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骑士-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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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白痴！已经告诉你们要努力挑水！伺候好那些庄稼，庄稼就是你们的命，可是这些城里人没有一个能听进去的！

作为一个老农夫，老约翰对于任何不认真种地，不肯卖力伺候庄稼的人都有着天生的鄙夷，都会本能地对那种行为感到恼火，尤其是那些外来户种的地有一部分属于老约翰时，老约翰就更加恼怒了。

可是，对未来黯淡前景的失落，一天沉重劳动带来的疲惫，以及老农夫懦弱老实的性格，让老约翰最终牢牢闭上了嘴巴，告诫已经给过了，能够教的老约翰也教了，至于别人怎样回应，那不关老约翰的事！

于是当科尼亚复国军的税务官在五月收获季来到村子里时，得到的并不是足以让他满意的结果，农夫们辛辛苦苦得到的收成在保证让他们一家人饿不死之余，还能够缴纳一些并不足以让税务官交差的税赋，可难民们的收成却连他们自己恐怕都无法养活！

带领着几十个士兵，带着好几辆空荡荡的马车前来的税务官十分恼火，因为当他返回时，马车最多能装满一半，而这是绝对无法让税务官在上司面前交差的，更加无法满足科尼亚复国军庞大的需要！

可是税务官并没有别的办法，除非他能不顾农夫的死活，强行征收走所有的收获，可是那样的事情无疑只有疯子才能做得出来！

算了，管他呢！反正事情就是这样，让长官们头痛去吧！又或者，让军队里的士兵们少吃一点！

但即使是税务官因为良心，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并没有照额征收税赋，忙碌了数月的农夫们也无法露出一点点笑容，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原本就十分贫困，并且总是饥肠辘辘的一家人将会因为庄稼的歉收，更加难以抵御饥饿的威胁了！

相比于老约翰等农夫们对饥荒的恐惧，不久后得到赋税征收情况报告的雪特将军却在担心别的事情，征不到足够的粮食，就没办法征募士兵，训练军队，士兵们不管是训练还是战斗，都必须要吃饱肚子，饿着肚子的士兵是不可能有力气战斗的！

一支军队从来都会消耗无数的粮秣金钱，需要让无数老百姓倾尽全力供养，可是现在，雪特将军却从一份份报告中看到了自己的军队将要饿肚子的兆头，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如果没有外部强大的敌人，雪特将军或许会裁减军队，让士兵们节衣缩食，可是每天都能从有关拜林斯王国的情报中清清楚楚感受到巨大威胁的雪特将军，此时已经顾不上考虑科尼亚人民比军队更悲惨的境地了，雪特将军只是皱着眉头，希望想出一个解决窘境的办法。

如果拜林斯人现在发动攻击就好了，那样的话就会少很多需要吃饭的嘴，并且只要打出一个结果来，得到暂时的和平，我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应对这该死的一切！

面对最简单的、最实际的粮食问题，雪特将军第一次生出希望快点与拜林斯王国强大的军队开战，而不是尽量拖延时间的念头，不知不觉中，雪特将军不再认为战争迟迟不爆发对科尼亚复国军是件好事了，雪特将军的潜意识里开始觉得，这种难熬的僵持是一种可怕的煎熬！

对一方不利的事情，对另一方就肯定有利，尤其是一切都在预料中，都在计划中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达恩，你猜猜，如果雪特将军和科尼亚复国军知道，我们根本不是因为粮食，才不断把阿拉贡城的市民往外赶，如果科尼亚人看到我们粮库里堆积如山的粮食，他们会做什么？会不顾一切地再次向阿拉贡城发动猛攻？”

再一次下达了驱逐令的叶琳娜公主漫不经心地问到，同时看着城外远方显得逍遥自在的科尼亚复国军的士兵，在公主的脚下，成百上千阿拉贡市民正扶老携幼，拖家带口，在悲愤和期待的混合心情下奔向他们的自由。

