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之尊-第3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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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打了个哈欠。
“公子,我们服侍过不少客人,可从未见过谁像您这样懂得享受,他们不是畏惧阳光猛烈,就是放不下身段,唯您让我们看着都好生羡慕,也想这样晒一晒,睡一睡,似乎日子都变得悠闲起来。”左边侍女赤着雪白双足,剥着葡萄,露出晶莹的果肉,含笑说道。
“你们可别,若是晒得肌肤发黑,肯定会埋怨我。”孟奇眼睛不睁,说话带着浓重的睡意。
他闭关潜修后,包了一艘楼船,从海上前往琅琊,出手豪爽,行事独特,引得侍女仆人们分外好奇。
右边侍女噗嗤笑道:“晒了这么多日,也没见公子皮肤黝黑。”
她知道公子乃江湖高手,会被晒黑才奇怪,笑过后继续道:“最初见公子要在甲板安放一张凉床,我等都以为遇到了疯子,或者那种喜爱无遮大会的纨绔,想不到还能这样用。”
说话间,她接过冰镇酸梅汤,用汤勺搅拌了一下,晶莹浮动,带来凉色。
孟奇张开嘴,等着汤勺过来,喝了口酸甜凉爽的汤水,依旧没睁开眼睛,微笑道:“我这人,能享受的时候就绝对会享受,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能有人服侍就绝不自己动手。”
阳光洒落,将他背部的皮肤衬托得淡金闪耀。
“小婢听以前的客人讲过,人生苦短,何必为难自己,莫非说的就是公子这种人?”另外一名侍女打趣道。
她拿起玉制的“不求人”轻轻帮孟奇挠背。
风很轻,日很暖,所有都显得如此悠闲懒洋,直到一位水手高呼道:
“公子,那边有人过来!”
有人过来?不是应该有船过来吗?侍女们愣了愣。
孟奇早就有所感应,没有起身,还是闭着眼睛享受,低低道:“不用管他。”
远处,一叶扁舟乘风破浪而来,身后留下一条深深的水痕,上面立着一位白衣人,周身一尘不染,容貌古拙,气质傲冷,手中握着一把似刀似剑的兵器。
他存在感太强,以至于让水手忽略了小舟!
白衣人亦感应到了这艘楼船,发现甲板上有张大床,床上趴着一位半裸着身体的公子,他慵懒悠闲。沐浴在金色阳光里。
这样的画面让人感觉莫名的懒散,油然而生那张床躺着肯定很舒服的念头。
白衣人不动不移,扁舟微微变向,驶往楼船,到了近处。他用古怪的大晋语言开口问道:
“可是南晋或北周之人?”
他语气淡漠冷冽。有种暗藏的锋锐,相隔几百丈的距离也清晰传到了船上众人的耳朵里。
孟奇也不起身,依旧吃着侍女递过来的瓜片,懒洋洋道:“南晋,尊驾来自何处?有何想问?”
白衣人握剑之手下垂,神情变得肃穆:“吾乃东桑剑客宁台,曾试剑全国。同境界内无有一败。听闻南晋和北周人才济济,英杰辈出,特来挑战练剑,不知谁乃第一层天梯之下的最强者?”
东桑?孟奇听过这个东海国度,他们位于东海深处,岛屿极大,资源丰富,几乎媲美江东。而且武风浓郁,强者不少。只是受困于海路艰险,绝大部分商船只到潜离岛一线,少有直接前来江东。
第一层天梯之下无敌?孟奇笑了笑,语气依旧慵懒:“我中原人才辈出,第一层天梯之下高手云集,没有打过谁知道最强?但公认东海剑庄何九、江东王氏王思远等一步登天者为其中翘楚。”
“一步登天?”白衣人眼睛发亮,冷酷高傲之态更显,“不知他们现在何方?”
“王思远在江东茂陵祖宅,何九可能在临海城……”孟奇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详细指着路。
白衣人宁台专注听着,最后摸了摸剑鞘,扁舟转向,飞驰向临海。
他没有选择飞行,因为要保持体力和状态的巅峰!
