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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天魔刀-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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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胜衣不由一呆,目光转落在那个大绞盘上,剑往地上一插,拨出双手,抓住了绞盘的其中两条铁棒,旋转起来。
  那个绞盘并不容易旋转,这样施展是否能够将地面拉开,沈胜衣也不知道,却不能不试试。
  一阵沉实的轧轧声响,地面果然起了移动,沿着两条铁轨向密室这边移来。
  沈胜衣看在眼内,双臂更用力。
  衣袂声响,张千户第一个从地下掠上,跟着柳清风,挟着楚烈的体,最后是秦独鹤。
  他们的衣衫都溅上不少蛇血,秦独鹤的梨木杖上更缠着一条大蛇。
  人落杖落,蛇被砸碎,秦独鹤惊魂未定,急向沈胜衣这边掠来。
  沈胜衣汗落淋漓,湿透衣衫,一摇手,拔剑掠出了密室。
  秦独鹤身形一顿,道:“老弟,还好吧。”
  这个平日冷冰冰的老人,眼瞳中现在竟露出深深的关切之色。
  沈胜衣摇头:“没什么。”
  张千户亦掠了过来,闻言一笑:“没什么那就请赐我这个老头儿一剑。”随即伸出左手。
  他左手食指最后一节已变成紫黑色,肿胀起来,沈胜衣目光一落,一剑立即刺前去。
  剑光一闪,张千户食指齐中断去,股殷红的鲜血从断指下截射出来,那掉在地上的一截断指流出来的血却是紫黑色。
  张千户面不改容,笑了笑:“好毒的蛇,幸好我老人家的内力还不错。”
  沈胜衣探怀接将一瓶金创药取出,掀开塞子,在张千户断指上。
  张千户又笑笑:“到底是走江湖的,随身常备火摺子金创药等物。”
  秦独鹤冷冷的道:“你若是不用算盘,用剑,那条蛇只怕还咬你不着。”
  张千户道:“生意人不用算盘,总觉得不像样。”
  秦独鹤也不再理会他,目光转落在司马长吉面上。“驱蛇的原来是这小子,害人不成,倒给蛇咬死了。”
  张千户目光一转:“不像,以我看,那毒只怕是来自笛子之上。”
  沈胜衣点头:“这是算准了我们可能有人闯出来,索性灭口了。”
  张千户苦笑道:“我一直还以为他知道得不多,原来不是。”伸手撕下一片衣衫将断指裹起来。
  沈胜衣轻叹一声,走近去。
  一下竹哨声突然响起来,沈胜衣不假思索,剑一震,一道剑光护住了身子。
  那支笛子在竹哨声响同时扬起,一蓬毒针暴雨也似急射向沈胜衣,那看似死人的司马长舌旋即拔起来,凌空向沈胜衣扑下,毒针在剑光中消散,沈胜衣身形一长,剑一引,同时划破了司马长吉的咽喉!司马长吉一声不发,溅血直扑地面,双手十指竟陷入地面之内。
  张千户三人齐皆一惊,一齐欺到沈胜衣身旁。
  沈胜衣仰首上望,那一下竹哨声正是从承尘上传下来。
  承尘全都雕花,组成一幅极其美丽的图案,其中一片突然打开,一个人探头出来。
  这个人他们也不陌生,虽然看不到他短小的身子,亦认出是那个小老人。
  小老人笑望着沈胜衣:“叔叔身手既敏捷,头脑又灵活,实在了不起。”
  沈胜衣冷冷说道:“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小老人伸出一只小手,拿着竹哨子摇了摇:“你不用上来,我也不想下去。”
  沈胜衣目光一闪,还未及问,小老人说话接上。“我那位主人,很想跟你们谈谈。”
  沈胜衣一怔,张千户三人相顾一眼,秦独鹤冷笑一声,道:“他不是只想我们死?”
  小老人叹了一口气:“可惜你们到现在都不死。”
  张千户道:“所以他只好出来了。”
  小老人道:“主人认为你们已经有资格跟他谈谈。”
  秦独鹤冷冷的道:“看来对我们这还是一种荣耀呢?”
