般，恨不得自己冲上去帮武秦祠挡一爪，武秦祠脚步踉跄，已经站不稳了，招式也涣散毫无章法，却仍然毫不示弱地叫骂不止。
张扬无力地坐在地上，这种感觉，刚才在废弃工厂就已经有了。刚才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被人杀死，而自己无能为力，那种绝望，无助是语言无法表达的。就像是世界末日，心情灰暗，绝望到了极点。
泪水从张扬的眼角再一次流淌，他不忍再看，闭上了眼睛，恍惚中，一切又都静下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看见四周没有一个人影，街道静悄悄地。两旁的店铺里面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气。
黑衣蒙面人早已不知去向，在他前面的地上，躺着武秦祠冰冷的尸体，他的胸口被钢爪刺透了一个血洞，鲜血正咕咕流出来。浓烈的血腥气息仿佛在无情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聂楚练死了，死在他面前。
武秦祠也死了，也死在他面前。
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在自己面前被人杀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助，茫然，绝望的感觉能让活着的人痛不欲生。
如果可能，张扬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她们的生命，可是就连这样他也做不到。他真的崩溃了。
时间慢慢地过去，张扬沉浸在生不如死的巨大悲痛中，完全不知道周围的环境又发生了变化。
迷雾又一次来临，街道和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和刚才一样，张扬连武秦祠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无边无际的迷雾，令人压抑，沉闷，窒息，想要发狂。
张扬大吼着，望着头顶茫茫的迷雾，似乎想冲破这禁锢。可是他的力量太渺小了。在这充斥天地的迷雾面前，他无能为力。
他徒劳地大喊大叫，却一点作用也没有，过了一会儿，张扬平静下来，继续向前面走去。
在迷雾里根本不知道方向，茫无目的，就像一只在大海上航行的船只，孤独无靠，这时人所有的斗志力量都会消减。感到害怕无助，那种想急于摆脱的感觉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张扬心中时而愤怒，时而又被无助孤独占据，他毫无意识地往前走着。
这时迷雾中突然起了一种变化，在迷雾中心卷起一团漩涡，漩涡极速旋转着。张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努力地向漩涡中心走去。
迷雾牵绊着他，地上似乎是一层虚幻的浮云，迷雾中间那团漩涡突然停止了。
在张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庞大而神秘的东西，它盘据在黑暗中，冷冷地看着他。
从它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气息，散布在天地间，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传过来，仿佛是一种很熟悉的气息。
张扬诧异地望着，感觉黑暗中的东西是那么熟悉，仿佛和自己有着息息相关的关系。
他往前走了一步，愤怒和无助已经使张扬忘掉了害怕，他要看看黑暗中究竟隐藏着什么东西。
但是当张扬向前迈了一步，却感觉内心深处那熟悉的感觉更加强烈。那种感觉仿佛黑暗中的东西就是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他能感觉到它的跳动，呼吸，和心理。
四周的迷雾仿佛凝脂不流动了，无法抑制的压抑感。
张扬内心深处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他不由自主地走到黑暗里，现在他的身体就融入在那庞大神秘东西的体内。
他能感觉到它的呼吸，心跳，是那么熟悉，就像是从自己身上发出。
而且，张扬感觉到它的心跳呼吸和自己几乎是同步的。
张扬感到了一阵恐惧，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发出和自己同样的气息？
他眼前的迷雾忽然倒腾起来，一副副幻象迅速而又清晰地像走马灯般呈现出来。张扬惊呆了。
因为那一副副幻象竟然都是他刚才在废弃工厂和街道上经历的一切。
就仿佛是一幕幕情景倒现，他看到聂楚练拼命逃向门口，临死前最后回头脸上那无助，恐惧和对生的眷恋……
在街上武秦祠不顾性命的一次次亡命冲向敌人，一次次被黑衣蒙面人钢爪刺穿身体，血流如注，惨烈的一幕……
张扬看着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心中几乎要崩溃了，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跌倒了冰点……
一股奇怪的感觉涌来，仿佛是从自己身体里发出，张扬奇怪地感受着周围。
他发现那庞大怪物竟然也在随着他的思想心镜发生变化，就像是他内心的真实折射。
张扬被这个意外的发现震惊了，难道这个怪物能感知自己的思想，还是它本身就和自己有某种关系。
他脑子里转了一下，试着去想一些以前经历的比较愉快美好的事情。果然黑暗中呈现的幻象立即变成了过去那些欢乐的场景。
而且张扬还发现，周围的环境也在随着他思想而发生变化，那巨大怪物似乎具有能改变环境的能力。
意外的发现使张扬心里惊喜起来，如果这一切都是可能，那么他可以尝试用思想来改变四周的环境。驱散迷雾，回到正常中。
这样想着，张扬迫不及待地想开始尝试，黑暗中那个巨大的怪物感觉到了他的心情，也露出跃跃欲试的气息。
张扬脑子迅速地思考着，他现在要做的是回到整件事情的开始，从哪里寻找蛛丝马迹，找出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
张扬想着，心里快速回忆，终于想起来了。他想起自己最初的记忆就是一片迷雾，之后才遇到聂楚练。
他拼命思考回忆还原最初那片迷雾，脑海中反应迅速引起了黑暗中怪物的感应，一副迷雾的幻象果然在他面前出现了。
只是，那片迷雾茫茫无边，看不到一丝端倪，张扬拼命回忆，却始终想不起发生在之前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张扬坐在地上苦苦思索，虽然迷雾已经还原出来了，但却仍然是一头雾水，他为什么来到这里？
时间飞快流逝，不知不觉张扬已经思索了半天，长时间思索同一个问题使他脑袋开始疼。他不得不停下来，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欢快的场景，只见那片迷雾顿时也随着慢慢消散。
张扬心里一喜，原来只要自己心里思索欢快场景就可以把那片迷雾驱散。
张扬欣喜地快要跳起来，如果可能的话，那么他就能揭开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了。
他聚精会神在那片迷雾的背景上，回忆以前经历过的欢乐的场景……
他和聂楚练一丝在海滩上奔跑……
他和聂楚练在田野里散步……
随着他的思想，只见那片迷雾慢慢地消散……眼看就要散去，露出自己最初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突然黑暗里的怪物消失了。四周又恢复了无边的迷茫。
张扬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无力地垂下头，费了半天功夫，他还是失败了。
他站起来，茫然地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像一个失去方向的航船。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周围的迷雾始终没有消减，张扬快要失去信心了。
他在地上坐下，疲惫，绝望无助包裹着他，此时的他几乎不想做任何事，只想静静地睡去。
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又告诉他不能睡。因为一睡着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张扬太累了。
就在张扬快要放弃了的时候，迷雾忽然消失了。
眼前是熟悉的场景，凌云会后面的练武场。此时，在练武场上，有一个青年正在练功。竟然是张轩。
看见张轩，张扬的心里先是一喜，随即便感到了害怕。
这半天来，他看到了的两个亲人都被黑衣蒙面人杀死了。
现在看到张轩，他忽然心里一沉，刚才的一幕会不会在这里，在张轩身上重演。他无力阻止这一切发生，除了愤怒无助，毫无办法。只能祈求这一切不要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