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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陈青云血帖亡魂令-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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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说看?”
  “尊驾的来历?”
  “这一点事先申明,老身拒绝答复。”
  甘棠窒了一窒,又道:“尊驾与‘武圣’甘敬尧有何渊源?”
  怪女人神色一变,道:“说渊源固可,说纠葛亦可,反正老身的目的要找出真凶!”
  “为‘武圣’报仇?”
  “不!”
  甘棠感到有些莫测高深了,惑然道:“那是为什么?”
  “了却一段心愿!”
  “什么心愿?”
  “等你探出结果之后,会告诉你!”
  甘棠暗忖,对方身手如此之高,武林中可能难找对手,自己虽不知当年父亲的功力到什么程度,但这怪女人就差些也差不到哪里,她为什么不自己出江湖探访,而要借手于一个陌生青年,这是什么缘故?
  心念之中,脱口道:“血案发生在十年之前,尊驾为什么不亲自探查?”
  “你问得太多了!”
  “在下为尊驾办事,当然应该明白此中原委!”
  “知与不知,和探查真凶没有关系。”
  “这血案武林中已有不少人在探索,却没有发现有什么蛛丝马迹,在下一个末学后进,恐怕办不到!”
  “以你的功力,出身,地位,应该办得到。”
  “这很难说!”
  “老身只要你尽全力,如果……”
  “什么?”
  “如果你能完成这条件,老身以一件你所极想要知道的秘辛为酬。”
  “秘辛?”
  “不错!”
  “在下有什么极想要知道的秘辛?”
  “你是‘天绝门’少主不错吧?”
  “对的!”
  “上两代掌门被人肢解,有这回事吧?”
  甘棠脑内“轰”的一声,这怪女人的确不简单,连这种武林中根本不知道的秘闻,居然也知道,不错,这正是他极想要知道的,他此来目的主要是为林云,但也决心要探查肢解义父义兄的凶手。
  “尊驾……也知道这件公案?”
  怪女人神秘一笑道:“岂只知道,还亲眼目睹。”
  甘棠激越万分地道:“凶手是谁?”
  “老身说过,等你办完了事,以此为酬!”
  甘棠再退一步,努力镇定心神,他需要冷静地想一想,分析得失利害,说出血洗“圣城”的真凶,只是一句话,便可得知对方的来历,肢解义父义兄的凶手,但这关系太重了,一个不巧,后果难以逆料。
  同时,他考虑到一旦说出真凶名号,而对方是别有存心的话,势将使报仇的心血白费,甚至饮恨终生,因为自己目前不是这怪女人的对手。
  就在此刻——
  数声凄厉的惨号,遥遥破空传来,从音声判断,至少在数丈之外。
  甘棠闻声心头大震,他首先想到莫非林云尚未脱出险地,还有本门弟子吴有智,“百毒门”派人追截是必然的事,林云一介女流,如果再度落人对方之手而被识破的话,后果就严重了。
  他不禁联想到“百毒公子冯奇”在“青龙堡”中对付卫媛媛的手段,登时打了一个寒噤,他本来怕再见林云的面,但想到对方恩重情深,在没有正式破脸索血债之前,他不能袖手。
  当下匆匆地道:“在下告辞!”
  “我们的条件算定夺了!”
  “是的!不会太久,在下必有所报命!”
  “你语气之中似乎忽然变得有把握了!”
  “在下想到一个问题,可能是一条极佳线索!”
  “好!你去吧!”
  “噢!还有这‘辟毒珠’忘了奉还……”
  “不必了!你暂且带着,也许有用!”
  “这……”
  “去吧!”
  “再见了!”
  甘棠一弹身,向谷外驰去。
  甫出峡谷,又是数声惨号破空传来,声音又远了些。甘棠重新戴上那副少年面具,退落“奇门令主”特地为他做的那一件“鬼面人魔”的长袍,恢复潇洒的美少年形貌,然后遁声奔去。
  奔出三里左右,忽见一道草坡上横陈了七具死尸,近身一看,死者周身不见伤痕,状如熟睡。
  是中毒么?
