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往事 作者:远樵(晋江2013-08-20完结)-第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五说:“行,让敏之敏禄跟我去就行了,家里留着人看家,让妞妞回娘家住去,家里敏富和敏贵别出去了,敏荣那边也嘱咐好了,留点心,还有三嫂那边都安排好,这几天怕有人抢粮来了。”
季兰香一个劲的撵老五:“快去快去,我这心里不踏实,到时候给我捎个信回来。”
淑惠上屋拿了点钱给老五“拿着吧,万一用的上呢。”
柳玉莲说:“家有干粮吗,带上几个,我屋里有窝头给你拿上。”
四丫把她贴了菜饼子也拿来了。
季兰香的老娘从屋里颤颤巍巍的出来拿小包袱:“这是我攒下地,不多拿去吧,这里还有几个棒面干粮,都带着,这年头不好上人家去吃饭呀。”
老五走柳玉莲还在后头招呼:“敏之,上你姥爷家住去啊。”
人都走了,季兰香还在哭,一点都没提给老五拿钱的事,淑惠没理她,直接拽着四丫去了她家,柳玉莲在后头也跟着过去了。
老四媳妇秀英看着也不是个事就搀着季兰香进了屋,慢慢的跟她说着话。
季兰香就呜呜的哭着,骂着。秀英看她也没个完,坐一会儿也走了。季兰香她老娘送秀英出来:“他四婶你说这可是咋回事呢,咋说抓人就抓人呀。”
秀英说:“这里边的是事咱也不清楚,老四也去了,您在家劝着点大嫂,我上那边看看。“
秀英去了四丫家,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的你看我我看你。
听着外头吵吵嚷嚷的,敏菊就出去了,一会儿回来说;;“老院门口围着一堆人,要上家里翻粮食,四哥和敏富把门关上,堵在门口不让进。
二憨分开了人群站在门口:“你们都回去吧,要是我大爷真是贪了,粮食我们就交出来,不用你们翻,都乡里乡亲地,别太过分了。”
人群并没有散去的意思:“你说让回去我们就回去呀,不给我们粮食我们就不走”
“对,把粮食交出来,齐桦林就是个贪污犯。”
“都定了枪崩了,还不是贪污?快把粮食交出来。”
“粮食交出来,不交出来咱们就翻”
二憨说:“好话歹话都不听,你们就是铁了心来抢粮食来了是吧。好,那我就看看谁能过的去。”
齐家大门楼都是青砖砌成,左右对开的两扇大门,门口是五级三尺高的台阶,当年齐老爷子为防土匪,筑了足有丈高的院墙。
敏富和敏贵一人把一扇门,二憨站在他们身前半步远的地方,三个人都是高大魁梧的身材,往那一站就像是三个门神。
山里人还是淳朴的居多,偷奸耍滑的少,家里粮食不够吃的不是没有劳动力,就是这样的居多。这样人还有一样就是怕死,他能鼓动别人自个浑水摸鱼,让他冲锋陷阵他就没那胆量。
看着齐家这三个黑壮的汉子,再看看那高深的院墙,就有人打了退堂鼓,谁也不想惹他们三个,这大拳头打上一下还不得半死,有人在后边悄悄的就溜了,前面冲锋的走的时候还威胁:“哼,贪污犯,活该枪崩。”
在齐家人忐忑不安中第三天还是如期而至了,齐家人早早的做了饭,摆上来也没人吃的下,二憨吃了一碗粥,下地穿鞋就要出去,敏荃说我也去,二憨说:“不行,忒远,要是有个万一,吓着你,你身子要紧。”敏荃怀了三个月了,二憨看着紧,啥都不让干。
自打下了雨,村里的女人像是商量好了,前前后后五六个怀上的,就连翟恒家大丫,养完翟远就没再怀上,这回也有了,翟恒高兴怀了,他奔四十的人了,就翟远一个儿子,这回大丫怀上,丫头小子的来一个就好。
等二憨出了门,翟远也在外头等着一起走了,一路的走着越聚人越多,出了沟二憨看看,除了闹事的,还有好多村里人都出来了。
“唉,多好的人呐,啥都为大伙想,咋就让人告了呢。”
“谁知道哇,再好也有的得罪人的时候不是,这人那,哪能做的全面?”