  “说对了。”小老人大笑。
  秦独鹤手一紧,看似便要出手,却给张千户接住,张千户反接道:“那请他出来。”
  小老人笑问:“各位能否先将兵器收起来?”张千户应声将算盘放回袖里,沈胜衣亦将剑回鞘,柳清风见状亦将剑收起来。小老人眼珠子一转。“多谢各位合作。”脑袋一缩不见,承尘同时关上。
  张千户目光一扫,一皱眉。“老弟,你可看出他会从什么地方出现?”
  沈胜衣摇头,秦独鹤冷笑道:“不管从哪里出现,谈不拢他是不用离开了。”
  语声一落,策杖往左面走了开去,柳清风将楚烈的体往旁边椅子一放,返到右面。
  张千户笑笑:“合我们四人之力,若是拿不下这个人,似乎没有……”
  话说到一半,突然住口,他到底没有忘记险些丧生蛇吻之下。
  沈胜衣笑笑:“也许他除了一柄魔刀,一双魔手之外,还有一双魔腿。”
  张千户道:“一奔千里,没有人能够追得及。”
  “亦未可知。”沈胜衣与张千户有问有答,他们也当然都是说笑,只是想冲淡一下紧张的气氛。
  第十二章 惟我独尊
  秦独鹤一向冷冰冰的不苟言笑,现在更就笑不出来,柳清风亦一样没有笑容。
  一阵奇怪的声响即时从那面屏风后传出来,那面屏风同时左右缓缓分开,横移向两侧。
  屏风后的空地世并不多,一片地面不知何时已移开,露出了一个地洞。
  一个人也就从那个地洞冒上来。
  他坐在一张紫檀木椅上,虽然坐着,仍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是一个老人,须发俱白,一根根银线也似,一面的皱纹仿如刀削,一双眼睛辉煌如宝石,鼻很尖很高,双眉斜飞入鬓,虽然已一大把年纪,仍给人一种强烈已极的活力。
  他的头上并没有任何金线织成,织工之精细可说得巧夺天工。
  以常理判断,他当然绝不会是帝王,却予人帝王的感觉。
  沈胜衣还没有见过任何的帝王,却从眼前这个老人感觉到帝王的尊严与气势。
  椅子放在一块金红色的毡子上,那块毡子,升到与地面同等的高度,才停下来。
  老人随着椅子升上,稳如泰山,就像给无数根钉子钉着。
  秦独鹤、柳清风身形同时移动,已成合击之势。
  张千户算盘紧扣。
  沈胜衣人剑亦呼之欲出。
  老人若无其事,连眼睛也都不一眨,别的人说,就是这一份镇定,已不是常人能及。
  张千户目光一转,冷笑道:“老弟,人家可不将我们放在眼内。”
  沈胜衣淡然一笑,道:“老前辈说错了,他若是不将我们放在眼内,又怎会不敢亲自出来与我们见面?”
  “老弟——”张千户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沈胜衣接道:“在我们面前的只是一个蜡像而已。”
  张千户秦独鹤柳清风齐皆一呆,上下打量起那个老人来。
  老人一些反应也没有。
  秦独鹤怀疑的望着沈胜衣,不等他开口问,沈胜衣已道:“那人的皮肤绝不会发出这种光泽,而这双眼睛是不是也大辉煌?”
  张千户接道:“细看之下,而且一些生气也没有。”
  秦独鹤不禁一声叹息:“想不到老弟的目光如此锐利,英雄出少年,这句名言果然不错。”
  沈胜衣摇头:“晚辈的目光并不怎样锐利,只是鼻子比一般好像灵敏一些。”
  张千户“哦”的一声,道:“老弟是嗅到了那种蜡的气味?”
  沈胜衣道:“对,也因此才会想到这许多。”
  张千户一声冷笑,道:“人家连面也不让我们见,谈也是白谈。”
  一个奇怪的声音即时传来:“寡人听到你们的声音,你们也听到寡人的声音,这已经能够好好的谈一谈的了。”
  张千户忽然间道:“你自称什么?”
