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步步高升-第4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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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趟厕所回来,楚天舒坐在椅子上回想了刚才谈话的过程,先是觉得这么一个不敢担当的人怎么当上了组织部长,但转念一想,这应该是付大木的有意为之,这样,他才能随意摆弄周宇宁,在干部任用上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随后谈的是宣传部长茅兴东。
几个人当中,茅兴东最善谈,在楚天舒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一坐下来,就开始发牢骚:“进了组织部,年年有进步,进了宣传部,年年犯错误。楚书记,这些年我老茅一直在犯错误,也不在乎在你领导下再多犯一次。”
楚天舒很能理解茅兴东的处境,认为他的牢骚发得有道理。
且不说组织部本身管着干部的升迁,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先天优势,最重要的是,组织部的干部大多循规蹈矩,工作风格严谨守序,容易获得领导的青睐。
然而宣传部却不同,宣传工作必须跟着领导的调子走。
可是,南岭县的主要领导总在变,宣传部门的调子也必须跟着变,而县长付大木又未必买账,结果主要领导的调子不统一,黑锅自然要宣传部来背。
“对呀,就是这个理嘛。”得到了楚天舒的理解,茅兴东越发的兴奋,他说:“楚书记,你想了解什么情况,我有啥说啥,说的不到的,请你提出来,我再补充。”
楚天舒微笑着看看茅兴东,感到他可亲可信。他说:“兴东同志,找你来,就是想听你发发牢骚,聊聊情况。”
不等楚天舒询问,茅兴东便说了起来。
茅兴东说:“我知道,楚书记首先希望了解南岭县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因为不先把那些问题解决了,今后楚书记的工作也很难开展。南岭县的风气坏透了,好多机关干部上班不是干工作,谋事业,而是整酒拉关系,办私事,挑事说非,特别是对封建迷信和桃色绯闻特别感兴趣,不仅没有人去制止,还添油加醋地扩散和传播,搞得上上下下乌烟瘴气,我们宣传部门的工作也十分被动。”
茅兴东所说的,正是楚天舒最想了解的。
此前,耿中天、周宇宁包括昨天的杨富贵,谈到南岭县如何的贫困、财政如何的窘迫、农民素质又是多么的差、计划生意抓起来有多难等等,都是漫无边际的大问题,独独不谈身边具体的人和事,几乎没多***简直,令楚天舒很是郁闷。
现在茅兴东直接谈机关干部的作风有问题,谈南岭县的社会风气不正,谈干部群众思想混乱,并尖锐地指出,这些都与封建迷信和桃色绯闻的散布和传播有关。
楚天舒频频点头,鼓励茅兴东继续说下去。
茅兴东严肃地说:“我说句难听的话,过去的领导并不是不知道屁股上的屎在哪里,可就是没魄力,不敢采取坚决果断措施,最后任其发展蔓延,弄得到处臭烘烘的,害得县里工作样样都上不去。楚书记,我给你提个建议,你一定要对个这问题高度重视,首先想办法杀一杀这股歪风邪气。”
楚天舒说:“兴东,能不能举个例子?”
“例子是现成的,楚书记,我说出来你可不要介意啊。”茅兴东抬手比划了一下,说:“这明明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办公室,可硬是有人说风水不好,谁来了都坐不稳,早晚要倒霉。你说,这是不是别有用心的鬼话?”
“呵呵,兴东,你只管说,我是不信这个邪的。”楚天舒笑了笑,又问:“别的方面还有没有呢?”
“有哇!”茅兴东四下张望了一番,压低了声音说:“前几任书记在调离或出事之前都传出过桃色绯闻,传得有鼻子有眼,有的书记夫人还专程从市里跑来兴师问罪,闹得满城风雨。你说,这种情况下,还能呆得下去吗?”
