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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农家往事 作者:远樵(晋江2013-08-20完结)-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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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受气,都七八岁了才有了二憨,管啥呀,白搭,养了个白眼狼,老的给气死了,小的撵走了,哼,我觉着丢那个也是她干地,唉,缺德呀。”
  “咋气死地呀?”
  “咋气死地?还不是为了钱,这话说也有十来年了,二憨他娘陪送的嫁妆里有几块大洋,那娘们儿就说那是她婆婆留下地,谁不知道她那个死鬼婆婆娘家穷的叮当响,哪有钱陪送呀,她就三天两头地闹,闹得二憨他娘天天抹泪,病了好几场。二憨他娘看她这样知道对小的也好不到哪去,就把钱藏起来了,她趁着二憨娘病着抢来了,那会他们没分家呢。二憨爹一看没法子就分了家,老头是个读书识字地,签了分家单子,你没听二憨说生死不理,两不相干,老头和他断了亲。二憨娘又气又急,病了几年就没了。没了老大两口子都没去呀。你说这样人还是人么,呸畜生都不如。”
  “不是断亲了么,咋还来拦着人家拉家什呢,真是啥人都有,真是吊死鬼擦胭粉…死不要脸。”
  二憨他嫂子在大伙的吐沫里落荒而逃。
  五间房子,一半三间,一半两间,中间打了截断,四丫和敏菊住东三间,敏荃和二憨住西两间,二憨把家具拉回来摆在了西两间,四丫捂着嘴都要哭了直说好。
  找个了风和日丽的好日子一家子都搬了过来。
  住了新屋的四丫一宿没睡着,早起她乐呵呵的跟敏菊说:“你说我不是受穷的命吗,住了新房子咋还睡不着了呢。”
  敏菊正梳头,拿着梳子比划:“我五婶说穷人乍富挺胸叠肚,你这就是穷人乍富,不会享福。”
  四丫笑着说她:“你这死丫头跑这笑话你妈来了,哎呦,我这一宿都觉着自个跟做梦似的,咋就能住新房了,跟你姐沾光喽,唉,你爹没这福气呀。”
  敏菊笑着说:“我爹早住上新房了,你净瞎操心。”
  四丫说:“我瞎操心,也不看谁把你拉吧大地,我还瞎操心,我不操心你早饿死了。”
  敏菊拧着眉,使劲的编着鞭子:“我就一句,你一大堆,我不和你说了。”扔下梳子去了敏萱那。 
  住进新屋的第一天早饭是二憨帮四丫做地,吃饭的时候敏荃低头不说话,二憨给她夹菜她就瞪他,四丫只当没看见。
  昨晚上睡觉时敏荃铺了两套铺盖,一人睡一套。
  都躺下后二憨说:“新屋冷,我怕你冻着,跟你一窝吧。”硬是挤进了敏荃被窝。
  敏荃找个舒服的姿势倚在他怀里,他又说:“住新屋我睡不着,咱俩说会话?”
  敏荃也睡不着就和他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听他说小时候的事,慢慢就觉着他不老实,按着他手不让动,谁知道那个憨货说:“这是新房,今晚该是正经八百的洞房,咱俩得再入一回。”
  于是这一晚上二憨就在洞房没出来,敏荃不知道自个啥时候睡着的。
  吃饭的时候是二憨叫的她:“好媳妇,起来吃饭了。”手伸进被窝里把她抱起来,又给穿衣服,敏荃气的拽过衣服自个套上,白了他好几眼,那憨货说:“媳妇的眼睛真好看,”上去吧唧一口。
  敏荃下地洗了脸,只觉得浑身酸软,又狠狠的瞪了他几眼,最后磨磨蹭蹭的去东屋吃了饭。
  四丫还说:“搬家累着了吧,歇几天,别着急收拾,让敏菊干。”
  敏菊说:“就她是你闺女我不是呀。”
  今年雨水好,地里的苗出的齐整,社员们干活也又劲头了。
  杨树叶关门的时候,乡里派来了工作队,来了三个同志,一个是教识字的小杜同志,另外两个是清算小队账目的吕同志和张同志。
  开了扫盲班。全村不识字的人都要去。
  “我做了花名册,天天点名,不来的扣工分”小杜同志站在屋子中间说
  “那去了记工分么,小杜同志?”有泼辣的妇女看工作队的小同志年轻出言调笑。
  小杜同志说:“这个是你们队长说地,我可做不了主。我就是添上了。”
  小杜同志是个长相清秀,面容腼腆的十□岁的大男孩,谁叫他小杜同志他都答应的快。
  小队安排他和工作队的人住四丫新房的西屋,原来说住四丫老屋,后来又说这是城里人,干净,就在新屋住吧。没来的时候敏菊还嘀咕:不盖房的时候他们上哪住新屋去?后来见了小杜倒也没说啥。
  小杜同志很勤快,天天衣服,敏菊看他在当院洗衣裳就问他:“你咋洗这么勤。”
  小杜同志脸就红了,他很害羞,尤其是对着这么个充满了阳光气息的女孩子。他低头摆弄这手里的衣服说:“习惯了,不洗有汗味。”
  敏菊说:“有汗味就闻不得了么?自个的味怕啥?”
