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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剑情深-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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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斯同道:“贤侄女,我并不是怕事,以令堂与我们的交情,愚夫妇也不能坐视,问题是我们这一去是否有用,尤新贵的地头比我们熟,他比我们更有办法。”
  凌芳芳顿了一顿才道:“尤叔叔对爹惟命是从,接到柳师哥的通知后,他一定立刻就回来了,何况我知道,他一直是反对娘的,说不定他还希望娘就此不回来呢!”
  钱斯同道:“尤新贵对令尊忠心耿耿,你怎能这样说他,那对他太不公平了!”
  “正因为他对爹太忠心了,我才这样判断,我问过柳师哥,他对纪师哥被杀的事感到很激愤,对娘被掳劫的事丝毫不关心,所以我才来求伯父伯母!”
  钱斯同想想道:“小倩,我们跑一趟吧!”
  晏小倩道:“跑一趟是应该的,只怕太迟了,凌庄主一定不会答应我们去的,他不答应,我们连个问讯的人都没有,尤新贵也不会告诉我们追踪的方向……”
  凌芳芳道:“那不要紧,我想到有此可能,因此叫妹妹暗蹑在柳师哥后面去了,找到了妹妹,自然就知道了!”
  晏小倩失声道:“你们太胡闹了,怎么可以让妹妹一个人离家呢,万一她也出了点问题怎么办!”
  凌芳芳凄然泣道:“娘与爹的感情坏到这个地步,我们不能怪谁的不是,也不怪爹绝情,但我们做女儿的总不能坐视自己的母亲受掳,请伯父伯母可怜我们的一番孝心……”
  钱斯同一叹道:“芳芳,以你母亲的任性与胡闹,我的确有点懒得管她的事,但为了你们这两个孩子,我不好意思偷懒了,要走就要偷偷地走,别让你父亲知道!”
  凌芳芳道:“是的!我都准备好了,妹妹走的时候,已经把我们的马都牵了出去,拴在庄外的林子里。”
  晏小倩笑道:“你好像拿得稳我们一定帮忙似的!”
  凌芳芳含泪道:“您二位总是娘的朋友,而且我也没把握,万一求不动,我只好一个人走了!”
  钱氏夫妇不敢怠慢,略加整理就与凌芳芳出了屋子,庄子里已全面戒备,如临大敌,不过有凌芳芳陪同,没有人对他们注意,悄悄地从凌芳芳备好的一根吊索上过河,果然在林子里拴着三匹马。
  凌芳芳道:“这不是您二位骑来的,因为那样一来就要惊动爹了,不过马是我家里最好的!”
  晏小倩笑道:“没关系,我们的马是在路上买的,还比不上这两头呢,你知道从哪个方向走吗?”
  凌芳芳道:“知道,妹妹留下记号了,往正东!”
  拴马的树干上刻了一个箭头,指向正东。
  钱斯同道:“这是江湖人指路最普遍的标记,会不会混错了?”
  “不会,妹妹跟我常玩这一套把戏,我们的标记有特定的暗号,只有我看得懂!”
  “这个箭头并没有特别的标记呀!”
  “有的!箭尾的羽毛是上五下四,而且是反过来排列,别的人留记号,不会采用这个画法的!”
  钱斯同一笑道:“你们年纪轻,花样倒不少!”
  “我们是擎天华表的女儿,将来必定要到江湖上去闯荡的,因此我们无事的时候,常做些出外的准备……”
  三个人上了马,径直向东穿行,走了一阵,远远看见有灯球火把了。
  凌芳芳道:“这一定是尤叔叔回来了!”
  钱斯同看了一下道:“不错!是尤新贵,还抬着纪侠非的尸体,我们躲一躲吧,别叫他们撞上了!”
  晏小倩却道:“不!我们要迎上去问一问!”
  凌芳芳忙道:“那怎么行呢,尤叔叔一定会拦我们回去的,他一召即回,可是没有存心去追索我娘!”
  晏小倩道:“你躲起来好了,我们可没有理由要听他的,而且我要从他口里知道一下确实的消息!”
