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铁血旗-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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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再度从昏睡中苏醒时,发觉自己已睡在一张十分舒服的软床上,略一翻身,痛苦全失。
竺瑞青大喜睁眼,眼前一对素烛高烧,竟是一间十分别致的书房!忽听那温婉悦耳的声音在窗外说道:“公子醒了吗?请来赏月!”
原来这已是子夜时分了!
竺瑞青微微一怔,立即翻身下床,来到窗前,只见一轮明月,皓洁如银,照着窗前一片奇花异卉,竟是个经过人工修筑,十分美丽的花园。
此刻,皓月下站着个秀发散垂的白衣女子,从那窈窕娇小的身子看来,仿佛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少女。
白衣女子一身雪也似缓罗白衣,在这洁白如银的月色下,显得多么清华高雅,有如一株水中莲花,静静的站在那里!
竺瑞青心中一愕,从那温婉悦耳的话声中听来,总以为是个饱经世故,极具修养,上了年纪的女人。
那知竟是这么个满头秀发的白衣少女!
竺瑞青走出书房,却蹒跚不敢近前,远远的就施了一礼,轻声道:“竺瑞青海中不幸遇风,飘来仙岛,承蒙抢救,铭感五中,月夜相招,不知有何赐教?”
那白衣少女动也没动,一直静静的站着,却听她那悦耳的声吾道:“你可知道采虹仙岛上有个采虹姑娘吗?”
竺瑞青错愕久之,方道:“在下出道甚浅,少见寡闻,请原谅在下连采虹仙岛之名,也没听说过!”
“这么说,你当真是风浪无意中飘来的啦!”
“正是。”竺瑞青忙接口回答!
“据说你身穿护心奇异宝甲,相信也是武林一脉,你自以为武功如何?你到无门岛,或许是想斗斗龙升天,你自认打得过他吗?”
白衣少女说话,音调永远是那么温婉悦耳,但却没见她转过身子来,仿佛有意廻避着他似的。
竺瑞青微微一笑,道:“在下艺出南宫先生所授,虽不能说冠盖寰宇,却也足以自豪,此次进入‘无门岛’,与那老魔激战数百回合,也曾打了他几十掌!”说至此,竺瑞青临然刹住,脸上满布愧疚之色。
白衣少女似对其所说,丝毫没有惊奇之感,依然静静的站着道:“南宫先生以一杆‘铁血旗’威震武林,名扬寰宇,公子大概已获其武功真传,就请将‘铁血旗’取出,我倒要试试该旗威力如何?”
“铁血旗”一迳施展,威猛无俦,势不可当,竺瑞青至今来了解她身份,岂肯轻易以“铁血旗”对之,不禁一阵踌躇。
却听白衣少女又道:“你不用害怕‘铁血旗’能将我伤了,它若能逼使我双脚移动半分,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竺瑞青一听,对方居然侮辱他奉若神明的“铁血旗”,换言之也没把南宫先生放在眼里,不禁勃然大怒,冷然一笑,道:“芳驾既是一定要见识见识‘铁血旗’,在下只得放肆了!”语音未毕,已抽出了“铁血旗”,猛然一抖,红光暴闪,耀眼生花。
竺瑞青一旦抖出“铁血旗”,他又不禁心软了,“无门岛”上一战,“铁血旗”下飞魂多人,如今对方只是个不明底细的少女,一旦误伤了她,怎生是好?
白衣少女见他久无动静,又以言语相激道:“你是害怕受嘲笑奚落呢?还是害怕一旦当真无法使我移动时下不了台?”
竺瑞青一听,斯可忍孰不可忍,心中暗忖道:我只逼她移动身子就好,又不必伤她性命。遂道:“既是如此,就请当心了!”
竺瑞青微一凝神,立即挥舞开“铁血旗”,一招“旗影摇红”,从白衣少女身侧挥过,卷起一阵怒焰似的狂飈。
狂风骤起,立将白衣少女身上的白绫衣,吹得“拍拍”而响,可是,白衣少女似早巳预知般,俨然动也不动。
突听她冷冷的道:“你当真瞧我不起吗?”
