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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三国 \瑜亮 曲有误-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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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话——这夜色,真是寒凉如冰呢。 
他果然抽身回去,从架上取下皮裘,从身后披上,再转到身前,低头系上丝绦,若有若无的他的手指划过皮肤。他的手指永远都是那么暖,永远都是,不由得就觉得很安全。 
他高出自己半头,打结的时候要弯下腰。 
顺势就靠在他肩头,轻咳数声。 
军师——屋外夜深了,还是进屋去吧。口上虽然这样说,但是身体仍然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怕自己一撤身,孔明就像断了线的纸鸢折断在地面上。 
所以孔明也不动,就这么靠着,感觉到他的体温从厚厚的皮裘后面透过来。 
子龙,我的琴,弹得怎样? 
这——军师,我还是不明白究竟是哪根弦是对的。 
笑意蔓延得满院都是,暮春三月草长莺飞,无妨无妨,只要心里觉得是对的,足矣。对啊对啊只要心里觉得是对的那就足矣,可笑那个男人就是骄傲到尽头,即使心里觉得是对的,口上也死不服输——那么便要他服输看看。 

究竟谁的琴音才是对的。 
恍惚中自己也分辨不清楚。 
亏得还有子龙,他说不管怎样,军师你都是对的。 
那么所有的一切都理所当然起来——子龙,主公此次入吴,依我之见唯有将军能护之,亮已备下锦囊三只,直须依照顺序行事。说罢将三只昨夜密密缝了一夜的锦囊,从他前襟塞了进去,触到肌肤,指尖也是一热。 

直热到心底里去。 
究竟是这个男人的暖,不似周郎,趾高气扬地遍身是刺。 
赵云看了看天色,半明半晦的月光洒下来,恰似这个男人的神色,每次见到他,总是有“军事”,若是哪夜真的只是奏琴饮酒,该多好。 

“唰”的一声。 
周瑜面前的酒杯被剑劈成两半,里面惨碧色的竹叶青落了下来。 
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鲁肃刚刚小心地说——国太她老人家把都督痛骂了一顿。 
他只是轻轻将酒杯置于案上。 
鲁肃又说——国太在甘露寺相中了刘备。 
他的手指搭在了剑柄上,白色的缑绳一寸寸摩娑手背。 
鲁肃还说——刘备……刘备他已经娶了孙夫人…… 
剑光一闪,半晌才听见剑落在地上的声音。 
鲁肃接着说——主公依照都督之计,欲以酒色迷刘备,可是……刘备虽迷恋酒色,但赵子龙将刘备诓了回去…… 
周瑜觉得脑子一热,鲁肃这个笨伯怎么就不知道含蓄一点呢?他他他他就不能一次少说两句? 
可是他还是自顾自地说——都督……刘备已经走了,孙夫人斥退了我们派去的陈武、潘璋,还说“周郎杀得了你,我却杀不得周郎?”把都督大骂一场……刘备现在大概已经到刘郎浦了。 

什么? 
速于我去追,这孙夫人与吴国太果真是母女,彪悍都遗传。 
披挂上马,在鲁肃口口声声的小心中点兵而去。 
一路上听得禀报,说诸葛亮率了二十余艘小船专在刘郎浦江中等得刘备,现在一行人已经到了江中。 
引水兵去追,就不信我东吴的水军不如孔明那村夫的小船? 
江风凛冽,眼见得离前方的小舟越来越近了——周瑜冷冷一笑,你就算弃舟上岸,亦逃不过我的掌心了。平日的冷冽又回到了脸上,他千算万算亦算不出我训练的水军尖锐到什么地步。 

重新上马追击而去。 
隐约还能见到前面的车马,孔明的狐狸眼就在面前,这次一定要将他缚于马下让他哀哀企求。 
谁知山坳深处杀出个关云长——左面又有鼓响,黄忠纵马而来——右面杀声震天,居然还有个魏延?急急忙忙上了船,荡至江心。 
蜀军一片哗然,听见他们在大叫——周郎妙计安天下…… 
后面是,后面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什么都没有听见我什么也没有听见没有听见——但是心里那个人的声音一浪一浪打过来——都督端的好计,亮实是五体投地…… 
妙计安天下…… 
赔了…… 
都督……都督…… 
胸口的皮肉一点一点绽将开来,伸手一摸,居然湿腻腻的——举在眼前,恍惚了很久才看清楚,居然是明晃晃的一片鲜红。 
然后一点一点黑了下去。 
为何黑夜来得这么快,快得来不及思考——变成一片死寂的黑暗。 

