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巨龙-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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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喝一声抬起头,血沿着肉脸滴在地毯上,她一下子把杀猪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夫人,我们母女俩是什么地方对不住您?把您打扮得个跟女神下凡似的好看,您说您的心肝怎么就长得跟魔鬼似的?要真该死,我们自个儿了断,不劳您辛苦;您就给句话,否则,我是死不闭眼。。。”
“母亲大人,您就是要让我们都不痛快,您才高兴!”城主小姐挽着兄长的胳膊,微笑着冷冷讽刺。
“跟你母亲道歉,芳芳。”城堡男主人说道。
“哥哥,你看看母亲大人给你送了这么大份好礼。真是让人毕生难忘。”
“带她们去治伤,”城主家的儿子冷冷地吩咐道,“开舞。”
樱桃小蛋糕的杯具
圣墨洛城堡,某客房。
妇人和小孩都得到妥善的治疗,隔着厚厚的白绷带,抹着母亲磕破皮的地方,小安波卡眼泪哗哗地流着;妇人则抚着女儿伤着的背,念着都是她贪金子,害了女儿。
“才不是,妈妈,都是为我。”小安波卡也哭,用力地抽嗒,要不是她想考艺术学院,母亲也不会这么拼命。
“呸呸呸,少没出息,你一定要给老娘上!妈妈这么拼命还不是想你能出人投头,过上好日子。那时候,我和你爸就能享福喽。”
两人的声音惭惭轻下去,妇人睡着了,小安波卡伤在背上,又满腹心事,怎么也睡不着,偶尔重重地抽嗒一下,怕惊醒母亲,咬住手指头压声。
“儿子?”城主夫人在外面叫道。
“什么事,母亲大人?”
“你认识这姑娘?”
“不认识。”
脚步声微响,有人离开。城主夫人对女仆道:“去查清楚。”
“夫人,那这两人?”
“扔出去。”
回到起居室,城主夫人要的结果已经有了,她重重一拍桌子:“还给她求过阿德莱德大师的推荐信?”
“是,夫人,少爷原是打算带那位姑娘一起到帝都,公寓里就有她的房间。”
“胡闹,真是胡闹!难怪,那个村妇敢当场撒泼,当这里是她家的厨房,原来,打的这种主意,气、”城主夫人捏着手绢捂胸口,气得脸色阵阵发红。“什么下三滥的货色,我说一个乡下养的女人做的东西能卖得满城火,这么小就知道在外头养女人,他老子教的好儿子!”
“夫人,”贴身女仆叫了声,“少爷什么样的心性,您还不知道么,玩玩儿罢了,不会误大事的。”
“不能让这种事野了他的心,正是学本事的关头。”城主夫人露出狠色,这是她要除人的神色。
才六岁的姑娘能干出什么来呀,夫人呐。女仆不会这么说,她劝道:“夫人,少爷正在兴头上,您何必为这种事和少爷闹得不愉快?若真个有事,哪里用得着夫人您动手,公爵那儿先饶不得那一家子。”
“这种事要惊动祖父那头,还要我这做母亲的做什么,”城主夫人气恨妇人在宴会上对她的侮辱,不用到明天,她就已是全帝国贵族圈里的笑柄,“那女人今天敢拿刀威胁,下次就敢叫她女儿挺大肚子上门闹事,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夫人。。。”女仆见再劝不动夫人,对男仆使个眼色。
这位少爷的贴身仆人,进入波顿城主的书房,汇报他在夫人的性命威胁下出卖少爷。
“哦?夫人准备怎么做?”
“瞧意思,是等少爷到帝都,就毁了那姑娘一家子。”
“看着点,别让人死了。”波顿城主笑起来,很期待的样子,“儿子,你会怎么做呢?”
