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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官道之步步高升-第4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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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腊生的老婆客气了一句,便躲进了厨房,楚天舒让黄福霖去喊了一回,她说领导们说事,我坐着干什么,执意不肯出来一起吃,只好作罢。

几个人围着一张八仙桌,边喝边聊。

郑志国抢先扯起了山坳村村民加入合作社的事。

第864章半夜狗吠

黄腊生端起碗,与郑志国碰了一下,说:“老郑,去年合作社帮我们卖了核桃,我谢谢你。我们早就想加入了,只是眼下有难处。”

郑志国说:“有什么难处?是不是放马坡要放炮了?”

“是啊。”黄腊生喝了一大口,说:“放马坡一放炮,树都没了,我们拿什么加入合作社呢?”

郑志国看了黄福霖一眼,说:“你不是派人护着吗?”

黄腊生苦笑,叹道:“护得了一时,怕是护不了一世啊。”

郑志国也喝了一大口,放下碗来,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黄腊生把碗用力往桌上一顿,说:“不行,就只有打了!”

“打打打,你们真把自己当土匪了。除了打,还知道啥?”刘副乡长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他压低着声音斥道。

黄腊生叫道:“不打不行啊,总不能等着被矿上这帮狗日的欺负死啊。”

楚天舒看见,他手上的青筋直冒。

“打打打,打能解决问题吗?”黄福霖盯住黄腊生,质问道。

“我的大乡长啊,你说说,除了打,我们还有啥法子?”黄腊生又喝了一大口,听到黄福霖的批评,反问道。

一句话,把黄福霖给问住了。

是啊,除了打,还有啥法子?

现在的弱势群体,维护自身的利益难度很大,被逼得没有法子了,就只有豁出命去把事情闹大,以求引起高层和媒体的重视,最好能上央视的“焦点访谈”,问题才能解决得又快又好。

沉默了好一会儿。

“可惜了放马坡这块好林地啊。”郑志国叹了口气,转头问楚天舒:“楚书记,我斗胆问一句,县里就没办法帮着协调解决吗?”

众人都放下了酒碗,看着楚天舒。

自打上山之后,楚天舒的心情一直十分沉重,也十分复杂。

他自始至终没有多说话,也不敢多说话,只静下心来倾听和观察,山坳村村民的贫困与艰苦历历在目,从内心来讲,他是多么迫切地希望能带领南岭县的老百姓早日过上好日子啊!

要过上好日子,通电通水通公路,这是最基本的先决条件。如果只顾眼前,把放马坡让给浮云矿场用来采石,先换来山坳村的“三通”,也未必不是一个无奈中的选择,只是,山坳村村民赖以生存的根基没了,又靠什么来过上好日子呢?

难啊!难!

就目前的处境来看,山坳村连现在这样的贫困日子还过得好不安生!

“大家跟我掏心窝子,我也不跟大家说空话套话。这件事,我还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楚天舒说着话,忍不住一阵心酸,他端起碗来,说:“县里的老百姓过得这么苦,这么难,我这个县委书记还没个好法子,心里有愧啊。不过,我想请大家放心,既然我来了,总会有法子的。”

黄腊生端起了酒碗,激动地说:“楚书记,你能跟我们说这么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们知足了。我会跟乡亲们说,再苦再难也要挺住,县里来了这么以为关心老百姓疾苦的书记,早晚会有希望的。”

众人都把碗端了起来,一一与楚天舒碰了,仰脖子都干了。

再说话,大家都有点小心翼翼,尽量避开敏感的话题,只扯些土鸡肉质好,土鸡蛋营养价值高,蔬菜新鲜,米饭可口之类的闲话。他们不想让楚天舒尴尬,更不想制造不愉快。

毕竟,能够和新来的父母官坐在一起喝酒,敞亮地说说心里话,对他们几个人来说,都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仅凭这一点,他们的心情已经是愉悦的,透明的,坦荡的。

楚天舒倒没有他们那么多的顾忌,他听了大家对菜肴的称赞,忍不住问道:“要是留住放马坡,用来养鸡植树种蔬菜,山坳村的村民们是不是能够有个好收入呢?”