周瑜最近对从昏睡中苏醒几乎熟能生巧。先是眯起眼睛适应一番光线,然后微微抬一抬眼,就能判断出目下又是躺在哪张床上。轻咳一声,马上就有人弹将起来伺候,有时候是鲁肃,有时候是小乔。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频繁地昏厥过。 
把一切都归结于那根倒霉的毒箭自己都觉得牵强。毒是深入心肺了的,只是根源怕不是箭,而是那人,提起来就气血上涌毒气攻心。 
鲁肃等人都回了南徐,这次的养病名副其实得很无聊。 
终日不过是抚琴。却再也不弄那《雁飞鸣》,改了抚《长河吟》。慷慨激昂壮志山河的样子,他便再也不要如那人一般,顶了幅闲云野鹤世外高人的嘴脸,却也一般地争城夺地建功立业,白白做出些无用张致。 

如他是长河,诸葛孔明那厮就是挡他入海的七弯八绕河滩,左一圈右一圈,偏要扼死他于岸上。 
一曲未完,弦就噼里啪啦断了两根。 
愤愤然推了琴砸在地上。这次没有鲁肃拦住,小乔坐在一旁惶惶然伸手仿佛想挡,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它横尸案下。冰纹桐木的琴面裂成数片,琴板琴身以无可挽回的姿态死了一地。他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漠然说来人,把这清扫干净。 

下巴抬成很高很骄傲的样子,满脸都是说区区一把琴,我原就没在乎过它。 
小乔说夫君……看了看他的脸色,劝词也没说出来,让周瑜连迁怒的机会都没有。他的妻子向来都是美貌聪敏善解人意的,端庄陪在他身旁,不该说的话从不说,一点错处也没有。反而更加让他窝了一肚子火,莫名其妙地心情暴躁。 

拂袖就去了书房,眼角也不往那堆琴的残骸扫一眼。 
翻了翻书,又想起诸葛孔明那副引经据典滔滔不绝的样子,平白自己生气,恨不得连书一起烧了去——如果这样就可以不想起那只狐狸的话。 
思来想去,就端坐案前磨墨铺纸——去上书孙权。旁征博引,慷慨陈词,中心思想就是刘备这厮欺人太甚,无论如何该发兵去灭了他。夺回荆州,顺便连襄阳等几郡一并收归东吴。洋洋洒洒一篇文字,都没有出现诸葛孔明这四个字,自己很是满意。 

他倒不承望孙权会当真立即出兵去,只是这么一写,抒解心中郁气,仿佛荆襄已尽归囊中一般。 

不久即得回音。 
孙权未出兵攻打荆州,倒是上表请曹操封刘备为荆州牧。 
曹操未封刘备,倒是表奏周瑜为南郡太守。 
纷纷乱乱的世道。 
谁都想在这乱世中尽力维持一份均衡,抽一鞭子又怕将人抽到别人怀中去,只得勉勉强强再给块糖吃。孙权终是怕刘曹合兵,曹操又恐孙刘亲善,生生搅乱这一池混水。 
倒是那人没有动静。 
周瑜挑了挑眉,笑出微妙讽刺的样子。那人一贯都是如此,如若别人送上门来的好处,哪怕糖衣下藏的是牵机砒霜,他只管温和笑着收下,细细剥去糖衣吃掉,再把毒药塞进别人嘴里。然后再谦恭笑着看着别人死在他面前。 

那狐狸。 
他怎能让他如此逍遥。 
周瑜便再度上书,请令鲁肃前去索还荆州。一边写一边自己都觉得好笑,他说的好像鲁肃真能索回荆州一样。反正鲁肃在荆州碰钉子已是轻车熟路,他倒想看看今次孔明又要用什么诡辩把鲁肃挡将回来。左右他也不过是想激怒了孙权,令他领兵去灭了那狐狸罢了。 

