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剑凝霜-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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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能死你……”
绛玉心中发酸,拉住她劝告道:“章姑娘,他死不了,你不能惊扰他,以免……”
“他……怎会么不见他呼吸?天哪!”
“他精力损耗过巨,气如游丝,不久便可恢复部分精力,让他好好休息。”
尚氏细察尚云松的伤势,腿肿而发青,拔毒药外敷似乎尚有效用,青紫色的液体正缓缓
外流,呼吸沉浊,伤势比艾文慈轻得多。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创伤。她听说艾文慈能疗毒,
希望在艾文慈身上,急没有用,目下只希望文文慈早些苏醒,困此她也在艾文慈身旁张罗。
伤已处理要当,药已上了,只能静候变化。
“李壮士浑身血污,血已染透衣裤,必须替他净身换衣裤。以免招凉哪。”尚氏焦急地
说。
只有一个尚毓是男人,而尚毓必须招待那么多兵勇,净身换衣的事,章姑娘顾不了自己
疲劳,毅然承担下来。
房中生了火,尚氏取来了尚毓的衣裤。准备好汤水,方与绛玉主婢退出房外,在房外静
候消息。
章姑娘强打精神动手。半月来,她与艾文慈同起同寝,身在难中,忘了男女之分,艾文
慈一个陌生入,为了她不惜身历万险,这份恩情比天高海深,这份感恩的心情,令她在苦难
中有了倚靠,在吃尽千辛万苦之后尚能支持。论体质她比周三夫妇差多了,但这时她却比周
三夫妇强,仍能替艾文慈尽心力,周三夫妇目下却软瘫在后面的柴房中,连站起的力量都消
失了。
她流着泪,哭泣着替艾文慈除去因治伤而割破的衣裤藤甲,净身……刚替艾文慈穿着停
当,榻上的艾文慈突然吁出一口气,眼睑眨动。
“他……他醒了。”她欣喜欢狂地叫。
尚氏首先扒门抢人,叫道:“给他热汤,我扶他起来。”
绛玉奔近榻旁,探了深鼻息,说:“先别动他,以免牵动创口。他尚未清醒……”
话未完,艾文慈的双目完全张开了,用似乎来自天外的虚弱嗓音问:“这……这是
何……何处?”
“大哥……”章姑娘捉住他的手偎紧脸颊叫。
“章姑娘,镇静坐。’绛玉急叫。
艾文慈神智渐清,扫了床前的众人一眼,缓缓地说:“哦!是……是你……你们。
我………我没死!”
童姑娘伏在榻前,握紧地的手哭道:“大哥,你……你活着。大哥,但愿伤……伤的是
我而不……不是你。”
“是小弟吗?别……别哭。”’他挤出一丝笑意说。沿途两人兄弟相称,他已叫惯了小
弟,似乎已忘了姑娘是女人。
“李兄,我擅自用了药,不知是否对症,你能不能指示用药追毒?”绛玉宽心地问,人
醒了想必危机已过,死不了啦!
他点点头,说:“谢谢你,药对……对症,想不到老弟悟……悟性如……如此高,闻一
知……知十,用药恰到好处。请取纸……纸笔来,去捡几味清毒药草煎汤服用便可。”
尚氏去取来纸笔,绛玉说:“冉贼已死,不知如何毙命的,那位戴狮形面具的人……”
“是尚伯母十年断讯的夫君。”他含笑接口,又道:“他大概也吃了苦头。”
“他也中了冉贼的淬毒飞刀。”
“现在……”
“仍昏迷不醒,我已替他上了药,并让他吞下两颗九还丹。”
“哦!他身上大概不少毒性,不要紧,多捡些药煎汤服用便可。老弟,在下的小剑射入
冉贼的胸膛,这把剑是否已取回了?”
“哎呀!我……我没想到是你毙了他的,而且当地的形势也不许可我……”
“糟!老弟,快去替我取来,那是在下的家传至宝,不能遗失。”
“糟!目下官兵已封镇了堡寨………”
“哎呀!真有官兵到来了?”他吃惊地问。
“是的。”
他想挺身坐起,却被绛玉按住了.急问道:“李兄,你想怎样?躺下。”
“我得走。’他气沮地说。
“为什么?”