“平心而论,肯定没有采石来钱快,见效大。”郑志国摇摇头,说:“没有水和电,种植和养殖的产出太低,没有路,运输的成本太大,很难保证一个好收入。”

“要是……”刘副乡长看了看黄腊生,说:“我说的是要是啊,要是把放马坡交给矿场,水电路都通了,再来搞种植和养殖,难题不就解决了吗?”

黄腊生没好气地说:“山没了,地没了,你让我们在床头上搞种植和养殖啊?”

刘副乡长苦笑着摇头,一副不跟黄腊生一般见识的神态。

黄福霖也说:“这个我还真想过。只是没个规模,还是原先的小农经济,富起来也很难。”

郑志国接着说:“黄乡长说得有道理,现在没规模,想快速致富不现实,我想把合作社搞搞大,也是想扩大经营规模。还有一个就是,开山采石,破坏了浮云山的生态环境,再来搞养殖和种植,和外面没什么区别,产品缺乏竞争力。”

说来说去,等于又绕回来了,还是两难。

又喝了几碗闷酒,黄福霖提议说:“腊生,时间不早了,安排楚书记他们休息吧。具体的事,容楚书记回去再从长计议。”

众人都无话说,各自扒了几口饭,撂下了碗。

黄福霖的父母家还在山坳村,他可以回家住,用不着安排。

刘副乡长安排在另外的一位村干部家。

郑志国掏出手电筒来,说,我连夜下山,习惯了,路也熟,不碍事的。

送刘副乡长和郑志国出了门,黄腊生和黄福霖一起,把楚天舒和王永超带到了隔壁的一座房子里。

点上灯,楚天舒和王永超都眼前一亮。

虽然房间和陈设也比较陈旧,但摆放着一套新床新被新家具,多是大红大紫的颜色,给人一种喜气洋洋的感觉。

黄福霖介绍说:“这是腊生给儿子预备的,五月份,他儿媳妇就要娶进门了。”

黄腊生说:“楚书记,村里条件差,只能委屈你了。”

楚天舒说:“老黄,这可不成,这些是你给新媳妇预备下的,我们怎么能先睡了呢?”

黄腊生说:“不碍事,不碍事,回头我给他们换床新被子就是了。”

楚天舒还要推辞,黄腊生黑下脸来,大声地说:“楚书记,你再要推辞,那就是看不起我黄腊生了。要是这样,我就要骂娘了。”

一旁的黄福霖也跟着劝,楚天舒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这时,黄腊生的老婆端着一大盆的热水进来。

随后,又从柜子里拿出来两个崭新的脸盆,放在板凳上,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

黄福霖说:“楚书记,你们辛苦一天了,洗洗早点睡吧,我们走了。”说完,拉着黄腊生就出了门。

两个人草草洗过,王永超要拉新被子,被楚天舒阻止了。

楚天舒说:“小王,这不合适啊,哪有我们把人家结婚用的新床新被睡了的。”

王永超拉着被角,说:“楚书记,那我们睡哪?”

楚天舒坐在桌子旁,又从包里拿出一件外衣来,披在身上,说:“小王,我们客服一下,就在桌子上趴一趴吧。”

王永超二话没说,学着楚天舒的样子,趴在了桌子上。

辛苦劳累了一天,两个人吹了灯,只说了一会儿话,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狗吠声将楚天舒惊醒。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轻轻地拍门。

王永超抢在楚天舒的前头从板凳上跳了起来,举着手机当照明,跑到门口打开了门。

刘副乡长打着手电筒,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用喑哑的声音说道:“楚书记,昨晚上矿场又在挖山毁林,守夜的村民拦挡不住,双方又打了起来。”

“打起来了?”楚天舒猛地起身,身上披着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刘副乡长说:“楚书记,毁林的事矿上就一直没停过,以前都是小动作,加上村民们最近被乡上看得紧,没敢闹事。昨晚上,矿场开来了两台挖掘器,村民们终是气不过,就……”