“公子,这东桑之人太过冷傲,让人不喜,您应该也是强者,为何不试上一试?”侍女见多识广,这段时日从蛛丝马迹判断孟奇实力不弱。
孟奇眼睛半睁,呵呵笑道:“若是之前几个月,面对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挑战,我肯定会做过一场,但现在,感悟天地运转规律,心与亘古不变般的法理勾连,上法天,下法地,内法自然,平和谦冲,哪还有战意与战心?”
“怎么感觉像出家了……”侍女愕然脱口。
孟奇嘴巴一张,喝了口冰镇酸梅汤:“非也,此乃一定阶段下的状态,就像暴雨前的宁静,就像洪水漫出堤岸前的积蓄,就像兵刃开锋前的捶打,等适应了这种感觉,便能冲破束缚,迎来爆发。”
“我心中深埋着一口刀,元神煅烧,真意捶打,法理琢磨,没展露过锋芒,它在静静等待,等待着积蓄够力量,长吟而出,一鸣惊人,一飞冲天,斩断不平。”
侍女听得似懂非懂,茫然点头。
楼船依旧行驶,孟奇还是享受着自己的慵懒时光,处于晕晕欲睡之中。
不知不觉,琅琊在望,此乃江东第一港,天下一港,当真楼船如云,人流似织,鱼腥之味时常有闻。
肚皮朝天晒着太阳的孟奇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目幽深,晦暗难明。
他缓缓起身,伸开双手,旁边侍女知趣将黑色劲装帮他穿上。
随着劲装穿上,孟奇的慵懒渐渐褪去,气质变得英武,透出几分顾盼自豪的感觉。
公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侍女们看得目眩神迷。
孟奇取出天之伤,左手握刀,挎于腰间,随着这个动作,像是有什么破开了枷锁,光芒绽放,他的气势变得睥睨,姿态显露雄伟,静静站在那里,便有气吞万里如虎的豪迈。
远处,扁舟飞驰而来,白衣人宁台屹立于上。
他忽有所感,看向楼船,手中怪剑在鞘内陡发轻响。
“兄台没去临海?”孟奇露出一抹微笑。
宁台用艰涩的大晋语道:“何九到了琅琊。”
他目光直视孟奇,握剑之手向内一敛,让剑柄处于最方便拔出的姿态!
楼船小舟一大一小,形成了鲜明对比。(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发则罢'
气机牵引,风起浪涌,随着两人这一对视,天色突然昏暗了下来,灿烂的阳光被云海遮掩,半空似有噼里啪啦的电光碰撞之声。
“你很强。”宁台用古怪又生涩的大晋官话说道,全身外表放松,实则精气神意高度紧绷,攀升到了最高峰。
他的双眼露出狂热的情绪,有种为武道殉身而在所不惜的感觉!
“你也不差。”孟奇右手随意搭向刀柄,语气不露高傲却有一种自信在握的豪迈,,整个人挺得笔直,英武雄伟,让人慑服。
他还未出刀,宁台就已经感到了沉重异常的压力,只觉眼前之人高大强横,如岳似海,难以战胜,心灵宛若蒙尘,意志受到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水”冲击,摇摇欲坠。
“好可怕的气势,不比见过任何一位绝顶高手差!若是再相持下去,我就出不了剑了。”宁台心里油然而生这个念头。
历经几个月的时间,孟奇在感悟法理,修炼法相的同时,也在钻研得到的神霄九灭与霸王六斩招式,包括了霸气的修炼法门,如今已能用**玄功模拟个五六成像!
风停了,浪静了,小舟之上的宁台身体微弓,左手靠拢身体,右手伸了过来,握住剑柄,晦涩开口:
“吾要挑战你!”
孟奇挥洒自若,似乎没受半点气势压制,微笑道:“你要战,那便战。”
言简意赅,没有多余话语。
说话时,孟奇周身窍穴暗开,金乌大日、星辰混沌等虚相内显,突然收缩,凝于天生九窍和五脏六腑衍化的“诸天”。诸天回溯,时光倒流,回到最初。无上无下,无前无后!
“开天辟地”已蓄势待发。
这一次。孟奇没有像往常般运使这一招,而是将这种“凝聚”转移到“天之伤”上,用上了霸王六斩第一斩的少许技巧,并蕴含了“万物返虚”衍化的玉虚清源刀法。
这次闭关,他将参悟的部分刀法融于“开天辟地”这自创之招,并将后续变化通过“我身独存”演绎了出来,让这招刀法达到小圆满,已是接近外景巅峰。配合法相内景施展,犹强于使用不锲和自身的普通法身绝招!
