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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匣剑凝霜-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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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前程,罗毕沿陆路上道,飘然而去。
  而这三天中。混江龙出动了不少精明的弟兄。亲赴歇浦侦查。第四天午间,信使赶到客
店,请艾文慈速至殷家汇会面。强龙不敌地头蛇。混江龙是本地上下数百里的地头蛇,要探
消息还不简单?事先已得到消息了,而有备而来;利用当地的眼线,鬼集所有的动静,总算
大功告成。
  在殷家汇的两栋茅屋中,艾文慈会见了扮成村夫的混江龙。时已黄昏,茅屋中有两位村
妇,一位小童,一位长工打扮的人,毫不起眼。附近没有可疑的人,没派有伏桩,不致于引
起外人的注意,谁敢相信这位村夫是大名鼎鼎的白道名宿混江龙欧阳大侠?
  混江龙将艾文慈请至后进内室,坐下笑道:“老弟,幸不辱命。消息虽不够深入,但已
聊可复命了。”
  艾文慈长揖到地,由衷地谢道:“多蒙前辈相助,云情高谊不敢或忘。但不知消
息……”
  “老弟请坐,但愿不致今老弟失望。秋浦那群人,占据浦中心的中浦村,那是一座小荒
村,以前曾经有四百余口人丁,目前大概已不足百日了。该村外围四五里,左右后三方环
水,前有路通前浦村,相距约十里。后面有渡口,有至建德县的小径。可是,那些人已来了
月余,中浦村早就与外界断绝往来。老朽的人,不敢接近至五里以内,警哨甚多,虽村妇顽
童,也不许接近。为免打草惊蛇,才不敢派人探听,”
  “哦!他们来了月余,那么,不是岳家兄弟了?”
  “正相反,就是他们。”
  “那……”
  “中浦村的西南是秀山,下游五里余是姥山和郎山。老朽的弟兄,探出姥山的人曾经看
到八天前有一群人经过山下,其中有一乘轿子,八九个人公人打扮。据我判断,岳家兄弟早
已派人在秋浦布下巢穴,将人犯押解至中浦村藏匿,布下陷井等你入伏。”
  “但……他们为何又突然隐起行踪?”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的用意显然是乱你的心,激你暴躁发火。再就是他的后
援末至,目前不想让你过早入伏。”
  “这……恐怕不可能吧?他们的人,足以对付我有余,不必等后援的。”
  “他们恐怕已知道你有朋友,而且恐怕已知你找到他们了。”混江龙笑道,神色似乎有
点冷淡。
  “我有朋友?老前辈,小可只有一个人,哪来的朋友?”他讶然问。
  “咦!你真的没有朋友?”混江龙也讶然问。
  “没有,天涯亡命,从不与人结伴而行。”
  “咦!那就怪了。老朽的人,曾经发现了乾坤二丐,四海狂生.还有几个女人。几个女
人中间,有一个是黄山天都老人的孙女儿飞霜。这些人在附近鬼鬼祟祟,出没无常,企图不
明。”
  “这些人都是要捉小可的人。”艾文慈愤怒地说。
  “老弟,你的仇人未免太多了。”混江龙感慨地说。
  “但小可敢向前辈保证,小可行事无愧于天,无怍于人,光明正大“老弟,我不问你的
来历,也不问你的行事。你是凌老弟引见的人,凌老弟一代奇人,快名四播,我与他结拜兄
弟,深知他的为人,他决不做见不得人的事,也不会与江湖恶贼交朋友,更不会将信物交与
小人凶徒。世间欺世盗名的人多的是,犯众怒受冤屈的人也不止你一个艾文慈。”
  “能获前辈的信任,小可铭感五衷。”
  “老朽打听出昨天池州到了一批客人,从南京来的人。”
  “老前辈需要待客,小可……”
  “呵呵,那些客人是你的。”
  “什么?”
