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干部-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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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
苏畅望着他。
禹大班看着苏畅一步步跳进自己精心设置的圈套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意,脸上却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
“你去告他,上哪里告?找谁告?告他的由头是什么?仅凭这几张照片能说明什么问题?姓梁的完全可以说,自己和干女儿在一起亲热亲热,虽然有失分寸,又能算什么大不了的过错?那时候,你能有证据证明他们俩发生了不伦关系?搞不好,他还告你个诬陷领导干部,给你来个反坐,你上哪里讲理去?”
这一连串问号把苏畅打晕了。他丧气地坐在那里,两手捂脸,痛不欲生。
“算了,老弟。”禹大班看看表,“男人嘛,要拿得起放得下,女人固然是个尤物,可是总不能为一个女人把自己搭进去吧?走,大哥领你去散散心,回头咱再商量怎么收拾那个姓梁的。”
“我不想去。我现在只想马上见到雨亭,我要当面问个明白。”苏畅用可怜的声音说,“大哥,你们报社也有人在北京参加开幕式吧?你能不能让他们找一找雨亭,叫她马上回来?”
禹大班做出生气的样子:“老弟,我没想到你这么没出息!古人讲,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况她现在还不算你的妻子!要是我,这样的女人,巴结我我还不想要呢!既然她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又何必那么在乎她?”
“可是……可是她……她不懂事,她一定是被梁吾周花言巧语欺骗了呵……”
“是被欺骗了又怎么样?她不也一直在欺骗你吗?”禹大班毫不客气地说,“你怎么就能保证她不是有意拿你做幌子,遮掩自己的二奶身份呢?”
“你别说了!”
苏畅的心被这几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又捂着脸哭起来。
看着他那无助的样子,禹大班再一次有些感到自责。但想一想张嘉缑阴沉沉的脸色,他叹口气,拉苏畅坐直身子,递给他毛巾擦擦脸。
“老弟,别怪大哥心直口快,其实就是这么个理儿,女人如衣裳,穿着不合适,换一件就是了。眼下你可能感到痛苦,过段时间就会想明白,爱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痛苦可是一辈子的。”
不待苏畅说话,他又说:“心胸宽一点儿,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你放心,这事儿,大哥帮忙帮定了!”
第四十八章忘情跑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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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大班开出他那辆“狮跑”越野车,拉着苏畅出了报社大门。天气有些晦暗,稀薄的云层遮住了炽热的阳光,车窗半落,扑在脸上的风带着一丝丝潮湿的溽气,令人愈感压抑。禹大班骂了一句,说北京可别下雨,晚上还有好戏要看呢!苏畅一下子想起今天晚上焉雨亭会在“鸟巢”观看开幕式,仿佛看到了她在雨中夹着两肩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不禁一阵战栗。
汽车绕过玉佛山,开到杨柳河南面的一片开阔地,迎面是九个数层楼高的镂空镀金大字:成吉思汗马术俱乐部。苏畅萎靡的心情为之一振,知道禹大班把自己拉到跑马场来了。这座跑马场是省内最大的一家专业马术训练表演基地,投资方是香港英东集团。基地选择的位置很好,依着玉佛山,面对杨柳河,周长十余公里,地势平坦而略带起伏。经营方特地从美国引进优良草种,草场一年四季都不退化,春夏秋冬都可以举行各种规格的马术活动。苏畅早就知道这座跑马场,只是听说这里的消费水平高得惊人,像他这种靠工资吃饭的人根本不敢问津,所以从来没动过进来一试身手的念头。今天禹大班把他带到这里来,既令他看出了这位过去并无深交的新朋友出手阔绰,又为他对自己的哥儿们义气而感动。
精美的不锈钢围网将整个跑马场封闭得严严实实的,一面面方形长形多角形彩旗迎风招展,一尊两丈多高的成吉思汗戎装雕像威风凛凛地矗立在大门里正中央,身后竖着一面绣满蒙文的大纛。依着围网,排列着大小不一一连十余座蒙古包。禹大班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车子刚停下,身穿仿古将军服饰的管事便朝大帐喊道:
“娜仁托娅,尊贵的客人到了!”
