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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后备干部-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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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空气比白天清新得多。魏东半摇下车窗,深深嗅了嗅晨霭中隐约飘浮着的淡淡花香,感到十分惬意。初夏时分,满城一片绿色,遍布各个角落的金银花含苞欲放,星星点点的黄白相杂的花蕾在街边、巷口、墙角、坡地、篱下随处可见,到处都显示出勃勃生机。这是一种常绿灌木,属忍冬科,一蒂二花,一黄一白,如金似银,所以得了这样一个寓意富贵的名字,民间也把它叫做鸳鸯草。去年在魏东力倡之下,市人大把它确定为A市的市花。魏东很喜欢这种具有药用效力的藤类植物,觉得它不像牡丹月季那样招摇炫耀,一年四季周身绿色不变,即使开花那两三个月,也是静悄悄地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幽香,既能“忍”冬,又能御暑,还可入药,这份韧劲,与自己的性格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从北京回来,魏东每天都是早早就坐车到市委大楼,比以往要提前一个多小时。要办的事情太多,他总有时间不够用的感觉。坐在车上,他打开当天的市报浏览了一遍。这三天全国停止了一切文化娱乐活动,报纸上各个版面全是有关抗震救灾的内容。市报上,昨天的干部大会占据了头版大半个版面,对三十名志愿者的报道图文并茂,很有气势。但魏东草草地看了一遍便发现了问题,通篇消息似乎都在有意淡化市委党校的作用,梁吾周的名字更是连提也没提。他不由得暗自摇摇头,明白张嘉缑的小心眼儿想的是什么。张嘉缑也在觊觎市委宣传部长的位置他是清楚的,刘子珺最近一段时间异乎寻常地与许隽如套近乎,无非也是为的这件事。虽然市委宣传部长的遴选并不是公开进行的,外界却早就在传说会在梁吾周和张嘉缑之间产生,昨天梁吾周那番石破天惊之举,想必张嘉缑心里不会舒服。

这一类勾心斗角的事是官场的常态,作为上级,自然是司空见惯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下属之间互相存在利害冲突,有利于做上司的平衡矛盾。不管是大单位还是小地方,作为一把手,最担心的是部下们勾结起来齐心对付自己,当然在一般情势下,这种现象不大容易出现。但权柄在握的人总是把“分而治之”当做上上之策。魏东不担心这两个人之间关系不融洽会给工作带来麻烦,为难的是下一步究竟应该把选择的重心倾斜于哪一方。

在办公室刚刚坐下,秘书卞占丰就悄悄进来,把一叠文件放在魏东面前,请示道,李听梵来电话,有事情要向魏书记当面汇报,问见不见。魏东当即要他通知李听梵过来。

不到半个小时,卞占丰引着李听梵走进魏东的房间。魏东站起身与她握手,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陪着她坐在沙发上。

“魏书记……”看卞占丰关上门出去了,李听梵开口道。

魏东摆摆手,笑道:“现在没有外人,你还是叫我大哥吧!你父亲——我那老上级,有什么信儿没有?”

李听梵摇摇头。魏东又问了问李听梵母亲的身体情况,李听梵简单地说了说,并向他道谢。

魏东留意打量了李听梵一眼。她似乎比两个月前略清秀了一些,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表情也更加凝重,只是那两只好看的眼睛依然那样清澈。想必这段时间她的压力不小。思虑及此,魏东的心头又浮上一丝愧意。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把话题转到了工作上,问她有什么事要说。

李听梵首先汇报了处理丁家峪村民上访事件的情况。当初决定创办高职院时市委就讨论过这方面的善后问题,所以魏东对李听梵的处置表示完全赞成,并叮嘱她再向王日普市长当面汇报一次。然后李听梵又取出一个文件夹,向魏东汇报了开发区财务审计中查出的关于前任管委会主任丁大一的经济问题。除了巧立名目、滥支乱报、私设小金库、资金体外循环导致账目混乱外,还查出他假公济私挪用巨额款项给自己办理高尔夫会员卡以及用公款带老婆孩子出国旅游的问题,涉案总金额超过百万元。

这个情况,在北京学习时市纪委书记成跃龄就向魏东做过汇报,但并没有说得如此严重,所以当时魏东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把它当做了一件违反财经纪律的普通案子。现在听李听梵详细介绍了案情,他意识到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你们打算怎样处理?”他表情沉静地问李听梵。

李听梵递给他一份材料,是开发区纪委提出的处理意见。

“市纪委是什么态度?”

李听梵回答说,市纪委与开发区纪委现在存在一定的分歧,认为按开发区纪委提出的方案,对当事人的处分过重,与同类性质案件相比,也不易平衡。

魏东沉吟了一会儿,表示待他仔细斟酌后再给她个答复。

“听梵,”魏东脸上又露出温和的笑容,“你这段时间干得不错,看来穆部长的考虑是有道理的,年轻人,就得在多个岗位上历练,实践出真知嘛。每走过一个岗位,都会增加一笔财富。那个海外归国学子创业园的点子称得上是别有新意,这件事要抓紧落实,特别是要尽快吸引一批高学历的‘海归’回来落户。过些日子我去日本,也可以捎带着帮你做做宣传,及早把这块牌子亮出去,多方延揽人才。政策方面,市里可以给一些倾斜,有了梧桐树,不怕招不来金凤凰!”