  “他们之中,有金翅大鹏的好友妙峰山三刻客崔氏兄弟,大清河双杰万家昆仲都是北地
名号响亮艺臻化境的名宿。可能有岳家几名子任,可惜这些年轻后辈极少在江湖走动,老朽
的人无法指认。”
  “他们目下……”
  “他们仍在府城南大街的悦来客栈。如果老朽所料不差,他们就是岳家兄弟,所等待的
大援助手,至秋浦会合,这几天之内,他们将有所举动了。
  艾文慈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先发制人,小可要提前下手。”
  “我已下令召集弟兄,咱们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混江龙豪放地说。
  艾文慈却抱拳施礼,诚恳地道:“老前辈,小可已说好了的,只请老前辈提供消息,不
希望老前辈卷入漩涡……”
  “老弟,你这是什么话?”混江龙变色叫。
  “老前辈清冷静些,不是小可矫情,而是出于至诚。老前辈一代大侠,白道中侠誉极
隆,而金翅大鹏也是白道中的英雄名宿,与老前辈多多少少有些交情……”’“往口,告诉
你,任何人的交情,也没有我与凌老弟的交情深厚,你“老前辈稍安毋躁,我一生行事,独
来独往,好汉做事好汉当,决不会因一己之事累及他人。小可持凌前辈的信物求助时,已说
得明明白白,只要消息,别无他求。如果老前辈坚持参与,那表示小可言而无信不够朋友,
也对不起凌前辈,那么。小可虽不才,但却也珍惜羽毛,不愿贻人口实被人唾骂,只好就此
放手。”
  “你……”
  “由此到京师,万里迢迢,要救人何处不可下手?何必冒险钻进他们的埋伏找死?小可
的命还不想白丢去,希望多活上几十年呢?”
  混江龙叹口气,苦笑道:“你这人很固执,也值得爱惜。好吧,你不愿老朽过问,珍惜
老朽的虚名,老朽不能不领清,你能将打算告诉我么?”
  艾文慈森森一笑,说:“小可说过.万里迢迢,何处不可下手?犯不着冒险从井中救
人。”
  “那你……”
  “他们既然布陷阱,小可也不能太过示弱,给他们三分颜色,然后盯在他们后面,到了
京师附近再动手救人并不晚。”
  “那……万一他们恼羞成怒,将沈家父子女正法,岂不弄巧反拙?”
  “他们不会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那么,良乡岳家,必将血流成河。亡命者有的是时间,岳家除非在这数十年中旦夕提
防,不然总有一天会受报。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之理,风吹草动,也会令他们心惊
胆跳。我要迫疯他们,我要把岳家一门连根拔掉,我做得到的,除非我死了。”艾文慈凶狠
地说,虎目中杀机怒涌。
  当晚,他失踪了。
  当晚,混江龙修书派人急送京师,劝告金翅大鹏立即停止这件愚昧的举动,以一位好官
的家小,诱擒一位武林的小辈,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可是,他这封信已来不及递,金翅大
鹏已经出京,大错已铸。
  极荒凉的中浦村,连蔬菜也没有出产,一切食物皆仰给于前浦村与后汉口对岸的三叠
庄,甚至须远去姥山的阁亮砦。食物的采购,通常分为前浦供蔬菜,三叠庄供给米粮,鸡及
酒食,陶亮砦供给鲜鱼与肉类。
  至于需要的药品,便须到池州或石隶采购了。因此,一大群以往大秤分金银,大碗用酒
肉的黑道之雄,事实上不能在这种荒村僻壤久留,不可能与世断绝往来,自然也无法完全封
锁消息。
  暗中实地侦查了两天。再从混江龙的弟兄口中得到不少消息,艾文慈已概略地摸清村内
的活动情形,不由疑云大起,怎么这些人全无半点官差的味道?那些受伤的人又是怎么一回
事?人数之多,也未免令人大惑不解哩!