竺瑞青一听,心中也不由恼火,遂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将血旗猛挥疾卷,尽展旗招绝艺。
但听风声呼呼,刺耳惊人,潜力激荡,数丈内的奇花异草,全都一扫而光,威势当真骇人听闻。
只是,白衣少女果真没移动半分,双脚就像钉在地下一样,但见她随旗而摆,顺风而摇,身加树条更软。
竺瑞青的“铁血旗”,也曾扫向她的脚下,但却似遇到一股奇异的牵引力,将旗领着从脚侧滑了过去,仍然无法使其移动位置。
十数招一过,竺瑞青已知厉害,心中不免大大的吃了一惊,忙收了“铁血旗”,深施一礼道:“芳驾绝艺惊人,竺瑞青心服口服。”
白衣少女突然转过身子,道:“公子,你看我长得如何?”
竺瑞青但觉眼前一亮,白衣少女果真只十六七岁光景,但却貌赛天仙,美绝人寰,有如王嫱再世,西施复生,更可贵的是美中还有一股高华清雅的气质,令人不敢过份逼视。
竺瑞青心中一凛,忙低头答道:“姑娘貌赛九天仙女,为在下生平仅见第一美人!”
白衣少女微微一晒道:“你既已心服我的武功,又赞我的容貌,若以我配你为妻,你可愿永留采虹岛上?”
竺瑞青一听,心中大震,这少女看起来不像是卑贱下流之人,怎么第一次与一个男子见面,就会说出这种话来,而毫不感羞惭?
他那知,白衣少女幼居海外,生性爽朗,喜怒随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不知人世间的险恶。
竺瑞青一阵沉吟,若以白衣少女之美,以及那骇世惊人的武功,当真是令人迷惑,只是,他心中早有个萍儿,岂能容第三者插足其间?
再者,他也不能永留岛上,他要为家人报仇,还要为武林做一番事业,年纪轻轻的,怎能就隐居在海外小岛上,贪享安乐?
竺瑞青沉思未已,白衣少女又接着道:“采虹仙岛上还有一株‘九天茱兰实’,乃是罕世异菓,服食后可以证道飞升,你若是答应留下,待其成熟时,我二人分食了,亦可驻颜永寿!”
白衣少女一再诱之,竺瑞青毫不动心,但见他英眉一皱道:“在下已然定亲,‘无门岛’上失散后,至今不知生死,其次,在下身负竺家三代血海深仇,不允在下苟安海外,尚祈姑娘原宥,姑娘美意,可惜在下无此辐缘!”
竺瑞青一口回绝,这可大大的出乎白衣少女意料之外,但见她微微一震,蓦地双眉倒剔,粉脸变色,怒声叱道:“你竟敢不答应,我采虹姑娘向来说一不二,徵求你的意见,只不过给你一点面子而已,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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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采虹姑娘
竺瑞青一口回绝,这可大大的出乎白衣少女意料之外,但见她微微一震,蓦地双眉倒剔,粉睑变色,叱道:“你竟敢不答应,徵求你的意见,只不过是给你一点面子而已,我采虹姑娘向来说一不二,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采虹姑娘说这话时,与前判若两人,那温婉悦耳的声音全部无影无踪。
竺瑞青哈哈一声大笑,笑声末歇,突见眼前白影一晃,织纤玉掌眨眼间已递到面前,这身法自可说神出鬼没般快捷异常。
竺瑞青心中一惊,忙施展“虚无飘渺”的绝顶轻功横里一闪,险而又险的总算避了开来。
采虹姑娘这一掌,本无意伤害竺瑞青,可是,一见他施展谵异迅捷的身法,芳心中也不禁微微一怔。
却听竺瑞青又复朗声大笑道:“竺瑞青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也是说一不二,不能答应就是不能答应!”