  凌芳芳见来人渐近,连忙隐入一边的树丛中,不一会儿,果见尤新贵驱马到近前,还有两个人抬着一副木板,搁着一个血淋淋的青年人尸体。
  见到他们俩,尤新贵感到很惊奇,忙问道:“二位怎么出来了,莫非庄中也出了什么事吗?”
  晏小倩道:“庄里很好,我们是出来看看的!”
  尤新贵道:“没什么可看的,二位还是回去吧!”
  晏小倩要检查尸体,尤新贵用身子挡住了道:“钱夫人,侠非死得很惨,你还是不要看吧!”
  晏小倩冷笑道:“我又不是没见过死人,还怕什么,我要研判一下是谁下的手!”
  尤新贵顿了一顿后才让开身子道:“夫人要看可以,但回去后不要把情形告诉二位小姐,我怕她们受不了!”
  晏小倩听得话中有因,忙仔细审查了一下,只见尸体上有两处伤痕,一处是由后心透达前胸,另一处却在咽喉上,不禁奇怪道:“一处伤口就足可以致命了,为什么还要再加上一剑呢,难道下手的人跟他有深仇大恨不成?”
  尤新贵叹道:“侠非从未与人结仇,随庄主学艺以来,也没离过黄山,我发现他的尸体时,他的剑还留在鞘中没拔出来,完全是在无备的状态下被人杀死的!”
  钱斯同道:“他怎么这么大意呢?”
  尤新贵戚然道:“侠非是庄主最得意的弟子,武功在同门师兄弟中最高,人也机警聪明,如果说敌人能在他剑未出鞘的情形下杀死他,那是万无可能的……”
  晏小倩道:“不知道三魔的武功高到何等境界?”
  尤新贵道:“哪怕三魔功力通神,也没有必要连刺他两剑吧,第一剑由后穿心透胸,血流得很多,第二剑割断喉管,只有少量的血,这是一眼就可看出的!”
  钱斯同沉吟道:“是啊!这就奇怪了!”
  尤新贵愤然道:“没有人能在他背后刺中那一剑,除非是他绝不会怀疑的人,而第二剑割断喉管,是怕他一时断不了气,这个人的心太狠毒了!”
  钱斯同愕然道:“你不会说是……”
  尤新贵飞快地接口道:“我不会乱说,但庄主一看就明白,刚才我不让柳川虹明说,就是怕引起许多闲言,这件事没有证明,就算是三魔下手吧!反正人已死了,凶手也跑了,没什么可追的,二位还是回去吧!”
  晏小倩道:“不!我们还要去找一下古秋萍!”
  尤新贵道:“这两人的下落我们打听过了,他们还住在镇上的裕新客栈,一直没离开过!二位去还找得到!”
  说完挥挥手,又叫人抬着尸体走了。
  等那些人走了之后,凌芳芳从黑暗中跳了出来,满脸凄苦之色,惨然道:“尤叔叔是不是说我娘杀死了纪师哥。”
  晏小倩摇头道:“他没有这样说。”
  凌芳芳哭叫道:“他只是没有明说而已,但他语气中的意思,分明指我娘是杀人的凶手。”
  钱斯同一叹道:“他只是按照尸体被杀的情况作一番判断,至于凶手是谁,他是个慎重的人,除非有了确实的证据,他不会轻易就下判断的。”
  凌芳芳道:“钱伯伯,您别安慰我了,虽然我年轻不懂事,但是我也知道,照这些证据,除了娘不会有别人。”
  晏小倩道:“不错,看起来很像她,但是照你的看法,你的母亲会做这种事吗?”
  凌芳芳想了一下道:“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呢?你只要决定会或不会。”
  凌芳芳道:“在平常我一定说不会,因为娘很喜欢纪师哥,那是子侄辈的喜欢,绝不会有别的意思。”
  晏小情道:“这点我明白,游大姐也许喜欢逗逗他们,但她是名门出身,对辈分与礼数还是很重视的。”
  凌芳芳道:“在爹所有的门人中,纪师哥最为忠厚老实,任劳任怨,娘喜欢他就是这一点,因此不可能对他下毒手的,但今天她正在气头上,发现了纪师哥对她跟踪,为了避免碍手碍脚,那就说不定了。”
  钱斯同长叹一声道:“你母亲太糊涂了!”
