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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杜月笙大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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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一把塞到阿根手里。

    “兄弟今儿个多有冒犯,这点铜钿物归原主。”

    阿根见杜月笙如此豪爽,也觉得杜月笙是个可以交往的朋友,立刻把钱推回来,杜月笙哪里肯收。阿根没办法,只好让大阿姐代杜月笙收下了。

    后来杜月笙才知道,阿根名字叫顾嘉棠,家住上海赵家桥,原来在哈同花园做花匠,人送外号“花园阿根”。阿根擅长拳术,善打架也敢打架,有霹雳火、猛张飞的火暴性格。几年后杜月笙在黄金荣的手下组建小八股党,顾嘉棠成了他的得力干将,也成了与他相伴一生的挚友。

    这时候,阿根和一帮弟兄簇拥着大阿姐向她的烟花间走去。

    “小囝,还愣着干啥?”

    杜月笙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去,大阿姐一声招呼,他爽性放弃了赶回店里的想法。

    “管他什么店规!”杜月笙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兴奋,赶紧大步追上去。

    一走进大阿姐的烟花间,立刻有一帮小姐妹迎上来。跟在后面的杜月笙看得清楚,那些女子虽说不上多么漂亮、高雅,但也一个个年轻、有活力。转眼之间,一帮人就风流云散,各自带着自己的相好去了各自的房间。大阿姐关照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子留在前堂招呼客人,自己带着杜月笙来到后面一个房间。

    一进屋,大阿姐就回身关上了房门,把一片莺声浪语关在了门外。

    “今天这事让我碰上算是缘分,你就给我做个过房儿吧,往后也好有个照应。”大阿姐一边说一边给杜月笙倒茶。

    “做干儿子?”杜月笙心里老大不高兴。他看着大阿姐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和那张胖乎乎的娃娃脸,觉得大阿姐怎么也不像姆妈辈的。

    “你做我阿姐吧!”杜月笙很干脆地说。

    “小滑头!”大阿姐“扑哧”一声笑了,随手把一杯茶端给杜月笙,“你以为我不晓得你肚子里绕得什么花花肠子?”

    经大阿姐一点,杜月笙还藏在潜意识里的那个想法一下子冒了出来,脸“腾”地红了。上次和花儿虽然好事没成,可当时那种感觉常常令他回味无穷,夜不成寐。不过天地良心,如果不是大阿姐点破,他真的不敢冒犯大阿姐,他只是不愿意认他做干娘。他脑子里想的是和阿根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小姐妹。进门的时候,他还以为大阿姐会让他选一个小姐妹玩玩呢。

    现在,大阿姐那裹在旗袍里的躯体充满了魅惑力,相比之下,花儿那肥硕的乳房只能叫做一堆肥肉。他觉得全身都在膨胀,猛地扑过去,一把抱起大阿姐,噔噔噔几步奔到里屋,把大阿姐往床上一放,像剥玉米皮一般三下五除二就把大阿姐身上的衣服剥了个精光。30岁女人那成熟的胴体,就那么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他面前……

    杜月笙兴奋极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女人——在他尚未成年的时候,这个30岁的女人给了他充满美妙与新奇的体验,将他带到了快乐的峰巅。

    “真看不出,这么瘦弱的小囝子,还蛮有股子猛劲和狠劲。”这是大阿姐对发迹之前的杜月笙的评价。当然,她更欣赏的还有他的豪爽和大男人气。

    杜月笙拗不过大阿姐,最终认她做了寄娘。

 玩命结下生死之交

    回到“鸿元盛”水果店已是晚上九点多钟,这是杜月笙小心忍耐半年之久第一次违反店规。毫无疑问,等待他的是老板的一通训斥。杜月笙老老实实地听着,频频地点头,一副知错必改的样子。

    但实际上,杜月笙那颗跑野了的心根本无法再收回来,戒赌对他来说更是不可能。在高桥镇的时候,为了赌博,他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要不是老娘舅的一顿臭骂,祖上留下的两间半老屋也早已变成了他的赌资。如今结识了大阿姐和顾嘉棠那一帮弟兄,他哪里还有心思好好给店里跑生意呢?从此,只要是外出有时间,他就会去小东门赌几把过过瘾,违反店规的事便时有发生,不到一年半时间,就被老板辞退了。