竺瑞青的语气,斩钉断铁般坚决,反将采虹姑娘楞住了,她从没遇到过像竺瑞青这样,不被美色和武功所诱惑的人,而且脾气似乎较他更倔强,更傲慢。
这一刻,双方全都静了下来,空气显得十分沉闷,也显得异常紧张,似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概。
蓦地一声“呱呱呱”怪鸟鸣叫,划破夜空,采虹姑娘闻声醒悟,微微一笑,又回复原有温婉悦耳的声道:“既然你是如此坚决,我也不来勉强你,今日天色已晚,明天你再走吧!”说完转身而去。
竺瑞青没见她双脚移动,娇小的身子竟如电闪般平射而去,眨眨眼失其踪影。
竺瑞青一声轻叹,似这等震世骇俗的武功,真是少见,而且是出於在这么个美的年轻的少女身上,若非亲眼得见,谁能相信。
竺瑞青仰首见月已西斜,遂回到书房,但却毫无睡意,随意流览了一下书架上的藏书,发觉那些书虽都完整无缺,却全是前朝的古书,心中大感纳罕,不知这自称采虹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物?
竺瑞青盘坐调息了一阵,睁眼时已是晨曦满天,采霞万道,忽听窗外传来阵阵锄地声。
竺瑞青起身至窗前一看,窗外四五位少女正在修茸夜来被他“铁血旗”摧残的花草,竺瑞青轻咳一声,想引起少女们的注意,好趁机搭讪。
不想,那些少女一本正经的工作,连理也没理他。不得已竺瑞青终於开口问道:“请问采虹姑娘现在那里?”
他连问两句,那些少女就像全是聋子般,仍然对他不加理睬,甚至竟没有一人回首来看他一眼!
竺瑞青碰了一鼻子灰,却是不便发作,也没有理由发作,正自感到没趣时,远远传来一声:“绿云姑娘来了!”
竺瑞青忙走出迎了上去,学着少女们的称呼道:“绿云姑娘你早。”
绿云姑娘彷佛谁欠了她什么,始终是紧绷住脸,道:“你有什么事吗?”
竺瑞青笑笑道:“夜来采虹姑娘曾应允在下今日离岛,在下确有急事在身,再者也不便多事打扰,所以想现在就走!”
绿云姑娘毫不犹豫的冷冷回道:“请便!”
竺瑞青一愕,道:“当然,在下也不敢烦劳贵岛上人相送,但请借我一条小船,以便离岛!”
绿云姑娘小嘴一撇道:“抱歉!采虹仙岛上没船!”
竺瑞青霍然一惊,这不是开玩笑吗?汪洋大海,无边无际,难道还能游回大陆。他不相信岛上没船,以为他们故意为难,遂道:“请问采虹姑娘现在那里?”
“小姐今晨离岛外出游玩,不在岛上。”绿云姑娘答得爽快,竺瑞青不得不信,遂又问道:“采虹姑娘何时回岛?”
“三两个月不一定,一年半载也有可能,这要看小姐的高兴,………”
绿云姑娘说来轻松,听到竺瑞青耳中,就有如焦雷般,震得双耳嗡嗡作响,他心知再问也是无益,遂转身四出寻找船只。
采虹仙岛比“无门岛”小得多,连一座山峰也没有,只疏疏落落的建造了十数间平房,不清半个时辰,竺瑞青已将全岛跑遍了,果真没看到一条船只,也没发现一个可以隐藏船只的地方。
竺瑞青这一惊非同小可,没有船只怎生离岛,要他等上三两个月,或一年半载,岂不把他急死!
竺瑞青垂头丧气的回到原地时,见绿云姑娘亦在协同栽种花草,遂硬着头皮趋前行了一礼道:“绿姑娘,你说采虹仙岛上没船,采虹姑娘又是怎么离岛的?”
绿云姑娘习惯的小嘴一撇道:“小姐有千年灵禽代步,瞬息千里,何用船只?”
竺瑞青一听,当场呆住,怔然无语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众少女何时走了,他也不知,待他惊醒时,日己中天,竺瑞青一气,奔到岛的边沿,绕着全岛向海中了望,希冀能碰巧遇到过往的船只。
那知,四面八方,全是水天相接,汪洋一片,连只海鸥都找不到,更别说是帆影的了。
眼看日落西山,竺瑞青腹中饥肠辊辊,不得已回转书房,尚幸她们还给送来了菜饭,且还十分精美,竺瑞青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吃了个饱一顿,他心想:我天天到海边去了望,总有一天会被我等到过路船只!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不少日子,海面上一只船影也没发现,逐渐的,竺瑞青也感气馁、颓丧,心中也越来越形焦急,站也站不稳,睡也睡不着!