“不会，殿下。”同样站在高高城墙上眺望远方的达恩，回答的简洁、果断，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哦，为什么？达恩，你不会认为雪特将军和科尼亚人愿意围困我们十年百年，一心一意等着我们弹尽粮绝吧！？”扬了扬眉毛，难得视察一回防务的叶琳娜公主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最年轻的部下身上。

“殿下，雪特将军坐拥十万大军的时候没有完成的事情，我不认为当科尼亚复国军面临两个方向的巨大威胁，围困我们的可用兵力只剩下区区三万的时候，雪特将军会依旧做出那种疯狂的事情！”

达恩的回答依旧简洁明了，并且切中要害，而这样的回答明显让叶琳娜公主十分满意，更重要的是，叶琳娜公主觉得与达恩做这种军略推断十分有趣。

玩提问回答的游戏可比待在办公室里处理永远处理不完的公务有意思多了，也比一个人闷闷地修炼魔法有趣，嘻嘻………

喜欢玩智力游戏的天才魔法公主想着，然后继续与自己的骑兵军团长交流对科尼亚局势的看法，两个年轻人一点也没有在乎，自己所在的阿拉贡城依旧处于包围之中，并且城外的敌人已经更加强大，兵力更多。

“嘻嘻，科尼亚人一定不会想到，我们当初会偷偷摸摸地把曼恩行省和科尼亚的粮食运进阿拉贡城，雪特将军也一定不会知道，他等待的战争一定不会爆发，除非科尼亚复国军发了疯，主动挑起战争！”

叶琳娜公主说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一股股狡黠，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惊叹于拜林斯公主殿下此时露出的少女般的纯真可爱的神情，只是，叶琳娜公主的话却和战争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和两个国家的命运联系在一起。

“达恩，你觉得我们应该什么时候结束这场游戏呢？今年肯定是不行了，明年怎么样？哼哼，我敢肯定，到了明年，阿拉贡城的科尼亚人一定会很怀念我们的统治的！”

不用明年，我想现在就有很多科尼亚人开始厌恶这场战争了………

叶琳娜公主滔滔不绝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达恩却没有在意公主殿下的言谈，年轻的骑兵军团长只是默默地望着走出阿拉贡城的科尼亚人，双眼里藏着隐隐的同情。

之所以达恩会对科尼亚人产生同情，是因为达恩知道，大陆历5583年的科尼亚一定会面临一场饥荒，虽然不知道这场饥荒的规模会有多大，可是只要了解了叶琳娜公主和拜林斯军队做过些什么，准备做些什么，那么稍有理智的人都会从内心深处感到深深地畏惧！

为了打击科尼亚复国军，打击所有科尼亚人，天才魔法公主想出了一个天才的主意，上百名拜林斯法师因此秘密前往科尼亚的北部边界，这些法师无一例外都精通风系魔法，而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用风系魔法把任何飘向科尼亚的云朵吹走！

没有了来自北方的冷空气，科尼亚的大地就不会有足够的雨滴飘落，而拜林斯军队在集中撤退到几个城市、要塞前，捣毁水车，堵塞水井，把山地国家珍贵的水利设施全部捣毁的行为，会让科尼亚人面对认为的干旱时，遭遇更大的困难！

可是这还不是全部，注定要面对灾荒的科尼亚复国军将会，不，是已经发现，他们已经无法从外界得到一粒粮食了，两面环山，一面与拜林斯王国接壤，另一面连接着唯一产粮地区的科尼亚，已经被拜林斯王国断绝了所有对外的通道！

没有足够的粮食，雪特将军就无法维持军心，科尼亚人就无法生出反抗的意志，在饥饿中随时面对死亡的人是没有资格奢谈什么荣誉的，连生存都无法保证的人民又怎么可能会永远支持一场把他们所有人都送进地狱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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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风云第三百二十五章时间在我们这一边四

精神与物质哪一个更重要一点？这个问题已经在茫茫的历史长河中，被帝王、将军、学者、哲学家、艺术家等等、等等探讨过无数次了，并且从中得出了无数种观念。

不自由，毋宁死！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这是许多受人尊重的名人坚定不疑的坚持，当然，还有愿意为了权利，为了荣誉，为了其他随便什么精神方面的东西，不惜付出物质，付出肉体，甚至是生命的坚持。