    饭碗砸了,衣食无着,杜月笙只好流落街头。宝大水果行的账房黄文祥看他可怜,就把一些卖不掉的快烂的水果便宜批给他,让他沿街叫卖,挣口饭吃。杜月笙脑瓜活络,什么样的烂水果都有办法推销,生意竟然做得不错。有了点本钱之后,又从水果行进货,渐渐地有了一个固定的水果摊。

    因为这段恩情,杜月笙发迹以后,特地把黄文祥请到杜公馆做了账房先生,黄文祥去世后,他的儿子黄国栋接替了账房一职,黄文祥的两个儿子都得到了杜月笙很好的照顾。

    有了固定摊点,杜月笙身边也有了一帮和他年龄相仿的小弟兄。杜月笙天生侠义心肠,乐善好施,只要手头有钱,就要拿出来和小兄弟们共享。有时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给弟兄们买东西吃。加上他处理事情公正,弟兄们有困难有纠纷总是找他解决,渐渐的他身边的弟兄越聚越多,很快形成一个小团伙。

    在协兴街钱庄会馆一带有个叫“杭州阿发”的流氓白相人,专在码头上干抢劫的营生。杜月笙有了自己的小团伙之后,就和杭州阿发联合,两帮人常常在十六铺一带徘徊,看到有水果船开来,就一齐登上去,有打掩护的,有偷的,有抢的,然后把偷抢来的水果带到大街、茶楼、烟馆、赌场去叫卖。

    这期间,杜月笙接到一桩“大买卖”——一个锡箔商人从杭州运来一批锡箔,要在东昌码头卸货,想出保护费找人保护货物。来谈“生意”的人叫张啸林,杭州人,刚到上海不久,在东昌码头上混饭吃。

    “这么好的生意老兄为什么不自家做,要跟别人合伙做呢?”杜月笙看着身材高大,相貌清奇的张啸林,很是有些不解。

    “不瞒你说,兄弟初来乍到,自然懂得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张啸林说话直来直去。

    “论起跑码头的流氓团伙,我这伙人实在是小弄弄,肚子都填不饱,老兄为什么偏偏看中我呢?”

    “这很简单。”张啸林听后哈哈大笑。“我虽然来上海时间不长,对‘水果月笙’却是早有耳闻,欣赏的就是‘水果月笙’的江湖义气。”

    “水果月笙”是杜月笙的绰号,他还有一个绰号叫“莱阳梨”。这两个绰号来自杜月笙的两手绝活,一手是削水果——他常常站在赌棚里,眼睛看着人家手里的麻将或者牌九,嘴里和人家拉着呱,手里飞刀旋转,眨眼之间,一圈圈果皮就被均匀地削下,一刀到底,白生生的果肉就送到了人家嘴边上,因此得了个“水果月笙”的绰号。

    另一手绝活是削烂梨——一只烂梨子拿在手里,一转、一削,一剜,就剩下了雪白的梨肉。雪亮的小刀在梨屁股下一戳,送到对方嘴边,喊一声:“甜脆喷香的莱阳梨,物美价廉,尝一个!”叫人不得不买。由此,人送外号“莱阳梨”。

    现在,这两个绰号竟然成了杜月笙在小流氓、小瘪三中的一张小招牌。

    杜月笙和张啸林谈得投机,当场定下了这桩生意。

    岂料,消息不胫而走,其他几个在码头上以抢为生的流氓头头知道后,认为收保护费这样的好事应当大家一道做,应当大家都有铜钿好拿,岂能让杜、张独吞?结果,锡箔卸货那天,他们纠合在一起,从四面八方一起涌上码头,公开动手抢劫。

    张啸林和杜月笙压根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靠码头吃饭的流氓团伙都有各自的地盘,一般情况下互不“侵犯”。张、杜对锡箔的保护也只是为了抵挡一两个流氓团活的半偷半抢,像这样联合起来哄抢,杜月笙的人手根本抵挡不住。但收人钱财,就要为人消灾,杜月笙只好带着自己的一帮兄弟拼死保护锡箔,随即与对方展开一场生死恶战。