最大的那个蒙古包珠帘一卷,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闪了出来。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漂亮女孩子,头上顶着用野雉花羽装饰的软盔,身穿麂皮护胸,腰束银光闪闪的饰带,黑色箭衣,黑色马裤,外裹嵌有银钉的黑色绑腿,高筒马靴也是黑色的,腕上悬着一柄缀有红缨的马鞭,周身通黑,像一个黑色的精灵。这样“酷毙”的造型苏畅还是头一次见到,顿觉眼前一亮。
娜仁托娅左手抚胸,半躬施礼,口称欢迎,声音甜美,姿势优雅。待她抬起头来,苏畅看见了两汪清澈得似乎可以一眼见底的潭水,还有那双长可入鬓的细眉,无与伦比的挺拔鼻梁,小巧朱唇,以及耳垂上微微晃动的精致饰物。面对她那英气四溢的火辣辣眼神,苏畅忽然有些紧张,不由得瞥了禹大班一眼。
“我这小兄弟可是头一次来哟,娜仁托娅,你要给他选一匹听话的马驹子!”禹大班笑着吩咐道。
娜仁托娅给苏畅牵来一匹三岁口的栗青色牝马。她帮着苏畅穿戴好跑马的行头,把马鞭交到他手上,然后牵着缰绳把他领到环形跑道上。自己驾驭马匹在苏畅还是破天荒的事,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用双脚轻叩马腹,训练有素的栗青马打了个响鼻,慢慢地沿着跑道向前碎步跑去。娜仁托娅把马缰交给苏畅,轻轻吹了声口哨,栗青马忽然加快了脚步。苏畅连忙抓住缰绳,两腿夹紧,栗青马得到暗示,疾步奔跑起来,越来越快,很快就把娜仁托娅抛在了后面。
风儿在耳边呼呼作响,漫天云层似乎越来越厚,眼前如地毡一样的茵茵碧草一望无际,随着风波浪般前后起伏。苏畅陡然间产生了驰骋在广袤的克什克腾大草原上的感受,这一瞬间,他忘记了从昨天开始便压在自己心头的不快,只想放开嗓门迎着风高声呼喊,让“风吹草低见牛羊”一样的波澜壮阔冲刷着自己积郁已久的胸襟。
栗青马越跑越快,苏畅渐渐有些驾驭不住它了,而且依稀感觉到它已经跑出了平缓的环形道,向着高低起伏的竞赛区冲去。他不禁发慌,连连勒缰,叱令它停步,可是栗青马却不听指令,仍然放蹄狂奔。正在他紧张得周身战栗的当口,但见一道黑色的闪电从眼前划过,“吁——”娜仁托娅从斜刺里冲出来,两马并辔之际,伸手抓住了栗青马的缰绳,把它拢在自己身边。
惊险刺激的自由式跑马以苏畅出了一身大汗而告结束。两人慢步往回走。娜仁托娅告诉苏畅,她并不是蒙古族姑娘,娜仁托娅是在这里当驯马师而起的职业名字,她刚从长春马术学校毕业,在这里实习一年后,要到香港从事专业马术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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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时收费是从接过马缰那一刻开始的。跑了这一圈,前后用去一个小时,花销一千五百元。一个蒙古族装束的小服务员用托盘捧来一瓶香槟,这是给跑马比赛夺魁者准备的。禹大班不客气地启开瓶塞,告诉娜仁托娅准备个野餐台,他们要在这里吃蒙古烤肉。
一道爬满藤萝的木厦下,禹大班和苏畅坐在烤肉桌前品着香槟解乏。娜仁托娅正在不远处指挥厨工忙活着,这会儿,她卸去了戎装,换了一身天蓝色的蒙古袍,头上裹着一方花巾,宛若豆蔻少女,苗条而娇媚。苏畅眼睛望着她,心情又有些灰暗,焉雨亭如果知道有这么个好去处,一定会拉着自己来疯一通的。她总是对新奇的事物充满兴趣,总是喜欢能带来刺激的生活。可是现在,她却不知道和什么人在一起疯狂,不知道在哪里寻找刺激!
“老弟,到这里来,有点什么感悟没有?”