“二憨呐,别着急,你大爷人大命大,不会出事。”
“我看也没事,老吴头和李三下去好几天了,说是作证去呢,没事,咱们证着他没拿。”
一行二三十人在十点多到了水库,十一点多了,武装部的人压着仨人过来了。
水库的外围是柳树林,柳树林外边靠山有一片满是石头的荒地,此时聚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老五几个也找了过来,一伙人站着叹气。
一个穿军装的人念了几个人的名,都是啥罪,有流氓,抢劫,老大贪污,念完了做手势把人押到中间的空地上,摁倒跪着,就有拿枪的过去围一个圈。
老大就围在当中,只等着令下就开枪了,从外头传来马蹄声,还有人大呼枪下留人,人群让开一条道,一人一马就奔了进来,那人下了马手里还拿着一张纸给之前念罪状的人,那人看完了冲围着的人挥手说:“齐桦林无罪释放。”
人群一时哗然,说啥的都有。那人看老百姓议论纷纷,大喊一声“开枪”清脆的枪声响起,圈里的两人倒在地上,都没人收尸。
齐桦林早就过来松了绑,:“老四,你找的人?”
领兵的领导过来:“齐桦林你跟我们去乡里做手续,完了就能回家了。”
老大跟他们坐车走了。
几个人回到齐家沟都掌灯了,村里回来的人捎信说,人没事,家里个个念阿弥陀佛,几个小子看天要黑了拿着火把下去把人接了回来。
回到家的老大精神有些不济,任谁经了这样的事也好不起来,大伙看着没啥大事就都回去了。第二天吃过晌午饭,老大出来了,不把事弄清楚他也呆不住,刮过了胡子,换了衣裳,看着精神好了很多。
他说:“咱们小队来清账目的人说是有人举报,有一年的公粮没交,粮食也没了,粮都分到个人手里了,这事就李二和老吴头知道。”
老五问:“知道谁举报的不,咋那么缺德呢。”
老大说:“他话里的意思是咱家人说出去地,我都想了,咱家的人没人知道这事,就老妹和老妹夫知道,别人还真是不知道,我跟你嫂子说过我得问问他。”老大想起了什么朝着窗户“兰香,你出来,我有事问你。”
季兰香出来:“啥事呀?”
“我问你那年我和你说没交公粮的事你跟谁说过呀。”
季兰香想想:“谁都没说过呀,我平时都不出屋,能跟谁说呀,哦,跟娘说过,她问咱们小队还有粮吗,我说有啥,交公粮的都分了,咋啦。”
家老大一拍桌子:“咋啦,就是这句话差点害死我,你知道不,你进屋问问,娘还跟谁说过。”
季兰香进屋一会出来了,后头跟着她老娘,脸色不大好:“娘说那天跟车老板子说过一回,别人就没说过了。”
“啥时候跟车老板子说地呀,你问了吗?”
“问了,那回给我妹子捎谷子她顺口就说了。”
齐老大觉得脑袋都大了:“你啥时候给你妹子捎谷子来着,我咋不知道,你哪来的谷子,你都给我说清楚。”
季兰香脸色难看:“上回分粮食丢的谷子是我舀了几瓢,让车老板给我妹子捎去了,车老板来时候你出去了,娘和他多说几句,就说出去了。”
老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季兰香我问你,我齐桦林待你咋样?”
季兰香低头说:“这些年你待我挺好。”
“那我再问你,我是你啥人?”