  死者莫非是“奇门派”派出接应自己与林云的高手?
  抑是“百毒门”中人?
  甘棠决心一探究竟,弹身再朝前奔。
  尸骨,时有发现,死状完全相同,外表不见任何伤痕。
  甘棠骇然了,脑内电光一闪,暗忖,看死者的情况,莫非是“死神”下的手?想到这里,不由热血沸腾,身形更加快了。
  不知不觉间,“长阴谷”在望,心想,管他,乘机追查义父义兄被肢解的公案也好,以免徒劳往返,“百毒公子”透露过的那句口风,非澄清不可。他既知“天绝”门人除非肢解,否则死了也会复活,就不无可疑。
  也许,怪女人所指的秘辛,就是“百毒门”。
  心念之中,到了谷外。
  惨!
  谷口尸骨枕籍,不下五十具之多,死状与一路所见完全相同,其中一具,赫然是昨天见过面的瘦长汉子“百毒门”的外堂头目洪虎。
  事已无可置疑,“死神”光临“百毒门”。
  仗着“辟毒珠”在身,他毫不考虑地进入暗无天日的谷道。
  熟路轻车,一路无阻地直达总坛所在地的石房之前。
  尸骨,东一具,西一具,死状惨不忍视,使人有如临鬼域之感。
  短短一天一夜之隔,想不到起了这么大的变化。
  “血帖!”
  甘棠脱口惊呼了一声。
  石房正厅,“百毒图”上,赫然印有“死亡敕令”的印模。
  “死神”呢?难道已离开了,前后脚之差,他能毁了“百毒门”而去得无影无踪,这未免太骇人了。
  甘棠心头寒气大冒。
  巡行了石房一周,却不见“百毒门”主父子的尸骨。
  奇怪,父子俩何以独能幸免于难?
  偌大一个“百毒门”总坛,竟然不见半个活口。
  怔立了片刻,复又折身出谷。
  看来要追查义父义兄惨被肢解的希望,算是破灭了。
  到了谷外,望着那无尽的峰峦,默想今后行止,他想起了义母太夫人的的传语,要他回本门继续修习未竟的“武功篇”最后两章,事实上,他目前的功力要快意报仇,似乎远嫌不足。
  “死神”肆虐,武林危如累卵,说不定有一天本门也遭到与其他被害门派同样的命运,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武林如临末日,“天绝门”也不能苟全……
  正在想得出神之际,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小子,答本座问话!”
  声音不大,但却入耳惊心。
  甘棠大吃一惊,回过身来,目光扫处,不由心里起了一阵悚粟。
  面前,巍然站着一个通体皆白的怪人,形体外貌与破庙外自决的白袍怪人一般无二,不言可喻,对方是真正的“死神”无疑了,也就是血洗“百毒门”的凶手,想不到他仍没有离开现场。
  “死神!”一甲子前的第一号恐怖人物。
  甘棠勉力镇住心神,栗声道:“阁下是‘死亡敕令’之主?”
  白袍怪人不答所问,再次问道:“百毒门父子何在?”
  甘棠心中一动,原来冯少丹父子不在总坛之内,所以幸免于难,“百毒门”遍地皆毒,“死神”如入无人之境,这种身手未免太骇人听闻了。
  当下冷冷地道:“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
  “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嘿嘿嘿嘿,小子,敢于和本令面对面说话的,数你第一人,你叫什么名字!”
  甘棠硬着头皮道:“这似乎没有奉告的必要。”
  白袍怪人又是一阵栗声狂笑,笑声一敛,阴恻恻地道:“你真的不说?”
  “无可奉告!”
  “好,不怕他飞上天去,现在念你胆气不凡,自决了吧!”
  甘棠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抗声道:“阁下好狂的口气!”
  “死神所至,无物不灭!”
  “未见得!”
  “要本令出手?”