“有没有伤人?”楚天舒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刘副乡长唠叨,挑最重要的问。

和谐社会,以人为本。

判断一个突发事件的性质大小和恶劣程度,人员伤亡是一个硬杠杠,经济损失还在其次。只要没闹出人命来,一切都好说,总是有办法收场的。

刘副乡长说:“情况还不明,说是有人受了伤,正在医院抢救。”

一听有人受伤,楚天舒感觉情况不妙。这时候他对浮云矿场这种突然袭击的做法极其不满,心里骂道:好你个黄老邪,真是邪到家了,如果闹出大事来,我正好拿你的矿场开刀!

楚天舒强压着愤怒,问道:“黄乡长呢?”

刘副乡长说:“他一得到消息,就赶往现场了。”

楚天舒稍稍松了口气,说:“走,带我去看看。”

“楚书记,你不能去。”一听楚天舒要去放马坡,刘副乡长拦在前面,没等楚天舒再问,便说:“矿上那帮狗日子的护矿队,邪得很,见谁都敢打,你还没来的时候打过一架,迟副县长去的现场,你猜咋的,连迟副县长也给打了,送到县医院,头上缝了两针。”

“什么?”刘副乡长这番话,直把王永超惊呆了。

第865章拿钱赎人

浮云矿场的人也太嚣张了,连县领导也敢打。

楚天舒推开刘副乡长,边往外走,边问:“郑书记呢,他人在哪?通知他没有?”

“通知了,他还在县里。”刘副乡长看着楚天舒的脸色,又补充说:“我刚向他报告了,正在往回赶。”

外面月明星稀。

被夜风一吹,楚天舒突然警觉起来:自己住在了山坳村,晚上矿场就挑起了事端,这仅仅是巧合吗?想到这里,不禁担心起来,如果他们今晚上是有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事情一定比他预想的要可怕好几倍,山坳村的村民可能要吃大亏了!

楚天舒心里一紧,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在村口,一个老年的村民自告奋勇地要求带路,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路上往前赶。

刚上路的时候,王永超还想着要照顾楚天舒,没顾上看清脚下的路,好几次都踩滑了,要不是楚天舒手疾眼快抓住了他,好几次都差点摔了跟头。

才走出去不远,迎面碰上了黄腊生带着的村民队伍。

村民们看清楚了来人是新来的书记,一个个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嚷着要跟楚天舒告状。

楚天舒听了一会,大概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昨晚人安排好楚天舒等人睡下后,黄腊生刚脱了衣服准备睡觉,负责在放马坡那边值班守夜的村民跑来报告,矿上又在连夜挖山毁林了,这次看来是动了真格的,还开来了两台挖掘机。

黄腊生一听,光着膀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怕弄出动静惊醒了隔壁院子的楚天舒,便穿了衣服,拉着守夜的村民到了村口,才将村子里的青壮年喊起来,然后带着村民们奔过去,跟矿上的人讲理。

哪知挖掘机手根本听不进去,还口出狂言,说,有本事就再打。

村民们被激怒了,冲动之下就围上去,把对方给打了。

据村民们说,矿上的两个挖掘机手被打进了医院,山坳村也有两个村民受了伤。

“受伤的人呢?伤得重不?”楚天舒听到这里,忙打断了村民们,关切地问。

“挨了两棍子,不知道重不重,已经送乡卫生院了。他们送医院我们也送,要不还都成我们的不是了。”这个时候,黄腊生才冒出来,解释说。

打架之后送受伤的人去医院,这是山坳村的村民打出来的策略,怕将来调解的时候吃亏。

以前,山坳村的村民跟矿上打过一场群架,结果挨了打的村民没住院,自己包扎了下就又下地了,后来县里出面调解处理,只让山坳村承担了矿上伤者的医疗费、误工费等,对挨了打的村民,却没一点儿交代,理由很简单,对方有医院的证明和治疗的单据,村民们只有伤口,其他什么证据也没有。

