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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个人跳舞-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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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的胜地,叫做龙游潜水,是深山里流出的一道涧水,传说有龙在那里盘踞过。并且,那里尚待开发,因此不收门票!我和陈子涛听了无比雀跃,当即问明了路线,回到旅馆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动身。    
    你们也看出来了,我们出去玩的宗旨就是能不花钱的地方尽量不花钱,能少花钱的地方尽量少花钱。出门在外花钱的地方也就是食住行这三样了,前两样在西安根本花不了什么钱;第三样就比较难说了,由于我和陈子涛根本不辨东南西北,拿个地图仅仅能看到什么地方在什么位置,至于坐哪趟车去,始终是一头雾水,因此到哪儿都是打的,从城南穿到城北,从城西穿到城东。尽管西安的的士十分便宜,可再便宜也吃不消我们这么个坐法,这几日打的已经花了好几百了。这次去龙游潜水,要包个车,一个来回这么远至少得要我们一两百,那就比收门票都贵了。我和陈子涛商量了好久,决定还是坐客车去,跑去向旅馆小老板打听好了车站的位置,立即动身。    
    我们一人花了四块钱便坐到了娈镇,一打听,龙游潜水离这里还有几公里,而且都是盘旋山路,没有客车上去。我和陈子涛顿时泄了气,可是这么远道而来,怎么可能甘心回去,心一横,决定徒步前进。于是顺着路人指点的方向走去。    
    此时我们已经在山区范围了,用水泥修砌的山路远远地深入到大山,不见尽头,沿途尽是卖葡萄的小贩席地摆摊。盛夏时节,知道这个地方的人还挺多,不时地有一两辆小轿车呼啸而上,或呼啸而下。山里的空气清凉湿润,让人心情无比舒畅,只是好像尽是上坡路,实在受累。这时候陈子涛忽然指着对面说:“ 行了行了,咱们有办法上山了。”我一看,山路上一个扎着头巾的老汉驾了辆骡车逍遥而至。陈子涛二话不说,走到路中间,跳着对老汉挥动手臂。老汉吁了一声,停下车问道:“ 啥事儿啊?”    
    最后我和陈子涛以十块钱的价格和老汉谈妥,坐上老汉的骡车,去往我们的目的地。我们第一次坐这种原始的交通工具,兴奋得在后面大呼小叫,引无数路人侧目。山路越走越陡,越走越险,我们好像在两座山的夹缝中穿行,对面的峭壁像是被刀削出来的,只是象征性地染着几点苍翠,那景象前所未见,想到以前在家乡被我称之为“ 山”的东东,对比起来似乎只能称之为小土坡了。我和陈子涛屏住了呼吸,看着险峻的地势,带着点恐惧,更多的是热切的兴奋。老汉为了壮我们的胆,大声地唱起了一首首哥想妹、妹亲哥之类的信天游,苍凉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听得人热血沸腾。在歌声之中,骡车终于在一块巨石前面停了下来,石上刻着四个大字,用红漆描过———龙游潜水。    
    我们绕过巨石,就看到被群山围绕着的一条涧水,涧水里布满了大小石块,被水冲刷得光滑如镜。水深不过膝,清澈见底,水底的白沙子在阳光下都泛着光泽,水中偶有野鱼游过。涧水蜿蜒到深山里边,两边都不见尽头。涧的两岸被一条窄窄的竹编吊桥连着,踩上去吱吱呀呀一阵乱响,总让人疑心随时会断。说实话这景致实在算不得精美绝伦,但是绝对天然无雕饰,清凉宜人,夏天没有比这儿更好的去处。    
    我们热情高涨,立即卷了裤管脱鞋下水,把四只臭球鞋远远地扔在岸上,水中凉气立即从脚底蔓延上来,浑身舒坦。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好些游人在水里乱扑腾。我们玩累了,就爬到水中一块大面积裸露的巨石上歪歪斜斜躺了下来。阳光在这里一点都不灼人,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有点催眠的作用。我和陈子涛很享受眼前的一切,我心底再次涌上了很久以前才有的那种淡淡的满足感,什么都可以暂时放下不用去想。陈子涛也懒洋洋地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被一个声音叫醒:“ 小姐,能麻烦你帮我们拍张照吗?”是一对亲亲热热的小情侣。我说没问题,刚想接过相机,陈子涛突然凭空伸出一只手把相机抢过去说:“ 我来。”    