楚天舒问:“兴东,你说传的这些绯闻,是不是有人故意编造的。”
茅兴东犹豫了一下,回答:“我看百分之八、九十是故意编造的。”
“那就是说,有百分之十到二十可能真有其事?”楚天舒紧跟着问。
“我是这么估计。常言说,无风不起lang嘛。”茅兴东说:“当然了,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谁也没有在被窝里捉住人家,不能下定论。市纪委派人来查过几次,都只能不了了之。因为没有证据。虽说没有证据,可全县嚷成了一锅粥,他们的威信扫地,已没有办法带领大伙儿工作了,只好主动向市里请求调离。”
楚天舒说:“既然是捕风捉影,那大家伙儿又怎么会深信不疑呢?”
“嘿嘿,还是老手法,没有证据就从迷信方面去解释。”茅兴东饶有兴致地说:“他们调离了之后,马上就会传出,跟他们有染的女人是只白虎,他们的倒霉是裤裆里的东西惹的祸,怪不得别人。连死了的马兴旺也不肯放过。”
楚天舒想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又问:“那你认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
“这个……我还真说不好。”茅兴东谈锋甚健,但到了关键问题上,立刻采取了回避的态度。
“兴东同志,谢谢你。你这个宣传部长是称职的,一席话就让我的脑子清醒了许多。”楚天舒赞许地说:“我想你这是在善意地提醒我,不要被迷信的说法扰乱了工作思路,不要在今后的工作生活中沾染上绯闻。我没有说错吧?”
茅兴东不假思索地说:“是,是。我就是这么个意思。”
楚天舒顺势就问:“兴东,你是宣传方面的专家,你帮我提提建议,这整风肃纪该从哪着手比较好呢?”
“当然是树正气,刹歪风。”茅兴东很激动地握紧拳头说:“抓一两个典型,在《新南岭》报上组织大讨论,坚决反对封建迷信,引导民众明辨是非。”
“这个……效果好吗?”楚天舒忍不住问道。
“效果好不好,还得看你这个书记能给报社多大的投入。”茅兴东闪闪烁烁地提了个要求,又觉得有点为难楚天舒,马上补充说:“嘿嘿,我的想法是,有正面的声音总比没有好。”
看起来,茅兴东对这种大张旗鼓的宣传到底能取得多大成效也持怀疑的态度。
毕竟,《新南岭》报是县里内部发行的周报,基本上都是县直机关和各乡镇单位摊派的订阅,真正认真看的人很少,在这上面发表文章,组织讨论,影响力非常有限。
茅兴东这么说,本意还是想找楚天舒要点办报经费,因为报纸已经快办不下去了。
楚天舒手上没财权,即便是有钱可支配,恐怕也不会投入到影响力有限的报纸上,他没有正面回到茅兴东的问题,而是说:“兴东,你理论水平高,能不能在一定范围内做一个破除迷信,整风肃纪的宣讲报告呢?”
“不行不行不行。”茅兴东忙笑着摆手,说:“随便扯扯还可以,正儿八经地讲课,那我的权威性还远远不够。哈哈,楚书记,我也没别的要汇报的了,告辞了,告辞了。”
起身的时候,茅兴东发现了窗台边的那盆桃花,摇头晃脑就吟起了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楚书记,你好雅兴啊!”
