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骑士-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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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然多利安国王跑了，激战一夜，最终大半被歼的科尼亚军队，除了骑兵确确实实是精锐，剩余的步兵和依旧留在原地，已经被团团包围的科尼亚军团一样，都是新兵，但叶琳娜公主却没有露出恼怒之色，甚至于一旁的图伦将军的神色也丝毫未变。

呃，我们没有完成任务，没有把拜林斯军队拦住、拖住，可是公主殿下和图伦将军似乎都不生气啊！？几个骑兵军官提了老半天的心放松了一点，懊恼之余的同时又生出诧异、好奇来。

叶琳娜公主殿下和图伦将军花了这么大功夫，不惜让科尼亚散兵游勇搅得处处狼烟，就是为了把阿拉贡城里的守军引出来，而那些好不容易才离开坚固险峻城墙的科尼亚军队一旦逃回去，傻子也知道科尼亚人绝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当然，几个经验丰富的骑兵指挥官没有完成任务也有着客观的原因，漆黑的夜幕让他们无法分辨出科尼亚人的虚实，只能依靠经验和实际战斗判断出，但与自己交战的敌军含有大股骑兵，而步骑混合的敌军战斗力与一往无前的狠辣劲，更是让几位骑兵指挥官做出自己遭遇的是敌军主力的判断的最大原因。

只是，判断失误带来的后果却是太过严重，严重到会影响战争进程，甚至影响到战争结果的地步，所以带领机动性最好的骑兵，最大任务就是不让科尼亚军队逃回阿拉贡城的几个骑兵指挥官，自然会为自己办砸了差事担心，也自然会为自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却没有从公主殿下和图伦将军那里看到一点点责罚的意思而奇怪了。

几名骑兵指挥官不知道的是，从一开始，叶琳娜公主和图伦将军就没想过能在这里全歼敌军，那只是一个最理想、最完美的结果，事实上，各种客观因素让这种结果出现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原因之一在于双方的兵力对比，虽然得到骑兵增援后，拜林斯军队从士兵数量上已经不弱于尅亚军队，但也仅仅是不弱于而已，并没有获得压倒性的优势。

拜林斯军队有骑兵，科尼亚军队也有，虽然科尼亚骑兵仅仅是拜林斯军队的三分之一，可是科尼亚步兵却可以凭借地形，用少量兵力压制拜林斯步兵，使其不能援助另一面的骑兵。

所以，叶琳娜公主和图伦将军更希望的是小胜一阵后，和科尼亚人相持下去，直到更多的援军到来，而不是依靠一万五千名骑兵，就妄想着封死科尼亚人回家的路。

“请不要自责，英勇的战士们，你们已经尽到了你们的责任！嗯，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呵呵，虽然科尼亚国王逃跑了，可是他未必能够回到阿拉贡城哦！”

叶琳娜公主小小抱怨了一下后，安慰起几个骑兵指挥官来，然后，在几个骑兵指挥官感激的注视下，公主殿下突然说出了让他们吃了一惊的话。

什么意思？公主殿下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我们身后还有更多的伏兵？骑兵指挥官们立刻转动起脑筋，而其他军官也纷纷露出诧异之色。

“我们应该出发了吧？嗯，我想那把大火燃烧的时间应该够大够长了，至少在我们追上敌军前，是肯定不会熄灭的！”

叶琳娜公主没头没脑地说到，当先离开了，军官们也纷纷立刻返回自己的部队，并立刻发动追击，只是大多数军官都纳闷于一个问题，叶琳娜公主说的火是怎么回事，科尼亚军队又为什么会因为火回不了阿拉贡城！？

当拜林斯军队开始全力追击连夜逃走的敌人时，费曼瓦尔将军正脸色铁青地站在拜林斯废弃军营的边缘，之所以仅仅站在边缘，是因为费曼瓦尔将军无法再往前走出一步，如果他不想被烧成灰烬的话！

造成费曼瓦尔将军，以及所有科尼亚人无法再向阿拉贡城靠近一步的，是一条宽约三十米的熊熊火墙，这条火墙如同一道彩虹，把山巅之城对外的通道完全隔断，之至围绕着阿拉贡城三面的悬崖峭壁！