  晏小倩却不以为然地道:“你也以为人是游天香杀的?”
  钱斯同道:“纪侠非是凌云别庄首徒,武功已深得凌兄之传,假如是敌人,绝难在他背后下手,何况死后在咽喉上又割了一剑,看来真是为了灭口。”
  晏小倩摇头道:“我的想法不同,游大姐也许会为了生气而杀死他,但绝不会在咽喉处再加上一剑。”
  “那是为了怕他说出去。”
  “如果为了灭口,她应该将尸体藏起来才是,留下尸体与这么明显的痕迹,不是欲盖弥彰吗?”
  “匆促之间,她想不到这么多。”
  晏小倩笑道:“咽喉处的伤口已经没有什么血了,证明在下手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游大姐如果能想到灭口,证明她并不匆促,为什么不能做得更仔细一点。”
  凌芳芳连忙道:“那不是我娘下的手了?”
  晏小倩道:“这也很难说,我只能确定你母亲不会杀人灭口,她离家出走的意志很坚决,对你爹是恩断义绝,要杀人是可能的,杀了她也敢承认,用不着断喉灭口。”
  钱斯同道:“你这是哪来的推理方法?”
  “从一个女人的心理来推定的,凌云峰的话说得太绝情,使游天香的尊严与骄傲扫地,在这种情况下,他发现了纪侠非跟踪,很可能会刺他一剑,但不会再刺后面两剑。”
  钱斯同忙道:“一共才两剑,你怎么弄成三剑了。”
  晏小倩摇头道:“不!你们都看错了,应该是三剑,前心一剑,背后一剑,然后才是咽喉上一剑,如果游天香下手,最多只有前心那一剑。”
  钱斯同道:“那一剑穿胸透背,怎么会分成两下呢?”
  晏小清道:“因为前后的剑痕太直了,我才认为是分两下刺的,如果是一剑而透,伤口应该有大小。”
  “用力很急,伤口必然是一样大小,剑身除了尖端较小,后面是一般宽窄的。”
  晏小倩道:“那除非是脸贴脸对立,才会刺得这么深,照他们晤面的情形看,不会站得这么近,再者纪侠非武功不错,即使为了对方是师母而束手挨剑,剑尖刺进身体后,必会有自然的躲让动作,剑身不会直透而过了。
  从纪侠非剑未出鞘的情形看,游天香可能刺了他一剑,这一剑不会太深,也不会要他的命,最多使他受伤而已,然后别人再补上两剑,造成这个样子。”
  “你有什么证据呢?”
  “因为尸体的手上有血,那是挨上第一剑后,用手抚住伤口,这时游天香已掉头而去,所以纪侠非的眼睛睁着,目送她离去,脸上只有悲苦的表情,没有发现背后来了人,透背补上一剑,真正地杀死了他。”
  “前后两剑何以能如此吻合呢?”
  “照你的判断呢?”
  晏小倩道:“一个高明的剑手不难做到这一点,这个下手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个庸手。”
  钱斯同沉息片刻才道:“照你的说法,前面这一剑的伤口应该大一点,纪侠非难道不挣扎吗?”
  “游天香的剑艺很高,出手收手一定很快,她不存心杀死对方,纪侠非也存心挨上这一剑,所以伤口很利落,恰好是同剑身大小,至于背后那一剑,是纪侠非在失神的状态下刺人,直及要害,来不及挣扎了。”
  钱斯同相信了道:“那么是谁下的手呢?”
  “自然是三魔的人了,他们并不知道庄中发生了什么事,但听见她与纪侠非的谈话,知道游天香与凌云峰反目而已,这是个机会,杀死了纪侠非,再故意造成灭口之状,使游天香与凌云峰的误会加深。”
  凌芳芳叫道:“对,对,钱伯母,还是您的见解透辟,我们应该快点回去解释给爹听,以免爹再误会。”
  晏小倩一叹道:“您父母之间不是误会,而是真正的感情破裂,这道裂痕是补不好了。”
  凌芳芳黯然道:“那怎么办呢?”
