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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工业霸主-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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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每一场应酬,那些所谓的朋友们都有充足的理由让金建波觉得无法推辞,他们会告诉金建波,今天要见的,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他有某个方面的关系,对于江实电的发展,以及对于金建波个人的发展,都有诺大的好处。

于是,金建波就陷入了这样纷繁复杂的关系网之中,经常有人给他提供一些方便,然后再他索要一些方便。他却不过人情,不得不在自己职权的范围内给别人帮一些小忙,比如说给几台出厂价的冰箱、从厂里匀一些多余的材料、让厂里拉材料的车子帮别人捎一些东西,等等。

一开始,金建波觉得这样做很不合适,有点以权谋私的味道。但许多人都在他耳朵边上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同时,也有人给他举各种各样的例子,让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自己使用权力谋取的这点私利,在别人眼里,简直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慢慢地,金建波也就看开了,社会风气就是这样,就算我一个人做得好,又能如何呢?

金建波做所有这些事的时候,都记得牛北生是如何把自己辛辛苦苦弄来的一万台压缩机匀给广东小老板张洪福的。在那笔交易中,牛北生事后给了金建波15万块钱,这笔让金建波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至今还存在存折里没有动用。金建波屡屡会在半夜里突然惊醒,然后想起这笔钱,便再难入梦了。

有牛北生作为榜样,整个江实电上上下下的干部都在想方设法地给自己谋利:供销科吃客户的回扣;生产科虚报消耗,把多余出来的材料偷偷卖掉;行政科买回来一大批劣质的工作服,发放给工人;劳资科招收临时工的指标几乎是明码标价地收钱,招进来的人不干活还好,一干活反而造成大量的次品……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金建波痛苦地想道。

金建波经常会想起几年前他推动石化机转产冰箱时候的场景,那时候的他,满心想的就是要建功立业,他要顺应市场的需要,把一个濒临亏损的企业变成全省、全国,乃至全世界第一流的家电巨无霸。他要让人们知道,他金建波才是改革年代真正的弄潮儿,其他的人都只能仰视他。

可是,一旦做起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是那样薄弱,仅仅是一个压缩机指标的问题,就让他的梦想只能搁浅在沙滩上。为了请林振华帮忙搞压缩机,他不惜让沈佳乐去浔阳找林振华说情。他并不是没有听说过林振华与沈佳乐曾经传出过的绯闻,当然,他对此是完全不相信的,因为沈佳乐的人品,他非常清楚。但是,哪个男人愿意让自己的老婆去见这样一个绯闻男主角呢?

为了江实电,为了他的事业,他忍了。看到沈佳乐从浔阳回来时那欢天喜地的表情,以及随后沈佳乐反复不断往浔阳跑的举动,他的心里是一片酸楚。牛北生把那1万台压缩机指标私下卖掉的时候,他愤怒了,愤怒之后,是一种绝望和疯狂。

这些钱应该是我的,这是我戴了绿帽子弄来的压缩机指标,我凭什么不能拿这笔钱金建波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说道。

最终,他还是没有勇气去动用那15万块钱,但他开始放任自己用其他的方法谋取私利。由于压缩机不足,厂子里其他的材料出现了过剩,今天,这几个小老板就是来和他谈这件事的,只要他愿意找个名目把这些过剩的材料卖给小老板们,他就可以拿到2万块钱的回扣。

“金厂长,咱们之间的交易是完全合法的。你们厂的材料本来就是过剩的,你们2000块钱一吨进来的材料,我出2100块买进,帮你们盘活流动资金,谁能说什么?”小老板钱荣观说道。

“这些材料是计划内的,市面上的价格,早就到4000块一吨了。”金建波带着醉意说道。

在80年代中后期,中国的经济领域中有一个新鲜词汇,叫做“价格双轨制”。所谓双轨,就是同一种产品,有计划价和市场价两个不同的价格。像某种型号的钢材,计划价格是每吨1000元,而市场价却能够炒到每吨5000元。