一时之间,宁台只觉孟奇气势变得内敛幽深,尤其是被他右手握住的长刀,有一种奇怪的凝固,仿佛被束缚在刀鞘内,呈现静止的幻觉,与呼吸、血脉流动等形成鲜明对比。
“好强!这拔刀之招!”宁台暗道一声,气势再有动摇,只觉长刀出鞘之时。便是天地变色,万物莫挡之际!
他并不算孤陋寡闻,自身也长于拔剑而出的这一击。能品得出孟奇这招的玄奥和强大!
东桑武学最重出招的第一式,认为是气势、意志、自身肉体之力与天地伟力在有准备情况下的高度融合与同时爆发,非常可怕,简而言之,便是第一招有“蓄”的感觉。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必然出不了剑!”宁台额头泌出了少许汗珠,眼睛眯起,气势一敛,积“蓄”往内。
突然。扁舟动了起来,向着楼船电射而出。宁台小碎步往前,离开船身。
他的速度忽地加快。蹬蹬瞪,踩着虚空,“奔”向孟奇,身体半弓,左手持着剑鞘,右手紧握剑柄,还未出招!
到了外景后,已能勾动天地之力,勃发剑气刀光,远远杀人,但实力相差不多时,剑气刀光的威力会随着距离而衰减,对法理的影响同样如此,而且对肉身力量的运用也不充分,对敌人造成的危险显著降低,所以,若势均力敌,战斗往往会再次变成近身,兵器碰撞,拳脚相交,这能将修炼多年的肉身力量、勾动的天地伟力、影响的法理融为一体,发挥出最巅峰的战力!
所以,将孟奇视为平生仅见的同阶对手的宁台,蓄势待发,准备冲到近处再猛地拔剑!
他身法飘忽,拉出重重幻影,让人难以锁定,这个时候,若是先动手没能斩中,往往会失去先机,落了气势,故而,要么耐心等待机会出招,要么用范围攻击的武功打断宁台的节奏。
而孟奇选择了第一种,屹立楼船之头,右手握着刀柄。
到了!宁台欺近几丈,右手突然拔剑。
哗啦!
灿烂肃杀的剑光亮起,海浪高涌几十丈,直冲天际,随着长刀劈斩而落。
它们色泽深蓝近黑,高度凝聚,重达万钧,足以将面前之物压成烂泥!
这个时候,孟奇右手不仅没有抽刀,反而往内按了按。
凝固变得沉重,仿佛天地时光尽被压缩,透出毁灭一切的感觉!
幽暗更甚,剑光临近身前,海浪遮蔽了天空。
右手一紧,孟奇由下往上抽出了长刀!
铮!
一道龙吟般的声音冲上云霄,悠长清越,遍传琅琊。
刀光乍起,冲破了束缚,打破了凝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绚烂得照亮长空。
幽暗被划破,云海被划破,海浪从中分开,从楼船两侧涌过,汪洋裂开,露出一条直达远处的裂缝,“深”可见底!
这一刀,深埋心中,不鸣则罢,一鸣惊人,不发则罢,一发断尽所有,重开天地!
琅琊城中,住在阮府的何九,居于山上的王思远,一位位外景强者同时侧目看向港口方向。
这一刀,已有绝顶高手之威!
苏孟来了?他已到了这个程度?
他一年多未在大晋动手,一出手便如火山爆发,引人侧目!
当!
包裹着剑光的长剑与“天之伤”相撞,宁台顿觉对方之刀无坚不摧,自身剑光随之“一刀两断”!
宝兵长剑出现了缺口,刀光透入,宁台眼看也要一分为二!
就在这时,刀光刚极转柔。演绎出重重变化,消弭了风浪,“按”退了宁台。
铮!孟奇收刀归鞘。
随着这声“命令”。光芒消失,海浪平复。宁台立于扁舟之上,与适才位置一模一样。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之前恍然如梦!
宁台怔怔出神,忽然发出狂笑:
“中原果然藏龙卧虎,英才辈出,不枉吾前来游历试剑!”