  小杜同志还在摆弄手里的衣服:“不怕,就是习惯,习惯。”他使劲的揉手里的衣服。
  敏菊伸手就把快搓破的衣服抢了过来:“你再搓就碎啦。哎呀,真是,不会洗就说一声,多大个事。”
  敏菊哗哗的投了出来,拧干晾绳上了。小杜坐在小板凳上抬头看着晾衣服的敏菊,此时日头正要西去,毫无保留的把最后的余晖都洒向女孩,少女姣好的面容,在夕阳的余晖里定格。彼时,小杜同志还不知道世上有一种情感叫一见钟情。
  敏菊晾完衣裳看小杜还呆呆的坐着,上去踢了一脚凳子:“嗨,你傻啦。”
  小杜还未答话,四丫正好端着一盆水出来听见她说小杜:“这孩子,咋说呐。”又跟小杜说:“杜同志啊,你可别介意,这丫头说话就这样,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小杜同志只是对着敏菊有点不知所措,对别人都是正常的:“没事婶子,我俩逗着玩呐,你端的啥,我来帮你。”
  说着要接四丫手里的盆,四丫躲了过去:“不用,洗菜水,我浇浇园子,你忙去吧。”
  小杜同志说:“我不忙,我帮你浇吧。”
  四丫说:“不用不用”,快走几步把水倒进园子,小杜站那呵呵笑。
  四丫回来招呼他:“杜同志啊,饭熟了,进屋吃饭吧”又招呼敏菊“饭都熟了,进屋吃饭,这么大的丫头了吃饭还也不知道招呼人。”上头安排的派饭,小杜腼腆就在四丫家吃,粮食再拨给她。
  敏菊在后头嘀嘀咕咕不知道说啥。
  晚上小队部聚齐了人,都是来学习地,小杜同志看这么多人很兴奋,脸红扑扑的就进来了。
  他教的很认真,,一字一字讲,教人认识自个的名字,没有名字的就给起一个。
  四丫也给起了名,花名册上叫乔玉兰。在以后的岁月里这个名字就出现在四丫的户口本上。
  小杜同志对敏菊很不满意,敏菊没去听他讲课。敏菊对此一无所知,晚上和敏萱玩,有时候去凑一会热闹,远远的看会儿。
  这天敏菊在外头回来,小杜同志在当院洗衣裳,看见敏菊进来就说:“咋不见你去识字班呢。?”
  敏菊觉着很奇怪:“为啥要去?”