禹大班的话把苏畅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想了想,懵懂地摇摇头。
“对付女人,就像骑马一样,骑着不合适,换一匹就是了。男人嘛,还能叫一匹马拖死?”
禹大班意味深长地说。
苏畅苦笑了一下。相处四年多,哪能说放弃就放弃。这又不是在“霸王花”,每次去都要换换口味。
禹大班见他不以为然,掏出手机,说要找个朋友来开导开导他。不待他反对,便与对方通了话,邀他过来一起吃午饭。不大工夫,一辆挂着“警”字牌照的汽车驶进来,下来一个身着便装的中年人。
这时各种餐盘摆上来,烤炉也生了火。禹大班叫娜仁托娅过来,陪坐在苏畅身边。经介绍,苏畅得知,这位中年人是市刑警支队的刘子琮副大队长。从言谈看,他与禹大班关系非同一般,与娜仁托娅也认识。
一连几顿饭都没正经吃,苏畅有些饿。几块别具风味的烤肉下肚,他的情绪好了一些。刘子琮举起马奶酒致意,说是初次相会,敬他一杯。这方面的礼数苏畅总是跟不上趟,窘迫之下,他忙说自己是小弟,应该先敬大哥。刘子琮倒没客气,一饮而尽;苏畅又向娜仁托娅举杯,说是感谢她在危急时刻冲了上去,不然自己真不知道会被栗青马驮到哪里去呢!娜仁托娅喝罢,笑着对禹大班夸奖苏畅,说这位帅哥在家肯定是个乖乖宝,如果有女朋友也会很听女朋友的话。问她何以看出来,她掩口笑而不答,最后才说,连一匹小母马都摆弄不了,那在家还不是好丈夫呀?
禹大班和刘子琮大笑。苏畅也跟着笑了,只是他的笑里有些苦涩。
敬了一杯酒,娜仁托娅道声“失陪”,起身去接待新来的客人。三个人边吃边聊,禹大班告诉刘子琮,说这个小兄弟遇到点头痛的事,心里没有谱,想请大哥给拿拿主意。
整治梁吾周,刘子琮早就和禹大班策划好了整盘棋该如何走,心里明镜一样,嘴上却装糊涂,问是什么事。苏畅没想到禹大班会把这种丢脸的事说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外人听,欲待阻止,禹大班却一五一十地细述起来。他只好垂着头一声不吭。
“老弟,别窝火,这算不了什么事!”大概看出苏畅有些不爽,刘子琮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推心置腹地说,“你大哥也吃过这种哑巴亏,现在这社会,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学坏就有钱,谁也保不了自己的女人就能跟自己一辈子。”
苏畅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感动,眼眶不禁湿润了。
“听大哥一句话,要拿得起放得下!现在大主意还得你自己拿。”刘子琮撕下一块牛肋骨肉塞进嘴里。
“愿听大哥指教。”
“两条道:你是想挽回和那妞儿的关系呢,还是想借此机会一脚把她蹬掉?”
苏畅声音有些干涩,说焉雨亭本质是好的,自己心里实在放不下她,所以想等她回来好好与她谈一谈,让她回心转意,如果她真能与姓梁的一刀两断,那自己还会一如既往地爱着她。
“好样的,是个多情重义的年轻人!”刘子琮竖起大姆指。“我赞同你这个想法。女孩子,又那么年轻,犯点错误在所难免,咱做男人的就得有大度量。”
喝了口酒,刘子琮接着说:“不过很可能她根本就不承认自己和那男的有那种关系,所以你得先把证据拿到手。我们搞公检法的,最看重的就是证据。即使和她谈不拢,以后真要告倒那个狗屁校长,也得有铁证才行。所以老弟,一定要想法先找到证据!”
苏畅一脸惘然,说禹大哥手里有照片。
“那不能算是确证。”刘子琮指点他说,“得拿到她和那个男人真真切切胡扯乱搞的证据,那样她才会无话可讲。照片有什么用?人家完全可以说是你PS出来的呢!”
苏畅沉思了一会儿,继而痛苦地摇头。总不至于为了取得证据,再给梁吾周为所欲为的机会吧?