该死！我还是小看图伦将军了！费曼瓦尔将军盯着火墙，心里充满了震骇，因为眼前的火墙绝对不是拜林斯军队临时制造出来的，费曼瓦尔将军可以肯定，这道阻挡了科尼亚士兵脚步，让自己和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阿拉贡城，却无法跨越的火墙，绝对从拜林斯军队抵达阿拉贡城下时就开始准备了。

做出这个判断的依据是一条与火墙长宽相等的壕沟，虽然因为火势，费曼瓦尔将军无法靠的淘金，可是这位老兵还是一眼就能看出，那壕沟里深深堆积的巨木、煤炭，以及其他无法数清的燃烧物！

原来图伦将军从到达阿拉贡城的第一天起，就已经在策划把我军引诱出城了啊，如此看来，拜林斯人是绝对不会放过………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里会有火！为什么你们出城时都没有发觉！这么大一道沟，你们眼睛都瞎了吗！”一阵歇斯底里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声音的制造者是无法接受眼前现实的多利安国王，而在这位濒临崩溃的国王陛下身周，是一圈同样目瞪口呆，有若木鸡的贵族军官。

“陛下，不要再指责了，这一点意义也没有！”费曼瓦尔将军痛苦地闭上眼睛，当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出现一股决然之色的老兵用一种怪异的，但却让多利安国王一愣的语气说道。

“虽然这道火墙很大很猛烈，可是并非不能扑灭，而在那之前，陛下，请您先返回阿拉贡城吧………还有，在您离开前，请您授予我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全部的指挥权！”

费曼瓦尔将军接下来的话阻止了多利安国王的叱骂，并且让多利安国王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可是看着面前的老兵，多利安国王却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再保有高傲的态度。

“好吧，我会给你信任，不过，全部的指挥权？我不是已经授予你指挥权了吗！”多利安国王说道，眼神里带了一丝奇怪，还带了一丝慌乱。

费曼瓦尔将军轻笑起来，呵呵，自己的国王和同僚们刚刚觉得重获安全，便迫不及待地收走了指挥权，并且也没有一个士兵肯在服从自己的命令，这让费曼瓦尔将军感到一阵阵嘲讽与悲哀，不过………

“陛下，那就请您再一次授予我指挥权吧，还有，我希望尊贵的法师们也服从我的命令！”目光扫过不知所措的同胞，扫过利用法术赶来保护多利安国王的魔法师们，费曼瓦尔将军坚定地说道。

一个个黑点飞上空中，魔法力量将让多利安国王从空中飞回阿拉贡城，用这个法子离开的还有几个高官显贵，不过即使算上几个通行的魔法师，离开的人也不超过二十人，而大多数科尼亚人只能羡慕地看着越过火墙，目送在高空的黑点渐渐远去。

不过很快科尼亚人就忙碌起来，在费曼瓦尔将军的指挥下，在天干物燥的秋季，数万士兵竭尽所能，想要从熊熊烈火中开辟出一条生路，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正在与时间赛跑，所以疲劳的士兵们压榨出自己身体里最后一分力气，开始了艰难地灭火行动。

利用一切可用的工具盛水，冒着可怕的烟雾与炙热，把无数泥沙投入火中，同时还有许多魔法师念诵起水系、土系魔法，给予这支面临绝境的军队最大的支持，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一条狭窄的通路被渐渐开辟出来，并一点点向火墙靠近，并最终延伸到熊熊大火中。

快一点！再快一点！希望我们的努力还来得及！既然我们已经从敌人手中逃走了一次，那么请………

努力调动出士兵们全部的潜力，费曼瓦尔将军希望能够创造出一个奇迹，可是这一次奇迹没有发生，随着地面的轻微颤动，随着一面旗帜远远出现在地平线上，费曼瓦尔将军忽然意识到，自己又要再次面临艰难地选择了。

“让他们不要停！不管身后发生什么，都不要停，我会尽量为你们争取时间，如果实在来不及，法师可以先行撤退！”

“科尼亚人！准备迎战！”