不日鲁肃就到了柴桑。小心翼翼地斟酌了半天词句,终是直接发问,公瑾,这可……如何是好啊。 
什么如何是好?周瑜笑着看他,还一脸无辜。 
我去讨荆州,该如何见孔明。 
主公怎么说的。周瑜好整以暇地拉着鲁肃袖口露出的一小段线头,越拉越长,扯扯扯扯得乐在其中。 
咳,主公说——只说取西川,到今又不动兵,不等老了人! 
周瑜大笑,想起孙权那副吹紫胡子瞪绿眼睛,一脸悲愤也不知道是委屈的样子。子敬,不合直接说,刘玄德,还我荆州来即可。 
可是…… 
周瑜勾了勾手指,把鲁肃拉到面前,神神秘秘凑在他耳边说,你信不信,不管说什么,那诸葛孔明总能……却又戛然止住,指节也从鲁肃衣襟倏然松开,冷冷说时候不早了,你且先去吧。 


第014章

鲁肃便熟门熟路入了荆州。 
一路上还在思索着不知孔明此次又会扯出什么样的借口,又当如何应对,心下暗暗决心今次不管他孔明舌灿莲花,只一口咬定——荆州,是必定要还的。他就不信孔明还能拐了他去。 

惴惴然进了府。不像是来讨债的,倒活脱脱是来借银的。 
刘备孔明依旧热络周到地迎将出来,一番客套各自落座。 
几番欲开口都被孔明热热切切劝说子敬喝茶,子敬尝尝这荆襄特产,子敬,子敬……三番五次地活活塞住了嘴。 
好容易找到空档开口,今奉吴侯之命,专为荆州而来。今两家已结亲,望皇叔看在亲情份上,早早交付。说得恳切悲痛得连自己都听不下去,明明是债主,偏偏理不直气不壮仿佛欠了他的。 

却没想到一番酝酿已久的陈词还未说完,刘备就当场嚎啕大哭起来。 
鲁肃只好僵在那里。看着刘备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一样不少,倒觉此人原来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他说哭就哭,也算一项才能。 
看着看着竟觉得很有乐趣,良久才想起来该问,皇叔何故如此?还要摆出一张慌张的脸,配合紧密把这出戏演下去,不然人人都下不了台。 
孔明便摇着鹅毛扇出了场,一副还沉浸在刘备精湛演出里的样子。 
子敬可知吾主公哭的缘故?透着股子做作的神秘。 
某实不知。 
有何难见?当初我主公借荆州时,许下取西川便还荆州。仔细想来,西川刘璋乃我主之弟,一般都是汉家骨肉,若要兴兵去取他城池,恐被外人唾骂,若要不取,还了荆州,何处安身? 

鲁肃待要驳时,刘备长出了一口气,哭得更加剧烈起来。鲁肃呆了一呆,便把好容易打叠起的辩词忘了个干净。 
孔明悲悲切切望了眼刘备,细长的眼睛垂了下去,声音都有些暗哑,鹅毛扇都合了起来,子敬,如此事出两难,委实……声音细微得几近悲凉,鲁肃这才发觉,这个男人低下眼去的时候,眼底浓重的青色阴影映在接近苍白的脸上,是有几分脆弱的错觉的。 

他只想过如若孔明怎么怎么雄辩诡辩终究是不理他的,却没想到这次孔明并无那么多话说。也只得安慰道且休烦恼,容从长计议。 
孔明便是长长一揖,一脸恳切,有劳子敬将此烦恼情节恳告吴侯,再容几时。言中自然就带着几分送客之意,鲁肃顺势就只能往门外走,还顺嘴就说了不劳远送。 
孔明竟就真的不远送了。 
出得门外还听见刘备的哭声,这人做戏倒也做得实在。 

莫名其妙地就已站在回柴桑的船上。自己也心知一不小心又中了孔明圈套去。当真是防不胜防。也不消再去考虑该如何向周瑜孙权复命,估计他们也都习惯了。左右这荆州,讨怕是讨不回来了的,连鲁肃都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果然。 
周瑜只是淡淡说,亏他想出这借口。当初刘备依刘表时,都常有吞并之意,何况西川刘彰? 
鲁肃只好嗫嚅称是。谁都知道孔明这番做作实在假得可以,只是当时……当时一不小心,就还是随了他的心了。 
子敬,且休去见吴侯,再往荆州。 
鲁肃几乎跳了起来。恨不得直接说要去你去我可不要再莫名其妙地被糊弄一番再被赶出来,看看周瑜一副病泱泱的样子,千种不满也只好咽了下去。 
你去对刘备说,孙刘既已结亲,就是一家,若他不忍去取西川,我东吴起兵去取。到时取得西川,来换荆州。说着微微笑了起来,就笼着几分温和的杀伐气。 
不可不可。西川路远,取之不易啊。 
周瑜笑出声来,修长的手指从鲁肃的鬓角一直滑到下颌,子敬,你终是……换了种口气,眉目都飞扬了起来,你当我真要替他去取西川?只以此为名耳,路过荆州,就问他索取钱粮,刘备必然出城劳军。那时趁势杀之,夺取荆州,活捉那孔明。说至孔明二字时,手指不自觉地就用力起来,握得鲁肃肩膀生疼,仿佛随时会断裂。 