“雅兴谈不上。这暮气沉沉的办公室里有这么一盆花,可以增添几分春意。”楚天舒也起了身,笑道:“兴东,你说,我这里摆着一盆桃花,会不会有人要说,这是逃之夭夭的先兆啊。”
“不是有没有可能,而是太有可能了。”茅兴东皱了皱眉头,说:“不过,做这种联想的人太没文化,他们哪里知道,桃之夭夭之后还有一句灼灼其华,本意讲的是事物的繁荣兴盛。如果从积极的角度来理解,这盆含苞待放的桃花,预示着南岭县即将步入繁荣昌盛的新时代。”
“讲得好,讲得好啊。”楚天舒拍着巴掌,说:“兴东,这人有文化和没文化境界就是不一样啊,同样的一盆花,你和旁的人看起来就有云泥之别,高下立判。”
第816章敬而远之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回招待所吃了午饭,刚回到3008房间,楚天舒就接到了杜雨菲打来的电话。
她把早上在街头上听到的各种议论给楚天舒绘声绘色地学说了一遍,最后还是提醒他注意身边的柳青烟,她在县城老百姓的眼中,可是有点名气的“妖精”,据说还是只“白虎”。
妖精?白虎?莫非,柳青烟就是茅兴东所说和前几任县委书记有染的女人?付大木和陶玉鸣把她安排在自己身边,难道也是为了日后方便制造绯闻?要这么说,还真得提高点警惕。不排除他们早就有这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楚天舒无声地笑笑,说,杜局长,听你这么一说,极大地提高了我对八卦消息的兴趣。
杜雨菲认真地说,书记同志,下级向你汇报工作,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这个下级反映的情况本身不够严肃。楚天舒开了句玩笑,又问,雨菲,你做得很好。我让你收集柳青烟的信息,也包含这方面的内容。
杜雨菲说,好吧,我继续挖一挖,看还有多少能让你感兴趣的八卦。
下午上班之后,楚天舒又相继跟副县长白存礼、李太和、迟瑞丰等几个副县长个别谈了话。
结果,都不理想。
这几个人人好像事先在一起商量过,口径完全一致,除了汇报自己分管的工作,别的一概不谈。楚天舒试探着问了问风水和绯闻方面的事,他们都说不知道,不了解,不好发表看法。
回顾一天来和县领导层谈话的情况,除了心直口快的茅兴东暴露出他的一些真实想法之外,别的人都采取了只谈工作不及其余的态度。
从中可以感觉得到,他们承受着强大的压力,不想也不敢引火烧身。
这时候,楚天舒真正感到了形势的严峻,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楚天舒与县领导层的谈话中了解到的,无非是全县的基本情况,工农业情况,各项事业情况,以及财政情况等等。
而且,在大家谈的这些情况里,绝大多数谈的都是困难和问题。
比如,农民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经济收人在贫困线以下,不少地方因为去年遭灾,面临断炊的危险;工业企业将近一半停产半停产,亏损严重,职工发不了工资,情绪很不安定;财政十分紧张,许多事该办办不了;拖欠了教师三个月的工资;县直机关干部也不能按时开工资,等等。
楚天舒在来之前对这些困难和问题已有所了解,但不知道有这么严重。
他听了,自然又增加了一些压力。
不过,这方面的压力对现在的楚天舒来说,远不如干部和群众思想混乱所带来的压力大。
工作上有多大的困难和问题,楚天舒并不害怕,如果大家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再大的困难和问题都可以群策群力想办法,带领大伙去克服,去解决,通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一定能够扭转不利局面,使全县各项工作步入发展的轨道。
但当前的情况是,县领导一班人没有人敢正视困难和问题,没有人敢和自己以心换心,又怎么指望他们和自己一起同心同德,带领全县各级干部和群众去解决问题战胜困难呢?
谈过了这些人之后,楚天舒又让柳青烟去问,大木县长下乡检查工作回来了没有。
柳青烟从薛金龙那里得到的答复是,大柳树乡的工作有点复杂,大县长今天不回来了,明天还要去杏林乡,还不知道回不回。
很明显,付大木这是在“敬”而远之。
楚天舒本来还想找陶玉鸣谈一谈。
把柳青烟喊过来一布置,柳青烟却说,他就是个大老粗,你要找他喝酒或许还能听他酒后吐几句真言,你这么找他谈话,我估计谈也是白谈。
楚天舒有些奇怪,她怎么会这么说她的姐夫呢?