李听梵答应回去抓紧办。

魏东又说:“那个3G项目也要往前抢,我准备督促日方早些敲定设备引进计划。这也是高新区放的一颗‘卫星’,上马之后,等于抢占了全省新一代移动通讯技术的制高点,对全市经济的拉动作用不会小,千万要把这一炮打响!”

送李听梵出门时,魏东又问了问高新区工程机械厂的生产情况,说明天自己要过去看一看。

李听梵回到开发区,刚进房间,桌上的电话就急骤地响了起来。她抓起话筒,里面传出一个气势汹汹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姓李的,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她先是一怔,旋即知道是那个前任主任丁大一。对方显然不想听她解释,自顾叫嚷着:

“你想用老子的鲜血染红自己的顶子,也得看看对象!老子在这一亩三分地混了几十年,还怕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老子吃点喝点玩点怎么啦?他妈的哪个当官的不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跟他们比,老子够得上清正廉洁的了!你想烧你的三把火,老子不管,可是想拿老子开刀,老子可不答应!”

这个一口一个“老子”、语言粗俗肮脏的人居然会是在位多年的局级干部,一个入党多年的老同志!李听梵做梦也想不到,他怎么能是这样一副面目。她感觉到这个人简直无法理喻,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好容易等他吵得歇气了,她才用严肃的口吻说:

“违法违纪的事都是你自己办下的,没有哪个人存心想和你过不去!你的资历再老,贡献再大,在党纪国法面前也要低头。我劝你端正态度,把问题讲清楚,认错服法,争取得到组织的宽大处理。”

电话里开始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还敢来教训老子?你以为你就是圣女啊?你老爹就是个大腐败分子,你当我不知道?你自己要是没有问题,能被人把宣传部长撸掉哇?说不定跟哪个男人有一腿,被人家抓了现行呢!”

“流氓!卑鄙!”李听梵狠狠地摔下电话,眼泪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

她忽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正确。当初财务部长把审计报告交给她的时候,曾经吞吞吐吐地暗示道,这位老主任在A市,特别是整个高新区经营多年,各种关系盘根错节,而且黑白两道都有交道,与市长王日普也过从甚密,不值得为他去捅马蜂窝。班子里也有人从侧面提醒她,过去这方面违反财经纪律的事时有发生,即使有人写信向上反映,但每次丁大一都能摆平,从来没有哪个部门哪个人真正来查办过,与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马马虎虎应付过去就算了,反正问题都是前任的,与新主任无关。但李听梵的个性却不允许自己这样做,就像看不惯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人前冠冕堂皇,人后原形毕露一样,她对这种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丑恶行为深恶痛绝,尤其是得知当事人挪用的几十万资金中有许多都是无业人员的社保基金后,她更对这种卑劣做法痛心疾首。正是在她的一力主张下,高新区纪委才把案情上报给市纪委。不料她得到的答复却是推诿扯皮,甚至市纪委主要领导的态度也十分暧昧,案件审理处的处长更是直言不讳地在电话中对她说,如果深查下去,恐怕不少人会受牵连,特别是一旦牵扯到高层,那时候就不好收场了,甚至对A市的整体形象都会造成负面影响!李听梵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案子会有这么多的利害关系牵涉其中,更为官场上这种讳疾忌医、官官相护的风气而震惊,由此也明白了为什么群众会对反腐败工作的成果不满意,为什么许多案子常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什么年年反腐败,腐败却有愈演愈烈之势。

他竟然污辱自己的父亲!这是李听梵最不能容忍的。尽管父亲还身陷囹圄之中,但李听梵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自己从小就敬重仰慕的父亲会是一个腐败分子。她坚信那只是一个误会,而洗清误会的那一天迟早会到来的。但这毕竟是一块她不敢触及的心病,可恨的是,那家伙却专门拿刀子往自己的心灵深处捅!李听梵可以容许别人丑化贬低自己,却不能容许别人把脏水泼在自己敬爱的父亲身上。为了捍卫父亲的高大形象,她也不能被这种卑劣的恫吓和中伤所吓倒。她要用自己坚定不移地与腐败行为做斗争的实际行动,证明已经下台的李副省长的女儿是一个一身正气、刚直不阿、不向邪恶势力低头的堂堂正正的共产党人,就像她的父亲一样。

可是,李听梵却拿不准魏东在这起案子中会是什么态度。她现在特别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坚强后盾,特别希望他不会令自己失去信心。

第二十七章粉饰

魏东本打算去一趟高新区,正要下楼,卞占丰进来报告说毓岚县委书记孙冰暇打来电话,称有急事请示。魏东抓起案头话机,里面传来孙冰暇急迫而有些惶恐的声音。孙冰暇说,几分钟前,王市长去电话过问玉石矿事故的事,并且马上要指派市劳动、监察、安全等部门前去了解详情,并对县里隐瞒事故不报大为光火。