把灭火的责任交给一位法师，回过头的费曼瓦尔将军突然大吼道，然后大步向并没有参与灭火，正在原地休息的士兵们走去，随着费曼瓦尔将军的到来，随着一声声号角吹响，大约八千名还保有战斗力的科尼亚士兵默默地站了起来，并跟在费曼瓦尔将军身后，缓缓迎向越来越近的敌军。

我能坚持多久呢？士兵们又能有多少逃回阿拉贡城呢？阿拉贡城能不能守住呢？科尼亚王国不会真的就此灭亡吧？呵呵，我在想什么呢？现在应该想的是自己应该如何活下去吧………

苦笑了一下，费曼瓦尔将军抽出剑，高高举起，然后第一个加速冲向前方…………

王都风云第二百八十四章绝境

“真是想不到啊，指挥科尼亚军队的人居然是费曼瓦尔将军，多利安国王呢？那位国王陛下已经逃回阿拉贡城了吗？啧啧啧，这位国王为什么不是已经把费曼瓦尔贬成小兵了吗？干嘛要出尔反尔啊，真是太讨厌了！”

叶琳娜公主的语气如同少女向父亲撒娇，可是内容却是国家大事，这种奇怪的反差让一同观战的拜林斯军人很是不习惯，不过，看到科尼亚人不过是在做垂死挣扎，所以所有人都产生了与公主殿下语义相同的感觉。

要是没有费曼瓦尔，那么这场战争的结果会更完美吧………

望着科尼亚士兵一边做着殊死战斗，一边与熊熊大火抗争，拜林斯军人无法不钦佩鼓舞支撑科尼亚人坚持做到这一步的那个人——费曼瓦尔，不过在军人们眼里，眼前的战斗虽然悲壮，但却已经毫无意义了。

数万士气高昂，挟战胜之威而来的拜林斯大军不会看着科尼亚人从容灭火，而在拜林斯步兵、骑兵一轮轮凶猛的攻击下，奔逃了一夜，实力大降、接近筋疲力尽的科尼亚人不可能支撑太久。

战事的发展也和所有人预料的相同，仅仅是上万拜林斯骑兵，就几乎让区区八千科尼亚步兵崩溃，而当稍作休息的拜林斯步兵也加入战斗后，列出半圆形军阵的科尼亚士兵更是不得不开始后退，一步步退向还在拼命灭火的同袍，退向依旧熊熊燃烧的大火。

但是科尼亚人依旧苦苦坚持着，并且在苦战三个小时后，终于从大火中开拓出一个狭窄的缺口，而一群群科尼亚士兵立刻顺着那个虽然有二十米宽，可是只有中心五米左右能够通过的缺口仓惶逃去。

“真了不起啊，科尼亚人居然真的开出路来了，嗯，图伦将军，我们是不是应该让战士们的攻击在猛烈一点？”

看到第一名科尼亚士兵冲过火墙，兴奋地向阿拉贡城逃去，叶琳娜公主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图伦将军和周围所有的军官也握起了拳头，加紧进攻，决不能让科尼亚人跑了！这样的念头几乎和叶琳娜公主的话同时出现在军官们心里，不过………

“不，不要着急，殿下，我想我们不应该加紧攻势，而是相反………”一个年轻的上尉开口说道，达恩立刻扭过头，略有吃惊地看着贸然开口的年轻军官——克斯汀上尉。

那个缺口只有二十米！给敌人一点点希望，却把敌人推向火坑吗！虽然很残忍，可是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不是吗！？达恩默默地想着，回过头时，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正常，然后达恩听到了叶琳娜公主的赞同声，以及图伦将军新的军令。

长剑狠狠砍出，一名拜林斯重步兵惨叫着倒下，费曼瓦尔将军忽然发现，面前的敌军忽然潮水般向后退去，已经不知道杀死多少敌人的将军一愣，有点奇怪的盯着忽然后退的拜林斯军队，然后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拜林斯军队的如潮攻势突然收缩了回去，整条战线暂时平静下来，可是惨叫声却依旧不断，这惨叫声不是来自那些在战斗中负伤的士兵，而是来自于费曼瓦尔将军的身后！