    接着就出事了。陈子涛一个趔趄,连人带相机从这块石头砸到相邻的一块石头上,然后跌进了水里,我就听到喀嚓一声,陈子涛的腿摔断了。随后是陈子涛痛苦的尖叫声,我又一次吓得手足无措。    
    后来的情形在我头脑里一团乱,反正是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七手八脚把陈子涛架到某部车里,飞驰到最近的医院,我只记得陈子涛惨白的面孔和痛苦的呻吟,我在车里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她掐得我一手的指甲印儿。    
    在西安最后的一星期当然是在医院里度过的,陈子涛骨折了。我把银行里所有的钱都取了出来,等陈子涛基本稳定的时候,钱还剩下一半。那段时间陈子涛话很少。医生让怎么做她就怎么做,脸上完全木然,好像那条腿不是她的。我暗地里问过医生,医生很肯定地告诉我,她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而我把这个事情告诉陈子涛的时候,她也没有一点高兴的表情。那段时间我觉得她很奇怪,哪里不对劲,又完全摸不着头脑。    
    一个星期过后,医生说可以回家修养。我便早早去买好卧铺票,和陈子涛一起回了学校。我们的旅行由于这次意外而仓促结束了。    
    


第三部分第3节 “ 你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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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学校的第二天,陈子涛说不想住在寝室里,我就一个人出去找房子,还是在原来的那块地方,租了间民房,收拾了简单的东西搬了进去。我们再次离群索居了。    
    陈子涛的郁闷情绪完全没有恢复,有时候躺在床上发呆,一整天也不说一句话,样子挺吓人。她的情绪直接影响了我,我除了照顾她的吃喝拉撒以外,也和她一起倒在床上,迷迷糊糊、似梦非梦。电风扇吱吱呀呀的声音听起来也病歪歪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长起来。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直到开学,陈子涛还是不能下床走动。我又帮她请了一个月病假。有些同学知道她的情况,拎过来几袋水果表示慰问,陈子涛的样子也仍旧是淡淡的,弄得同学们很无趣地走了。我们寝室里的两个宝贝倒是一直没露面。我那时候开始有意识地抵制这种消极的情绪,开始按照课表上课,通常是上了一半,又担心陈子涛无人照料,偷偷地溜回出租屋。一回到出租屋又再次被那种沉闷的气氛所压迫。我对想办法让陈子涛开心说笑已经完全束手无策,有时候她甚至让我觉得异常绝望。所以我很快会找个借口再从出租屋回学校。如此反复,弄得我筋疲力尽。    
    我不知道陈子涛从摔断腿之后又受过什么打击,她这样前所未有、没有来由的消沉和忧郁让我觉得害怕和不真实。我只知道,让陈子涛上心和伤心的,除了张国义,再没别的了。    
    那天我再次回到出租屋,却听到里面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伴着陈子涛低低的饮泣。不会有别人,是张国义。于是我很无耻地在外偷听起来。    
    我听到那个男人说:“ 什么事也要等你先把身体养好。”    
    陈子涛不出声,只是在哭。    
    张国义叹了口气,说:“ 涛涛,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陈子涛越哭越响。    
    张国义说:“ 你不说话我就走了。”说完里面一阵响动,好像是他站起身来真的要走,而陈子涛纵身一跃抓住他,然后跌在了地上,痛得一阵惨叫。    
    我在外面差点急得要破门而入,后来好像是张国义把陈子涛抱上了床,陈子涛大概趁势抱住张国义,再次哭了起来。我从来没听过陈子涛哭成这样。张国义轻轻地安慰陈子涛,陈子涛才渐渐平静下来。然后我听到陈子涛用一种我从来没听过的、带着点怯怯的声音问张国义:“ 我还能爱你吗?”    