魏东心里一沉,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王市长批评得有道理。这么大的事情不及时上报,你们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观念?要争取主动,马上按程序向上报告。”他严肃地批评道。

电话里愣了一下,接着呐呐地问:“那……可就瞒不住了。”

“糊涂!”魏东恼怒地扔下电话。

那天晚上他暗示孙冰暇对事故做内部处理,其实心里也明白,想彻底瞒住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刚才这个电话并不令他意外。棘手的是下一步该如何处理。既然事情已经被捅破,那就得赶紧研究善后。正要打电话找王日普,他却先过来了,于是魏东又找来司徒向彬,打算三个人在一起把情况碰一碰。

市长王日普的脸色很难看,说话的口气也很重,坚持要追究县里的责任,来个杀一儆百。也难怪,地震发生后,他刚刚主持召开了全市安全工作会议,要求各县区都要开展一次全面的安全排查,把大小隐患消灭在萌芽当中,话音未落,毓岚县就捅了这么大个娄子,好像有意要给他上眼药一样,不由他不气愤。可是魏东却不以为然。追究县里的责任当然不是难事,也是情理当中的事,可是市里可以追究县里,下一步,省里就要追究市里,作为市长和市委书记,谁能逃得了干系?何况安全生产是“一票否决”,全年工作干得再好,这起事故一出,所有成绩也都化为“0”了。

他望望司徒向彬。

“还是抓紧时间去现场看一看吧!”司徒向彬沉稳地说。

魏东让卞占丰电话通知毓岚县,然后几个人分头坐上车直奔发生事故的玉石矿而去。毓岚县位于东部山区,行车要两个多小时。公路两旁,一排排白杨树的叶子已由鹅黄转为翠绿,不知名的小花开遍田野;大田里机声隆隆,春播正忙;路过的乡镇村庄到处都是抗震救灾的标语口号以及预防地震灾害的宣传板;公路上不时有满载着支援灾区的各种物资的大小车辆急驰而过。自从年初在市委全委会上提出抓好全市经济隆起、打造L省中间带GDP高地的目标后,这半年来,各方面进展都不错,综合经济技术指标逐月攀升,本来有望年底在经济总量上实现一个新突破,抱个大金娃娃,却不料突兀而来的大地震一下子打乱了整个安排,雪上加霜的是,又发生了这样一起死亡事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想到这里,魏东不禁越发懊恼。

“这件事赶得太不是时候了!”他瞥了与自己同坐一车的司徒向彬一眼,“得抓紧处理,尽快了结,不能让它影响全市工作的大局。”

司徒向彬微微笑了笑,答道:“魏书记不必过于生气,坏事未尝不能变成好事呢!”

“说说你的想法。”魏东心里一动。

孙冰暇在电话里已经向司徒向彬做了详细汇报,并恳求他帮助县里说说话,打打圆场。司徒向彬与孙冰暇的私交不错,平时来往很多,而且早年司徒向彬也在政府系统工作过,处理这一类突发事件有一些经验,于是当即答允尽量帮他维持。对这起事故,司徒向彬的考虑与魏东很接近,虽然他尚未从魏东口里得到明确表态,但也能对市委书记心里的小九九揣摩个八九不离十。同样,他也不希望因为这起事故而影响魏东的仕途,因为魏东的官运直接决定着他自己的官运,所以不论从哪个方面着想,他都必须与魏东共进退。按说王日普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市委一班人现在其实是坐在同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惜这位市长好像掰不开这个账。——技术型官僚在政治智商方面还是有所欠缺。

司徒向彬说:“我听冰暇汇报,那几个工人是为了保护宝贵的‘玉石王’,明知有危险却硬冲上去的。现在虽然他们献出了生命,可是那块国宝却完好无损。如果这个情况属实,那他们至少应该算是因公殉职。这里面很有文章可做。”看了看魏东的表情,他又补充道,“日普市长的意见,我看欠妥。事故固然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但是更要看到事故本身所展现的精神,这才是我们要总结、要挖掘的。”

魏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车到县城也没停留,孙冰暇和县长正在城关等着,引导市领导出了城区往玉石矿奔去,时间不长便到了发生事故的山坳里。

这是毓岚县最大的玉石矿,归县政府直辖,有几百名工人。毓岚县以出产上等河磨玉而闻名全国,这种玉料在东南亚各国也非常抢手。这几年,随着玉器市场的持续升温,矿里上缴县财政的税收不断增加,已经成为全县三大经济支柱之一。

魏东、王日普、司徒向彬一行人走进现场,发现以市安全监察局牵头的事故调查组已经到了,接到通知前来采访的时辰也在这里。从现场看不出多少事故的痕迹,死亡工人的遗体已经被移走,倒塌的塔吊,断裂的支架,倾斜的滑道,大都恢复整理完毕,只有那座小山一样的玉石璞料静静地卧在那里。这就是那块被称为“玉石王”、在国家地质矿产部登记注册的全国已被探明的最大的原始玉石料。这块玉石料重达数百吨,世所罕见,堪称国宝,早在上世纪60年代被发现时,它与整座山体连在一起,限于当时的技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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