“在下不与官兵打交道。”
“一切有我,你放心休息。”绛玉沉着地说,吁出一口气,又道:“小剑我负责找回,
官兵有我应付。请放心,现在,请说药名,好到村中药店捡药。”
他想走也力不从心,只好叹口气说:“好吧,目下大概想走也嫌晚了……”接着,他说
出十余味药名.最后说,“请诸位记住,在下不叫王缙,叫李三,是至龙泉探亲的人.不是
郎中。”
绛玉与尚氏互相注视一眼,心中有数。
“李兄,不必担心,请安心休息。”绛玉微笑着说,偕同尚氏出房而去。
章姑娘不肯离开他,就在床脚歇息。
绛玉与尚氏走向外厅,一面说:“姨,你到药店捡药,我到堡寨找回李郎中的小剑。”
“一切小心。’尚氏轻声叮咛。
可是,她们无法离开,外厅的官兵和巡捕客气地阻止她们外出,说是外面戒严,任何村
民也不许外出走动,要检药救人,不劳她们费心,客气地要过药方,派两名巡捕代劳走一
趟。两人无所藉口,只干着急。
天将破晓,杜大人到了,先请见尚氏盘问经过,尚氏除了吐实以外,别无他途,她声称
与冉峰有仇,而绛玉兰婢是流浪小花子,听说俞五为富不仁,在云和掳人行凶,追逐至此投
宿.谈及俞五藏身冉贼的堡寨内,同仇敌汽,双方联手杀入堡申报仇救人。
至于艾文慈与尚云松的来历,她说是仗义助拳的朋友,一个姓尚名云松,乃是一门远
亲,一个姓李名三,是云松的朋友,顺便在龙泉访亲,为朋友两肋插刀,
双头蛇周三是云和的地痞,杜大人已久闻其名,用不着多问。杜大人听说章姑娘是龙泉
胡家的亲戚,一问家世,不由赫然震怒,立即下令追捕俞五一群人治罪。
杜大人十分客气,而且思考周到,他认为冉贼的余党在逃,浙东浙南皆有冉贼的党羽,
尚氏母子留在武溪事村极不安全,诛杀匪首功在地方,必须迁地为良,至龙泉安顿。这次匪
巢得以不费一兵一年轻易抄剿,全是尚氏母子的功劳,匪巢并未完全焚毁,抄出无数金银珠
宝,论功行赏,尚氏母子所获的奖金为数当下不千金,在龙泉安顿足有余裕,不但可获官府
的照顾,更可获地方人士的竭诚欢迎。
杜大人的好意,尚氏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杜大人认为有责任保护她母子的安全,不
容许她拒绝。
破晓时分,杜大人已将公务有条不紊地处理停当,派十名卫所将土报至府城,呈报经过
并呈请擒捕俞五归案,先呈文报备,通匪与掳掠良民的罪名甚重,抄没俞五的家势在必行。
找来了六乘山轿安顿艾文慈、尚氏、尚云松、章姑娘、周三夫妇。十名挑夫,将尚家的
行囊箱笼家俱带走。交待里正处理尚家田产出售的善后事宜,天色大明,一行人在兵勇的护
送下,奔向龙泉。
艾文慈心中暗暗叫苦,麻烦大了。
从七尺渡到龙泉城,共九十余里。人暮时分,方到达县城。
他们到达之前,沿途所捕获的余贼共有十六名,已先一步押解入城,因此全城轰动,皆
出城迎接剿除江湖大盗的英雄凯旋。
英雄们皆接至县衙安顿,暗中有人严加保护。
同一期间,飞骑尉岳珩兄弟一行八人,借同程锦江三爷,与及程三爷的四名弟兄,在武
溪亭村东面二十里的小灵村投宿。龙泉至府城全程百四十里,小灵村正是中途站,他们预计
明晚便可赶到龙泉,布下天罗地网捉拿艾文慈。
宇内双仙离开冉峰的堡寨后,并未远走,无情剑不利于行,必须在附近找地方歇息养
伤。他们在村东五里地一座山脚下的三家村中投宿,两人谈起艾文慈挥叉奋击的神勇情景,
犹觉心有余悸。三绝剑见多认广,他认为艾文慈恐怕不是江湖人。但可疑的是,那天在云和
道上交手,艾文慈的剑法身法,又分明是武林中罕见,但确是出于武林技击的奇诡绝学,可
惜看不出来历,委实遗憾。总之,两人的见解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这位青年人委实可
怕,日后相遇必须小心了。
天隔沉沉,朔风刺骨,气候奇寒。两者道答应了宏光至紫虚观会合,不能久耽,破晓时
分便谢过主人启程,踏着晓风残月奔向府城。
在他们前面两里左右,三名穿了旧棉袄,戴了雨笼的人,大踏步也向府城赶。这三个人
身材雄伟,各背了一个当地村民用来背物的竹制背囊,雨笠拉得低低地,左手扶了一个长布
卷,右手点着一根竹杖,像某赶着回家的乡民。
大道并不大,但仍可容三人并肩而行。中间那人有一双阴森的狠眼,留着胡须掩口,满
脸横肉,年约四十开外,他一面走,一面用低沉的嗓门向同伴说:“二弟,你认识那位使叉
的小子?”