“你不是怀疑那男的偷偷上你女朋友家住吗?这就是证据!先不说去干了什么,一个党员领导干部,有家不回,跑到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孩子家过夜,这说明了什么?只要把这个证据一摆,别说你女朋友赖不掉,那男的也抖搂不清楚。”
见苏畅还在犹豫,刘子琮又仗义地说:“老弟,大哥好歹是当警察的,有这方面的便利条件,无论如何也要帮着你把女朋友的心拉回来。你等着!”
他起身走到车前,一会儿,拿着一个精致的小匣回到座位上。
“正巧,我这两天要跟踪另一起情杀案,准备了这个小玩意儿。你先拿回去用,保证不用费什么事,你就把证据搞到手了。”刘子琮打开小匣,里面是一个针孔摄像头,还有一个无线接收器。“找机会上你女朋友家,把它随便放在卧室里什么位置,回家后你在电脑上就可以实时监控她的一举一动了。——这接收器只有一个,可别弄丢了!”
“这……太那个了吧?她会生气的。”苏畅没想到对方会出这样一个主意,下意识地感觉这手段有些卑鄙。
“她能做出那种事,你就得用这种她想不到的办法对付她。再说了,你这也是因为爱她嘛!为爱做出点牺牲,也是值得的。”禹大班在一旁劝说道。
苏畅从心里觉得这样做不够光明磊落,可是刘子琮那一席话却使他觉得很有道理。新颖小巧的摄像头又令他有几分好奇。马奶酒的度数不高,后劲却大,他有些头晕。想了想,他默默地把那只小匣装进怀里。
禹大班和刘子琮互相望望,不约而同地举起酒杯:“来,喝酒!”
第四十九章暗室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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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庐是庞武亲自去北京接到A市的。观看了奥运会开幕式后,梁吾周回来的当天中午,就在汇贤楼为他接风洗尘。一眼看到来人是个稚气未脱的毛孩子,梁吾周多少有点失望。这餐饭属于礼节性的,彼此都没深谈。饭后,梁吾周客气地让沈小庐好好休息,回到办公室便打通了魏东的电话,说晚上想正式设宴招待这位北京来的客人,请示魏书记能不能光临。魏东打着官腔说,具体业务党校与他谈就行了,自己还有别的事,就不参加了。梁吾周说,涉及工程问题,党校恐怕定不了,最后还要主管副市长拍板。魏东要他直接向主管副市长请示。
“我的态度是明确的,一切都要按市里关于工程招投标的规定办,务必要做到公开透明。”魏东严肃地说。
梁吾周苦笑着放下电话。想想沈小庐的一举一动,怎么看也不像魏东早先说的是“一家相当有资质的建筑公司”的代表。可是魏东却是铁了心要把新校区建设项目交给他来施工,要说“态度明确”,这才是他的真实态度。虽然自始至终,他不曾说过一句要求梁吾周违规操作的话,但事实是,如果不违规操作,这块云彩就是打一百个响雷,也不会有一个雨点落到沈小庐他们公司头上。
把沈小庐送到宾馆休息,庞武鬼头鬼脑地来到梁吾周的办公室,开口便问:
“领导,你知道魏书记为什么要把工程交给这小子吗?”
梁吾周望望他,没吭声,眼神里却是探询。
“这小子是有来头的。——他老娘是省委组织部长。”
“卢部长的儿子?”梁吾周惊讶地问。
“应该不假,这小子自己说的。”庞武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魏书记肯定心里有数。这样也好,反正他妈的给谁干也是干,有这两头蒜在后面撑着,真要出点什么岔头,也有人替咱们兜着!”
“想得简单!”梁吾周哼了一声,“真要出了事,还能指望他们替你承担责任?”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梁吾周明白,沈小庐此行并不是单纯地考察工程项目值不值得参与投标的问题,而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魏东叫他来,也不是要与党校商洽有关招投标条件,实际上只是按程序履行手续而已。党校根本没有资本与人家谈什么条件,更没有考虑是不是要与之合作的余地,能够做的只不过是在协议和合同上签字罢了。
梁吾周忽然有一种将要被迫签订“城下之盟”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