山坳村的农民因此有了经验,只要一打架,不管伤着没伤着,就先把人往卫生院里送,先留下证据再说。

“对方有人受伤吗?”楚天舒本来不想问这个,他现在是一想到浮云矿场就来气。

不用调查,事端肯定是浮云矿场挑起来的。

矿上和村里的矛盾暴露出来,双方打了几架之后,市里看问题严重,责令南岭县组织协调解决,双方达成了协议,在没拿出具体处理意见之前,矿上和村里都不得有单方面激化矛盾的举动。

尽管如此,浮云矿场还是偶尔会有小动作,山坳村不得已才在放马坡搭了帐篷,派人值守。

谁知浮云矿场这一次完全不顾达成的协议,竟然派人开着挖掘机去开山毁林!

听到楚天舒问,黄腊生吞吐了一阵,说:“他们的人应该没怎么受伤,有也是装的。”

楚天舒瞅了黄腊生一眼,有点半信半疑。

“到底有没有,伤得重不重?”楚天舒抬高了声音,再次追问,他从黄腊生的脸上看出了慌张。

“楚书记,他们的人全副武装,还戴了安全帽,肯定伤的不重。这个……我都看见了,不骗你。”黄腊生说得十分的肯定,语气却是支支吾吾,听上去还是让人觉得隐瞒了实情。

楚天舒想起了黄福霖,却没看见他的身影,心里便是一沉,他着急地问:“黄乡长不是也在现场吗?他人呢?”

“福霖……叫他们扣下了,说是让乡里拿钱去赎人。”黄腊生说着话垂下了头,全然没有了土匪村长的那股子狂劲儿。

“他们凭什么扣人?简直无法无天了!”楚天舒一直想控制着自己,不要发火,不要表明态度和立场,以免影响到村民们的情绪。

然而,浮云矿场的做法太过分了,居然敢扣住乡干部,还开口要乡里拿钱去赎人,这不是讹诈行为又是什么?

想到这些,楚天舒真的压不住火了。

可是,在场的村民并没有跟着嚷嚷,反而全都噤了声,低着头不说话。

楚天舒心急如焚,看到村民们的表现,有了一个不良的预感。

“楚书记,你也别生气,这帮狗日的护矿队,实在欠打,两台挖掘机,几十号人呀,要是不给他们来点狠的,放马坡的那片林怕是要让他们给毁光了,村民也要被他们打死好几个。”黄腊生这个硬汉子几乎要哭了,一提到放马坡,一提村民被护矿队追打,他心里就一阵阵难过。

楚天舒清楚地看见,黄腊生眼里已噙满了泪花。他的心也跟着暗下来,一股无名之火烧得他难以忍受,恨不得冲谁猛发一通才好。他甚至想,如果当时自己也在现场,看到护矿队的人如此嚣张,说不定也会冲上去与他们打成一团。

事态比楚天舒预想的还要严重,压根儿就容不得他在行动上有所迟缓。

在回村的路上,楚天舒拨打了郑有田的手机。

郑有田说,他已经过了石板桥,问要不要上山来汇合。

楚天舒说,不用了,你负责通知浮云矿场和相关乡村干部,明天早上八点到乡政府召开紧急会议。

天刚蒙蒙亮,楚天舒带着刘副乡长、黄腊生和王永超就往山下赶。

路上,黄腊生终于说了实话,矿场派去的两台挖掘机被烧毁了一台,另一台也差点被点着。

你呀,你!楚天舒心里又恨又急,可又觉得这恨不应该冲黄腊生。

一台挖掘机,值二三十万,怪不得护矿队要乡长黄福霖带走当人质,怪不得说让乡里带钱去赎人!楚天舒一阵揪心的难过,看看黄腊生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把到嘴边的骂人话咽了回去。

的确,从听到打架事件的那一刻起,楚天舒就一直想骂人,开始是想骂浮云矿场的黄老邪,现在又想骂山坳村的村长黄腊生。

楚天舒虎着脸,迈开步子往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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