而后他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子敬,你且去吧。 

鲁肃觉得自己俨然是个信差。鞍前马后忙忙碌碌地在荆州和柴桑之前奔走,来来回回,没完没了。连水师兵士都深谙行情了,见他来要船,便不需多问,直接驶往荆州。 
连这其间水路有几个滩几个弯都烂熟于心,鲁肃终于也觉得有些郁郁。明明是那两个男人之间的缠斗,偏偏他们一个躺在榻上悠哉游哉,一个握着鹅毛扇若无其事。跑腿被算计被责骂的都是他,简直白白搭了进去,枉送了一条性命。 

却是毫无办法。 
又到荆州。 
鲁肃觉得连街头摊贩都要认得自己了,不由有些尴尬,遮遮挡挡进得下处去。 
再次礼毕。各自入席。 
鲁肃决心不再平白说些空话,于是直奔主题说道,吴侯甚是称赞皇叔盛德,决心起兵替皇叔收川。取了西川,来换荆州。但军马过时,望应些钱粮。 
正待想些词句来应付孔明的虚套客气,不想孔明此番并无那些张致,却是忙忙点头道难得吴侯好心! 
鲁肃倒如一脚踩空,一时无词应答。 
刘备忙拱手称谢,此皆子敬善言之力。 
鲁肃尴尬一笑,觉得这人简直是当面讽刺他。他他他若是善言又怎会落得今日这个地步,只是这一句说的还真是无从驳斥,只好还受宠若惊着说皇叔过誉过誉。心里噎个半死。 
宴罢散席,鲁肃站在船上还觉得虚幻不已,孔明竟毫无花腔地应下此事,鲁肃狠狠掐了掐自己,竟并非梦境,真是吓死人。若是孔明百般推脱令得他又一次无功而返倒还觉真实可靠些,如此这般……鲁肃一路都如踩在云朵上,柔软惬意,可是好像随时都会砸在地面上。 

散了席刘备就悄悄扯了扯孔明的衣袖,军师,此是何意? 
孔明真恨不得揭开此人的天灵盖灌一锅烧热的醍醐下去。又要好好费一番口舌跟他解释个中奥妙,主公,此乃假途灭虢之计也。子敬必不曾回见孙权,此计必是周郎所授。虚名收川,实取荆州。等主公出城劳军,趁势拿下,杀入城来。说着嘴角就扬了起来,这样的计策还真是周郎心性,事发突然,且赶尽杀绝。 

如之奈何? 
孔明觉得也许应该灌两锅。叹了口气,主公放宽心,吾自有对策。等周瑜到来,他便不死,也九分无气。唇边的笑纹渐渐加深,眼睛却低了下去,这样的话,说起来都满心血腥的快感。 

他真要杀他么。 
终是一阵一阵的心不定。 
杀了那个男人,割下他傲慢的头颅,他便再也不能那样子讥刺骄傲的笑了,他也再不能思前想后费尽心机着偏要与他作对了,他便从此归于尘埃—— 
只是。这就是他的目的么。 
孔明忽然觉得肋骨下方一阵一阵地牵痛起来。 

军师,周瑜率五万大军,望荆州而来。 
孔明站在城楼,远眺也望不见那白袍人影,可是,他终是步步走近。一步一步走进他手中的宿命。剧烈的风吹得他身体不住后仰,一回头就看到赵云,一样的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子龙,待周郎来时,依计行事就是。 
赵云低头答应,城楼风大,军师且下去休息,一切交于我等就是。 
孔明笑了一笑,便搭着他肩膀下了城墙。 
一切都将如他所安排的路线前进,连他自己都无从阻止,命运已经转到这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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