    杜月笙手下的弟兄大都是小流氓小混混,何曾见识过这样的大阵势、大场面?不一会儿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逃命,只剩下杜月笙一个人在那里死扛。论力气、论打架,杜月笙实在上不得台面,但论狠劲、韧劲无人可比。直被打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他仍然不撤退,不讨饶。

    杜月笙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张啸林的鸽子间里。张啸林比杜月笙年长10岁,却也是混得穷困潦倒,连一间像样的房子都租不起。时值寒冬,杜月笙见张啸林身上的棉衣不见了,晓得张啸林把棉衣当掉,换成了自己的医药费,不由得心生感动。

    “啸林哥……”

    这是杜月笙第一次称呼张啸林为啸林哥。后来杜月笙入了青帮,比张啸林低一辈,按帮规应该称张啸林为“爷叔”,但终其一生,“啸林哥”这个称呼始终没有改变。

    “啸林哥,实在抱歉,好好的生意让我给砸了。”

    “别这么说。”张啸林也是大来大去之人,当下挥挥手,大咧咧地说,“兄弟你是个狠角色,够义气。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几日后,杜月笙伤势好转,就搬到了大阿姐的烟花间,一边继续养伤,一边做些拉皮条、给嫖客跑腿、给店里打杂的营生。

    大阿姐认杜月笙做干儿子以后,这个寄娘还真做得有模有样,店里的小姐妹任杜月笙随意挑,喜欢哪个要哪个。杜月笙醉卧花丛,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一日,杜月笙正在和一个嫖客谈生意,张啸林的随从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不好了,爷叔出事体了!”

    “出了啥事体?”杜月笙吃了一惊,“莫急,慢慢说。”

    “他们把爷叔抓进稽查局关起来了,听说晚上就要扔进黄浦江。”张啸林的随从气喘吁吁地说。

    原来,前不久新开河码头建成,外省的船商因不堪上海稽征吏的勒索,通过张啸林等人的关系,纷纷到别处卸货。这班稽征吏打听到是张啸林在船商中捣鬼,抢了他们碗里的肥肉,决意抓住张啸林,置于死地。

    今日午前张啸林正在南码头联系事务,被驻该处的稽征吏发现,立刻纠集一帮稽征巡警,一拥而上,把张啸林捆起来拖进了稽查局。

    杜月笙听罢,立刻行动,不久便找来一帮自家弟兄,一面派人去稽查局摸情况,一面和几个小头目商量营救办法。

    当时是过午,日头刚刚偏西,有人担心夜长梦多,主张马上去抢。但稽查局里有枪,白天又没有掩护,恐怕救不出人还会打草惊蛇。最后决定等到巡警们下班后再行动,剩几个稽征吏就不是对手了。

    傍晚时分,杜月笙带领一帮弟兄早早埋伏在稽查局周围,等稽征巡警陆续下班离开后,便和事先选好的十多个身手利索的弟兄悄悄摸进去,其他人留在外边做接应。

    这时候张啸林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装进一只大麻袋里,扔在房间的一角。几个稽征吏正在屋里大吃大喝,大声谈笑。

    杜月笙隔着窗户数了数屋里的人数,为做到万无一失,他安排弟兄们按一比二对付屋里的稽征吏,不给他们拿枪的机会。他自家和一个叫李阿三的负责营救张啸林。

    ——这是杜月笙有生以来第一次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他当时的想法是搭上性命也要救出这位老兄。

    一切安排妥当,杜月笙打个手势,十多个人仿佛从天而降,一下子冲进屋里。几个稽征吏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捆住手脚,嘴里塞上了臭袜子、破布之类的东西。

    杜月笙解开麻袋,扶起张啸林。张啸林浑身是血,站起来拍拍杜月笙的肩,冲着几个稽征吏一阵哈哈大笑。

    张啸林只是受了点皮肉伤,没几天就休养复原了。他打听到要置他于死地的稽征吏头头叫“金狮狗”。就请出三十六股流氓的头子“吊眼阿定”为自己报仇。“吊眼阿定”与“金狮狗”原本就有过节,如今愿意做个顺水人情,于是带着十几个人埋伏在江边。等“金狮狗”巡查商船路过的时候,十几个人一起出击,把“金狮狗”掀倒在地,一顿痛打之后,拖到江边,用力往江中抛去。