“你是我男人。”
“你还知道我是你男人,啊,你把我当你男人了吗?你给你妹子东西我不让了吗?你藏着掖着地,你还偷菜窖的粮食,你跟我说,我能看着她挨饿吗?你把我摆在啥地方“齐老大拍着胸口“你心里有我吗?有这个家吗?你对得起我吗你,啊,你想想,你好好想想。”
季兰香说:“我不就舀几瓢谷子吗?有啥大不了地,我妹子要饿死了我能不管吗?我咋就不把你放心上了,我咋就不把这当家了,我一心的跟你过日子,可你看我过的啥日子?我成型的孩子没了,你一句话都没说过,啊,我没自个的孩子,谁让我没的孩子,你说呀。”季兰香嚎啕大哭
齐老大看她又提当年,不禁恼怒说:“你给她粮食我不恼,为啥不拿家里的,要拿菜窖里的啊,那是大伙的救命粮。今个大伙儿都在,我就说说当年的事,我也不怕寒掺,本来就是我对不起大伙儿,从我自个说起。”
“那年我赶驮子回来,你们先头那个大嫂养孩子,孩子下来血崩了,大人孩子都没保住。”
“后来有人给老二说媒,姑娘是梁前地,人家就要五块大洋,爹没的时候给你们留了一人十块,我寻思五块就五块吧,剩下的置办被褥也够了,我就答应了。”
“后来我就遇着了她”老大手指着季兰香:“她拦在我骡子前头,说她爹要卖她,让我买了她,我就去了她家里,后来就。。。,我鬼迷心窍啊。四十块大洋就都给她了”
“老姑问我我都没敢说,我就说二十块大洋娶进来地。老二也没说上梁前那姑娘,老二愁得慌,他才比我小两岁,二十好几了没媳妇,那天大姐请满月酒喝多了。。。。”老大捶着脑袋
季兰香说:“你别说了,别说了,都是我错了,我不该勾引你,我不该要你那么多钱,都是我错了,我不对呀,报应啊,这是报应,我以为你们家赶驮子有钱呐,我要是知道那是他说媳妇的钱我早就给他了。”季兰香撕心裂肺的哭诉“他要有媳妇,就不会。。。”最后一句讷讷出声几乎听不到她在说啥。
话说到这份上就是傻子也知道咋回事了。
老四说:“大哥,你说你这办的这叫啥事呀。”
老五说:“大哥,我三哥病了这么多年,没钱看病,就你有钱,你没给我过三嫂一个大子,我三嫂受那累都不睁眼,你拿着那钱就那么心安理得?你不怕我三哥找你算账?”老五说地咬牙切齿。
老大说:“都是我做的不对,我对不起自家兄弟,可我从没对不起你季兰香,你把我当成个啥?老二做下错事,他是我兄弟,又喝了酒,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也给你下跪赔礼了,你干啥咋做我都依着你。你要敏之老二也送过来了,他那些年过的是啥日子,五尺高的汉子都憋屈成啥样了,他想求的不过是个心安。可你是咋对我咋对我的兄弟的?我心疼呀,我护了你这么多年,落下个啥?我的兄弟都不如你二十来年没见面的妹子?哼,我也看透了,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后悔呀,我坑兄弟的钱,遭报应了。”
季兰香急急说:“我给过,老三挨打那年,我给过老三媳妇十个大洋,不信你问问她,”季兰香慌忙转头找四丫
“嗯,给过,整整十块,一个不少”四丫微微笑着说的一字一顿,说完四丫领着敏菊就走了,二憨牵着敏荃的手跟在后头。
她不愿看这两口子翻拾自个的旧账,这都是啥事呀?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可要没关系,心里就不会不舒服,四丫觉着气闷,她憋的难受。
季兰香转过来跟老五说:“看看,我是给过的。”
老五冷着脸说:“那是人家地,你本该还给人家,你自个地给过一个子么,米都没给过一粒。”
季兰香紧紧抿了嘴。
四丫回到家,觉着浑身一点劲都没有了,这十多年的累呀,人家攥着钱一个子都不给,站那看笑话。当年给拿过来十个大洋自个感恩戴德地说好话,真好笑,那是自个地呀,还谢人家,真是个傻。
四丫想笑就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收拾了一个小筐,装一壶酒,一小捆烧纸找个毛巾蒙上就出去了。