  小杜同志很气愤:“你咋不求上进呐。”
  敏菊更加奇怪:“你咋说我不求上进呐,你哪只眼睛看我不上进了。”
  小杜同志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有人不求上进还这么理直气壮地:“你不去识字班就是不求上进。”
  敏菊噗的就乐了:“没事我上那干啥去,一伙子人嚷嚷的脑袋疼。”
  小杜同志更加气愤,一张清秀的小脸涨得通红:“你还强词夺理,你你你真是。”他是了半天也没是出来。
  敏菊说:“还有事么?没事我回屋了啊,”
  小杜同志觉得这姑娘一定是怕学不会让人笑话,才不去的,他必须让她去学习,学习了才能上进,上进就得上识字班学文化,他有必要拯救这个执迷不悟的姑娘。
  小杜同志从没觉得自个是个很有思想的人,可是这一刻他觉得自个很伟大,他上前就抓住了敏菊的衣服说:“你不能走,我没说完呢。”
  敏菊有点恼:“哎,小杜同志,你啥意思,我还有事,你有话快说。”
  小杜同志脸红脖子粗地说;“你必须上识字班,我保证教会你”
  敏菊正站在台阶上,小杜同志站在台阶下还扯着她的衣服,敏菊低头看向小杜同志的手,小杜同志赶紧松开“你要是不敢去,我在家教你也行,可是你必须学会认字。”他看向敏菊的眼睛气势就下来了,轻轻的说
  敏菊见他松手了,抬脚就进了屋,没理他。
  晚上讲完课小杜同志问四丫:“婶子,敏菊咋不和你一块来呀?”
  四丫说:“她说这人多,烟熏火燎地,不乐意来。”识字班为了屋子里亮堂,点了火把,都是油松和桦树皮做的,点起来烟气很大。
  小杜同志觉得敏菊真是娇气,不行明天在家教她,就说:“不来就不来吧,我明天白天家里教她。”
  四丫一愣,敢情他以为敏菊不识字呀,难怪敏菊说白天小杜拽着她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觉得这小杜同志还真是实在,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笑着说:“不用了,你这也挺忙地。。。”还没说完就让小杜同志打断了:“不忙不忙,我就晚上教教认字,白天有空。”
  四丫说:“真不用,敏菊识字,我们家就我和我两妯娌不识字,剩下都认字,谢谢你的好意了。”
  小杜同志闹了个大笑话,觉得自个这事办的实在是荒唐,在人家住着都没打听打听人家的家事,对人家也有个基本的了解。
  小杜同志这几天情绪有点低落,看见敏菊欲言又止,期期艾艾的说:“我不知道你认字的,之前我说的话作废,你是个上进的好姑娘。”
  敏菊看他的眼神带着审视:“你又要干啥,我可没空和你扯。”
  小杜同志脸更红了:“我就是跟你道歉。”
  “你跟我道啥歉,你有没得罪我,你这人还真是,我说你啥好呢。”敏菊觉的这个小杜同志还这是有点闹不明白。
  小杜还要说啥,敏菊说:“我要上山,你去不去,去就跟我走,不去就让开。”
  小杜同志白天没啥事,清理账目他也不懂,倒是让他多跟群众接触,了解了解这里的生活状况。当下喜形于色,你等我啊,蹬蹬的跑回去又跑出来。
  敏菊奇怪:“你干啥呢?”
  小杜说:“带上水壶。”
  敏菊递给他一个筐“山上有水,带这个麻烦。”
  小杜同志接过筐:“山上不卫生,这个是开水,水要烧开了才能杀死细菌。”
  敏菊白了他一眼:“我们祖辈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见让细菌杀死。”
  俩人出了门,招呼着敏萱上了山。
  晚上敏菊跟四丫抱怨:“再也不带那个小杜上山了,麻烦死了,走的慢慢腾腾不说,还大惊小怪,见啥都稀奇,问这问那地,回来时候走的更慢,挺大个小伙子,还不如个姑娘家。”
  四丫说:“杜同志是城里人,又上学堂,哪上过山呀,能和你这野丫头比?”
  敏菊说:“这人还真是,昨个还追着让我上识字班今个就不让我去了,还跟我道歉,这个小杜,一天到晚神神叨叨地。”
  “呵呵呵”四丫笑了“这个杜同志就是孩子,他看你没上识字班寻思你怕学不会,让人笑话,就和我说要家里教你,我说你识字,他呀,脸就跟个大红布似的。”
  敏菊焕然大悟:“闹了半天他以为我不识字呐,这人还真是。”
  四丫笑着说:“是个实诚孩子,难为他还能替人着想,你也别老呛着他说话。”四丫看敏菊跟小杜说话很冲的语气提醒他“他那么大的孩子在咱家住着也不容易,别欺负人家。
  敏菊撇撇嘴:“我哪有?”