    “吊眼阿定”原是想送“金狮狗”上西天的,岂料此时正好漂来一只大粪船,只听“扑通”一声,“金狮狗”落进大粪船中,虽然饱尝了大粪的滋味,但终究保住了小命。

    “金狮狗”没死,张啸林不敢在上海待下去了,只好打道回府,返回了杭州。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杜月笙终于悟出一个道理,要想在上海滩站住脚,混得像个人样,光有一帮小弟兄还不够,还要有靠山,于是决定——拜“老头子”,入青帮。

 小东门拜了老头子

    说起杜月笙的老头子,实在有辱杜月笙的鼎鼎大名。在旧上海的青帮中,杜月笙的老头子陈世昌,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不大不小的流氓混混。而陈世昌的出名,倒是因了杜月笙这样一个得意门生。

    陈世昌绰号“套签子福生”。所谓套签子,是一种街头巷尾常玩的赌博:一只铁筒,里面插32支牌九,形状下尖上方,像签子一样;或者16支铁签,分别缠上五四三二一不等的五色丝线。庄家赌客,每人各抽5支。赌牌九则配出两副大牌,比较大小,赌颜色即比较谁的颜色多。陈世昌一手抱签筒,一手提竹篮。竹篮里装的花生糖果,既可以叫卖,也可以做赌品。当然也可以赌铜板。

    陈世昌混来混去没混出什么名堂,后来杜月笙发达后,便把他养了起来,每年供给吃喝用度,免得他再出去套签子给杜月笙塌台。每年春节杜公馆都有聚赌,杜月笙也会把陈世昌请到公馆赌博,所得抽头全部孝敬陈世昌。陈世昌自然也受之不却,洋洋得意。

    陈世昌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有一次和人家办钱庄亏得一塌糊涂,债主追得急迫,陈世昌只好请杜月笙帮忙解困。杜月笙问要多少铜钿方可了断,陈世昌说最低两万五千大洋。第二天杜月笙便派人将大洋如数奉上,结果不多久陈世昌的儿子又欠下一大笔债务。陈世昌包羞忍辱再来求杜月笙,杜月笙毫不犹豫又给了两万。但是陈世昌的儿子实在太会败家,不到两个月这笔钱又花个精光。从此以后,陈世昌再也没有脸面上杜月笙的门,活活给这个儿子气死了。

    杜月笙初到小东门,寄情摴蒲,迷恋花丛的时候,陈世昌正挽篮抱筒,在小东门一带沿街兜卖兜赌。杜月笙开始时囊中羞涩,后来手里有了俩钱,身边也有了一帮小弟兄,便常常是一手进一手出,手头拮据几乎是家常便饭,和陈世昌的流动小赌摊也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陈世昌在青帮中虽然名气不大,却有一双识人慧眼,他欣赏杜月笙的为人,认定杜月笙日后会有大作为,加上两人平时谈得来,杜月笙要拜老头子,自然就想到了陈世昌,两人一拍即合。于是,陈世昌决定开香堂,收杜月笙为徒。

    和杜月笙一起开香堂拜老头子的同参兄弟有十多个,其中一个就是杜月笙最要好的弟兄袁珊宝。袁珊宝也是水果店小伙计出身,和杜月笙一起摸爬滚打好几年,为了入香堂拜师,两人激动得好几天没睡好觉,先是准备了拜师红帖,又倾其所有,准备拜师贽敬。可两人倾其所有,凑在一起也只有三块大洋。

    “我们就每人孝敬师父一块洋吧。”袁珊宝用红纸分别包起两块大洋,说,“余下这块还够我们俩混几天日子。”

    杜月笙觉得这样做对师父不够心诚,坚持一人孝敬师父一块半。袁珊宝不答应,争了半天不得结果,杜月笙只好让袁珊宝送一块洋钿,自己多放进去5角,但还觉得不够,又向王国生借了一块钱,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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