达恩也认同这一点，为了爱情，为了洁塞塔，为了艾欧莉娅，为了莉莉丝，达恩也愿意冒任何生命危险，为了军人的荣誉，为了拜林斯王国的安全，达恩也同样愿意出生入死。

可是，虽然达恩自己就是一个偏向于精神追求的人，可是理智与严密的逻辑，以及多元宇宙长长的历史却让达恩得出另外一个结论。

轻生死的人终究只是少数，没有了物质，精神也终究是无根之萍，大多数生命绝对不可能像圣人一样，把生命放在其他事物之下的，所以才会有一个个文明的兴衰，一个个国家的兴亡………

拜林斯王国自己的历史就能证明这一点，塞萨利亚帝国的历史更是能所有想要反驳物质重于精神，唯精神论的人哑口无言。

当千百年前拜林斯王国刚刚建立时，王国的人民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拜林斯人，可是到了现在，拜林斯已经是一个民族的名称，而生活在拜林斯土地上的人更以自己是拜林斯人自豪骄傲！

至于塞萨利亚帝国，则是踩着无数尸骨，以许许多多更久远的人类国家的灭亡为代价，最终建立起来的，即使是最忠诚于塞萨利亚帝国，并愿意让帝国蒙受一点污点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当塞萨利亚帝国建立时，由无数人时刻想着要推翻它，想要重新恢复自己的国家。

可是时光荏苒，流失的时间会把最坚固的物质变成飞灰，也能让最坚定的意志最终成为笑话，所以在塞萨利亚帝国已经陷入全面内战的现在，曾经发誓要反抗到底的人们的后代，已经忘记了祖先的誓言，而那些已经在灵魂深处打上塞萨利亚烙印的人们即使愿意与这个陈腐的帝国一起毁灭，原因也不是千百年前的理由了！

所以，当一批批阿拉贡市民被迫离开自己的家园，被强行驱逐出阿拉贡城时，达恩一点也没有担心那些眼中蕴藏着深深怒火的人们，因为那些人们很快就会面对可怕的、残酷的，让人们无法保持一点理想与尊严的东西。

达恩的眼里只有深深地同情，再无其他。

大乱之后才是大治，这是被血淋淋的历史与冷漠的时间证明了的真理，可是达恩却无法从容地接受即将发生的一切，能够从容面对最凶猛的敌人，能够与魔鬼、恶魔战斗时依旧面不改色，可达恩却无法想象成千上万普通百姓无辜倒下的场面，更加不愿意有一天真的看到这一幕！

会不会太过分了呢？我们在卢瓦尔行省和曼恩行省并不是这样干的啊，那里的人民不也最终接受了我们的统治，可是叶琳娜公主，不，应该是克斯汀上尉，为什么一定要制定出如此残忍的计划呢！？

达恩皱着眉头，看着科尼亚人走出城门，走向自由，也走向饥饿、走向死亡，内心里暗暗提出反对意见的骑兵军团长丝毫不在意科尼亚人看到自己时，眼睛里露出的刻骨的仇恨，达恩只是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理智的，但是却冰冷无情的理由。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达恩依旧在为科尼亚人的命运生出同情之心，也依旧按照命令，按照计划，一波波地把阿拉贡市民驱逐出城，只是阿拉贡市民离开时已经不再满怀愤怒和期盼，而城外的科尼亚复国军也不再发出欢呼，不再对出城的同胞们伸出热情的手了。

这一切都因为，当大陆历5583年已经过去了一半，时间进入了七月，科尼亚各地依旧没有迎来所有人期盼的雨水，任何站在高高城墙上的人都能够看到四野中那一片可怕的枯黄色！