这是………该死！为什么停止灭火了！那一点点空隙够干什么！军官呢！维持纪律的军官呢！费曼瓦尔将军勃然大怒，几乎想要立刻冲回去，把那些争先恐后逃跑的士兵砍杀示众，可是………

忽然传来一阵号角声，随即大地微微震颤起来，费曼瓦尔将军苦涩地回过头，随即看到重整旗鼓的敌军再次逼近，缓缓的逼近………

苦苦抵挡了几个小时的科尼亚人的军阵终于被撕破了，前一刻还苦苦抵挡的科尼亚士兵，下一刻就突然变成了一团散沙，几乎所有人都没有了斗志，只是一心想要逃、逃、逃………

转身逃命的士兵汇成汹涌的大浪，这股大浪向唯一的生路恶狠狠扑去，为了得到活命的机会，任何阻碍都会被这股大浪吞噬，而被吞噬的士兵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亡！

不顾一切地转身奔逃，即使战友惨叫着被火焰吞噬，即使脚下践踏过无数同袍，即使下一刻就会被来自身后的刀剑砍去头颅，科尼亚士兵依旧不管不顾，只是死死盯着前方，盯着闪电之城阿拉贡！

可是，阿拉贡城看起来似乎近在咫尺，可是对于随时随地都发生着残酷杀戮的科尼亚士兵来说，却有若天涯，能够顺利穿越火墙的科尼亚士兵寥寥无几，大部分却倒在了半路上，而即使是这样，一条尸骸血肉铺就的道路也在科尼亚军队彻底崩溃，士兵们完全疯狂之后，再次被大火阻断了！

好不容易被开辟出来的通路因为缺少后续压制，只不过存在了短短几十分钟，并未完全熄灭的燃料便又被两侧的大火引燃，而随着数百名士兵惨叫着被烧成灰烬，疯狂的科尼亚军队才在惊惧中冷静了一点。

生路断绝，身后是重新逼上来的敌军，在这种绝境之下，不知道是谁先扔下了兵器，随后，失去了最后一点战斗勇气的科尼亚士兵纷纷举起了双手，一个个失魂落魄，把一切交给了未知的命运。

只有很少的地方还发生着战斗，但是那些战斗到最后的科尼亚战士并没有坚持太久，很快，敢于反抗的战士便在成百上千同袍麻木的目光中，一一倒下，但手持滴淌着鲜血的武器的拜林斯军队并没有停止战斗，而是向已经高举起双手的科尼亚士兵杀去。

不过几分钟，就又有数百名科尼亚士兵倒了下去，可奇怪的是，同伴的鲜血，敌军的残忍，却没有让剩余科尼亚士兵的表情有一丝改变，科尼亚人依旧麻木地高举着双手，似乎看不到眼前发生的一切。

“殿下，科尼亚人已经投降了！我们应该制止………”骑在高高的战马上，达恩看到了远处发生的一切，先是一呆，随即达恩看向了叶琳娜公主，可是………

“达恩上尉，那些士兵可都是科尼亚王国的精锐，都是忠诚与科尼亚王国的老兵！”克斯汀上尉抢在叶琳娜公主之前开口了，而公主殿下则脸色苍白地走进马车，并随即紧紧拉上了窗帘。

“………可是，这已经不是战斗了，这是屠杀！”

呆呆地看着叶琳娜公主消失的地方，达恩忍不住握起了拳头，心中有一种憋闷，让达恩觉得浑身燥热无比，于是达恩冲口说出了指责己方军队的话。

可是，达恩的话却再次遭到了毫不留情地反驳，并且让达恩张大了嘴巴，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上尉，你以为我们现在在做什么？过家家吗？”

“这是战争，是决定两个国家命运的战争！战争中没有仁慈存身的地方！即使有时候我们会赦免一些敌人，那也是出于利益，而不是为了在将来让我们自己流洒更多的鲜血和生命！”

“科尼亚王国与我们是几百年的宿敌，所以我们绝不可以对这个国家有一点点仁慈，任何反抗者都必须被毫不留情地镇压，任何不安定因素都必须被提前铲除，直到科尼亚人再也不记得他们的历史，不知道他们的传承，直到科尼亚人认可我们的统治，成为拜林斯王国的一员！”

克斯汀上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