  “无妨试试看?”
  “死神”沉哼一声,单掌朝甘棠一拂。
  甘棠岂敢大意,挟以毕生功劲,全力发招……
  “啪”的一声巨响,甘棠招式只发至一半,竟挡不住对方轻轻一拂,这种功力,太不可思议了。
  “死神”嘿地一声怪笑道:“能承本今主一击不死,也数你是第一人,小子,报出路来!”
  甘棠自知凶多吉少,但面上仍持镇静,冷傲地道:“无可奉告!”
  “本令杀你易于反掌!”
  甘棠凝聚全身功劲于双掌,片语不发。
  “死神”目光陡射奇光,甘棠目光与之相触,登时心旌摇摇,目眩神夺。
  甘棠极快地转了转念头,如丧命“死神”之手,未免不值,太夫人训诲凡事谋而后动,勿忘逞匹夫之勇,的确是金玉良言。
  念动之下,一式“追风化影”如电光乍闪般逸去。
  “站住!”
  一道奇强无比的劲风,硬生生迫落他飞闪的身形。
  “死神”的确象司生死之神,仍站在身前不满八尺之地。
  甘棠亡魂大冒,心头登时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
  眼一花,他知道“死神”已下杀手,但连转念头的余地都没有,一缕锐风直贯心脉,登时仆地栽倒。
  醒来,日已斜西。
  “天绝门”生机不灭的诡异武学使他死而复活,换了别人,准死无疑,回忆前情,余悸犹存,忙取出“万应丹”服了三粒,照“功力再生”的诀窍运残余真元三周天,片刻工夫,功力全复。
  “死神”他见过了,功力高得不可思议,放眼天下,谁敢言敌。
  “死神”为什么要向各门各派下手?杀人总有目的,是什么?
  他沮丧地站起身来。
  白袍怪人已证实是“死神”了,自己在“叠石峰”头所见的白袍怪人,是他吗?如果是,为什么受制于那闻声不见人的女人?
  他杀人,难道是履行那神秘女人的条件吗?
  他向那神秘女人要求武功,说明更可怕的还是那神秘女人,一个年近百岁的天字第一号巨魔,只是一个受女人驱策的人物吗?
  究竟,他是不是六十年前的那“死神”?
  突然——
  他想起叠石峰头,自己以潜听之术,听到那神秘女人与白袍怪人约定,三月之后的同一天夜半,听箫声前往复命。
  如果自己事前赶到地头潜伏,定可揭开“死神”之谜,自己虽不是白袍怪人的对手,但那怪女人有峰头石阵之外,不许杀人流血的规例,谅来白袍怪人不敢出手。
  这是千载一时的机会,计算时日,正好赶到。
  为了顾及与“死神”再度遭遇,他必须再次改变形貌。
  他取出最后一副面具,迅速地套了上去,就涧边一照,赫然成了一个黑黧粗犷的少年。
  于是——
  他出了太行山区,取道向开封方向奔去。
  一路之上,茶楼饭肆之中,都在谈论着骇人的新闻,“武当”、“峨眉”、“太极”、“华山”……等,全遭“死神”光顾,掌门失头。
  武林,被笼罩在末日的恐怖之中。
  甘棠改换了的容貌,毫不起眼,引不起人的注目,是以一路无事。
  这一天,越过开封城,“玉牒堡”在望!
  仇与恨,立时在血管中奔流。
  “玉牒堡主”西门嵩,是父亲生前至好,想不到竟然勾引继母陆秀贞成奸,“圣城”惨遭血劫、奸夫淫妇双宿双飞,还联手数度迫杀至友遗孤,这种禽兽之行,百死不足以偿其辜。
  “杀!”
  这念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就在此刻——
  一个衣着褴楼的贫妇,手挽竹篮,逡巡而至。
  “少主,请到堡后坟场!”