“不认识,但似乎……似乎有点面善。”右面的二弟迟疑地答。
“三弟,你呢?”他扭头问左面的同伴。
三弟有一双阴阳怪气,不动感情的山羊眼,锁着粗眉也迟疑地说:“小弟也不认识。可
是,也与二哥相同,似乎有点面善,但小弟记忆所及,确知从未见过这号人物,大哥……”
“怪事,火光冲天,明亮如昼,你们竟然无法分辨是不是认识的,可借愚兄回来晚了一
步,不然便不至于失之交臂了。冉老大死得惨,咱们必须替老大报仇,而你们却不认识这个
人,仇如何报起?你两人真是饭桶。”大哥愤愤地说。
三弟若有所思,说:“小弟在冉老大的体内,找到一把细小的剑,贯人老大的左胸近心
室处,锋尖透背愕亦入体,锋利无比,这是冉老大致命之伤。咱们或可从剑中找出线索
来……”
“快拿给我看。”大哥叫。
三弟从衣下取出一个市卷,解开布卷冷电四射,尺长的日精剑像一泓秋水,亮晶晶的一
尘不染。
大哥取过脱口叫:“好剑!”剑长仅一尺,又窄又薄,但不软亦无弹性,剑愕构造奇
特,同样薄小,像是与剑身同铸而成的,似乎不能护手,难怪入人体不受阻。
大哥端详久久,一面走一面感然道:“长仅尺余,刃仅六寸,不可能是短剑,只能当匕
首用,但当匕首却不易用劲,柄太细了。要说是暗器吗?却又大了些,重心在中。怎能使
用?刻上一无印记,要想查出线索
江湖上没听过用这种剑的人,不容易查哩!”
说话间,大道上升,升上一座松林,向上盘升一座高山。路右是陡坡,下面是灵溪的河
床。路在是陡崖,攀爬不易。
三人已过了松林,踏上向上盘升的山崖间大道。二哥伸手接过日精剑,在手上试了试,
说:“晤!好沉手,似乎不是钢铁打造的。重心在中,但善用劲的人,正好控制飞行路线,
甚至可以不翻腾亦可飞行。”
说完,信手向左面的山崖掷出小剑。
“嗤”一声轻响,日精剑贯人坚硬的崖壁,尽愕而止。
“咦!好锋利。”大哥吃惊地叫,怔使了,脚下倏止,又道:“是宝物,好!”
蓦地,前面五六丈道路折向的崖后,大踏步接二连三出现了十三个人。十三个人衣首鲜
明,劲装带剑。是飞骑尉岳家兄弟出现。
十三个人皆不曾看到贯入崖壁的日精剑,泰然而来,但所有的目光,全向对面三个乡民
打扮的人注视。道上行人互相注视,平常得很。
但这三位仁兄心虚,大哥舍不得宝剑,看到对面来了穿劲装的人,本能地涌起戒心,一
个箭步纵近崖壁,伸手拔剑。
这一来,反而引起对方的注意,剑拔出,宝光四射。
大哥用上了财不露白的手法,掩住剑慌忙向衣下一塞。
光气是掩不住的,形容这种现象有一句成语,称“匣剑帷灯”,也用来隐喻人的才华是
掩不住的。宝剑在匣,明灯在帷,剑气潜腾,灯光暗映。大哥以手掩剑,手掌不够大,怎么
掩得佳剑上的光华?立即吸引了行家的注意。
走在中间的神剑秦泰蓦地止步,脸上涌起令人难测的阴笑,朗声问:“朋友,那是什
么?”