敏菊怕她有事,远远的跟着,四丫出门往北转过一个山弯,往上走了一小段路,上了一个平地,三四分地的地方整齐的长着几颗大柳树,柳树下错落地埋着几个坟,四丫走到其中一个坟跟前儿,拿出酒来倒在灶火门上。
慢慢的坐了下去,把纸点着了,慢慢的絮叨着家里的事。她告诉他:“家里都好,敏荷孩子都有了,你见了准稀罕,可是你想想就行,可不能来稀罕孩子,他还小呢,不禁你稀罕。”
“敏荃招了亲,那人对敏荃十个头地,也有了,过年地月子。”
“敏菊还是天天乐呵呵地,敏瑜上学去了。”
”我住了新屋,房子是姑爷盖地,可敞亮了。你就是没这福气,住不上了,我就多活几年替你住着,你可不能在那头找老伴,得等着我,不行说我老,我啥时候都好看,都是你的四丫。”
敏菊在后头听着四丫念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跑出去跪地上磕三头,拽起四丫就走:“咱回家,咱找他去,咋能这样欺负人?“
四丫掰开她手:“不去,她还我了,她不欠咱家钱了,你别去了,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我就是想和你爸唠叨唠叨。”
娘俩在坟上唠叨了许久,后来二憨找来才知道日头都落山了。
四丫还是一如既往的过日子,以前不知道这个钱的事,她觉着欠了她的人情,现在知道钱本来就是自个家地,也就心安理得了,以后个人过个人地,两不相干。
老大两口子闹了这么一出,实在是出人意料,想想这么多年的事,又觉得是个笑话。
秀英说:“我都不知道大嫂那样,以前还觉着你们说的言过其实,现在一看,还留着余地了。”
淑惠说:“没看出来她还挺能耐,大哥这些年算是白护着她了,这些年就是块石头也捂热了,她的心咋就那么狠呢?眼里就有钱,钱能长花?我让老五把那天上乡里花的钱都要出来了,她也不缺这几个子。”
柳玉莲垂着头坐着一言不发,四丫问他:“二嫂,你咋啦?”
柳玉莲抹了把眼泪:“你说我这么多年,我咋觉着这日子过的跟笑话似地呢,她就站那看我笑话,老二死还跟我说有事别跟她一般见识,你说这是咋回事呀。”
四丫说:”二哥这么多年一定不好过,都憋到心里了,人谁还没个错;你也别忒往心里去,人都没了,说这些还有啥用,往前看吧。”
一家子人过日子糊涂点好,掰扯明白了就没了人味。
作者有话要说:
☆、休假期敏瑜对小杜
虽说老大两口的事是过去了,可个人的心里都记上了疙瘩,四丫表面没啥两样,心里到底是介意的,她很介意,如果可能,老三是不是能多陪自个几年,尽管很苦很累,可是有这么一个人心里还是有奔头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从齐老大开始,工作队的同志就开始了专门找人谈话,鼓励揭发社员中存在的问题,不是今天这个队长多吃多占了,就是那个小队会计占了小便宜,经过工作队的同志苦心教育痛改前非,等等。
四丫不明白这些,她的心思在敏瑜身上,敏瑜回来了,四丫高兴的天天乐呵呵地。
十七岁的少年,高高瘦瘦,剃着寸头,穿着一身蓝色合体的中山服,站在了家门口,看见四丫出来飞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妈我回来了。”
四丫抓着儿子的俩胳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还是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嘴口,只是多了一层毛茸茸的胡须。
“呵呵,这么俊的小伙子是谁家的孩子呀,咋到我家来了。”
“我是齐家三房的齐敏瑜,呵呵。”
“你咋回来地呀,咋不提前捎信过来,好下去接你呀,快让妈好好看看,呵呵,我儿子长大了,是个大小伙子了,啧啧,真好看。”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们俩还真是娘俩。”敏菊站旁边冷眼瞧着“一个卖一个夸,小心夸没皮了。”
“你这死丫头,一天到晚的阴阳怪气,你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