  说先,头也不回地去了。
  这贫妇,正是“天威院”香主潘九娘。
  甘棠暂时捺住杀意,转头向堡后坟场奔去。
  荒冢垒垒,野草凄迷。
  在坟场的一角,甘棠与潘九娘面对面地坐着。
  “潘香主,上次在荒郊外自决的白袍怪人,面皮鉴定没有?”
  “已由院主过目!”
  “是谁?”
  “玉牒堡主西门嵩的儿子西门庆云!”
  “什么,西门嵩的儿子?”
  “是的!”
  甘棠做梦也估不到那自决而死的白袍怪人,会是西门嵩的儿子,难道他儿子与“死神”
  有什么渊源不成,不然西门庆云怎会扮成“死神”的形貌?
  当下,激动万分地道:“他为什么要扮成白袍怪人?”
  “这是一个谜,正在查证中。”
  “他……与‘死神’是什么关系呢?”
  潘九娘圆睁双目,骇然道:“什么,死神?”
  甘棠点头道:“是的,另外还有一个与西门庆云所扮完全相同的白袍怪人,他,自称是‘死神’,我曾伤在他手下!”
  “还有一个白袍怪人?”
  “嗯!”
  “是死神?”
  “不错,数日前血洗‘百毒门’!”
  “哦!”
  “我今天来此,便是查究这恐怖人物的底细!”
  “如何查究?”
  “赴山后‘叠石峰’,今晚白袍怪人可能再现身!”
  “对方功力如何?”
  “我不堪他一击!”
  潘九娘面上全变了色,栗声道:“太可怕了,少主的功力竟然不堪一击,放眼天下,恐怕也无人制得了他。传说他已在六十年前与千名高手同归于尽,想不到仍在世间,看来武林真的已临末日了……”
  “倒未见得!”
  “少主断定‘死神’今晚必出现‘叠石峰’?”
  “十有九可能!”
  “少主只身犯险?”
  “我自有成算!”
  “这”
  “不必让任何人知道?”
  “可是……”
  “不必说了,我问你一个前辈怪人,也许你能判断出是谁。”
  “什么样的怪人?”
  “一个满头白发,面如中年妇女的怪女人,隐居在太行山一条峡谷之中!”
  潘九娘苦思了一阵,摇摇头道:“卑座无法回答少主!”
  甘棠吁了一口气,转口道:“潘香主怎知我会从这条路来?”
  “少主的行踪有本门弟子随时留意!”
  “还有事么?”
  “南宫长老命卑座向少主禀陈一件事!”
  “什么事?”
  “少主令堂的死生下落!”
  甘棠惊得跳了起来,这是梦寐以求的事,自他懂事以来,无日不以生母的下落为念,父亲生时,绝口不提生母的事,却娶了陆秀贞进门,称为继室、如生母未死,何有继室之称,如已死亡,该有坟墓,这是一个久蓄心中而不得解的谜。
  登时激动得浑身直抖,迫不及待地道:“长老怎么说?”
  “如果少主能找到一个叫‘三目老人’的武林奇人,就可知道令堂生死下落”。
  “三目老人?”
  “是的,长老也传令‘天威院’属下所有弟子留意查访。”
  “哦。”
  甘棠在心中把“三目老人”四个字默念了十几遍,天涯茫茫,尤其一些武林异人,不是隐居深山大泽,便是埋名市井,寻访起来,何异大海捞针,但,自己纵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三目老人”其人。
  家破人亡的他,多么渴望能有个亲人在此,何况是生身之母。
  泪水,滚下了面颊。
  是激动,是兴奋,也是悲伤。
  万一,寻到了“三目老人”而得到的答案是恶耗?
  他不敢往下想,真是这样时,是否承受得了那打击。
  他恨不能马上寻到“三目老人”,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久久之后,情绪才稍稍平复,忽地想起曾应允林云查探“丑人魔”的死因,据太行山峡谷中那白发红颜怪女人透露,“五面人魔”是死于“天绝门”人之手,如果是事实,潘九娘必定知情。心念之中,道:“潘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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