  最可靠的消息,该是从对方的人口中直接盘诘拷问得来、是发动的时候了,也该进一步
深人踩探了。
  三叠庄约有百十户人家,当地的里正已受到严厉的警告,不许村民远行,规定每两天由
里正向各村户征购鸡鸭各五十只,美酒两罐。早上有五名仆人打扮的大汉前来携回,倒是按
时价给款不少分文。村四周,有暗潜监视着村民动静,近两日来,不但村中的鸡鸭行将绝
种,家酿的美酒也将告罄,村民又被禁止远行,日用品备物短缺,莫不叫苦连天,但敢怒而
不敢言。
  一早,五名大汉带了货物出村,四个人抬酒,一人挑了一百只鸡鸭,大踏步沿小径奔向
渡头来。
  渡头河面宽仅十余丈,但水深得很,初冬水枯,但仍然深有三丈左右,水色碧绿,寒风
将河面刮起阵阵访涟。虽是初冬,四周的群山都是经冬不调的针叶林,仍然显得山水秀,风
景如画的。
  渡口两端,原设有把守的暗桩。一艘小渡船,渡夫由中浦村的一名老汉掌理,早出晚
归,过渡的人不多,倒也清闲。
  五名大汉向潜伏在远处的暗桩打手式招呼,由于来往有定时,日久便显得马虎,依列打
手式了,并不管暗桩是否现身回答,打过手式虚应故事,径自奔码头。
  天色尚早,渡船静悄悄地泊在木制的码头上,渡夫倚靠在后艄假寐,遮阳帽盖住脸,看
不见脸容。身上穿了破棉袄,夹裤也有不少补钉。
  五大汉末留意艄公,径自登船,放下货物叫:“开船。”
  艄公慌忙不迭爬起,戴好遮阳帽,沉着地低头解缆,竹筒一点,船滑离码头。
  挑鸡鸭的大汉一怔,走近船公猛地拉掉艄公的草帽,讶然叫:“咦!
  鲁老头呢?你是……”
  艄公换了人,不是摆了二十年渡的鲁老,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人,古铜色脸膛,五
官清秀,一双大眼黑多白少,明亮如午夜朗星,熟练地撑篙,船缓缓向对岸滑。
  青年人咧嘴一笑,操着纯正的江南口音说:“小的叫鲁水,是老船公远房侄儿。家伯回
家吃早饭去了,小的前来替他。”
  “怪!没听说鲁老头有一个侄儿,你是……”
  “大爷健忘,小的就住在村尾嘛!”
  船突然滑离航线,向下游移动,像是破水而飞,宛若劲夫离弦。
  五大汉大惊,挑鸡鸭的大汉怪叫:“船怎么啦?你该死……”
  “哎呀!船控制不住了。”鲁水惊叫,手忙脚乱。船速更疾。
  秋浦的水,上有苍隼潭,下有五镜潭,河道平坦,水流缓慢,船怎么会失去控制?见
鬼!大汉们还来不及转念,船开始猛烈地摇晃,舷板接近水面,猛地倾斜,几乎翻覆,一沉
一浮之下,淬不及防的五大汉惊叫着跌成一团,压得鸡鸭的叫声惊天动地。
  船加快下面,进入了左是山壁,右是芦获的水道。
  “把船靠……靠船……”一名大汉昏头转向地叫。
  “哗哗啦”一阵水响,船猛地一掀,接着来一个元宝大翻身,船底朝天,大汉们落水,
出不来了。
  船在深水处翻覆,漂下半里地,终于下沉不见,只有一些桨篙船板顺水漂流。
  在右船的芦草丛中,青年人将一名湿淋淋的大汉弄醒,坐在一旁咧嘴一笑道:“老兄,
清醒清醒,千万别打主意叫唤,叫破咙也是杜然,没有人会听到的。渡头两端的暗桩,在下
已请他们进水晶宫,龙王爷要招他们做驸马,快活着哩!”
  “你……”大汉股无人色地叫。
  “我,来打听消息,当然你肯衷诚的合作是么?”