国家搞双轨制的原因也非常简单,生产资料的价格长期以来一直都是执行计划价格的,随着农业和轻工业产品的轮番涨价,生产资料的计划价格已经严重偏离市场了。轻工企业借助廉价的原材料生产各种消费品,再按市场价销售出去,挣了个盆满钵满。而重工业企业却因为产品的计划价格偏低,导致连年亏损。

重工业亏损带来的后果也是非常严重的,那就是重工业得不到资金补充,无法扩大再生产,从而无法保障市场上的原材料供给。由于钢铁价格过低,钢铁厂没有生产积极性,钢材产量持续低迷,国家不得不每年花费大量外汇从国外进口钢材。有人曾经计算过,国家每年用于进口钢材的外汇支出,相当于国家每年出口石油的外汇收入,相当于国家在拿宝贵的石油去换回本来自己也能够生产的钢材。

在这种情况下,经济学家们提出了要改革价格体系的建议,让重工业产品的价格回归到市场水平。为了缓解这种价格改革带来的巨大冲击,聪明的学者们提出了双轨的设想,让一部分原材料随行就市,而另一部分原材料则依然保持计划价格。这样,国家重点工程、重要的生产项目等等,还能够在原有的计划价格保护下维持。

这样一种双轨的价格体制,就为倒卖各种紧俏物资创造了条件。江实电的一部分原材料是通过计划价格购买的,但如果厂领导将它倒卖到市场上去,就可以获取市场价与计划价之间的差额,这可是有暴利的买卖。

听到金建波的话,钱荣观呵呵地笑了起来:“金厂长果然精明啊,唉,可惜窝在国营厂子里了。像你这样的人才如果出去自己干,那还不是一两年就混个百万富翁?”

“哼,百万富翁又能如何?”金建波悲哀地说道,“我的志向,难道就是当个百万富翁吗?”

“那是那是,金厂长的志向远大,那不是我们这些小个体户能够理解的。”钱荣观自贬道,其实他可不是什么个体户,而是拥有几百万身家的私营企业主了。

“这些材料,我不能给你们。”金建波摇着头说道,“我们现在是缺压缩机,我会再去想办法,弄到了压缩机,这些材料就都能用上了。我们厂今年以来已经开始出现亏损了,再不恢复生产,就麻烦了。”

钱荣观道:“如今这年代,像金厂长这样爱厂如家的人,可真是少有了。不过,光你一个人爱厂子,又有什么用呢?老实说,这些材料,你金厂长不肯给我们,我去找牛厂长帮忙,他也会给的。只是我和金厂长是老朋友了,这种绕过老朋友的事情,我是做不来的。”

“不,他可以这样做,我不能这样做。”金建波坚持说道,“如果你们只要几吨材料,看在朋友交情上,我做主也就给你们了。这么大的量,如果都给了你们,我们厂子后几个月的生产就全得停工待料了,这个影响太大了。”

说到这,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拉开包厢的门,想透一口清凉的空气。门一拉开,他突然听到不远处的走廊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行不行,小马,我真的不会唱歌。”

紧接着,是一个年轻的声音:“沈姐,忙了一天了,你也该放松一下了,唱卡拉OK很容易的,我教你。”

“哎呀,我真的不会,我不习惯这种场合。”

沈佳乐金建波心中一凛,他把身体隐藏在门框后面,探头看去,只见在一片朦胧的灯光中,沈佳乐正与几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过去,走进了一个包厢,在嘈杂的声音中,他隐隐约约地听到沈佳乐嘴里说出了“林经理”这样几个字。

沈佳乐和林振华在一起唱歌?金建波只觉得一股无名的炉火袭上来,和酒精的热量混合在一起,让他的头脑变得一片混沌。这些天,妻子往浔阳跑得更频繁了,据她说,是去帮汉华重工解决高压容器的焊接工艺问题。难道,汉华重工的高压容器要到歌厅里来焊接?