  “寡人!”声音细听之下,竟是由蜡人的身体内传出来。
  张千户又问:“你是王。”
  “世外魔域,惟吾独尊。”
  “魔王?”张千户冷笑。
  声音悠然说道:“你可以这样称呼寡人。”
  张千户一挥手,“别来这种废话了,要谈,亲自出来跟我们谈。”
  “放肆”张千户冷笑道:“这虽然是你的地方,我们可不是你的人。”
  “能够听到寡人的声音,已经是你们的天大的幸运。”
  魔王的声音非常清楚,也透着一种威严。
  张千户、柳清风、秦独鹤先后发出了一声冷笑。
  沈胜衣却道:“这实在可惜得很,我们与魔域毫无关系,而我们肯谈,阁下已经是天大面子,不应该引以为荣?”
  “沈胜衣——”“阁下又到底应该怎样称呼?”
  “现在不是你我通名问姓的时候,也没有这种必要。”
  沈胜衣冷冷的道:“那你要跟我们谈什么?”
  魔王稍为沉默了片刻。
  接着才道:“这件事,寡人认为至此为止,你们——”沈胜衣截道:“这件事只是阁下要弄到这般地步,阁下若是不希望继续下去,在我们进入这个庄之前,已可以终止。”
  “不错!”魔王冷冷道:“可惜寡人一向都非常固执,也从来不喜欢被别人左右。”
  “那现在要终止,是阁下之意了?”
  “若不是,寡人也根本不会与你们说什么。”
  秦独鹤冷笑:“这么说,还是我们这些人的福气呢。”
  张千户插口道:“要终止不是不可以,除非阁下的解释都能够令我们满意。”
  “解释?”魔王的语气显得已有些怒意。“你们说要寡人解释?”
  “即使你主事幽冥,也非要解释清楚不可。”张千户冷笑。“因为我们既不是你的子民,也并非身在幽冥。”、秦独鹤冷冷接道:“若没有一个清楚明白,我们非独要继续下去,而且这个地方在天明之后,一定会翻转过来。”
  柳清风亦道:“江南四友的弟子虽然不多,要夷平这个地方,还不成问题。”
  魔王沉默了下去。
  张千户目光盯在那具蜡像之上,左手忽然捏了沈胜衣的右手一下。
  他那只左手藏在衣袖之内,这一捏完全不着形迹。
  沈胜衣心念一动,微微一颔首。
  他并不知道,张千户那一捏是什么意思。
  所以颔首,亦只是表示一切由得张千户做主。
  张千户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那具蜡像。
  沈胜衣的反应他当然已看在眼内。
  秦独鹤目光忽一转。“老大,这些人命……”
  张千户目光落在楚烈体之上:“人死不能复生,而且杀人的乃是孙天成。”
  秦独鹤无言。
  张千户目光转向柳清风:“老弟认为怎样?”
  “冤有头,债有主,这倒是不错。”柳清风忽然一笑。“那我们还要什么解释呢?”
  张千户笑笑:“你难道一些好奇心也没有?”
  柳清风点头:“这件事这么奇怪,又怎会没有?”
  魔王的声音即时又传来:“你们要知道甚么?”
  张千户道:“以阁下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连我们要知道什么也还要问?”
  魔王道:“寡人只知道,你们提出问题,寡人回答,简单俐落。”
  张千户随即问:“孙天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已经对你们说得很清楚。”
  “还有很多我们不清楚的地方,譬如说他怎会变成艾飞雨?”
  “那是因为寡人需要他变成艾飞雨而已。”
  “他们完全一模一样?”
  “不完全一样,但无可否认很多地方都相似,所以寡人才要他变成艾飞雨。”
  “怎样变?”
  张千户不由追问下去。
  “这好像与你们并没有关系。”
  张千户仍然问道:“是不是因为你有一把魔刀?”