十天后,城主儿子带着仆人到帝都。
当天下午,小安波卡家先是打铁铺被人砸烂,再封铺;铁匠夫妇重伤被抬着回去,石屋浓烟滚滚,夫妇俩以为女儿困在里头被火烧死,惊恐悲痛捶胸顿足地哭叫咒骂。
小安波卡给治安官抓去关了,罪名,偷窃,罪证,城主夫人的钻石珍珠首饰,实际是城主儿子那些高级画册。铁匠夫妇花光积蓄赎回女儿,经过这些事,小姑娘连吓带哭多心事,整个人都变了样,一家仨口如何愁苦略过不提。
城主小姐给兄长写信:她再也买不到喜欢又便宜的布偶娃娃啦,请哥哥赞助零用钱,或者在帝都买珍藏品寄给她,不然,她就写信要那个女人赞助。
城主儿子回信:我第五次拒谈你的婚事。
城主小姐的怒吼信即时送到:叫她去死,全家都去死!哥哥!如果让一个女人主宰了你的意志,那你就是世上最无能的窝囊废!PS:母亲大人的第六个女仆,在和父亲大人的马夫偷情,谈及父亲大人第七个情妇生的儿子,祝你好运,白痴哥哥。
八月底,小安波卡搬入艺术院宿舍。
头天,大家相安无事。第二天,宿舍楼下,城主家儿子穿着皇家学院的骑士装,正和两漂亮姑娘说笑,看到她走过来,道:“哟,还真给你这白痴考上了啊?”
小安波卡低头抱着书没说话,城主儿子皱着眉头,打量她,道;“喂,头发该剪了!别长出虫子爬你全身。怎么整得跟难民似的,这可不是乡下地方,也不打扮就出来吓人。算了,没空跟你东拉西扯。少爷找你有事。”
他扔出一堆辅导画册和一卷画纸颜料,这是工钱:“少爷没空画画,你一天两张寄这儿”他给了个地址,“给少爷好好画,要是本少爷的女朋友不满意,你知道少爷的手段!喂,跟你说话呢,啊,真是,我才脑子出问题来看你脸色。。。”
呱呱呱骂了一会儿,小安波卡嗯一声:“是,阁下。”
城主儿子噎住,叫她快走快走,看了都碍眼。旁边俩姑娘给晾了半天,一左一右地娇气地问城主儿子,和小姑娘什么关系。城主儿子笑道:“一块儿学画画的,有点能耐,就脾气比少爷还大,你们俩平时照顾下。”
“那有什么,梅洛朗阁下,回头就把她调我同个屋。”某女娇笑应允。
城主儿子说句谢啦,随手两份钻饰小礼物,哄得俩姑娘心花怒放。等骑士走后,这俩位贵族姑娘冷下脸,冷着脸走进宿舍找人,给小姑娘换宿舍,掐她、揪她、剪她头发、泼冷水、甩巴掌,敢看不起城主儿子、灭骑士威风、辱没骑士尊严,噼噼叭叭。
这俩姑娘都把伤弄在暗处,头发也是骑士说要剪的,晚上再把虫子之类的东西倒进她的被窝,全照骑士吩咐。小姑娘吓得夜夜噩梦,没几天功夫,就给折腾得不成人形。
正式上课后,小安波卡一心记着母亲的话,要有志气,要用功,要考头名,别让人瞧扁。小姑娘照做了,天分加两年苦功,让她颇得赞赏。教授见她用的技法明显有名师指导痕迹,带的辅导用书也是皇家艺术院的印鉴,脸是流行的苍白瘦弱色,大家都穿校服,通体瞧着半分都不比哪家贵族小姐差,真是把人夸上了天。
全校但凡有点才气的姑娘都盯上了这个新生,没两天就摸清她的底,谩骂这个洗衣妇养的小偷,嫉妒、厌恶、痛恨、鄙夷、戒备、背地里教训不足一而论,小安波卡的艺术院新生生活过得多姿多彩,走着走着因身体虚弱就晕倒是常有的事。
父母也不是不疑惑,小安波卡说,学校的女生都这样,这才叫贵族。夫妇没话了。
小安波卡慢慢地也懂了事,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该跟贵族小姐们抢头名,自己倒霉不说,还让父母在哪儿都找不到事做。但城主儿子的话放在那儿,一天两张固定的作业,再加教授的布置练习,心底又是真正喜欢的东西,就一直优秀下去了。
十二月一日,王子生日宴会上,发生了件举国震惊的事,帝国皇后被人刺杀,当场身亡。
艺术院的贵族女生们兴灾乐祸,她们大抵都不喜欢那个平民出身的皇后。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寡廉鲜耻,天生的情妇。。。影射的就是小安波卡。
小姑娘没要贵族院的豪华糕点,她还是回小镇领小樱桃蛋糕,想着那个好心的皇后,以后再也没有了。
七岁生日这天,小安波卡宝贝地托着两块小蛋糕,坐在海岸边吹海风,好像烦恼全被带走。她闭眼双手合什许愿,一阵烤鸡香飘入鼻。小姑娘不禁咽了咽口水,她有多久没吃肉了呢?她睁开眼,骑士手抓火鸡晃悠:“要不要吃呐,小馋猫?”