林振华金建波想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浑身不痛快。这个比自己年轻几岁的青工,几年时间竟然混成了一家大型企业的副总,手里掌握着数以亿计的资产。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学历不过是初中毕业,资历不过是一个退伍士兵,他凭什么就能混得这样风生水起,而自己却要为了几万台压缩机指标,而把老婆拱手相送。

“怎么啦,金厂长,人不舒服吗?”钱荣观凑上前来,关心地问道。

金建波回过头来,用充血的眼睛看着钱荣观,沉默了好一会,才伸出四个手指头说道:

“4万,我要4万块,所有的材料都给你”

297高级技师

297高级技师

沈佳乐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平生第一次进歌厅就被金建波遇上了,更想不到金建波会对此有如此大的妒意。其实,她这些天频繁地跑浔阳,只是因为汉华重工接连拿下了非洲的炼油厂项目和北方省的40万吨大化肥项目,两个项目中都涉及到大量的焊接工作,马杰盛情邀请她过来帮忙指点一二。

今天,汉华重工刚刚接收了一台从日本西乎公司进口的气体保护焊机,沈佳乐和几位汉华重工的电焊工一起试机,焊出了几条漂亮的焊缝。大家欢喜之下,马杰便提出到歌厅来唱歌庆祝,沈佳乐一向不太参加这种娱乐活动,但碍于大家的热情,也只好跟着来开开眼界。至于金建波想象中的林振华,此时还在北京办事,根本就不在浔阳。

沈佳乐对于林振华,只是有一些微妙的好感,与人们传言的绯闻毫无相干。林振华也许曾经出现在她姑娘时代的视野里,但随着自己结婚、生孩子,这种年轻时候的情愫早已淡漠了。说起来,谁在年轻的时候没有过一两个暗恋的对象呢?

在汉华重工帮忙的时候,沈佳乐有时候也会遇到杨欣,两个人因为有林振华这样一层关系,相互都觉得颇为亲近。杨欣有时候会请沈佳乐一起去食堂吃饭,沈佳乐则答应,在杨欣和林振华举办婚礼的时候,她一定会来出席,还会把女儿红红也带过来玩。

撇开金建波、沈佳乐、林振华之间的糊涂账,让我们把眼光转向青工杨文勇。此时的他,正带着自己的弟弟杨文军,走在湘平省府潭州市的大街上,头一次从大山里走出来的杨文军,正如自己的哥哥当年出门时那样,被满街的灯红酒绿晃得眼花缭乱,不知所措了。

时间已经是1987年的年初,杨文勇从家里出来已经整整五年时间了,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如今已是20岁的大小伙子。在这五年时间里,他先后跟随彭钢学过铣工,又随周厚成学过车工,再后来就是跟孙长远、贺世华学钳工。凭着过人的悟性以及对机械的痴迷,杨文勇如海绵吸水一般从不同的师傅那里汲取着知识,迅速成长成为一名优秀技工。

除了学习技术之外,为了能够看懂进口机床的说明书,这个连初中都没毕业的小青工,愣是结结巴巴地背下了5000英语单词,随后又自学了一段时间的德语,现在已经能够阅读一般的英语或者德语的技术资料了。在口语方面,杨文勇也有所进步,尽管一句话里的湘平音远远多于伦敦音,但进行沟通已经没有障碍。有一次,美国斯皮舍尔公司的福特跑来汉华重工参观,杨文勇甚至还给他当了半天的导游。

前年,汉华重工与德国华侨乔海合办了废旧金属公司,从德国大量进口报废机床,在浔阳进行修复。杨文勇被抽调过来,参加这项工作。按照公司的设想,进口机床的修复并不需要达到其原始的设计精度,只要能够恢复使用就可以了。事实上,大多数的机加工对于精度的要求并没有那么高,这些德国机床即使降低了一两级的精度,也仍然比国产的一般机床要强得多了。