直到这个时候许多人才发现，事实上从去年起，科尼亚得到的雨水就已经很少了，而今年的情况则更加严重！

这是神明在惩罚侵略者吗？还是神明在惩罚我们！？科尼亚人心情复杂地想着，却得不到答案，他们只知道，即使是科尼亚复国军的士兵，现在也不可能吃饱了，而普通老百姓更是不得不用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裹腹！

也许待在阿拉贡城里更好一点吧，虽然拜林斯军队给的食物刚刚够裹腹，可是却不至于让我们饿死，不至于让我们面对这可怕的干旱………

不知何时开始，被勒令为城墙上的守军提供各种帮助的阿拉贡市民开始庆幸起来，他们庆幸自己还留在拜林斯军队的统治之下，而不是去面对未知的命运。

这种庆幸在时间进入九月份后更加明显了，因为从九月份开始，阿拉贡市民便日甚一日地看到拜林斯军队对城外敌军的嘲笑，而这种嘲笑虽然很刻薄，可是阿拉贡市民从中听到的却是其中蕴含的可怕信息。

“哈，那些叛乱分子终于开饭了，啧啧啧，今天似乎又少了一口锅，那一个中队的家伙估计今天更饿了！”

“昨天我看到有很多科尼亚人在剥树皮，嘿嘿，他们也只剩下树皮剥了，不知道等树皮也没有了的时候，科尼亚人吃什么？”

“还能吃什么，吃他们自己呗！”

拜林斯士兵们的话让阿拉贡市民胆战心惊，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很显然，城外的世界已经变得异常可怕，而从许多渠道也能够证明这种可怕。

在城墙上干活时看到的城外光秃秃的树林，没有一片叶子的大树连树皮也不见了，这证明了拜林斯士兵说得话都是真的，而阿拉贡市民看到、听到的另一件事情，则让他们更加对同胞的命运充满了忧虑。

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一条惊人的消息告诉给了全程的老百姓，在拜林斯军队的军营里有着大量的粮食，那些粮食都是前一年拜林斯军队从科尼亚全国各地搜刮来的！

一支守卫城市的军队肯定会提前储备许多粮食，可是越传越广，到后来所有人都知道的传言里，守卫阿拉贡城的拜林斯军队储备的粮食太多了，多到即使吃上十年，也绝对够用！

“拜林斯士兵互相吹牛时亲口说的！去年他们把大部分粮食都搜刮到了城市里，只给城外的人留下一点点口粮，为的就是把我们都饿死！”

“所以明明粮食够吃，可是拜林斯军队还是不停地把我们赶出城！他们认为我们都是威胁，他们根本不想让我们活下去！只是为了不落下残忍的名声，还有那位拜林斯公主殿下的坚持，所以才没有直接对我们举起屠刀！”

从一开始的嗤之以鼻，到半信半疑，直到最后深信不疑，很难形容阿拉贡市民态度转变过程中的心情有多么的复杂，不过有一点却是很明显的，那就是科尼亚人原本只有憎恨和愤怒的目光中多了一些以前绝对没有的东西，那，是包含着恐惧与无奈的妥协。

不自觉地露出驯服的样子，为的只是自己及自己的家人不会被列入下一批驱逐的名单，因为城外是未知的恐惧，城外的科尼亚复国军已经不能带给他们任何的安全保证，而留在城里，虽然会让科尼亚人受到良心的谴责，可是却会让他们活下去。

公允地说，生命为了自身生存做出的一切事情，都是值得原谅的，活着就是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未来，而死亡只会带来永恒的冰冷与黑暗。

只是注定有一些人永远无法接受，并且也不允许别人为了活下去而付出他们认为形同背叛的事情，所以阿拉贡城里的科尼亚人出现了分裂。

事实上，愿意投靠拜林斯军队的科尼亚人并非饥荒开始后才有，拜林斯军队踏入阿拉贡城的第一天起，就有科尼亚人曲下了他们的膝盖，弯下了他们的腰，只不过现在做这样的动作的人更多，并且也更加让统治这座城市的拜林斯人满意。

对于不一样的态度，自然要给予区别对待，这种区别体现在食物上，也体现在一波波拟定好的驱逐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