这话当然不能问。民间有一个说法,小姨子的半边屁股是属于姐夫的,说的就是小姨子与姐夫的关系非常微妙。
看下班时间还早,楚天舒就让柳青烟带着自己去县直机关各科室走一走,看能不能从机关干部里面获得点有价值的信息。
楚天舒跟着柳青烟,从北楼到南楼,开始走访县直机关各部门。
可是,看到的情况让他更加的焦虑。
县直单位的干部职工全对他们敬而远之,不管到什么地方,科室里的一般干部只要能闻讯逃开的几乎都闻讯而逃了,实在逃不开,被堵在屋里的,一个个都正襟而坐,一言不发。
楚天舒主动要问他们有什么意见和要求,全说没有什么意见,也没有什么要求,一切都好。
北楼县委的科室是这样,南楼县政府的科室更是这样。
草草地走完了大院里的各个科室,最后来到了县政府办公室。
县办主任薛金龙其实早在窗户口就看见了楚天舒带着柳青烟过来了,楼下科室的负责人也挨个向他报告了书记走访的情况。但是,他坐在办公室里假装不知道,更不要谈有什么迎接的意思。
柳青烟只好敲开了县办主任的办公室,介绍说:“这是新来的县委书记楚天舒同志。”
“啊呀!是楚书记啊,您好您好,欢迎欢迎。”薛金龙很夸张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迎过来与楚天舒握手。
楚天舒握了一下薛金龙伸出来的手,说:“薛主任,我下来走一走,和县直机关的干部见见面,随便聊一聊。”
薛金龙给楚天舒和柳青烟让座倒水以后,说:“楚书记刚来就深人基层看望我们,实在让我们感动,难得呀。昨天就听说楚书记来了,我们一直等着,总算把书记盼来了。”
楚天舒说:“薛主任,我这不算什么深入基层,要像大木县长那样走村串乡,那才是真正的深入基层。”
“呵呵,都一样,都一样。”薛金龙别开话题,问道:“楚书记,我先把县办的情况向您汇报一下?”
柳青烟说:“薛主任,汇报工作等以后再安排时间吧。楚书记就是走一走,和大家伙见见面,听听大伙有什么意见和要求。”
“那好。是召集到会议室,还是……?”薛金龙实际上从别的科室负责人那里已经知道楚天舒到各科室就是随便走了走,谈了谈,可他还是这样问。
柳青烟说:“不用召集了,一会儿楚书记到每个办公室转一转,随便跟大伙聊一聊。你忙你的,不用陪着。”
“好,我知道了。”薛金龙笑答道,忙在前面给楚天舒带路。
县办的情况与其他科室略有不同,这里没有人闻讯逃避,大家都在办公室里等着看这位新来的书记。
别的就一样了,他们对楚天舒也是敬而远之,也不肯多说话,问他们有什么想法,也是回答说没什么,都挺好,只是在回答的同时,几乎都要偷眼看薛金龙。
薛金龙一直保持着笑容,但是,在他那笑里,好像隐藏着许多不明不白的意思。
路过县长办公室的时候,楚天舒突然想,这付大木的办公室设施会不会和自己的一样陈旧,会不会连个简易卫生间都没有?
想到这里,目光便随意地瞟了几眼。
陪在一旁的薛金龙马上说:“楚书记,大县长真的是一大早就去了大柳树乡,明天还要去杏林乡。这样吧,他一回来我第一时间向您报告。”
楚天舒说:“哦,薛主任,我确实找大木县长有事要商量,麻烦你联系一下大木县长,让他有空给我通个电话。”说完,带着柳青烟下了楼。
薛金龙目送着楚天舒和柳青烟的身影消失在楼道之后,赶紧进了办公室,把门关严实,拨通了付大木的手机。
“金龙,什么事?”付大木问道。
“报告大县长。”尽管付大木在电话的哪一头,薛金龙仍然微微弓着腰站着,恭恭敬敬地说:“小书记今天找人谈话了。”
“都找谁了?”
“上午是耿中天、杨富贵、茅兴东、周宇宁,下午是白存礼、李太和、迟瑞丰他们几个。”
“谈就谈吧,谅他们也扯不出什么。”付大木懒洋洋地问:“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