    张国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如果你一定要爱我,那我也没办法阻止你的感情。可是我没办法再爱你了,也不希望我们再这样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你在西安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诉你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生活,可是我没办法再对你的生活继续关心了。”    
    屋里一阵沉默,陈子涛的哭声没有了,我想她的心大概沉到最底下了。这种感觉没有人比我体会得更深。我这才证实了她这段时间的不正常果然跟张国义有关,替她一阵心痛。然后张国义说:“ 好好休息,身上有伤,情绪不能激动,我走了。再见!”说完推门而出,和在门口的我撞了个正着。我一眼扫到屋里双眼红肿,神情却已麻木的陈子涛,出于一种本能伸出右手;凌空对张国义的脸上打了过去,声音清脆响亮。我和他们两人一样被自己的行为惊呆了。张国义回过神来,捂住被打肿的脸,看都没看我,转过头平静地对陈子涛说:“ 我不欠你的了。”然后转身离去。陈子涛面部表情一阵痉挛,然后她发疯似的掷过来一个凉枕,大吼一声:“ 你给我滚……”    
    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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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头脑再一次一片空白。我一路狂奔,然而无处可去。我的头脑把刚才的一幕幕飞快地重演了一次又一次。张国义和陈子涛最后摊牌,我在门外偷听,我打了张国义一巴掌,陈子涛让我滚。我跑到几乎瘫软,理智才回来。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出租屋去看着陈子涛。她一天一夜没吃没睡,又受了这种刺激,现在谁知道她会怎么样。这个念头一上来,我发现我一秒钟都不能再耽搁了,拖着疲惫的双腿再次跑了回去。    
    陈子涛仍旧呆坐在床上,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我看她没事,一口气才缓了过来,一下子瘫坐在了门口,心里一阵难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听到陈子涛冷冷地说:“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我抬起头来,隔着眼泪看着陈子涛,她继续说:“ 没见过这么贱的女人吧?你都看到了,过瘾吧?他跑了,不会回来了,你现在满意了吧?”    
    我看着陈子涛削瘦的脸庞在我的泪水里渐渐陌生起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走过去抱住她,她一动不动。我跟她说:“ 算了吧,算了吧。让他们都过去吧。张国义和李冬冬都让他们过去吧。我们俩在一起过。”可是我听到陈子涛说:“ 我恨你。”我的身体僵在了那里。    
    陈子涛不再理我,我的任何话和任何举动她都视若无睹,她不吃我给她买来的饭菜,并且一天都没有上过厕所。天黑了起来,我没有开灯,在黑暗里流了一夜的眼泪。我知道无力再回天,张国义说他对她的生活无法再继续关心,而她对我的生活,大概也不想再关心了。我知道陈子涛心里恨我,可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原谅我。我对这种失去完全没有免疫能力,就是隐隐觉得另一个世界也坍塌崩溃了。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东西离开出租屋,走的时候我对陈子涛说:“ 我跟班主任要求,让别的人来照顾你。”她把脸转过来,看了我很久,和我说了她这辈子对我说的最后一段话:“ 你从来不知道怎么去尊重别人的爱,也从来不会懂怎么去经营别人对你的爱。什么事情都有个头,咱们俩好到头了。”我第一次在陈子涛面前倔强地转身离开,没有泪眼滂沱。    
    我到班主任那里讲了一下陈子涛的情况,班主任出面让柳静静去照顾陈子涛。我把和陈子涛在一起剩下的钱一分为二,托柳静静转交给她。从此我和陈子涛再没有任何形式上的牵连了。我大学时代最重要的两个人都离我而去了,第一个是我离开他,让我伤心欲绝,第二个是她离开我,让我困惑无奈。    