  这几天小杜同志都跟着敏菊往山上跑,他就不服气,咋就还追不上俩丫头,天天吃完饭就拿着筐等在门口,敏菊出来他后头就跟着。
  敏荃说:“这个小杜还真是挺逗人地。”
  二憨在后边看着小杜紧跟着敏菊说:“我看这小杜准是看上敏菊了。”
  敏荃后头问他:“你咋看出来滴地?”
  二憨说:“我看他那样跟我看上你时候差不多。”
  敏菊瞪他:”你看我时候啥样?”
  二憨憨憨地笑:“就他那样,老想见着你,跟你呆一块。”
  敏荃啐他一口:”啐”转身进屋了。  
  二憨在后头一把搂住她肩膀:“今个咱俩也上山。”
  敏荃脸唰的红了:“不跟你去。”
  二憨说:“跟谁去呀?”
  敏荃说:“自个去。”
  二憨说:“那我跟你去。”
  二憨和敏荃一前一后挎着筐也上山了。
  四丫等他们都走了也收拾好了,挎着筐慢慢的在河塘边上寻点嫩芽,晌午他们回来的时候四丫做好了饭,熬得棒渣芸豆的粥,熬的刚采来的野菜,一点油星都没有,就放点盐,切得咸菜条,羊角葱蘸酱,没有干的,不上地干活尽量不吃干的,一天三顿的喝粥。就是喝粥,有的人家都要断顿了,等着救济。                    
  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一节二憨洞房,止增笑耳


☆、扯前情齐桦林得以自保   翻旧账季兰香难圆其说

  棒子吐穗的时候,乡里武装部来人抓走了齐老大,说是贪污。一时间齐家上下都惊住了,小队年年打的粮食都不够吃,如何贪污?
  村里不知道谁说齐家藏粮了,都是齐老大贪污地,好几个家里不够吃的进了齐家当院要翻粮食。
  老四在当院站着:“我看谁敢动”
  老五说:“我大哥是啥样人大伙儿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他贪墨过谁家的东西,这是冤枉地,你们不要听旁人撺掇,你们这是犯法知道吗?”
  “你说冤枉就冤枉呀,这一个小队,就你们家和老李家够吃,老李家和你们家是亲戚,你说你们没贪污,谁信呀,把你们家粮食拿出来。”
  老四说:“不过是把人抓走了,还没定罪,这要是定了罪再说也不晚,现在你们滚出去。”
  那几个人还在犹豫,其中一个说:“走吧走吧,定了罪就该让他们把粮食交出来了”
  “那要是他们现在藏起来咋办。”
  “咱们就在这看着,看他们往哪藏。”几个人絮叨着走了。
  老四回屋拿了点钱跟老五说“我去趟乡里看咋回事,你在家看好了,别让外人进来把家里抢了。”
  老四上小队部牵了匹马,骑着就出去了。
  第二天乡里送来了通知书,说是三天后的中午在水库跟前枪决,季兰香一听当时就昏死过去了。
  大伙忙掐她人中,醒了季兰香就哭个没完,“哪个挨千刀地说我们家贪污,我粮还不够吃,我贪污啥来着?齐桦林你一天到晚的忙叨就落这么个下场,我这命咋就这么苦啊,孩子孩子没有了,老了老了又摊上这么个事,我不活了呀,桦林啊,我去跟你作伴吧”季兰香数数落落的哭得让人心烦。
  老五说:“大嫂,你别哭了,哭也不顶事,你哭的人心烦,脑袋都成浆糊了,咋想办法。”
  金兰香也不哭了,下地就穿鞋要走,四丫忙拦着她:“你这是要上哪啊。”
  “我上乡里去喊冤告状,我家桦林是冤枉的。”
  淑惠说:“现在得弄清楚到底是贪了啥,贪多少,东西在哪,谁说地,咱们才好找呀,谁都知道大哥是冤枉地,可人家乡里不信,让他们相信大哥没贪污才行。”
  秀英说:“老四走了好几天也没回来,不知道啥样,家里这都乱成一团了。要不这样,老五你和敏之几个去乡里看看到底咋回事,到时候给家里捎个信回来。”
  老五说:“行,让敏之敏禄跟我去就行了,家里留着人看家,让妞妞回娘家住去,家里敏富和敏贵别出去了,敏荣那边也嘱咐好了,留点心,还有三嫂那边都安排好,这几天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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