  “还有一双魔眼,一双魔手,一具魔躯。”
  张千户沉吟着道:“我看这只是易容术的一种。”
  “也许是的。”
  沈胜衣插口道:“阁下在进行一件事,需要艾飞雨在其中,而艾飞雨不答应,所以阁下索性变出一个可以乱真的艾飞雨来。”
  魔王道:“艾飞雨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当然很清楚。”
  沈胜衣道:“我们是好朋友。”
  魔王道:“寡人虽然与他并没有交往,只听他平日的所为,亦清楚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所以你非变出另一个艾飞雨不可,而你所变出来的艾飞雨,不幸又与江南四友结仇,所以事情才会另生枝节,变成这样。”
  魔王道:“我们一开始便说好事成之后,他喜欢怎样可以怎样,而事成之前却必须勤习剑术,将私人恩怨暂时放下。”
  “可惜他报仇心切,剑术一有成,便急不及待,要了却当年恩怨。”
  “他无可否认是一个天才,剑术方面,更是进步神速,甚得寡人欢心,寡人原以为他应该知道怎样做,想不到报仇的力量远在寡人的影响之上。”魔王叹了一口气。“寡人也以为他会再来请示,他却是连寡人考虑的结果也不管,擅自采取行动。”
  “也许阁下根本就不应该说”考虑“这两个字。”
  “不错,不错——”“阁下既为魔域之主,自应有魔主的威严,以阁下的聪明,也不应该有所考虑才作覆。”沈胜衣沉声道:“考虑,原就有同意的倾向。”
  魔王又叹了一口气:“寡人怎么忘记了这一点?”语声一顿,突然一沉,“你这是教训寡人?”
  沈胜衣没有回答,那刹那彷佛突然想起了什么。
  魔王也没有责问下去,转回话题:“孙天成虽然是有拿剑的天份,却绝不是一个甚么聪明人。”
  张千户应道:“他的确不是,所以他不直接向我们四人采取行动,而只是先找旁人。”
  秦独鹤接道:“这也等于说,他虽然已练成很不错的剑术,对自己却没有太大的信心。”
  张千户颔首道:“不错,以他这一身武功,出其不意,要杀我们,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还有最笨的一点,就是以艾飞雨的身份出现,做出不是艾飞雨该做的作为。”
  魔王冷冷道:“这才是最令寡人痛恨的。”
  张千户道:“也所以他再没有利用价值,而阁下也毫不珍惜的将他交出来。”
  “不错!”魔王发出了一下阴沉的笑声。
  沈胜衣突然道:“除了相互利用之外,阁下是必还有什么方法控制他们。”
  魔王道:“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弱点,孙天成也只是一个人。”
  沈胜衣接问:“我只想知道阁下到底怎样控制艾飞雨?”
  “你们既然是好朋友,对于他的家庭状况你应该很清楚。”
  沈胜衣道:“他是一个孤儿,传授他剑术的太乙真人已经去世,到现在应该还没有喜爱的人,快意江湖,视人命如草芥,视自己的性命也一样。”
  “要控制一个这样的人,也许你有办法,寡人可没有。”
  沈胜衣道:“那现在他的人呢?”
  张千户接道:“将人放出来,我们之间的事便已经解决了一半。”
  沈胜衣看了张千户一眼,道:“这当然是要一个真正的艾飞雨。”
  张千户道:“当然。”
  魔王道:“还有一半又如何解决?”
  张千户道:“将我们好好送出去。”
  魔王又沉默,秦独鹤目光一转:“老大——”张千户道:“一路出来,有惊无险,我虽然不见一只手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秦独鹤冷冷道:“连你也不在乎,我当然不反对。”
  柳清风接道:“在我们来说,事情到孙天成的死亡本已经解决,但后来的遭遇,与孙天成并无关系。”
  张千户挥手道:“正如人家说,我们闯不出来,根本就连谈话也没有资格,沈老弟的好朋友又在人家手上,沈老弟够朋友,我们总不能不够朋友。”
  柳清风看看沈胜衣,无言颔首。
  魔王的语声随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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