这一夜,竺瑞青正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无法入眠,忽听“呱呱”一声鸟鸣,这声鸣叫他曾听过,心知这是绿云姑娘口中的千年灵禽,定是采虹姑娘回来了,若能要求采虹姑娘以千年灵禽相送,岂非片刻就可返回大陆?
如此一想,心中不禁大喜,就床上猛然一纵,已停身窗前,淡月星光下,一条白影,凌空翩然而落,竟是一只硕大无朋,罕见的红冠大白鹤!
竺瑞青正待跃身出窗,突见大白鹤身上,同时跃上两个人来,手牵手的,状极亲热,还只道是采虹姑娘带的婢女,可是细一看,另一人竟是个男子,且是个十分英俊潇洒的美少年。
竺瑞青这一见心中更喜,有这样一位英俊潇洒的美少年出现,他的离去,更不成问题了。
心中一落实,他反倒不急了,多月未曾安心休息,何妨趁此饱睡一番,也免得半夜里去打扰别人。
想定,他安然就寝。
不想,他这刚躺上床,隔房突然传来那悦耳温婉的话声:“白兄,你今夜就在此房休息,明天早晨我再来看你!”
“不!不!”是一个十分脆亮的声音:“虹妹妹,你………你也留下,自见到你后,我一时一刻也不能离开你,我一切都答应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我,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接近过任何女子,也从来没看到过一个像你这样的美人,虹妹妹,我的一颗心,唯天可表,你既把我带来了,为什么还不能相信我,虹妹妹!好妹妹!”
“白兄,你愿意安静点吗?我说安静点!”采虹姑娘的语气中显然已有不悦!
“是!是!我是应该安静点!”那脆亮的声音,接口应了一句,随郎沉寂无声,大概采虹姑娘已经走了。
竺瑞青心中微微一怔,听此少年口气,竟是个善於讨好的人,而且应变之快,真是天下少有,如不是真心喜欢采虹姑娘,就是个奸险狡滑的小人。
竺瑞青思忖未已,突听那脆亮的声音,自言自语的道:“我白麒麟真是艳福不浅,既获宝物,又得美人,这也是我白家祖坟葬得好,前世修了得,才让我获此奇缘,只是,要我永不离岛,这可办不到,看她那个样子,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我也不能一辈子守着她。”
语至此,突随口唱着淫秽小调,竺瑞青只听得心火狂冒,真想过去教训他一顿,可是一想,一旦将这人赶走,又有谁来接替,事实摆在面前,他又不能不管。
“嘭!嘭!敲门声惊醒了竺瑞青,开门一看,门前站着绿云姑娘,身后立着一只高与人齐的大白鹤,却听她道:“小姐吩咐下来,派灵禽送你离岛。”
竺瑞青没去请求,别人已吩咐下来了,要说夜来没听到白麒麟的话,那他真是求之不得的事,可是如今,他却不能如此匆匆离去,生具侠义胸怀的他,岂能如此自私?眼看一个武林奇女子即将葬送在一个奸险狡滑的淫徒手里?而不加以援手,还谈什么行侠仗义?
绿云姑娘见他皱眉犹豫,十分不悦的道:“天天盼望着走,现在要送你走,为什么不走,后悔了吗?可已经来不及啦!”
竺瑞青怎能对地明说,就是说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他只有慢慢的抓住证据后才能宣布,遂不理绿云姑娘的讥笑,反问道:“你家小姐呢?我想见她一面!”
绿云姑娘小嘴又是一撇,道:“我家小姐陪着未来的新姑少爷去参观“九天茱兰实”,没空见你,你趁早死了心,早点走吧!”
以绿云姑娘这一再的讥讽挖苦,竺瑞青想不顾一切的一走了之。
然而,他的心却在责骂着他,不准他走,於是他道:“你一定要我走,我偏不走!”
绿云姑娘一听,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