  晏小倩道:“有些事则是别人无法帮助的,除非你母亲自己肯回头,那有可能吗?”
  晏小倩道:“既然不可能回头,解释也是多余的,三魔不杀死纪侠非,也挽回不了你父母的反目,这么一做,反而暴露了他们的阴谋,证实了古秋萍的消息绝对正确,你爹是个冷静而细心的人,他看过尸体,一定也明白的,现在我们最主要的是找回你的妹妹。”
  “是否还要去追回娘呢?”
  “照纪侠非被杀的事实来看,你母亲还没有被掳,最多是受人跟踪而已,一时不会有危险的,可是你妹妹就很难说,她的行踪如果落入三魔眼中,一定会不放过她的。”
  凌芳芳听得十分着急道:“那我们赶快找到她!”
  晏小倩道:“是的!不过有一件事你要考虑情楚,你母亲虽没有杀死纪侠非,也要负一半的责任,至少那第一剑是她刺的,纪侠非不挨那一剑,也不会轻易被人杀死!”
  凌芳芳垂泪点头道:“是的!娘刺出那一剑,表示她绝不肯回家了,我找到妹妹,立刻就回去!”
  钱斯同道:“这是对的,你们的孝心已经尽到了,而现在要安慰的是你的父亲,虽然他对你母亲说的话太重了一点,但以你父亲的为人,那样做是很痛苦的,你们如果还是要追随你母亲,我们就不能再帮助你了!”
  凌芳芳痛苦地点点头,三人再度上马前进,终于在一个林子里,发现了凌美美所留的第二个记号,箭头标向正东,离留下标记的十多丈处,地下有斑驳的血迹。
  晏小倩判断道:“这是纪侠非被杀的地点,你妹妹追踪到此地后,一定继续前去打听你母亲了!”
  钱斯同道:“这儿离你家才十来里,你父亲还说黄山周围十里内,警戒绝无问题,三魔的人已经来到了,他却毫无知觉,由此可见府上的戒备疏忽了。”
  凌芳芳道:“是的!我回去后,一定告诉爹注意!”
  钱斯同叹息道:“三魔的人已经到达了,还不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安排,更不知道是否来得及补救!”
  凌芳芳道:“只要庄上不发生什么事情,应该还来得及的,据我所知,布防的实力是集中在庄子的!”
  三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催马疾驰,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市镇上,为了要得知凌美美所去的方向,他们四下找寻所留的暗记,却一点都没有发现,没有暗记,证明她没有离开此地,可是她的人上哪儿去了呢?
  这市镇不过才几百户人家,酒楼与客栈倒占了一半,因为黄山是有名的胜地,他们多半是做游客的生意。
  所好现在是残冬将过,春迹尚迟,否则游人杂至,往往会超过本镇的人口数量,那就更难搜索询问了。
  凌芳芳在镇上认识的人不少,然而她与凌美美十分相似,很难分辨,问了几处酒馆,辗转得到一点消息,说是凌美美曾在那几处出现过,等他们循址前往探询时,才知道那是他们先前找过的地方,那些人错把她当成凌美美,找来找去只找到了她自己而已!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索问,依旧消息茫然,不但凌美美没有消息,连镇上人人皆知的游天香也没人见到过!
  如果为了避免被人跟踪,这个镇是必经之途的,除非是走山间的小路,那就无从搜索起了。
  游天香为了避免被人跟踪,或许有此可能,但凌美美所留的暗记是指向此地,怎么会失踪了呢!
  最后没办法,他们只好去到那家叫裕新的客栈,尤新贵说古秋萍与聂红线落脚此处,古秋萍愤离凌云别庄后,不马上离去,居然住了下来,可能是有所发现,他们希望从古秋萍那儿或许能得到一点消息。
  柜上记得有这样两个客人开了两间上房,下午来的,在一起用过饭后,分别回房去休息了。
  听说古秋萍确实留下未行,绿杨侠侣都感到很惊奇,于是在伙计的引导下,来到古秋萍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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