    我抬头看着仍旧湛蓝的天,心里无比空旷。    
    我再度失眠,整夜整夜无法入睡,一幕一幕的往事和一个一个幻象交替出现,我无法摆脱,拿起积满灰尘的随身听重复听那些老歌。齐秦仍旧在唱: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可我闭上眼睛,往事依旧重演。    
    我又开始陷入曾经有过,并以为永远不会再出现的抑郁状态,而我自己对这种状态的恐惧却成了我精神上最大的负担。在学校里看着影影绰绰在我身边不停走动的人群,我想大概里面没有一个像我一样,随时会担心自己的精神崩溃。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着,我变得怪僻异常,不与任何人说任何话,对身边的任何事情都失去兴趣,只是按部就班吃喝拉撒,如同行尸走肉般生活。我的所有精力都用来抵御恐惧,同学们对我的怪僻习以为常,没有人来打扰我,也没有人来关心我。    
    然而上帝在让你难受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自然会把你拉回来。两个月以后,已入仲秋。我的情绪随着天气的变化渐渐平复,偶尔也能睡一两个好觉。李冬冬成了我最大的心病和梦魇,我对他的思念像一颗毒瘤一样侵蚀着我的思想,我除了发疯般地想念他,对生活中的一切都不再抱任何幻想和指望。到了这个时候,我周围的同学们都在为了考研和联系工作做全方位的努力,我却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不知。    
    十一的时候,我回了一趟家。妈妈看上去老了许多,仍旧在发着福,却怎么看都觉得胖得有点虚。爸还是那个样子,一笑起来,每条皱纹都含着笑。家里一切都是老样子,只是那两株梅花终于死了。爸妈给我张罗了几天吃的,忙进忙出,我默默地帮着干一些家务,爸爸夸我沉静了,长大了。走的时候,爸给了我两千块钱说:“ 这钱留着找工作用。” 我第一次觉得这钱一直压到我心上。    
    回到学校,我第一次开始认真思量起自己的所谓前途,然后和其他同学一样,把自己的简历什么的都预先设计好,拿到印务室去印了几十份,留待日后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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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我又无可奈何地跟着回忆走了一大遭,情绪随着情节的起伏高低而波动,心烦、失眠、上火,简直就是更年期症状。写书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卖情节的,他们编造一个一个离奇、荒诞又精彩的故事来骗一点感情,更重要的是骗一点钱,而另一种,用笔蘸了自己的心血,一字一字把自己的灵魂都卖了,换到的仍旧只是一点感情和一点钱,你说哪个更不要脸一点?    
    我的故事越来越沉重拖沓,在这个时候我责无旁贷地要开一些小小的玩笑,谁叫我们他妈的都还喘着一口气,死乞白赖活着呢。好吧,好吧,我离题了。    
    我提着一个我妈给我的女式手提包,里面装着我的一叠复印资料,资料上贴着我的玉照,巧笑嫣然,撩人心魄,每天衣冠楚楚地在这个城市每一个人才交流市场来回赶场子,发传单一样发我的简历。一个月下来,除了一两个年过半百的民营企业家,问我,愿不愿意屈尊去做他们的女秘书以外,我一无所获。    
    我这时才发现,我在这三年里并没有学到一项使我能够在这个社会上立足的技能,这几年的生活也没有把我锻炼得能够游刃有余地和这个世界周旋。总之,我拿厚厚一沓学费换来的东西完全没用,于是我茫然无知地看着校园外的这个世界,一片懵懂,不知所措,无处求救。    
    我疲惫不堪地折腾了两个月之后,终于想出了逃避的好办法,而这个办法现在为无数无力应付外面世界的同学们所广泛采用———考研。这实在是个绝妙的办法,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往家里打电话,家里经济不紧张,自然无条件支持。我的精神开始为这个新鲜的使命所振奋。你们看得出,我是个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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