可是,这个要求在杨文勇这样一个机械宅男心目中,却是不可接受的。他暗暗在心中发了誓言,一定要掌握机床装配的最高标准,让这些机床在自己手上达到德国同行装配的效果。

在过去的400个日子里,杨文勇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消耗在车间里。他白天做自己的本职工作,晚上就对着几台旧机床没完没了地研究,反反复复地拆了装,装了再拆,摸索装配中的技巧。

对于杨文勇的这种举动,林振华给予了大力的支持。他交代废旧金属公司的经理雷有荣给杨文勇的探索尽可能提供帮助,从进口的废旧设备中拿出十几台机床由着他去折腾。也亏了这些机床都是按废铁价买进来的,一台机床的进价不过是几百美元。如果按着原价,一台好几万,甚至十几万美元,林振华可舍不得拿来让杨文勇去练手。

马杰等一些机械专业的技术人员从理论上给杨文勇提供了大量的指导,帮他计算诸如平面度、变形量之类的指标。孙长远、贺世华等老钳工也不甘寂寞,没事就耗在车间里和杨文勇一同琢磨。他们虽然没做过机床装配,但机械上的事情有些是相通的,他们几十年积累下来的钳工经验,对于杨文勇来说,也是无价之宝。

不知道流了多少吨汗水,也不知道铲刮掉了多少吨的金属,终于,一台高精度车床在杨文勇的手上复原了,其装配精度,完全达到了德国原装机床的标准。最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杨文勇摸索出了一整套安装、测量的工艺,包括如何制备安装面、如何找正导轨之间的平行度或垂直度等等。这些工艺,正是那些国外机床企业中的不宣之秘,是它们得以在机床领域称雄的核心技术。

杨文勇毕竟只是一个工人,他知道一件事该怎么做,但如何把这个操作过程上升为工艺规范,只能由马杰等专业人员去完成。一份份的工艺文件陆续诞生了,凭借这些工艺文件,一名熟练的钳工将能够很快地掌握高精度机床装配中的技术要领,使得杨文勇的个人技术,转化为整个公司的技术。

林振华在得知此消息后,马上做出了几个决定。首先,将这套工艺以杨文勇的名字命名,称为杨文勇装配法,并号召全公司学习杨文勇的探索精神。其次,便是将杨文勇的级别提升为高级技师,享受全公司最高的工资标准,并一次性给予1万元的奖励。

在获得这些殊荣和奖励之后,杨文勇怯生生地找到林振华,向他提出一个要求,希望能够让自己还在山里种田的弟弟杨文军到公司来工作,林振华二话没说便答应了。其实,以杨文勇现在的地位,即使是提出比这多10倍的要求,林振华也是不会拒绝的。

杨文勇请了几天假,回了一趟湘平省岳峰县永禾乡的老家。一到家,他就把拿到的1万元奖金全部交给了父母,这一举动引起了整个永禾乡的轰动。

杨文勇出去工作这几年,一直都在给家里寄钱,补贴家用,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但像现在这样一次性拿回来1万元,可谓是整个永禾乡开天辟地以来前所未有的事情。

1987年,全国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是463元,这个数字是包含了所有实物产出的折价的,实际现金收入远远达不到这个水平。像永禾乡这样中部地区的农村,一家农户一年到头的现金收入也到不了1000块钱,杨文勇一个人就能拿回来1万块钱,这简直就是在外面开了一座金矿了。

“文勇,你现在一个月的工资怕不有50块了吧?”闻讯而来的亲戚们用羡慕的口吻问道。在他们的视野范围内,一个国营企业的20岁青工,也就是30多块钱的工资而已,杨文勇混得这么好,怎么也得是50块钱以上了。

“嗯,原来一个月是80多块钱,现在我当了高级技师,一个月是400块。”杨文勇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400块”亲戚们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你们公司的工资有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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