大哥心怀鬼胎,已经有点心虚,不由脸色一变,含混地说:“没什么。
诸位请便,在下少陪。”说完,闪在一旁。
二弟三弟同样紧张,戒备着移向路左让路。
岳琳走近崖壁,扫了日精剑留下的剑痕,炯炯有神的大眼现出惊容,脱口叫:“好锋利
的暗器,任何气功也难禁一击。锋刃细小,入石约六寸左右。遗孔四周光滑,不见裂屑,石
粉凝聚不散。秦叔,这人使用的暗器是无坚不摧的小匕首。”
神剑秦泰留神注视剑孔片刻,神色渐紧。接着扫视三名匪徒一眼,神色又转变为困惑,
一字一吐地况:“诸位,咱们曾经见过吗?”
“咱们从未谋面。兄台尊姓大名?”大哥硬着头皮问。
“在下姓秦,名泰。请教尊姓。”
三贼同时变色,目光不约而同全向秦泰的佩剑上集中。
岳琳心中有数,接口问:“阁下自然知道神剑秦副总镖头的大名了,不会改名换姓搪塞
吧?在下姓岳,名琳,字俊臣。”
“在下姓赵,名清。”
岳琳身后不远处的程三爷虎目生光,上前向飞骑尉岳琳附耳道:“岳大人,在下想起来
了,这三个家伙是温州府平阳县南雁荡山的三虎,赵成,罗裕,方新,号称南雁荡三虎,占
山为寇,也出海劫掠沿海城镇,在浙南凶名昭著。”
岳琳赶忙附耳向神剑禀明,神剑淡淡一笑,以让对方可听到的声音说:“咱们不过问闲
事,愚叔吃镖行饭,不愿开罪走镖路线以外的朋友。
京师与浙南相距万里,彼此风牛马不相及,难怪不认识他们。”
他的话在赵成耳中听来,不啻如闻伯乐,像是吃了定心丸,心中一宽,笑道:“秦前辈
说的是京师回音,定然是北地第一剑客前振远镖局的副总镖头,失敬了。晚辈需赶路,少陪
了。”说完抱拳行利告退。
神剑秦泰将手一伸,笑道:“刚才阁下在此试的暗器,请借一观,也可增些见识。”
赵成心中不愿,却又不敢回绝,迟疑地说:“江湖人的兵刃暗器,非至亲好友,
不……”
“如果我是你,就把咱们看成至亲好友算了。”岳琳不耐地接口。原来岳琳已将程三爷
所知道的消息告诉他了。他对盗匪有反感,所以说话相当不客气。
程三爷突然附耳向一名弟兄说:“高兄弟,闹些事,耽搁愈久愈好,希望今晚赶不到龙
泉。”
高兄弟点头会意,突然桀桀怪笑道:“南雁荡三虎,你们还是认命的好,那边岳大人是
京师来查案的,奉命捕拿江泽大盗逃犯,难道你们想不吃敬酒吃罚酒不成?”
几句话成了南雁荡三虎的催命符,日精剑便是祸胎。赵成不怕江湖人,却怕官府,查案
的人带了北地大名鼎鼎的第一到客捉拿大盗逃犯,那还了得?再不逃走万事休矣!他发出一
声逃走的暗号,向后跳入林,扭头拔腿便跑。
神剑秦泰一怔,本想算了,对方既然拒绝将暗器见示,这是合情合理的正当理由,不能
强迫对方接受。
“胆子不小,走得了?”程三爷及时怪叫。
岳琳纵身一跃,远出两丈,大喝道:“站住!不许逃。”
南雁荡三虎展开轻功提纵术,向山下狂奔。
下面恰好松林下方,宇内双仙正进入松林。
神剑秦泰与岳家兄弟脚下甚快,奋起狂追,但起步晚了些,三虎先逃出四丈左右,轻功
甚佳而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