小安波卡耷下眼皮,道:“不,谢谢,阁下。”
骑士磨磨牙,骂道:“喂,阴阳怪气的干嘛?没人装什么装,你什么德性本少爷还不知道,想吃就说,不吃我就扔了。”
小安波卡还是同句话,骑士火了:“你吃不吃?”
“不。”
“再多一个字,看我怎么治你。”骑士斥骂道,看着小姑娘静静郁积的脸,他也不说话了,坐在一旁看海浪尖的泡沫。有烤鸡香在旁,小安波卡肚子饿得更难受,她轻轻地剥开锡纸,轻轻地珍惜地咬了一小口。
骑士劈手抢过她手里的蛋糕,扔到沙子上,把烤鸡往她手里塞:“说你脑子有病就有病,白给你吃都不要。”
小安波卡挣扎着躲开,跑去捡锡纸包的糕点,只上面沾了点海沙,拿掉还可以吃。骑士刷地起身,再拍掉她手里的东西,用脚两踩:“装这副可怜样给谁看啊?哭屁,你个没用的白痴,有本事你就打回去啊?!学学你妈,怎么就生出你这种只知道哭的可怜虫?!”
看着扁掉的蛋糕,小姑娘心里难过,比被别人骂小偷还伤心,既厌极带给她无数痛苦与不幸的骑士,又再度自责。要是从没遇过他就好了,她也不会学画画,家里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情绪大波动地就晕了。
魔犬伽伽的杯具上
骑士见她晃悠就觉不对劲,抱住她拍她脸:“喂,呆瓜?大笨蛋?安波卡?”摸摸她的额头,骂了句该死,把人送到小镇祭司堂。等祭司施法结束,骑士就急问,“怎么还不醒?老家伙,不是喝酒喝傻忘了怎么念咒吧?”
“没血没肉的,你叫人怎么醒?”
骑士阴沉的脸更加难看,坐在床头,伸手想碰碰小姑娘的头发,又紧紧地捏拳:“。。。我只能保住她这双手。”
小镇祭司一巴掌抽过去,打得人吐血,踩着他的脸骂道:“看着就上火,啊,胖嘟嘟的小乖乖多可爱,瞧瞧你干的蠢事,滚!”
两周后,骑士一身铁蓝军装来找小安波卡:“有事说。”
小姑娘低着头跟过去,骑士不自在地拉拉过紧的衣领,道:“我要走了,安波卡。去很远的地方,照顾不到你,有事你找老酒鬼,别一个人偷偷哭了,那样很蠢。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吗?也许我去了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去哪,为什么不回来?”小安波卡没想到自己真地可以再也不用见到这家伙,心里不禁有点高兴。
骑士怒得直咬牙,双肩肌肉外绷,拳头直抖:“霍茨坦,他们杀了帝国的皇后,皇帝下令踏平那个地方。”
“是为皇后报仇?”小安波卡喃喃,终于抬起正眼看骑士,看他的新装束,评价道,“难怪你说要永远不回来了,就你这样吊儿朗当,自以为是,自大自恋,手上没功夫,嘴巴又犯贱,其他骑士不从背后下手砍死你就不错了,还杀人,你杀过鸡没有?见血就要晕吧?啊?别到时候看到霍茨坦美女,就恬着脸贴上去反被割断脖子,拜托你清醒一点,打杖靠的是脑子,不是嘴皮子,平民最恨就是你这种贵族少爷,那些士兵说不定会拿药毒死你,省得再听你的废话。”
“你、你这个死女人,有你这样送祝福的?!那些为国捐躯的帝国军人,死了都要从地下爬出来找你算账!”
小安波卡轻蔑地一瞟,道:“他们的死跟我有关系吗?如果不是将帅无能,指挥错误,贪生怕死,让士兵白白送命,输掉战争,怎么会尸骨散落在外没有祭司为他们归葬灵魂?灵魂得到永恒安息的骨头,是不会从地下爬出来算账的,到底谁说话没脑子?”