“世间还有这等刀法!这等武功!”
他不仅没有痛苦、沮丧、愤怒,反倒变得疯疯癫癫,似乎非常开心。
朝闻道。夕死可矣!
也是个武痴……孟奇对宁台的印象变好,颔首致意:“承让,若是几个月前,你这一剑我会挡得很艰难。”
宁台确非浪得虚名之辈,感悟霸王绝刀前的自己面对刚才那一剑,即使用“天打五雷轰”或“开天辟地”也顶多稍占上风,若是气势与心境不对,机会把握不住,甚至可能被压制,除非加上两头四臂与法天象地。否则没可能一招击败他。
“敢问少侠大名。”宁台收起佩剑,生涩问道。
“狂刀苏孟。”孟奇微笑通名。
宁台恢复了冷傲的神情,略有感慨:“吾一路往西。所历不少,能让吾赞叹的奇人只得两位,一位便是苏少侠你,能享受亦能战斗。”
他用词不是那么准确。
“还有一位是谁?”孟奇笑问。
“也是一个自驾扁舟之人,穿着青色怪袍,神情茫然,吾欲过去结识,若境界相类就挑战,结果连他的影子都追不上。只能听闻他一直低语什么我是谁,谁是我。”宁台坦然道。
我是谁。谁是我……孟奇眼睛微眯,想到了将看门人锁在无忧谷外的神神叨叨道士。也想到了东阳神君留下的墨宝!
“他往何处而去?”孟奇状似不经意问道。
“往东。”宁台简单回答。
东?孟奇对这个“字”微微皱眉。
东阳神君的“东”吗?
还是东王公的“东”?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东阳神君传承中夹杂的“东极长生丹”,昔年“青帝”东王公的丹方!
想到这位上古时也堪称神秘的大能,孟奇轻吸口气,摒除了异状。
他知道宁台不可能知道更多,转而问道:“东桑乃东海瑰宝之地,可曾听闻青华灵木?”
“青华灵木有,可千年以上已是难得,在往上的早就没了。”宁台用不熟练的大晋语道。
孟奇轻轻点头,将手一伸:“琅琊近在眼前,宁兄不去挑战何九?”
宁台摇了摇头:“与少侠一战让我受益良多,得琢磨一段时日再挑战何九。”
说话间,扁舟转向,往琅琊附近海岛而去。
孟奇笑了笑,不为己甚,丢下尾款,一步迈进琅琊城,拜访阮府。
琴音箫声阵阵,丝竹悦耳,衬托之下,阮府愈发清幽。
孟奇刚才动静闹得极大,已有一位熟人等在门口,正是阮摇光。
她白发盘髻,杵着龙头拐杖,上下打量着孟奇,然后叹了口气道:“后生可畏啊!”
孟奇正待谦虚几句,就听阮摇光道:“你来得倒是不凑巧,二十一娘正好闭关,准备突破至外景,怕是得有十天半月才能成功。”
对阮玉书能否晋升,她没有任何怀疑。
“此乃喜事。”孟奇略感遗憾,话入正题,“晚辈听闻蓝血人之事,打算过来尽点绵薄之力,不知阮家有何安排?”
阮摇光眉头微不可及地皱了皱:“你还未跨过第一层天梯吧?”
她刚才未见孟奇有展露法相。
“还差一点。”孟奇老实道。
“蓝血人天赋异禀,若没迈过第一层天梯,随意遇上一名蓝血外景就会陨落,你还是不要冒险了。”阮摇光拒绝了孟奇的帮忙。
孟奇疑惑于她的干脆,补了一句:“晚辈有秘法对抗蓝血人的控水之能。”
“这样啊。”阮摇光神色不变,“老爷子已请动王家家主并‘洛书’,正在全力卜算和搜查蓝血人的根本所在,暂时没有安排,你先入府稍等几日。”
绝世神兵“洛书”?江东王家也掺合进来了?孟奇闻言略惊,拱手谦虚道:“玉书闭关,晚辈在府中并无熟人,还是找个道观佛寺寄住更自在。”
“这样也好。”阮摇光轻轻颔首。
我只是谦虚两句……孟奇神情微窘,愈发觉得阮摇光的态度透出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