  大汉吁出一口长气,神色渐渐恢复正常,冷笑道:“阁下,你在白费劲。”
  “不会吧”
  “在下一无所知,无可相告。即使知道一些事,也不会告诉你,何况在下只是个采办食
物的听差人,根本不过问采办食物以外的事。”
  “我不信你不知道云骑尉岳家兄弟的阴谋,你不说,那是自找苦吃。”
  “在下就是不知。”
  “好,你嘴硬,在下要试试你的骨头是不是也够硬。”
  大汉猛地翻身急窜,却晚了一步。青年人一伸手,便扣住了对方的咽喉,拖死狗似地将
人按在地上,阴阴一笑道:“咱们算算看人身上那些骨头能错开的,从上面算,第一处该是
牙关……”他一面说,一面动手,左手捏住大汉的下颚。大汉的下颚不但挂勾松脱,而且侧
拉错开。
  “其次,该是肩至手的各部关节。”
  “啊……啊啊……”大汉喉间发出怪音,浑身在抽搐、颤抖。脸色成了苍灰,痛苦的神
情从眼中明显地表现出来。
  大汉的右肩关节被拉开,然后扭转,臂骨便错开肩关节,扭翻着反向下顶,像绞紧了的
绳索。
  “其三,是肋骨。肋骨可以拨转交换,可以重叠,可以……”
  指头刚压住左肋的一条肋骨,大汉已痛得昏原了。
  他将大汉弄醒,冷笑道:“老兄,你忍耐些,充好汉就充到底好了。
  错骨术在全身各部位,用的上的地方共有三十六处,有些不会痛,有些部痛令人受不
了。肩、肘、肋、腕、股、膝、踩都是痛楚难当的所在。如果你认为受得了,不妨试试;受
不了,可以招呼出声。”
  他一面说,一面将大汉的下颚拍合仍归原处。
  “你……将我剥皮抽……抽筋,我……我也无可奉告。”大汉痛苦地叫。
  “那么,咱们重新再来。”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你……你下手吧!”
  “在下保证你的安全。”
  “在下的家……家小,你永远也保……保不了。我死他……他们生,我只求速速死。”
  “在下却不让你速死。”
  “是么?”大汉凄厉地笑问。
  “不错。”青年人说,一手扣住了大汉的牙关。
  大汉本想嚼舌自杀,却失去了机会。
  青年人略一沉吟,接着似有所悟,淡淡一笑,神色一弛,伸一个指头迅指大汉的眉心,
接上大汉的关节,用奇异的声调说:“老兄,你可以宽心,我不会杀你,让你回去,你,忘
了刚才的事,忘了刚才的痛苦,你早起早睡,好辛苦啊,回去好好休息。你很疲倦,倦了,
倦了,你要睡了,你要睡了,但在你睡觉之前,记得主人吩咐作的事么。记得么?记……
得……么?”
  大汉两眼皮疲倦地下搭,倦容满面软弱地答:“记得。”
  青年人再问:“记得些什么?”
  大汉不加思索地答:“去找尤三爷要人参,替主人炖参鸡汤。”
  “还有呢?”
  “十全大补汤没有了,禀明江九爷派人到池州采办。”
  “江九爷是谁?”
  “内香堂护法江荣举,目前暂代外事总管。”
  青年人一怔,略一迟疑,追问道:“内香堂主是谁?”
  “是柯爷振远,目下他恐怕快要死了,被三眼狻猊下毒手所伤,总算末当堂送命,但伤
太重,没有救了。”
  “主人呢?也受了伤?”
  “被骚道姑牵月一剑伤了肝与脾,快好了。”
  “主人在何处?”
  “在病室养伤。”
  “云骑尉岳家兄弟呢?”
  “他们与人犯住在东首的村屋内,岳琳今早到地州府会合京师来的人,明天或者今晚便
可赶回。副庄主丘爷本来反对他出面,后来全真二子坚持同往照顾,丘爷只好答应他们前
往。”
  “他们共有多少人?”
  “七十六名,食物很难张罗。”
  “他们为何不走?”
  “快了,等主人伤好,立即出动,截杀艾文慈以报毁庄之恨。”
  青年人吁出一口长气,站起来说:“睡吧,睡着了,忘了刚才的事,忘了你所看到的
人。你在渡船上覆舟,其他的事你一极不知。”
  说完,大汉已发出鼾声。
  他吁出一口长气,恨很地说:“好一个白道英雄的子弟,居然与大风山庄的恶贼合流。
好哇!先杀你个落化流水,再将你们的事公诸天下。
  与反贼共谋,不怕朝廷不找你姓岳的,杀你姓岳的头。狗东西!咱们走着瞧。葛廷芳,
血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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