骑士的愤怒之火熊熊燃烧,全身骨骼都在嘎吱嘎吱地作响,小安波卡回过神,冷静地清醒了,尽管害怕地俩膝盖都在轻轻打哆嗦,还是咬住唇克制着自己没有当场吓哭。
“你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本少爷领的兵,个个都会死得其所!”骑士冷冷地挤出一句,甩头就走,恨恨地捶胸吐闷气,担心这头犟驴的自己,果然是天底下头号蠢货。
城主儿子去了战场,不再需要画画哄女孩子开心,城主夫人终于撕掉伪善宽容的面具,让学监以维护本校声誉不收品德败坏的学生为由,将小安波卡逐出艺术院,并赔偿学杂费住宿费伙食费等等高额费用。
前后数笔高利贷压垮了铁匠一家子,这个新年,债主天天上门催债,那满脸横肉可怕凶暴的样子吓坏了小安波卡,连发数天高烧,就这样她还偷偷地下海,这是唯一能换到钱的法子。
大概幸运女神终于想到被自己忽略的小姑娘,小安波卡下海就能网到好东西,不是法师要的小魔鱼,就是少见的大扇贝,有时候里面还有珍珠。
一家仨口笑了,小安波卡压力轻了,发烧症不治自愈。铁匠一家还清子巨债七千金,仅花了一个月,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新年假期结束,这是指对贵族的年末社交季而言。城主夫人从帝都回到波顿,她都已忘了还有那么户人家,但少不了人对她嚼舌头。城主夫人气怒,这又想起那把亮晃晃的杀猪刀,一声令下,在那块海滩处设置关卡,其他人过去没关系,除了那家仨口。
城主小姐又有了笔头可以给远在西南战场的兄长,重点问到底是那笨蛋有傻福,还是她哥哥干的?她希望是后者,这样就助她摆脱那个脑子抽的母亲大人;顺便甩掉她那个看不顺眼的女人。
“哥哥,那笨家伙给我画了一套南瓜妹妹踩扁怪兽叔叔的小画集,哈哈,看在她这么有趣的份上,我就勉勉强强地跟她做朋友吧,只能是偷偷的哦,你知道母亲大人有多烦人。PS:我要霍茨坦三王子妃的舌头,哼,竟敢私下里嘲笑我。做不到我就对小呆瓜说你坏话,笨蛋哥哥。美丽聪明又善良的南瓜妹妹即日。”
信件传到前线时,帝国军人们做完一次冲锋退回战壕。骑士拿起信扫了两眼,仔细叠好放进内衬衣袋。大家不禁打趣笑话,在学校时,骑士就这么宝贝妹妹的信。
骑士冷着脸没说话,一丝不苟地监督检查队员们的装备,完后,他下令:“再攻!”
其他人仰天苦喊:“队长,才休息一分钟!”
骑士回道:“一分钟就够割断你们脖子。”
没人再说话,咬牙再冲锋。这次结束,所有人全身脱力,仰躺在地,看着那个应该比他们更辛苦的小骑士指挥者,摇摇晃晃地又站起来,去检查防御,检查药品,检查补给。军人们佩服的同时,更有一股敬意生起,这个比他们年纪小的长官,确确实实地在履行他说过的话:
“本少爷,要你们满身荣誉。”
简单,干脆,直接。
战事间歇,军人们去找乐子,骑士长官跟着后面,几个兵痞笑叫长官还是悠着点,过两年也不急。骑士手扶剑柄,微昂头,道:“被女人玩死,本少爷除军籍。大家,慢慢玩。”
谁还敢玩。
攻城苦战,王子和骑士并肩为战,化身血人,倒下也要爬起来再拼,绝不下战线。
“诶,你用得着这么拼?”王子要为母报仇,骑士为甚?
“你平生有没有被一个小孩瞧不起过?”
“应该没有,”王子笑了笑,瞥了眼他放信的位置,“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原因?”
“扯蛋,她就跟我妹一样,笨得没天理,嘴毒得能气死人,不说她,一提起我就想吐血。你说那个白痴叭啦叭啦。。。”
王子远目,很好,很强大的理由。
霍茨坦国库攻破后,王子下令军人就地分瓜战利品。按军功,骑士可以拿一样亚圣器。但他选魔兽蛋,在在一堆高级兽蛋里,他挑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